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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 / 2)


  这些年来,宋池不肯再娶,主要是忌惮他的母亲淮阳大长公主,怕继室妻子出身不高,会受淮阳的气。裴清殊想着,自己给宋池赐婚,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淮阳总要有所顾忌。

  裴清殊这么热心地替宋池张罗婚事,除了因为宋池是他的近臣之外,多多少少地,裴清殊是有些想代表皇家,替他的四哥,给宋池一些补偿的意思。

  毕竟宋池当年和左氏分离,可以说是拜安郡王裴钦墨所赐。

  此时此刻,安郡王府里,已经被安郡王接出宫来奉养的荣贵太妃,在四王妃庞氏的搀扶下,在后花园里散着步。

  庞氏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对待荣贵太妃这个婆婆十分上心,荣贵太妃对她非常满意。近些日子,安郡王都在长安督建工程,庞氏待在婆婆身边的时间,甚至比陪伴丈夫的时间还要多。婆媳之间,几乎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今儿早上,本宫收到了墨儿的信,不知你收到了没有?”

  春光之下,庞氏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轻愁:“收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

  “还是老样子,王爷只写了一句‘安好,勿念’。”

  荣贵太妃听了,不由叹了口气:“这孩子,一点都不知道体贴人。他在外面办差,偌大的安王府都要你来操持,他却……”

  “母妃,您就别责怪王爷了。王爷忙于公务,顾不上妾身也是有的。只要他是在忙正事,不是像前几年那般在府中闭门不出,妾身便心满意足了。”

  “唉,你啊,就知道替他说话。”荣贵太妃表面上叹气,心里头却是对庞氏这个善解人意的儿媳妇越发的满意了。“对了,你可知墨儿,和皇上最近颇为宠信的那个韩歇,有什么关系吗?”

  庞氏想了想,摇摇头道:“妾身未曾听闻。怎么了母妃?”

  “没什么,本宫就是有些奇怪。墨儿的信上说,要本宫想想办法,务必将那韩歇的妹妹留在宫中,哪怕不能为妃,给傅太后做个女官也好。本宫倒是不知,墨儿何时竟和韩家人走得这么近了。”

  庞氏露出了一个迷茫的表情来,不过很快便又笑道:“母妃,不管怎么说,韩歇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王爷和他走得近些,不是好事吗?”

  “或许吧……”荣贵太妃略显忧虑地说道:“不知为何,本宫这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儿了。但愿,是本宫想多了吧。”

  ……

  乾元殿里,韩歇才刚刚受过裴清殊的召见,从殿内退了出来,正好与前来面圣的公孙明擦肩而过。

  韩歇近来虽在御前露了几分脸,但在公孙明面前,他还是不够看的。因此面对公孙明时,他十分恭敬,一口一个“公孙大人”。

  公孙明笑着应付了他两句,便以皇上还在等着为借口,转身踏入乾元殿。

  裴清殊见了他,便抬手让他不必多礼:“阿明,你来的正好。刚才可是看见韩歇了?”

  公孙明点点头:“不知皇上召臣前来,所为何事?可是……与那韩歇有关?”

  “就你聪明。”裴清殊笑道:“你过来,看看这封信。”

  公孙明和裴清殊议事的时候,身边很少会留近侍。所以公孙明见了,便亲自上前,接过了那封密信。

  “安……”公孙明看完之后,微微皱起眉头,“他提醒您小心韩歇?这……这是什么路数?莫不是韩歇,和匈奴人有关?”

  裴清殊摇摇头:“他也不清楚。细细想来,朕只知他出身寒门,父母早亡。其他的,也是一概不知。”

  “皇上放心,臣这就派人去查。”

  裴清殊拍拍公孙明的肩,浅笑道:“嗯,你办事,朕放心。”

  裴清殊正想在问问公孙明,娴贵妃母女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就听宫人前来通报,说是傅煦傅大人求见。

  “许是阿煦来给皇上送折子了,”公孙明笑了笑说:“阿煦细心,在内阁做事真是再合适不过。当年咱们在长华殿读书那会儿,可不就是阿煦每日为皇上整理课业的吗?要是换做是臣来做这份差事,我们三个可不知要挨多少次先生的手板了呢。”

  “少来这一套,就你这个鬼机灵,会吃这种亏吗?十余年间,真正挨过先生手板的,也就只有虎子而已吧。”裴清殊看公孙明这意思,想来是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的了,就让人传傅煦进来。

  公孙明急着去查韩歇的底细,就先告退了。

  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傅煦。

  和之前遇到韩歇时不同,公孙明和傅煦是旧友,见面之时自然要亲热许多。

  “阿煦,你怎么开始留起胡子来了?我远远儿瞧着,还以为是哪个老臣呢。”

  傅煦比裴清殊和公孙明他们大两三岁,不过傅煦打小性情沉稳,若是不看面貌,只看行事的风格,简直比公孙明大了十岁还不止。现在傅煦开始蓄须,就连面貌也比公孙明年长许多了。

  “眼看着就要到而立之年了,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吧。”傅煦面色淡淡地说道:“皇上还在等着,我先进去了。”

  公孙明连忙恭恭敬敬地向傅煦行了一个礼:“傅大人慢走。”

  公孙明虽然受宠,但钦天监监正是四品,傅煦却是二品大员。傅煦知道,公孙明这是在故意臊他呢。

  他仍旧板着脸,却是抬起脚,朝公孙明的屁股上踹了一下,公孙明顿时大笑起来。

  傅煦听着公孙明的笑声,却是没有再回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

  是夜,荣国公府。

  傅煦的妻子容氏见他回来了,便十分殷勤地上前伺候。

  “夫君看起来很累,可还是在因为迁都一事而操劳呢?”容氏边替傅煦换下朝服边道:“皇上想一出是一出,只是苦了你们这些在下头做事的大臣。”

  傅煦沉着脸道:“岚儿,休要胡言乱语!皇上如何,岂是你我可以议论的?”

  “这里不是没有外人吗?”容氏受了斥责,却是半点不见慌乱,“要说起来,夫君和那公孙明,都是皇上的伴读。当年皇上能当上太子,我们容家和傅家都是出了大力气的。可皇上倒好,登基之后,竟是越发地宠信起公孙明来。那公孙家都是些什么人呀?不过是些神棍罢了,也不知皇上怎么就……”

  “容岚!”傅煦意外地看向妻子,“你不是向来和左三姑娘交好吗?阿明的母亲公孙夫人,可是左三姑娘的义母,你怎么能这样说公孙家呢?”

  “哼,我和左遥以前关系是不错,但那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那会儿,我是宁国公府的嫡女,她是承恩公府的嫡女,我们自然可以做朋友。可她后来,就是被那公孙夫人给害的,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嫁人,成何体统啊!现在,她可是整个京城的笑柄,这笔账,我自然是要算在公孙家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