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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2 / 2)


  婉婉一呆。

  “啊!那就是你闺房了吧!”

  不等婉婉反应过来,唐枕一溜烟就冲了过去,那模样还显得颇得意。

  婉婉:……

  “小、小姐。”翠梅从方才默不作声地看到现在,觉着自己之前好像误会了,姑爷瞧着,似乎也没有那么坏啊。

  婉婉对上翠梅好奇的目光,故作镇定,“没甚,他原就是这么个爱胡来的。”

  顾家本就不大,婉婉住着的地方比起唐枕的院子更是小得可怜,穿过月洞门进去,就见一方窄窄的天井被一棵大树占了一半,再往里看,并排的两间一大一小的屋子,大的是婉婉的闺房,小的是翠梅住着的屋子。

  分明才隔了两日,可再次走进这里,婉婉竟觉着已经过了几个月。

  唐枕已经蹿进了婉婉的闺房,他跑得那样快,婉婉连阻止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只希望这个纨绔不要把她屋里的东西弄乱,心里念着在闺中时的画作和绣品,婉婉脚下步子便急了些,忽听见翠梅道:“小姐,秋千架、不见了!”

  婉婉微愣,她回身望去,果然没在树下瞧见那架秋千。不止没了秋千,就连她养了好几年,藤蔓爬满了整个架子的凌霄花也没了。

  婉婉还记得,每到花期,秋千架上就会开出一朵朵橘色凌霄花,她和翠梅会在花香里荡着秋千玩,娘亲还给她画了一幅画,说她笑起来最好看。

  “这闺房也太冷清了。”

  屋子里传出唐枕的声音,婉婉心想自己的闺房才不冷清,提着裙摆跨进门,却愣住了。

  短短两日,她的闺房已完全变了样子,窗下的绣架、墙上的风筝、床前的字画、桌上的盆景……统统没了,就连她最喜欢的、自己绣了几个月才挂上去的天青色蝴蝶穿花床帐,也被换成了秋香色的帐子。

  这间她住了十几年的闺房,此时陌生得像另一个人的屋子。

  屋子东侧有书架和书案,唐枕随意翻了翻书,发现都是些治学问的经史典籍,一时震惊又头痛!

  什么?小花脸竟然喜欢这些书!

  他脑子里立刻就冒出他爹那个老古板和小花脸这个小古板一起逼着他读书的画面,不由打了个寒颤。

  唐枕呆立在书架前时,婉婉却已经转身往外走,这时翠梅喘着气凑过来,“小姐,我问过、别人了,他们说、夫人要把、这间屋子、收拾给、三少爷、住!”

  翠梅口中的三少爷是婉婉二叔的儿子,比她小五岁。

  婉婉闷了闷,“我去找娘。”

  走进沈氏屋子时,对方正坐在窗下研磨花瓣。

  婉婉请了安,就听沈氏道:“已经送唐枕睡下了?他喝醉了,你该留在他身边好好照料才是。”

  婉婉没点头也没摇头,犹豫片刻,她问起了闺房的事。

  沈氏笑容温和,“是有这么件事,你二叔家的事你也知道,你弟弟正是读书的时候,留在那儿怎么静得下心?”

  顾家早已分了家,顾家二爷顾中望就住在隔壁,他是个耽于酒色的浑人,家里整日争吵不休,婉婉有时都要睡了还能隐隐听见声音。

  婉婉早就听娘亲说过要把三弟接过来读书,可家中并不是没有空屋,为何非要用她的闺房,还如此迫不及待?

  婉婉捏紧了帕子,忽然抬头道:“娘,我不愿,让他们将秋千架搬回来,屋子也要恢复原样。”

  婉婉从小到大都很乖,沈氏还是第一次见她态度这么坚决,她静了一会儿,接着道:“你都嫁人了,那地方空着也是荒废,倒不如给了你弟弟,况且那里最是清净……”

  婉婉红了眼圈,“可我会常回来看看您不是吗?我来了以后住哪儿?”

  沈氏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婉婉,别闹脾气,你都嫁人了,如何能随意回来?你一年能来看我三五次也就够了,况都是在这城里,半日就能走个来回,何须住下?”

  婉婉不觉睁大了眼,泪珠晃荡着几乎要落下来,“娘,难道我嫁人了就不是你的女儿吗?我也是顾家人啊,我为什么……不能住下?”

  沈氏有些失望,“婉婉,你怎么变成这样,我记得你以前一直很听话懂事。况且哪有嫁了人还住娘家的,你何时见过我住回娘家?你学的规矩礼仪都到哪儿去了?”

  婉婉抿紧了唇,好半晌后她才开口,“娘,就一次,就这一次,您就答应女儿吧!”

  沈氏一下沉了脸,“婉婉,你是出嫁女,家里怎么能事事如你心意?”见女儿红着眼圈却隐忍着不肯落泪,她缓和了语气,“婉婉,乖,听话……”

  ……

  婉婉失魂落魄走出了沈氏的屋子。

  娘家和夫家……

  她原以为自己有了两个家,可其实,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她没有家了……

  第11章 何必委屈

  黄昏已至,晕黄的光辉透过窗棂落在唐枕面庞,他双目紧闭盘坐于床上,上身笔直呼吸清浅,垂下的睫羽被暮光映得一片金黄,面庞也被暮光分成了一明一暗两部分,俊美得像一尊雕塑。

  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儿在窗外叽叽喳喳探头探脑,过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唐枕是个假人,大着胆子飞进来落他腿上蹦来蹦去。

  “嘎~~~”

  受惊得变了调儿的鸟鸣响起,唐枕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睛,盯着抓在手里的鸟,像在盯一串已经熟了的烤鸟肉。

  “饿死我了,小花脸怎么还不回来?”

  “我可是为了你才装醉的,我担心露馅都不敢出去,结果你撇下我就走了,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啊!”

  小鸟在他手里不停发着抖,显然害怕到了极点,而唐枕懒散地往床上一躺,一会儿抬抬鸟翅膀一会儿掰掰鸟嘴巴,嘴里全是嫌弃,“这么瘦,烤了还不够塞牙缝。拿来炖汤倒是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