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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1 / 2)





  他想了想,脚下的步子转了个弯儿,往后山去了。

  后山的小路还是那样蜿蜒,道路两旁开满不知名的小花儿天璇峰上的春天太短了,短得颜桐每次看都觉得陌生,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但今日,这条小路,又有些不同。

  因为小路旁,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白衣,站在一丛小花儿旁边,轻软的薄纱垂在花朵上,让娇嫩的花瓣略微凌乱。

  白衣的主人比两年前更瘦了一些,肤色还是那么白,月光下,像是一尊玉雕的像。

  偏偏他的五官是昳丽的,站在那里,如一把出鞘的剑,仿佛随时都准备割断谁的喉咙素雅中,又多了一份冷意。

  白,冷,淡。

  这就是萧有辞。

  颜桐没想到萧有辞会亲自在路边等他,受宠若惊之下,却有几分惶恐。

  他师父脾气不好。

  18. 喜怒 像,太像了。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清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发呆的萧有辞听到声音后转过头去,整个人马上就愣住了。

  像。

  太像了。

  他早就听人说,颜桐越长越像当年的江止宴,两年前,颜桐离开临仙门时年纪还小,看不出什么,可下山历练这两年多,他成熟了不少。

  看着更像了。

  他穿着从山下买的普通布衣,布料软软的垂在身侧,看上去很好摸,少年的身形总是长得很快,下山前那么小一只,这会儿已经到萧有辞眉眼了,用不了几年,萧有辞看他,就得抬头了。

  大概是方便赶路,他穿着窄袖,劲瘦的腰身被一根深色的腰带揽着,腿似乎都比别人长一些。

  萧有辞扫了一眼他的腰,很快挪开了目光,淡淡道:你一个月前就与为师说,今日要回来。

  他也托封朗月告诉了颜桐,他回来自己就会出关。

  谁知他快到子时了,才回天璇峰。

  萧有辞又抬头,淡淡注视着颜桐的双眼:山下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让你误了时辰?

  颜桐看着萧有辞,也愣了一下。

  他师父的眼神很淡漠,淡漠到让他觉得,只要自己真的说出是什么事情误了时辰,他师父就会提着剑下山,把那事情给彻底抹杀,省得他以后再动辄迟到,让他老人家站在路边等。

  可就是这种不算和善的态度,却让颜桐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在萧有辞这样的目光中,他总觉得自己是萧有辞的个人所有物,萧有辞对他有着绝对的命令权,可以放肆地斩断他四周人的来往。

  这不是什么好事,却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眼神中的灼热。

  萧有辞是个很敏感的人,他很快蹙眉,仔细地看着颜桐的双眼。

  颜桐立刻愧疚地低下头,低声道:上山的时候被同门绊住了脚,耽误了些时辰,师父,是徒弟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已经临近结丹了?萧有辞问道。

  颜桐道:是,这趟回来,就是为了能顺利结丹。

  十五岁的金丹。

  只比江止宴晚了两年。

  他不似师父那般细微体贴,颜桐几乎是靠着功法典籍,自己长成如今这服模样的。

  他已经很满意了。

  而且,徒弟也很懂事,有什么事情,从来不用他说第二遍,自己承诺的,从来没有不完成的。

  他说不会再犯,就是不会再犯了。

  干净利索,不用萧有辞多废话半句。

  很得萧有辞心意。

  萧有辞点点头,没计较他迟到这事儿,转身道:走吧,屋内详谈。

  这两年,颜桐成长很快,但萧有辞却不太妙起初,他还能勉强压制自己的心魔,维持着闭关两三个月,修为稳定一年的节奏。

  但自从颜桐下山,他的心魔越发严重,已经严重到不怎么受自己控制了。

  好在他以前就常年收敛自己的真力,修为不如他的,看不穿他的伪装,只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凡人。

  而现在他修为尽失,在旁人眼中,也只是一切照旧而已。

  只要他不露怯,他们就不会发现。

  萧有辞说完,就要往小院去,但他在路边站得太久,脚竟然麻了。

  这种感觉对萧有辞来说十分陌生,他整个人都晃了一下,手腕被颜桐一把扶住。

  颜桐担心道:师父,你怎么了?

  萧有辞却只觉得两个人贴得有些近,他缓了一下,皱眉推开了颜桐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淡淡道:没事,走吧。

  他总是这样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萧有辞自顾自往前走了,颜桐却站在原地没动,他碾了碾自己的指尖儿,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碰触萧有辞的温度。

  看着这么冷漠的一个人,身体也是温热的。

  颜桐很快收了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低头跟了上去。

  已经是深夜了,对两人来说,却都没什么影响,他们修炼,本来就很少睡觉。

  进了屋,萧有辞斜倚在他的塌上,整个人懒得要化了,颜桐则坐在椅子上,两人隔得很远。

  月光很亮,从窗户、门外照了进来,颜桐坐的地方在阴影处。

  萧有辞没了修为,目力也似一个凡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看不太真切颜桐的表情,就放弃了,他不太会做过于激烈的事情,明确的表达自己的喜怒,又或者费尽心思去做一件事,都不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