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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7)(1 / 2)





  帝天啧啧叹了两声。

  萧有辞收剑,朝着山下追去。

  他追到临仙门的山门处,看到江止宴正好在与司徒尘说话,司徒尘满脸忧虑,显然也是在劝江止宴不要过激。

  江止宴只是笑着,却并不回答司徒尘的问题,以萧有辞对他的了解,他此时应该已经做好了不回来的准备。

  萧有辞没上前,等到江止宴告别司徒尘下山,他才追了上去。

  仙踪镇上,他喊住了江止宴:师兄。

  江止宴回头,见到萧有辞跟过来,脸色一变:你不是在休息吗?怎么跟过来了?

  师兄,我与你一道去。萧有辞说不出什么我说好了要来陪你之类的话,毕竟当初骗了师兄的确实是他,现在师兄人在梦境中,不记得前尘过往,他却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只是站在江止宴面前,不肯离开。

  江止宴板了脸:回去,我只是去陵川打探情况,很快就会回来。

  萧有辞道:你骗人,你此去就没打算回来过。

  被拆穿的江止宴脸色一变,师兄不擅长骗人,被萧有辞戳穿后,一时半会儿编不出词儿来,只是强调道:我真的只是去打探情况,陵川危险,你在临仙门等我回来。

  萧有辞道:既然只是打探情况,那我跟去也无妨,谈不上什么危险不危险,更何况,真的有危险,师兄也会护我。

  江止宴板了脸,想说一两句我不会护你,过去之后你自生自灭之类的话,然而看到萧有辞的双眼,却又全都咽了回去。

  两人站在大街上相对无言,梦境里的路人从他们身侧经过,忍不住看他们一眼,又看他们一眼。

  江止宴最终还是被看红了脸,小声道:那你跟着我,到了陵川,你便不准再往前走,我一个人去打探情况。

  萧有辞道:好。反正先跟过去,后面发生什么,再说。

  江止宴就这么允许萧有辞跟着,两人用同一把剑飞行,但江止宴却没走得很急,他飞得不高,路过城镇时,还会停留看一眼。

  当年帝天出世,给九州带来的影响绝不仅仅只是陵川一座城池被屠那么简单,那几年,湖羌与晋国的战争还在继续,受魔气影响,两国君主都像是疯魔了一样,一定要与对方鱼死网破。

  那些年里,两国一旦发生冲突,几乎全都是以屠城灭族为结局,整个九州大陆被战火烧成了筛子,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

  易子而食,析骸而炊。

  许多城镇已经荒废,飞到那些城镇上空,没有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风从城镇中掠过,掀起一阵呜咽之声,仿佛是谁在哭。

  萧有辞只觉得自己头皮都被拉扯着发麻,忍不住抓紧了师兄的衣襟。

  江止宴的眼神有些悲切,萧有辞知道,他想起了下山那十年,和那座被毁的村庄。

  江止宴喃喃道:为何人总有这么多欲念,被这欲念夺走这么多,为何还不清醒?

  萧有辞没法回答江止宴的问题,曾经他也沉沦在自己的欲念中出不来,是师兄拉了他一把,才让他明天,天高海阔,任鸟翱翔。

  他只能转移江止宴的注意力:师兄,陵川到了吗?

  江止宴道:快到了师弟,师父临走前,将封印帝天的事情交给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

  若是做不好,人间只会越来越惨烈,这些人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却总觉得是自己的错,就如当年被掳走的甜甜。

  他要是不在那一天出门,是不是就能护住那个村子,是不是就不用看到女童被切片下锅,母亲绝望上吊。

  他永远忘不了甜甜的母亲死之前的眼神。

  她没怪他。

  但他原谅不了自己。

  他越想,越沉浸在这悲切里,仿佛要将自己撕碎,才能彻底镇住这悲。

  萧有辞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决意,心里一惊,伸手摁住了江止宴的肩膀:师兄,你醒醒!

  你只是一个人,你只是一个人啊!

  他越是用力,想要阻止江止宴,江止宴眼中的悲意越明显。

  帝天忽然道:这便是他的心魔了,他原本应该彻底沉沦在陵川的,可他跟我说他舍不得你,他是临仙门的首席大弟子,是整个临仙门最受人欢迎敬爱的人,是师父的得意门生

  他好像从没做过自己,只有灵魂撕碎成九万九千道封印符文那天,他跟我说,他还想再见你一面。

  萧小友,我觉得你应该教你师兄学得自私一点。

  42. 我们在一起吧。 好。

  帝天的话让萧有辞眼中现出一丝茫然。

  这话好像哪里不对?

  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声音, 帝天道:人生来都是为自己活的,自私一点有什么不对吗?

  帝天滔滔不绝:你看啊,你们修仙道, 修仙,不也是吸收天地灵气修炼嘛,那灵气对大家来说都是个好东西,你们拿去修炼了,不是自私吗?

  还有, 修道之人身负毁天灭地之能,不是也闭关不出,不愿意帮助凡人, 任由他们在凡间苦海挣扎,坐视不管吗?这不也是自私吗?

  萧有辞:

  世间万物都有求生的本能,都会为自己打算,能活下来, 都想活得好一点。

  于是欲望慢慢出现,喜欢什么,拥有什么, 占有什么当这些欲望到达顶峰, 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时候, 魔就出现了。

  帝天是魔,他生来就肆意的, 不会被道德伦理束缚,想要什么,就去抢,喜欢什么,就占有。

  更读不懂江止宴这种会为了别人的事情烦恼, 乃至生出心魔的想法。

  帝天还在旁边念叨着他的邪魔歪道,萧有辞却有点支撑不住了,脚下的飞剑还在按照原定的速度,而越靠近陵川,江止宴的情绪就越不稳定。

  他竟是要再重复一次曾经在陵川发生的事情。

  萧有辞心里又苦又痛,当年是他错了,可师兄为何要一遍又一遍折磨自己!

  他摁着江止宴的手臂,不让他掐诀,飞剑的速度稍缓,但江止宴却甩开了他的手,刚才几乎已经停下来的飞剑冲着陵川的方向急速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