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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八章赴约

第两百二十八章赴约

孟萋萋接过帖子,定睛看去,帖子上写着,邀孟大小姐明日雨花阁一叙,但下面却没有落款。

流香站在她身后,瞧了一眼,奇道:“这是谁邀大小姐呢?于大小姐么?”

孟萋萋没有作声,只盯着请帖下方的一方小印看。那是一柄云纹的如意,纹路精致,雕刻复杂,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信笺上的印花。

齐湛当年的笑语,仿佛还在耳边……我要雕一方“如意”,随时可以握在手中把玩,还能随时印在纸上,代表我的心。那时她骂他轻薄,追了他大半个院子……

孟萋萋兀自走神,流香见她半晌没反应,问道:“大小姐,您要赴约吗?”

是啊,要赴约吗?他都已经心有另属了,还约她去见面作什么?可是不去……她真的能放下么?孟萋萋再次走神半晌,在心里悠悠地叹了口气,出声道:“去,给我准备明天赴约的衣裳首饰吧。”

流香应了一声,想要先把请帖收好,但孟萋萋却攥在手里,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流香只得作罢,带着小丫鬟们给孟萋萋挑明日出行的衣裳首饰去了。

翌日孟萋萋起得很早,但却发着呆,直到日上三竿,方才抵达了雨花阁。

雨花阁是一处私人楼阁,坐落在一片花团锦簇之中,登楼遥遥望去,四周开阔,无遮无挡,只有滔滔江水尽收眼底,风景美不胜收。

孟萋萋登上雨花阁,只见齐湛倚在敞开的窗边,乌发似墨,眉眼如描,仿佛他本身就是一道风景。

孟萋萋一时看呆,等到齐湛回过头来时,犹自出神。过了一会儿,她方才意识到这一点,颇为不好意思,赶紧拿话掩饰:“偌大的京城,从来没人知道雨花阁的主人是谁,你竟能借到这样一处好地方,真是有本事。”

雨花阁的主人,就是他本人,他自己的地盘,自然能借到了。齐湛看着孟萋萋微红的脸,扯了扯唇角:“能听到孟大小姐的一声赞扬,也真是难得。”

齐湛的态度,让孟萋萋迅速回了神,挺直背,微微扬起了下巴:“你特特地约我来,究竟有什么事?若是有事就赶紧讲,我可不想让人看见了误会。”

“怕人误会?”齐湛挑了挑眉,“那你跟踪我的时候,怎么不怕人误会?”

孟萋萋怔了一怔,方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气急败坏:“谁跟踪你了?!休要胡说!”

直揭人短的齐湛也不辩驳,起身走到阁中的小圆桌前,拿起桌上的一只锦盒,走回孟萋萋身边,将锦盒朝她跟前一递:“喏,给你。”

孟萋萋下意识地接住了锦盒,奇道:“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齐湛淡淡地说着,坐回了窗前的美人靠上。

孟萋萋满心好奇地打开锦盒,发现里面竟是一枚花钿!花钿她见得多了,并没有什么稀奇,但这枚花钿,却是那样地眼熟――金丝缠绕的花钿上,彩蝶双飞,牡丹吐蕊,仿佛吹一口气,就能活过来似的。

这不正是那枚赤金累丝镶玉嵌宝蝶赶花钿吗?孟萋萋想着,不禁添了几分气恼:“这不是齐公子送给心上人的首饰么,怎么拿到我跟前来了?”

齐湛听得心上人三字,唇角微不可见地翘了一翘,他随即抬头,瞥了孟萋萋一眼:“你说呢?”

孟萋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发怔,没有应声。

齐湛就露出了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来:“送给你的!”

送给她的?他这意思是,他的心上人就是她?孟萋萋并不相信:“哄谁呢?那日我分明听见,你的心上人,并非京城人士;而我,可是京城出生,京城长大的!”

齐湛眉头一挑:“难道你的祖籍是京城?”

祖籍?是了,她的父亲孟德昭,乃是湖北人氏,虽然她从来没有跟父亲回过湖北老家,但她的祖籍,也算是湖北,而非京城了。所以,齐湛所谓的心上人,指得真的是她?孟萋萋一时呆住了。

她此时表情僵硬,齐湛扫去一眼,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我问过我娘了,我的庚帖,已经送至你家,而你家也已经收下了,所以这花钿,就当我提前送给你的聘礼吧。”

聘礼??孟萋萋猛地回过神来。齐湛的庚帖虽然还在孟家,但她已经给孟德昭写过信了,只要孟德昭收到信,不用她多说,便会退掉这门亲事的!

“庚帖……庚帖……”孟萋萋内心抓狂,很想抱住雨花阁朱漆的大柱子撞一撞。

原来这枚花钿是送给她的!原来齐湛的心上人就是她!原来这只是一场误会!后悔药在哪里,快给她上一打!

“你是担心你爹不答应?”齐湛见她喃喃自语,以为她在担心孟德昭,自信满满地打断了她的话,“这个你放心,我自会解决。”

不,不,你解决不了!孟萋萋没功夫与他多说,不顾形象地一手提起裙子,一手抓起锦盒,拔腿跑下了雨花阁。

怎么突然就跑了?连句话都不跟他说?她可不是内向的人。齐湛很是奇怪。不过她花钿也收了,庚帖也收了,想必只是因为害羞而已吧。齐湛想着,唇角浮出了一丝微笑来。

孟萋萋一口气跑回户部尚书府,就站在门口的石狮子前头,气喘吁吁地吩咐流霞:“快,快叫田喜庆,让他快马加鞭,赶紧把信追回来!”

流霞知道她指的是给孟德昭的那封信,马上去唤田喜庆,让他带了几个人,几匹马,轮番骑乘,日夜不休,追信去了。

齐湛离开雨花阁,心情大好,飞身上马,奔驰回家,路上还不忘给阮氏买了一盒她最爱吃的桃花糕。

转过热闹的街口,椿树胡同里静寂无声,只有宅前的照壁,映着春日和煦的阳光。齐湛欢快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片静寂,他在门前翻身下马,直奔后宅。

后院正屋的东次间里,阮氏捏着那一纸被退回的庚帖,正与秋月对视发愁。小丫鬟奉上一盏清热解火的菊花茶,秋月端给了阮氏,劝解道:“夫人,您无需介怀,毕竟婚姻一事,还得靠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