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298章(2 / 2)

  这是什么动静?

  不像是雷声,很像是人为造出的声响。

  “主上!”

  沈绘喻在车外大喊,“山上的泥石好像有些不对劲!”

  话还未说完,轰隆隆的巨响声骤然逼近她们的头顶,车身被震得不住发颤。

  这是一波前所未见的泥石流,已经近在咫尺!

  “不好!”童少悬腰背本能地直了起来,而唐见微的本能,便是一掌将童少悬推出了马车。

  “阿慎!”童少悬被猛然一推跌了出去,在山道上滚了好几圈。

  巨大的震荡响彻山谷,童少悬抬头一看,铺天盖地的泥土对着她盖下来。

  情急之下她急忙往一旁滚,后背正好抵到了一棵大树,树干已经歪斜,她别无选择立即往上爬。

  大树被洪流往下带了十多米,童少悬不顾一切地抱住树枝,身上被一层层地糊上泥土,头也磕破了,不知过了多久,震荡才停止。

  童少悬睁开眼睛,她发现从山上滚下的泥石流很不寻常。

  结合方才那巨大的爆炸声,童少悬可以断定,这并非天-灾。

  是人祸。

  “阿慎!”

  童少悬从树上跳下来,在混乱不堪的泥地里找了许久才找到她们马车的残骸。

  马车被泥土埋了……

  阿慎和沈绘喻她们都被泥石埋了。

  童少悬感觉自己的心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血液被抽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层瑟瑟发抖的皮囊。

  阿慎。

  童少悬狠咬自己的下唇一口。

  尖锐的痛和弥漫在口中的血腥味强迫她回神,集中注意力。

  “阿慎,别怕,我这就救你出来!”

  童少悬找来折断的树枝,猛挖泥石。

  在她全神贯注铲挖之时,没有发现大雨之中有一队澜家士兵正如鬼魅一般,迅速靠近。

  .

  阿铭的尸体被两人合力抬走,剩下一名随从在清理院子里的血迹。

  吕澜心站在这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冷笑了一声。

  石如琢走到她身边。

  吕澜心道:“阿铭是跟踪的好手,那周老六身上没有功夫,若他真的跟踪,阿铭肯定会发现的。”

  “你是说……”

  “周老六根本没有跟来,他不过是收了我阿娘的银子,按照我娘的话来瓦解我引导我,走向我娘的圈套罢了。”吕澜心对自己的后知后觉非常不满意。

  澜宛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能一瞬间摧毁别人的心智。

  而吕澜心一向是她的手下败将,这次更是差点被她击碎所有的反抗和自信。

  要不是石如琢出现,将小黑救回来的话,吕澜心即便不自我了断,往后也会重新落入澜宛的掌控之中,再也不可能逃脱了。

  念及石如琢为她将小黑救回来的事,吕澜心目光情不自禁落在石如琢的脸庞上。

  石如琢原本就在听她说话,自然而然看着她,忽然一个对视,石如琢很快将眼神移走。

  石如琢为她救回小黑的行为,让吕澜心有了一种模糊的,以前未有过的想法和念头。

  她一时有些无法解读,也不太理解。

  思绪散了片刻,看到随从在帮她收拾碎了的灯罩,吕澜心想起澜宛在临走时似乎留下了一句什么话。

  那时她所有的心绪被澜宛弄得支离破碎,那话进了她的耳朵,却没入她的脑子里。

  澜娘说了什么?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石姐姐!石姐姐,你在吗?吕姐姐!开门啊!”

  是阿卉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着急,厚重的大门竟被她拍得轰隆隆直响。

  石如琢将门打开,见阿卉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都是汗,狂奔之后摇摇欲坠。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石如琢扶住她。

  阿卉从吕澜心派去送信笺的人口中得知了别馆的位置,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见到石如琢一个字喘三下,“方、方才有人送口信,说,说石姐姐的娘亲和弟弟,在,在城外西北坡,出事了……让你快,去!”

  石如琢一时没听明白:“什么?我娘亲和弟弟?城外?博陵城外还是夙县城外?”

  “博陵啊!博陵城外不是有个西北坡吗!”阿卉急死了。

  石如琢还是有点懵:“她们怎么会来博陵?”

  “石姐姐你快去看看吧!”阿卉说,“来通报的人还送了一件血衣!”

  石如琢脑子里嗡了一声,听到“血衣”这两个字立即蹿了出去,阿卉被她本能地往后一抛,摔进吕澜心的怀里。

  “石姐姐你慢着点!”阿卉对着她的背影叫道。

  吕澜心将她移到一旁,让随从给她剑,一跃而上骑了马,跟在石如琢的马后,逆着夜晚的热风急急出城。

  吕澜心想起来了,澜宛离开的时候留了句什么话。

  “我有无数种方法让石如琢爱上你,更有无数种方法让她这一世都憎恶你。会对自己所作所为后悔的,你是,石如琢也是。”

  吕澜心用力挥着马鞭,石如琢在她前方,几次险些从马上摔下来,但石如琢还是越奔越快。

  她真是太傻了,为什么没有想到。

  澜娘身边多少高手,石如琢一个不懂得屏气的人趴在墙头,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杀人都能一剑封喉,何况杀一只猫,又如何会失手?

  澜宛早就知道石如琢在暗中窥视。

  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通往最终陷阱的迷惑手段。

  现在,此时此刻,才是澜宛的真正目的。

  会对自己所作所为后悔的,你是,石如琢也是。

  还没到城外西北坡,吕澜心已经有了答案。

  ……

  前方就是西北坡,吕澜心她见石如琢歪着身子跳下了马,膝盖一弯险些摔倒。

  吕澜心喊了一声“阿器”,石如琢没回头,还未调整好平衡就往山坡上冲。

  吕澜心快步跟着她奔上山坡,石如琢跑得太快,一瞬间就消失了。

  今晚没有云,月亮的光对于吕澜心而言就像立于远处的一盏太过明亮的灯,照得她已然使用过度的眼睛实在没法再睁开。

  她闭眼摸索着前进,脚下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

  幸好还能隐约听见石如琢慌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忽然突兀地停了,就像被某种可怕的场面打断了。

  吕澜心扶着身边的岩石,胸口火辣辣的腥味在不安地蔓延。

  陡然响起的凄厉哭声刺得她浑身一颤,睁开了眼睛。

  她再熟悉不过,那是石如琢的声音。

  也很陌生,石如琢从未这般撕心裂肺地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