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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第112节(2 / 2)


  “她多想破坏那个人的笑脸啊,天真的、无邪的、幸福的笑脸,那是原本的蝶姬该有的模样。”

  “蝶姬憎恨原本的自己吗?”小孩捧着脸蛋,天真地询问道。

  “是呀,表小姐有人护着,所以可以一直良善。而戴上般若面的蝶姬,所爱的人都不在了。”

  走夫低低一叹,听故事的孩童们被话语中的哀戚感染,也忍不住心生怅然。

  “她可真是个可怜又可恨的人啊。”

  “可是,她原本也是像表小姐那样善良美丽的姬君吧?是因为人间的苦难才把她逼成了这副丑陋的模样。”

  “然而,面对这个将她逼成这副模样的人间,她却还喊着‘我想活下去’啊。”

  幼小的孩童尚且懵懂,已经知事的大孩子们却陷入了沉默,他们都意识到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藏着怎样不屈的傲骨与无法诉之于口的心酸。

  正如正义永远会战胜邪恶,光明永远会驱逐黑暗,故事的结局,蝶姬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她死了吗?”那个说喜欢“表小姐”的小女孩抱着棉花娃,理所当然地询问道。

  “当然,蝶姬死了。”走夫肯定地点了点头,嚼着微甜的草根,砸了咂嘴巴。

  “我就说嘛。”小女孩得意地叉腰,大声道,“坏女人都是要得到惩罚的!”

  走夫笑了笑,吐出已经没有味道的草根,换了一条:“蝶姬最后为了保护所有人,和大妖怪雾见川同归于尽了。”

  此话一出,议论纷纷的孩子们瞬间收声,他们有些难以置信地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英雄一样的结局是属于蝶姬那个恶毒的女人的。

  “那真是山穷水尽的一战啊,阴阳师们全都倒下,武士们也已握不住手中的刀,只有大阴阳师久我莲还在苦苦支撑。”走夫摇头晃脑地道,“但是,没有人能与神佛相抗,更何况那是永远不会湮灭的,已经成就半佛之身的忘川呢?”

  “就在那时,蝶姬站了出来,她对忘川说‘过来’。”走夫压低了声音,气氛骤然紧绷,孩子们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她是那么的美,一眼便能让人心碎。即便是忘川的河灵都不忍拒绝她,朝着她走去。”

  “她捡起了被丢在地上的即身佛,没人想要那邪性而又不详的佛像,就连忘川自己都不想。”

  “太脏了,太旧了,那佛像写满了佛曾经的羸弱与不堪,又被贪念和欲望污浊成了那般模样,谁会喜欢呢?”

  “但蝶姬捡起来了,她把忘川曾经的弱小、孤独、痛楚全部捡起来了,就像把那个曾经天真并且善良的自己一点点地拼回来了。”

  “‘好孩子,好孩子’她抚摸着忘川的头发,嘿,多么胆大的女人啊,她居然敢摸神明的头发。”

  “她将强大无匹的神佛抱在怀里,就像抱住一个弱小的、从未在人世间得到过一个拥抱的婴儿。”

  “她说‘你做得很好’,很努力了。听起来真是轻飘飘的话啊,她到底在夸什么呢?”

  “她在夸忘川,夸他熬过了身化即身佛的痛楚,夸他一步步成佛而付出的每一种代价。”

  “她也在夸蝶姬,夸她每一次的苟延残喘,夸她那么努力地在丑陋的人世间活出美丽的模样。”

  “你看呐,蝶姬哪里是不善良啊?她分明一眼就能看透别人的心啊。她若是真的不善良、不在乎他人心意,她怎会这样拥抱祂,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死啦。”寂静的沉默中,走夫轻轻一叹,语气饱含沧桑,“忘川说,你是我的心脏,她便一剑刺穿了忘川和自己,将心还给了祂。”

  “大阴阳师握住了她的手,可她还是像晨光下的泡沫一样消散在水中。”

  “那一夜,虚幻的忘川河流淌过整座平安城,承载着俗世所有的思念与痛苦,回归了彼岸。”

  “天亮后,忘川消匿无踪,但传说蝶姬幻化的紫蝶还会在夜间徘徊,寻找着迷失方向、不知归途的灵魂,送他们回归流水。”走夫结束了怪谈最后的篇章。

  “骗人。”抱着棉花娃的小女孩噘着嘴,眼泪在眼眶中滴溜溜地打转,“如果是好人怎么会变坏?如果是坏人又怎么会变好?”

  走夫讪讪一笑,安慰道:“你还小,以后,以后一定会知道的。”

  这世上最为触动人心的不是纯白无瑕的善,最让人振奋的也不是光明驱逐了黑暗。

  恶人将死时的良善,卑微者最后挺直的脊梁,胆小怕事之人最后站出来,成了所有人的光。

  “越是黑暗的地方,人性的光辉便越是闪耀。”

  蝶姬死后,平安京内的贵族们感怀她凄苦的过往,钟情她物哀寂落的一生,也为她最后做出的抉择感到困惑、不解,为此津津乐道。

  她最后到底为何会用刀剑贯穿自己的心,为何会对雾见川说出那样奇怪的言语?

  有人认为是因为善良,有人认为是为了大义,有人认为是为了爱情。众说纷坛,意见不足而一。

  蝶姬的一生,就像一道反复研读也无法探究分明的谜题。

  但走夫讲了那么多遍蝶姬的故事,却觉得那毒蝶一样的女人未必会有如此柔软的心肠。她或许最终什么也没想,只是随着性子捂住了别人的伤。不是因为爱也不是因为善良,只是因为她看见了,她能做到,便随手给予了慰藉一样。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崇尚物哀寂落的国家之中,蝶姬的故事有一种引人向上的、坚韧的力量。

  “忘川最后成佛了吗?他拥有了心脏,是不是就不再害人了啊?”

  “是啊,祂等待的妻子已经化成了河面上的蝶影,变成了开在河川旁的蓝色彼岸花。”

  “祂能一直看见她,无论何时何地,想必从此以后,祂再也不会感到孤单了吧。”

  “那大阴阳师呢?他爱的女孩不见了,他又去哪了呢?”

  “他啊,听说他从那之后便开始四处游历,与很多人相遇,又与很多人别离。”

  “他说,他爱的女孩有一双写满了苦难的眼睛,所以他要将旅途中的美好写成诗集,或许终有一日,她能看见曾经映在他眼中的风景。”

  ……

  “含蓄之美是不得说,言语修饰会坏了美感,说得多了,便失了那股自然纯粹、‘说不得’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