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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8)(2 / 2)

  宓簌进入傀儡身的第三日, 正好是人间的除夕,仙踪镇上有庙会,热闹非凡, 江止宴将萧有辞一家三口送到了仙踪镇上,让他们去逛庙会。

  他没参与,只是远远跟着。

  萧有辞能与宓簌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们只告诉她, 今日有庙会,邀请她来逛逛,宓簌倒是很高兴, 一路上走走看看, 觉得什么都新鲜。

  萧有辞跟在她身后, 宓簌想买什么,他就掏钱, 不一会儿,两只手上就被什么泥人面人的占满了。

  帝天一直盯着宓簌看,想跟她搭话,但宓簌不理他,好几次都从他身边经过, 当他不存在。

  帝天烦恼极了,又去找萧有辞,可萧有辞都已经长大了,两人站在一起一般高,这对没相处过的父子,气氛还没之前不知道真相时和睦,萧有辞随便看帝天一眼,帝天就怂了,也不敢去跟萧有辞搭话。

  萧有辞其实对帝天没什么想法,他看着帝天,觉得他更像是自己的一个朋友,一个同伴。

  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他就知道帝天一直在找他的妻子,纵使当年做错了千万件错事,他都已经为他的错付出了代价,萧有辞不怨他,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毕竟,他只听宓簌亲口提起过自己,帝天从现身到现在没有聊起过这件事。

  他不说,萧有辞便不问,只当他是个同伴。

  两人就这样跟在宓簌身后,宓簌什么也不知道,她逛的高兴,偶尔有人问她身后跟着她的两个人是谁,她就笑盈盈回答:是临仙门上的两个朋友,一个大朋友,一个小朋友。

  跟到天黑,四周华灯初上,萧有辞还是没忍住,问道:她以前也这样吗?

  他记得在流音宫中看到她的幻影,不是这样的。

  帝天道:跟亲近的人是这样,跟不亲近的人,看着还要冷淡些。

  宓簌的性子跟萧有辞很像,在亲近的人和在不亲近的人面前,判若两人,旁人觉得萧有辞很冷,不好说话,但萧有辞在江止宴面前向来很乖,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帝天开了口,就听不住,他断断续续说了些宓簌的事,两人聊起来。

  帝天说宓簌以前特别暴力,是那种用武力能解决,就绝对不多说话的性格,那时候修仙门派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闭门不出,下山行走,能遇到很多修炼者,不管哪个门派的修炼者,几乎没有没被宓簌揍过的,就算没有过节,宓簌也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去跟人家单挑。

  走在前面的傀儡人失去了记忆,更像是个顽劣的少女,走走停停,听听看看,丝毫看不出当年的凶名,萧有辞听着听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有点难过。

  她也是天之娇女,亲手剖腹产子时,心里该有多难过。

  仿佛感受到了萧有辞的难过,宓簌停下脚步,好奇地朝着前面张望着,萧有辞走过去,低声问道:在看什么?

  宓簌指了指被人群包围住的台子,道:那是什么?

  是猜迷的活动,猜中了,可以领一盏河灯。

  是帝天的声音,萧有辞转头看他一眼,灯笼的光芒印在帝天眼中,他顿了一下,没说话,没打断帝天。

  宓簌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又去抓萧有辞的衣袖:我们也能猜吗?

  萧有辞低头看着她握紧自己衣袖的手,他伸出指尖蹭了蹭,夜里风冷,宓簌本就是傀儡,又没有修为护身,走了这么久,手也凉了。

  萧有辞吸了吸鼻子,低头认真地将宓簌的手握住:能猜。

  宓簌拉着萧有辞上了台,这些人间的谜语,他并不擅长,一连猜了几个都猜错了,后来把帝天也叫上台,一个魔头,一个掌门,硬是没猜对一个谜语。

  宓簌一直在下面等着,猜着猜着,两人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萧有辞无措地抬起头,下意识想找他师兄帮忙,看了一圈才想起来,今天为了不打扰他们,师兄没跟过来。

  求助无效,只能低头继续闷猜,猜到最后一个,终于中了,猜灯谜的人都累了,连忙拿起河灯,要交给萧有辞。

  旁边却有个小孩儿不知何时凑了上来,拉着萧有辞的衣襟,眼巴巴地望着那盏兔子河灯。

  旁边,是孩子的母亲。

  女人温温顺顺地同萧有辞打招呼,礼貌地问能不能将这站灯让给他们,带着孩子走了一路,只有这里有一盏兔子灯,孩子很想要。

  萧有辞看看那小孩儿,是个女孩子,扎着两个羊角辫,眼神乌黑乌黑的,乖乖巧巧站在旁边。

  他拿着兔子灯的手一松,却忽然想起台子旁的宓簌,他抬头去看,却见宓簌也眼巴巴望着这边。

  萧有辞顿了一下,还是狠心拒绝了:对不住,我们这位小孩子也很想要。

  她没了记忆,跟小孩子也没什么差别了。

  萧有辞还是领着兔子河灯回去了,三人来到仙踪镇的护城河旁,早先就有人放了灯,零零散散的河灯飘在漆黑的河面上,像是银河,但烛火燃出来的星辰,却又比银河更温暖些。

  萧有辞和帝天跟着宓簌去河边放了灯,看着那盏兔子灯飘在水面上,晃晃悠悠飘远了。

  宓簌忽然抬头,笑道:看,有人在瞧你。

  萧有辞循着她看的方向看去,却见河对岸,灯火阑珊下,江止宴正靠在河边的白玉栏杆上,他腰间配着华露浓,长身玉立,光风霁月。

  江止宴一直在看着这边,见萧有辞抬头,就冲他笑了一下。

  街上挂满了灯笼,灯笼的火光照着江止宴身上,将他一身白衣照成了暖黄,看上去就是很温暖的颜色。

  萧有辞也跟着笑了一下。

  宓簌拍拍手:我与你相识的时间不长,却总担心你被别人欺负,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不过如今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的了,有人将你照顾得很好,有他在,必定不会有人欺负你。

  帝天在后头哼哼道:他别欺负人就行了。

  他可是领教过江止宴手段的!让他闭嘴的时候可凶了。

  宓簌瞪他一眼:你别说话。

  帝天立刻就缩了脖子不说话了。

  宓簌又看向萧有辞,再次换了一副笑脸,她是真的喜欢萧有辞,看到他就高兴,看到他就笑。

  她挽了萧有辞的手,道:走,去找你师兄。

  在临仙门上这两天,天天听萧有辞喊师兄师兄,宓簌也学会了,不叫江止宴性命,只管他叫你师兄。

  萧有辞脸有点红,却听话地被宓簌挽着,去了河对岸。

  江止宴冲他笑,他站在宓簌身边,更觉得这笑容让人脸红,低着头避开了。

  既然撞到一起了,四人就同行了,他们一直逛到庙会散,街上的行人都稀疏了,他们却没着急回去,而是靠在河边的白玉栏杆上,静静看着远处烟火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