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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小夫郎第5节(2 / 2)


  日上竿头,天已然大亮了,沈家柴房里,沈雁蹲在干草堆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草堆里的人的脸。

  头上缠着染血细麻布的陆谷没醒,她有点惊,下意识伸手在鼻端探了一会儿,有轻轻的呼吸扫洒,她才放了心。

  沈家其他人也都起了,沈玄青正在洗脸,就被卫兰香叫进了房里。

  “娘。”他拿着布巾边擦手边说道。

  卫兰香歪靠在方枕上,见到二儿子就是一声轻叹,继而才问道:“你打算拿他如何?”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闻言,沈玄青眉头轻皱,显然也没想好,待思索一番后才开口:“娘,就他了。”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卫兰香还是恼恨得垂了下腿,一腔懊悔说都说不出来,抿着嘴满脸不甘和难受。

  沈玄青知道自己老娘心中所想,原本想给他娶个好夫郎,却成了陆谷,可经此一遭,让他对成亲没了任何念想和期盼,低声劝道:“欠了舅舅家十两银子,说了明年五月还,这个不提,还有半年就到年节了,都要钱,倘若相看下聘再折腾一次,也不知要投进去多少银钱,还债还到何时才算清。”

  “唉。”卫兰香叹口气,她哪能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为沈玄青这次成亲,二十两的彩礼勉强能凑出来,可成亲不止是彩礼,还有其他各种花销,账算着算着,手里钱就不够看了,她只得到娘家借了长兄十两银子。

  其实要是沈玄青不愿要陆谷,等债还清,手里有了钱不是不能找,但他们乡下的汉子,年纪一大娶不到媳妇,是要被耻笑的,而且年纪越大还越不好找。

  卫兰香一看二儿子眼神脸色,就知道他已有了决断。也罢也罢,拿陆谷凑个数也不算太坏,钱没了,至少能得个人。

  她揉着额角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且去忙。”

  就此,在陆谷睡着的时候,成了沈玄青的夫郎,并非他昨夜所想,自己是被买来给沈家当牛做马的奴仆。

  而沈玄青没有说出口的是,倘若换个人,他不一定会要,之所以认下陆谷,无非就是因为昨日陆谷说的那几句良心话,叫他明白,是和别的陆家人不同的。

  也正是因为那两句顶着满脸血说出的话,让沈家其他人对陆谷也没有那么多抵触,况且他们不是那坏了心肝肺的,给个伤病的人一口饭吃也是愿意的。

  柴房里。

  沉沉昏睡的陆谷因脸颊上的戳弄醒来,他看清沈雁的脸后,又发觉外边天已经大亮了,吓得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变了几变,当即就要爬起来出去烧水干活。

  谁知他起得太急,还没站稳眼前就是一黑,要不是沈雁手疾眼快扶住了他,怕是要摔了。

  “你急什么?又没鬼撵你。”沈雁不解,扶着他又坐下,还顺手从他头发上取下来几根干草。

  等眼前那阵黑过去后,陆谷才不晕了,他扶着另一边的木柴堆站起来,心中直懊恼自己怎么睡到现在才醒。

  沈雁跟着他一起出了柴房,边走边说:“你的药煎上了,吃了饭就能喝。”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不算好闻的药味,别人帮他煎药这件事让陆谷十分陌生,在家里的时候,一旦病了要么是熬过去,要么自己到后院煎药,药味大了飘出来后娘还会骂他。

  沈玄青从屋里出来,看到那张没血色的脸,脚下就是一顿。

  昨晚他听到了陆谷打开柴房门的细微动静,那时心烦意乱,翻了几个身觉着只要人没跑,就没去管,况且一个双儿被他喊进房里也不成体统。

  而对陆谷这会儿才睡醒的事,他是明白的,昨天被打破头流了血,身子骨又单薄,一旦睡过去就睡沉了,寻常人伤风着凉都会贪睡晚起,这并没有什么。

  见着沈玄青后,陆谷明显露出几分怯意,连原本要去厨房干活的脚步都停下来。

  这时卫兰香在房里喊道:“沈雁,去把鸡放出来,不早了。”

  “知道了娘,这就去。”沈雁答道,她扔了手里捏着玩的干草,取了厨房檐下挂的竹篮子就往后院走,临了还看了看沈玄青,在心里琢磨以后陆谷在他们家到底是个什么由来。

  还算有一点熟悉的沈雁离开了,让陆谷越发不安,几乎把对沈玄青的惧意写在了脸上。

  幸而纪秋月站在灶房窗边往外看了眼,就对陆谷说道:“你洗把脸,饭好了进来端。”

  沈玄青意识到他的惧怕,眉头轻皱起来,但还是进了堂屋,不然陆谷脑袋都要低到地上去了。

  第6章

  卫兰香身子不舒坦,今日又是纪秋月给她端了饭在房里吃。

  陆谷坐在沈雁和纪秋月中间,好歹不用挨着沈玄青,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依旧微小谨慎,连筷子都不敢往外伸。

  说起来今天的早饭还挺丰盛,有鱼有肉,都是办喜宴余下来的材料,并非别人吃剩的。

  农户人家都不容易,像这样的大鱼大肉平时哪里能轻易吃到,坐一回席根本管不上其他,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不下几口东西,就算有剩下的,也被人抢着倒进自家碗里端走了。

  如今又是夏天,虽说快到夏末了,但天气还热着,东西容易放坏,就得抓紧吃了,省得坏了馊了心疼。

  桌上每人都有一碗鸡汤,这对陆谷来说可谓是受宠若惊,心中越发迷茫。

  沈家买他应该是想出口气,可从昨晚起,没打过他也没骂过他,给他饭吃,甚至今天还给他一碗油亮香浓的鸡汤。

  纪秋月见他一口菜都不敢吃,她是个不受气的性子,歇一晚精神又回来了,方才还趁着陆谷端菜的空子问了沈玄青的意思,知道陆谷就是新夫郎了。

  虽然她对陆家人依旧难以拿正眼看,可一想陆谷被打成那样,身上的伤要不是亲眼看到都难以相信,就软了几分心肠,轻快道:“快吃菜,再吃不了两天就坏了,趁现在赶紧下肚。”

  陆谷讷讷点了下头,但还是不敢伸筷子,见状纪秋月没有多劝,胆小怕人的性子养成后不是一时就能改的,说多了没准儿还让陆谷多想。

  沈玄青和沈尧青兄弟俩吃得快又多,毕竟年轻汉子,身强力壮胃口也好。

  “我去地里转转。”沈尧青先站起来,对纪秋月说一声就离了桌。

  至于沈玄青,他原本想着成亲后这几天都在家待着,等三朝回门后再收拾打猎的家伙事进山,但看陆谷低头不敢言语的模样,他想了想,就到后院去了。

  桌上只剩他们三人,陆谷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