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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人生若无初见·四(1 / 2)





  累,真累。

  强忍欲火教导弟弟的李天累,初尝云雨努力把持的李全也累,头遭双龙戏凤的晴姑娘更累。

  床够大,三人并齐瘫着也不觉拥挤,兄弟俩仍把晴姑娘夹在中间,左右搂着她,喘息声结束,鼾声便起了。

  从不做梦的李全,在这儿做了此生第一个梦,还是噩梦。

  梦中他与一女子交合,那女子外貌生得和晴姑娘一样,衣着却不是本朝扮相,且那女子并不想与他欢好,百般拒绝求饶,一直在他身下哭。

  紧接着他见女子悬梁自尽,幽魂带着一个男人深夜来他榻前,再然后四周刀光剑影,一群人朝他拉满弓弩!

  李全惊醒,浑身冷汗,一旁的晴姑娘不见了,屋里却亮着摇曳的烛火光。

  他扭头一瞧,晴姑娘站在桌前,弯腰在剪灯芯。见李全醒来,她葱指贴粉唇一嘘,指指仍在酣睡的李天,示意别吵醒他。

  李全被噩梦惊到睡意全无,顺手拿过哥哥的外袍披上,起身下床,挪到晴姑娘身旁坐着。

  他口干舌燥,甚至唇边起了皮,晴姑娘在晦暗烛光里也看得见,屈身给他倒杯茶:“茶凉透了,委屈全公子将就喝。”

  “谢谢。”

  虽已有过鱼水欢,可眼下半分情欲皆无,李全的拘束又回到身上。他客气坐下接过茶,凉是凉透了,但缓解他嗓子眼的干燥再好不过。不成想放下杯子一瞧晴姑娘,刚润湿的嗓子又干了。

  她身上披着李全的里衣,江南购进的上好料子做就,保暖却轻透,烛光从她身侧打过来,能看见两只乳尖若隐若现在里面挺立。

  晴姑娘并未发觉,见他盯着自己看,才发现身上衣服不是李天的。她以为李全不满旁人穿了他贴身衣物,忙道歉:“起来顺手捡一件披了,不知这是全公子的,多有得罪。”

  “无妨。”

  李全给自己倒茶,一饮而尽捏了捏杯子,若有所思道:“不知为何,我一见你便有没来头的熟悉,好似从前见过,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晴姑娘笑笑:“许是奴家长相寻常罢了。”

  “姑娘谦虚了,你很漂亮,似冬日白梅,如雪纯净。”

  这是李全第一次夸赞女子美貌,他更纳闷,便说:“你看,这就怪了,从前我见了女子连话招呼都不会打,眼下却能夸赞你。”

  “那许是天哥与全公子提起过奴家,所以不生分。”

  李全正经,她也回到初见的客气,这样李全心里别扭,甚至有丝委屈上心头,略带恳求地说:“都这会儿了,无需和我称奴家,你在我哥面前如何自称,和我一样便好,还有……”

  他咬了下嘴唇,鼓足勇气:“我想听你唤我李郎。”

  “好,我听李郎的。”

  左右二人都无睡意,就喝着凉茶水,小声秉烛夜谈。

  李全道出心中疑惑:“你看起来毫无风尘气,不像烟花女子。”

  “世上有几个女子生来便在这脂粉楼呀,我来这儿还不算久,或

  本書首發衧s(肉書箼),乄许旧时姿态未改。”

  李全大着胆子,问她过往,晴姑娘也很大方,娓娓道来。

  晴姑娘出身贫穷农户人家,爹爹早亡,母亲怕女人吃亏受气,到死没改嫁。因她家太穷,一般人家的男儿不愿娶她,只能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

  日子虽清贫,他们却也不为吃饭发愁,直到去年七月连雨天,暴雨不停淹了田,夫家和娘家的地全都涝得彻底,秋后颗粒无收,日子陡然艰难至极。晴姑娘母亲向来身子不好,这一股急火上来,生了场大病一命呜呼。家徒四壁,晴姑娘连给娘亲下葬的钱都没有,夫家亦是无米下锅,自然也帮衬不上。

  无奈之下,她插着草标去菜市口卖身葬母。她已为人妇,做小妾和家妓都不能,只能卖劳力,于是跪了两天,跪到膝盖都直不起来,她仍没卖出去自己不说,母亲放在地窖里的尸身也快撑不住了。

  她绝望到哭都哭不出,丈夫突然杀过来要把她硬扯回家,见她拗着不走,一怒之下说了狠话:“穷人死就死了,扔乱葬岗便得,你在这卖身葬母不是当着满城人的面打我脸!”

  她执意不走,冲他嚷道:“那是我娘亲,含辛茹苦养我到大,怎能卷张破席入葬!你说的是人话吗?难不成我死了,你也这样待我!”

  丈夫一个巴掌扇了过来,她直接嘴角裂出血:“对!穷有穷的死法!莫说这样待你,你这样待我也无妨!痛快跟我回家!”

  晴姑娘心寒,擦着嘴角鲜血说:“不给我娘换口薄棺出来,我绝不回去!”

  气急败坏的丈夫甩了句狠话便离去:“行,你卖!我倒想看看,谁会要你这残花败柳!卖出去你就别再回家!”

  还真让丈夫说着了,她卖了出去,但人家也真没要她。

  李全听到这里,捏着杯子的手忽然变紧,追问道:“出钱不要人,为何?”

  晴姑娘脱腮盯着烛火,先是绽出一个笑脸,偏偏头带着些许不解道:“我们争吵的时候围了很多街坊,堵住一辆马车无法前行。人群散开,那马车开到我对面,一个下人打扮的少年过来给我一袋钱,说他主子愿給我出钱葬娘亲,但无需我为奴为婢,再寻个人家好好过活就是报答,然后便走了。”

  李全气息都不稳了:“你可看清车上的人?”

  “车窗帘子只掀开一半,我没看清。”

  “那马车可是紫色棚顶,拉车马是纯白的?”

  晴姑娘一怔,问李全:“你怎知道?”

  寻常马车都是乌棚,唯有大富人家才能用紫色,纯白的马在北国也很罕见,加之事情过去不足一年,晴姑娘绝不会记错,但李全怎么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因为紫棚白马车里坐的正是他。

  原来他真的见过她,甚至早于李天见过她,只是当时她披麻戴孝,又卑微不敢抬头,而他向来见不得人间疾苦事,车窗帘子只敢掀一半,所以才未见她全貌,只见面黄肌瘦的半张脸。

  看李全激动到手抖,目光闪着星辰,晴姑娘猜到八分:“那车上人可是你?”

  “正是!”

  晴姑娘当即给他下跪磕头:“奴家谢全公子大恩!”

  李全忙掺她起身,又冲面朝里侧还睡着的李天使眼色,晴姑娘哽咽着点点头,起身又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