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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第13节(2 / 2)

  轻巧精致的印章,那般沉甸甸地落在了袁苍的掌心。

  “……先生,这是何意?”袁苍捧着那枚印章,愣怔在原地。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不是您想找的人。”怀释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语。

  将印章交给袁苍之后,怀释就仿佛放下了什么一般,整个人都变得不同了起来。若说先前的他像那镀金的佛像,满身璀璨光明之姿,那此时的怀释便如同包玉的顽石,木讷而又古拙,内敛而又庄重,“贫僧惭愧,虽潜心研习佛法多年,却始终与佛魔的边缘徘徊不定,心中向佛,却魔根深种,放不下,也看不开。”

  “贫僧为体悟尘心而入世,为斩断俗缘而来此。可虚名惑人,佛心太高,错将镜花水月视作人间偏执。是袁施主的‘先生’点醒了贫僧,她用自己的一生问道青云,质问漫天神佛,与她相比,贫僧自惭形秽,自愧不如。”

  “是她让贫僧明白,浮华虚名皆尘土。”

  “她生于十丈软红,以百姓为脊骨,扎根亡朝朽木,开的却是盛世山河的花朵。”

  “贫僧想渡众生,不料却被众生所渡。”

  他执着至今的那些东西,与容华长公主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如今,对容华长公主的判决已下,无数百姓为此拍手称赞,竞相奔走,可他想的却是那人伏案长夜,通宵达旦的孤独与寂寞。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公主,公主,你的泪是不是早已流尽了?

  因为无法再为天下苍生落泪了,所以你就只能流血了。

  怀释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容华公主的心中有一堵厚厚的墙,没有门,也没有窗。

  可怀释唯一知道的,是他在泥淖中跌打滚爬,挣扎着想要上岸,却忽而看见一朵莲花,那般艳艳地绽放。

  从此,他愿放下执念,释怀过往,皈依佛门,为她暮鼓晨钟,守一世痴惘。

  第19章 【第19章】皇朝长公主

  望凝青第一次对宿命感到无力。

  身为修真问道之人,她见过三灾九难,四舍五劫,自问就算泰山崩于面前也能面不改色。可如今仅仅只是入世炼情而已,却为何处处不顺,屡屡碰壁?莫非大道当真这般无情,便是她心如磐石,山海难移,亦不愿给予她一线生机?

  “尊上,我等应当如何是好?”灵猫垂头丧气地蜷缩在地,泪眼汪汪地自责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一时心软就好……”

  “这又怎能怪你?不过是天命如此。”望凝青垂眸,轻抚了一下灵猫柔软的头毛。

  灵猫是玄初镜的镜灵,镜灵原本没有形体,却可映照人心。因为在望凝青的眼中它不过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奶猫,所以玄初镜便化形成了灵猫的模样。既然是一直无关要紧的猫儿,那自然也不会对望凝青造成什么影响,她不会输不起,更不会推卸责任。

  灵猫犯错的确不假,但无法力挽狂澜,就是她的无能。

  望凝青拧眉思忖,半晌却是眉眼一舒,如今容华长公主的刑罚已下,正所谓天子一言九鼎,大臣们是不会允许袁苍在这即将登基的紧要关头朝令夕改的。她很清楚这点,而深谙官场之道的杨知廉和崔九自然也明白,为了不让新君难做,他们自然也会守口如瓶……

  不,等等,还是不要放心得太早为好,吃一堑长一智,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懂人心了。

  望凝青挥散了水镜,不愿再看,灵猫却扒拉着她的衣摆,奶里奶气地喵喵叫:“尊上,尊上,我刚刚四处看了看,那楚家三郎好像有事情瞒着你!您看看东边厢最里侧的那间牢房,我怀疑他可能会对您不利!”

  望凝青闻言便重新展开了水镜,心中却是半信半疑,说她先前的所有布局都漏算了人心还尚有依据,可她这次并没有错看楚三的少年心意,以此作为要挟,楚三应当不会泄露她的消息才对……

  望凝青看着水镜里面无表情、端着清高架子的女子,望着她那张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容颜,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望凝青:“……”

  你们男孩子的内心世界……这么难懂的吗?

  ……

  林陌深对于容华公主的印象并不算好,寥寥数面之缘,对方又是强纳自己为侍的强盗。

  科举之路被人断送,又背负着“面首”这般令人难堪又抬不起头来的污名,要说心里不恨,那是假的。

  “没什么好说的。”身为证人,林陌深对于袖香的说辞报以了十二万分的不信任,“尔等皆为容华公主的裙下之君,为了替她脱罪自然什么都能说出口。对于怀释大师的为人,某心中自然是无比敬重的,但即便怀释大师心中莲香满池,也难逃红尘情丝吧。”

  说到这,林陌深又道:“许是全了这段情分,大师便能放下俗缘,修得佛果吧?”

  有理有据,简直让人反驳不得。

  怀释交还印章之后便不顾袁苍的挽留径自离开了,除了林陌深以外,在场的人还有杨知廉与崔九,但这两人却保持了沉默。

  听见林陌深这般说,袁苍和楚奕之还尚未有何反应,袖香已是抄起账本朝着林陌深砸了过去。

  “你做什么?!怎可随便砸人!”林陌深被砸了一下,虽然不疼,但甚为羞恼。

  袖香也不愿继续跪着了,他冷着脸站起身,白衣墨发,似有明月清风之雅,他看着朝他怒目而视的林陌深,讥嘲一笑:“砸人?我砸的是人吗?我砸的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根本不知晓公主的为人,却在这里大放厥词,冠冕堂皇地扭曲是非,颠倒黑白!你憎长公主强掳你过府,可这些年来长公主待你如何?可有迫你做不愿之事?你可能据实说来?!”

  林陌深沉默了一瞬,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林陌深是寒门出身,家中世代耕农,并非殷实之家。

  寒门子弟出身的读书人,做不到像士族子弟那般潇洒、不将功名利禄放在心上,因为出身卑微,自然更加在意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对于这些家境本就不富裕的寒门子弟来说,参加科考无非就是为了光宗耀祖以及拿到朝廷的俸禄,少有人是为大义所驱,为家国天下而战。

  但是说句实在话,在荣华公主府内的生活,其实并不难熬。

  容华公主养尊处优、钟鸣鼎食,本身也是一个十分大方的主子,就连林陌深这般如同隐形人一样的男侍,每月都能领到堪比士大夫一样的份例。除此之外,长公主府内收藏着无数珍惜的书卷与孤本,他们这样的男侍想看随时能看,也根本不必担忧下人的为难。至于长公主府内的侍从,他们服侍着容华公主这般喜怒不定的主子,早已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不会见人下菜,克扣主子的份例。

  虽然偶尔也会有类似袖香这般跋扈嚣张的男宠给人找不痛快,但只要闭门不出,基本就能避其锋芒了。

  “可她强纳民男为侍本就、本就……本就是过错!”林陌深气急,白皙俊秀的面上也浮起了薄红。

  “好!你想知道真相!我就告诉你真相!”袖香怒极反笑,他看着林陌深,眼中深藏嫉恨与恶意,吐出的语句好似恶鬼的呢喃,“以往在长公主府中,我之所以处处针对你,敌视你,都是因为我心中妒忌!我不忿公主一直关注你在意你,就连服侍你们的下人都是公主亲自挑选的!你只知道公主强纳你为侍,那你可还记得公主纳你为侍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林陌深微微瞠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