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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崔嵬意料,严璟并没有嘲笑他的唠叨,而是点了点头:好。

  见他答应,崔嵬稍微松了口气,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城门前的人,目光在他身上凝结许久,最后道:璟哥,我会记得你方才的话,等我回来,你也要记得要告诉我的事。

  严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直在这里,片刻不敢忘。

  第四十七章

  崔嵬那日说的话并不多, 但严璟却牢牢地记住了每一句,而后他便发现,崔嵬的话总是不会错的,比如, 云州城的秋日确实要比都城难捱的多。

  云州城地处西北塞外, 本就沙多风大,到了现在这个时节, 气温骤降,秋风凛凛, 吹在人脸上, 就像是刀子一样刮的人胆寒。加上自西北戍军出发之后,严璟突然就失去了出门的兴致, 索性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 再不出府门一步。

  秋风萧瑟, 哪怕门窗紧闭, 严璟依然能听见外面呼啸的风声,他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目光落在软榻旁的炭盆上,薄唇紧抿, 手里的书也再看不进去。

  他在府里有人照料依然能够感觉得到西北的深秋的萧索, 那人在茫茫大漠之上,又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其实严璟心里清楚, 在常人眼里或许十分艰难且辛苦的事情, 在崔嵬眼里或许不过是小菜一碟, 他经历过各种的艰辛,也承担过无数的苦难,疆场之上或许只要无关生死,都是小事一桩。

  可是这对严璟来说还是第一次他的少年强大且坚韧,他却依然忍不住要牵挂与心疼。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一声轻响,凛冽的寒风趁机钻进室内,打断了严璟的思绪。他掀起薄薄的眼皮,朝着门口看了一眼,银平已经关上了房门,朝着严璟举了举手中的食盒:殿下,厨房煮的汤好了,您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严璟将手里的书放下,从软榻上下来,赤着脚踩在地上惹得银平不由发出一声惊叫:殿下,您怎么就这么赤着脚下来了?

  嗯?严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趿拉上旁边的鞋子,揉了揉额角,这屋里这么暖,没必要那么紧张。

  怎么能不紧张,您风寒可是才好。银平一面收拾软榻一面道,怪不得淑妃娘娘总说这云州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才来多久,您就病了一场。吃了这么多日的药,本来已经见好了,那一日您天不亮地出门,回来反倒是更严重了,这又养了这么多日总算是好了,当然得注意些了。

  严璟净手之后在案前坐下,闻言朝着他看了一眼:说得好像我有多娇弱一样,不过是风寒而已,没必要小题大做。他微垂眼帘,轻笑了一声,再说,我染个风寒跟云州是不是好地方有什么关系,我在都城就不得病了吗?母妃她又没来过云州,怎么知道这里有多好。

  小人在这云州城也待了大半年,倒也没觉得有哪里好。银平小声嘟囔了句,又忍不住朝着严璟扫了一眼,不过,若非要说哪里比都城强的话,自打到这云州来,殿下的心情确实要比以前好了许多,不过,近一阵好像又变差了。

  严璟听着他的话轻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回应。掀开汤盅的盖子,轻轻嗅了嗅,忍不住道:是羊肉汤?

  是啊,殿下,银平回道,这种天气里喝点羊肉汤可是大补。

  是啊,严璟轻轻叹了一声,目光落在那汤盅上,低低道,也不知道军中有没有羊肉汤喝。

  嗯?殿下您说什么?银平没有听清,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严璟摇头,近日城中可有西北戍军的消息?

  没听说,银平回过头,发现自家殿下正对着那汤盅发愣,忍不住道,殿下您跟那小侯爷不是交情还不错嘛,若是想知道战况,写封信送去,那小侯爷总不会不理您吧?

  严璟抬头看了他一眼,最后笑了一下,轻轻摇头,他用汤匙在汤盅里搅和了几下,才喝了一口,思绪飘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银平没有得到回应也习以为常,自顾收拾着东西,突然举起了一本书册,朝着严璟晃了晃:殿下,您最近怎么一直在看兵书啊?

  怎么,本王不配看?

  银平抓了抓头:小人只是好奇,您以前不是觉得这种东西枯燥无趣,碰都不肯碰的吗?

  以前?严璟喝了小半碗汤,便再没了兴趣,顺着银平的话道,以前的许多事,与现在不再一样了。

  银平歪着头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那倒是。说到这儿,他突然一拍手,对了,小人虽然没听说西北戍军的事情,但是今日倒是听说了一件旁的事,还一直好奇,为何这么大的事淑妃娘娘都没有告诉殿下您?

  前段时日我回信拒绝那桩婚事大概惹恼了母妃,一时不知该拿我如何是好了吧。严璟又懒洋洋地靠回了软榻上,什么了不得的事,倒是说来听听?

  是前些日子皇后娘娘终于诞下了皇子,陛下龙心大悦,赐名玏字,给了许多的封赏不说,还设宴长秋殿与文武百官同庆。银平道,消息从都城一路传到了云州,还有人说啊,陛下心中其实是想封这小皇子为太子的,只是觉得还不到时候,说不定等宣平侯从北凉大胜而归,就能将此事定下了。

  此事在民间都传的如此热闹了?母妃居然没有动静,倒确实是奇怪。严璟轻轻摇了摇头,不过没有动静才是好事,我就怕她按捺不住,再做了什么难以收场的事情。

  银平抬起头,打量了一下严璟的神色,不由道:殿下,您不生气?

  人家生了个儿子我就要生气,你以为我是严琮?严璟笑了一声,况且,多了个弟弟,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严璟的目光微微闪烁,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自己还生病的时候,崔嵬翻墙而来,蜷在自己身边双眼明亮,眼底满怀期待,他说:阿姐前一阵给我来信,再有一月我就要当舅舅啦,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语气到这里,又有些许失落,可是我不知何时才能回都城。

  严璟对这种事情本不感兴趣,那日却还是忍不住顺着少年的话问道:那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崔嵬晃了晃头,认真想了想:其实都可以,反正我们崔家的人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可以教他们骑射武艺。

  严璟记得自己当时被少年的语气所感染,因此没有纠正他那个孩子其实姓严,生在规矩甚多的皇城,许多事并没有那么容易。

  现下是个男孩子,别的事姑且不论,崔嵬若是想要教授他骑射武艺倒是容易实现的多。严璟可以料想的到,那少年若是收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欢喜的很。

  他思绪转到这儿,忍不住勾了勾唇,朝着银平突然开口:我记得云州城外是不是有一座什么庙据说灵的很?

  嗯,好像是有那么一座,城里的百姓常常去祈愿,香火极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