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国捐躯

（一）

南夏东宫之内，一阵阵可怕的巨响自太子寝宫传出来。宫人廷官守在门外，没有一人敢靠近五丈以内。尤其伴着那巨响而来的狂放吟唱，更让他们胆战心惊。直到容儿端着药膳走来，众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纷纷上前向她诉苦：

“容儿姐姐，您可算是来了，都已经半个多月了，殿下都未曾出殿，也从不让我们靠近半分。但里面的声音是越来越可怕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您快想想办法吧。”

容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掀了掀眼皮看向为首的宫女：

“殿下饮食可曾少过，药膳可都按时吃了？”

宫女楞了一下，随后道：

“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每日都按时将膳食和药膳放在门口，殿下倒都是吃了的。但是实在不敢靠近侍候，所以有些担心。”

容儿点点头，没再理会他们，只径自端着药膳走到殿门，伸手敲了敲门：

“殿下，容儿为你送药来了，请您容许奴婢进去伺候。”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传来生冷的声音：

“将东西放在门前便可。”

容儿抿了抿唇，回首看了一眼远离门前的宫人们，沉声道：

“边塞传来捷报了，还请殿下容许奴婢进去伺候。”

门应声而开，容儿信步进廷。门下诸宫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为首女官低声道：

“你们可听说了么，容儿姐姐的兄长在边塞立了大功，陛下亲言要为他封侯，还要亲自为容儿姐姐赐婚呢，说不定以后啊……”

她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对面，给大家投了一个都懂的眼神唏嘘道：

“成了咱们的主子。”

她身侧另一清秀的小宫女眨眨眼靠近些，露出疑惑神情道：

“封侯赐婚？这得是什么大功竟有这样的恩赏，陛下登基以来可是闻所未闻。”

女官轻咳一声道：

“那咱们就不知道了，我这是听我在前边做侍卫的哥哥说的，具体是什么事也没听清。不过这么大的事，没几天就会传遍南夏，过几天就知道了。”

众人点点头，有些嫉妒，有些感慨，却都暗暗记下，以后对待容儿怕要不同。小宫女也跟着唏嘘两声，仰头看着那紧紧闭住的宫门，似是有些羡慕。

容儿进门之后，看着脚下纷乱的酒盏碎杯，断锦木屑，微微叹了一口气，绕过这些杂物走到哪硕大的寝塌前，屈膝跪下：

“殿下，请用药膳。”

伴着两声刀剑破空的声音，床帐之内传来华东歌略有低哑的声音：

“先放着吧。说说塞北战况，你哥哥被本宫闲养五年，本宫还怕他手脚生疏了，没想到倒是不辜期望，上来便拿了头捷，怎么样，有没有替本宫活捉了那倾泽小儿或何老头，以壮军心。”

（二）

容儿沉默片刻，随后低声道：

“今日清晨，边塞传来联军捷报。华奉先将军率精锐部队于大吴遇军西坳口，将其全军歼灭，但其将领何老将军宁死不降，自刎……身亡了。”

“自刎……”

华东歌低低叹息了一声，有些遗憾：

“这何老头看来也真的是老了，竟然这么看不开，不过他这一死，倒真的是省了你哥哥不少功夫，塞北防军有半数都是他三十年来亲带出来的亲兵，如今他这一死，可谓群龙无首，北疆破城，指日可待啊。”

容儿听出他并没有因为这场胜仗有多少高兴，反像是早就料到了，但想到公子这段时间因要解那南荣云织中的奇毒，错过了亲自出征的机会，所有才显得有些遗憾，便道：

“殿下身子要紧，这一仗不过是开胃小菜，有哥哥替您开堂，正好先吓一吓大吴那群酸儒，待过几日他们必定要增派猛将强兵，届时却才真要殿下亲自上阵，才显我南夏军威。”

将药碗便给他推了过去。

华东歌轻轻哼笑了一声：

“大吴除了南荣家那几个，倒没有几个能看的，本宫都懒得与他们动手。但南荣父子被本宫调去漠北，一时是脱不开身，而穆家那个面对这样的形势是万万不敢上阵的，本宫料定刘后只能再调那人。”

“纵是那人又能如何，大吴如今兵力不足，国库空虚，纵是他有千手千眼，也难打无兵无粮的仗。便是来了，也是送死。”

容儿冷哼道，对这些年在大吴的安排很是自信，虽公子曾道那人这几年或有私备，但怎敌他们这几年的精心准备。只道：

“公子大可放心，只要您好起来，没有人会是水鬼军的对手。您还是先起身喝药吧。”

“恩。”

华东歌淡淡应了，自帘内伸出手来，接过那药一饮而尽了。容儿透过缝隙，看到他已然恢复不少的脸色，稍稍松了一口气，正要上前到床边将药碗取回，一只锦帕便被丢在她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