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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狼为患第155节(2 / 2)


  害怕?

  陆清则眼前昏了昏,顺着宁倦的话想。

  他的确在害怕。

  一路赶来时,慌乱陌生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心口,他在陡然间忽然明白了“失去”的恐慌,不敢有任何一丝的侥幸。

  原来那就是害怕失去重要的人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宁倦尝到了两次。

  他脑子一时闹嗡嗡的,尽量让语气平缓:“果果,我没有想要离开,你先把那杯酒丢开,我们再谈,听话,好吗?”

  宁倦却只是露出丝古怪的笑意,一手卡住陆清则的下颚,将那盏酒凑到他唇边,毫不犹豫地灌了下去。

  陆清则顿了顿,没有挣扎,只是瞳眸微微睁大,一眨不眨地望着宁倦,顺从地将辛辣的酒咽下了肚,胃里霎时燎烧起了火。

  他这般反应倒让宁倦怔了一下,丢开酒杯,擦去他唇角没来得及吞咽下去的酒,淡淡道:“这不是毒酒,朕怎么可能会那么傻……安稳地睡一会儿吧。”

  酒中下了昏睡的药。

  陆清则的眼睫颤了颤,很快便因着酒劲与药效,坠入了无知无觉的梦境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昏蒙。

  陆清则的脑子还有些发晕,勉力睁开眼,模糊判断出,现在距离他被灌下药睡过去前的时间并不远。

  他像是躺在一张床上。

  纱幔之外,明烛跃动,宁倦正在桌边斟酒。

  陆清则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下床走过去,哪知道抬手的时候,却听到一阵铁链碰撞般的声音,手脚皆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抬不起来。

  他迟缓地低下头,借助透过纱幔而来的朦胧烛光,看清了那是什么。

  是一副黄金打造的手铐和脚铐,尾端系在床头,将他锁在了床上。

  陆清则愣了一下,随即发现,他的衣服也被换了。

  原先穿着的那身玄色礼服不知道被扔去了哪儿,现在他穿着的是一身大红色的喜服。

  一瞬间陆清则感觉有点荒谬,宁倦给他换上喜服,将他锁在床上……是想做什么!

  宁倦也听到了锁链的声响,端着两只酒盏,拂开纱帘走了过来。

  陆清则被锁得有些恼,正想质问,便听到宁倦先开了口:“你又抛弃了我。”

  一句话便把陆清则心底的薄怒散了大半。

  他也是这时才发现,宁倦也穿着身大红的喜服。

  不仅如此,这间屋子便是大婚时才有的装饰,喜烛喜字,喜庆非常。

  宁倦的声音里却没什么喜意,他背着光,表情模糊不清,陆清则只能听到他状似平淡地道:“就像三年前……你答应我会尽早回京,我满心欢喜地等着你回来,等回来的,是你的死讯。”

  “今日你没有拒绝我,即使只是因为是我的生辰,我也很高兴。”

  宁倦一步步走近,语气平静:“我知道我从前做错了,所以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但我不够乖吗?我那样听话……你还是又准备走了。”

  他看着陆清则的态度逐渐软化,不再那么抗拒,甚至有松动的迹象,以为自己胜利在即,以为让长顺准备的这一切用不上了。

  没想到还是用上了。

  陆清则的喉结哽了哽,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并非是因为宁倦身上那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而是另一种陌生的情绪:“我当真没有想离开,你误会了……”

  “我担心你今晚受了凉,会发热。”宁倦截断他的话,话音平稳,端着酒盏的手却在微微发抖,将酒放到了床头,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座死死压抑着喷薄的岩浆的火山,“所以便让长顺过去看看。”

  然后长顺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他,陆大人没有回到寄雪轩,也不在小殿下那边,附近都没有陆大人的身影。

  他的头晕了晕,空白了很久。

  三年前得知驿站大火消息时的恐惧再次席卷了他,从指尖蔓延到心尖。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果然应该亲自把陆清则送回寄雪轩躺下了再走的,万一陆清则出了什么事……

  他浑身冰凉地找来郑垚,派他秘密搜寻整座宫城,然而还没有动作,下面就有人报上了陈小刀的异动。

  宁倦方才知道,陆清则不是遇到了危险,只是再次离开了他。

  他和陈小刀离开了。

  那一瞬间,从重逢开始,就一直死死压抑在心底的所有怒火与阴郁情绪一同爆发。

  他恨不得即刻挥领大军,去将陆清则捉回来,另一个念头却在同时滑过了脑海。

  于是他吩咐锦衣卫去传了那道假消息。

  “如果没有那个消息,你就会直接离开了吧,躲到一个我找不着的地方,再也不回来。”

  宁倦弯下了腰,陆清则终于看清了他的表情。

  年轻帝王那双一看到他总是会亮起的眼睛阴郁而无神,面无表情地伸指重重碾过他眼角的泪痣,轻声细语:“你总是那么无情……我对你而言,随时可以抛弃。”

  带着薄茧的指腹磋磨过眼角,陆清则刚刚醒来,眼中本来就有些湿润,薄薄的皮肤被用力碾过后,眼尾添了一抹红,看起来像是哭过一般。

  陆清则心口阵阵收缩发疼:“不是这样,对我而言,在这世上,你是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