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下意识的，他想逃。

  虽然只剩下一只手，但还是想逃。

  可惜他已经虚浮无力，在使出了纯阳无极之后，他算是筋疲力尽，油尽灯枯了，连站起来都难以做到，更别说逃了。

  最恐怖的不是死亡。

  而是在死亡之前看见死神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那一段。

  “我要做什么？”

  萧飞一脸玩味的看着地上狼狈的禹东，笑了笑道：“我之前说过，今夜要灭方家，避我者生，挡我者死，你说我要做什么？”

  “不……不……不要杀我。”

  禹东惶恐不已，浑身战栗不休。

  人都是怕死的。

  所谓好死不如耐活着。

  即便断了手臂，几乎被废了，即便心如死灰，但打心底里来说，他还是不想死，至少不愿意这样眼睁睁的死。

  “我跟方家没有任何关系，你想灭方家灭就是了，我不是故意阻止你的，之所以出现在这，不过是因为家里祖上欠了方家人情，受其要挟，不得不来罢了。”

  禹东第一时间和方家脱离了关系。

  且脱得干干净净。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说的就是如此。

  怕萧飞不相信。

  只听见“哐当”一声。

  他又连忙将手中禹字铁牌丢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就是这块铁牌，谁得了铁牌都能向我们禹家提出一个要求，我们禹家必须答应，不能推脱。”

  禹东疯狂找寻着求生的可能。

  想尽一切办法证明他和此事无关。

  可惜萧飞还是不为所动。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他灭方家的决心之强烈，都要凝成了实质，谁挡谁死。

  且他之前给过禹东机会。

  是对方不把握罢了。

  被萧飞凛冽的目光盯着，禹东只感到一阵胆寒，他已经感受到了死亡，内心的惊惧疯狂扩散，太可怕了。

  还是那句话。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临死前的这种感觉。

  “我……我还是禹家的少爷，更是禹家未来家主的继承人，我禹家可是湘南唯一的古武世家，家中强者无数，你若是杀了我肯定会有很大麻烦……”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他一方面脱离和方家关系，另一方面又想借助自己身份，借助禹家的名号能让萧飞有所忌惮。

  总之。

  为了求生。

  他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惜的是，他不说最后一句也就罢了，一说最后一句，就等于是拔了龙须，萧飞眸子猛的一凝，声音一沉道：“禹家？你这是在威胁我？”

  声音冷冽。

  如一盆冰水狠狠浇灌在禹东头上。

  后者瞬间胆寒。

  “不不不，不是威胁……不是……”

  禹东连忙想要解释。

  “不是威胁，那是什么？”

  萧飞轻笑一声，淡淡道：“你以为我会怕了禹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就和方家一样，你禹家若要对我出手，到最后灭亡的肯定是你禹家，你信不信？”

  语气虽淡，却说不出的霸气。

  这句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

  禹东是不信的。

  但从萧飞口中说出，他其实也不相信。

  他禹家坐落湘南数百年，可是真正的古武世家，湘南的霸主，绝不是个小小方家能比，若真要倾巢而出对付萧飞，萧飞必死无疑。

  但这话他却不敢说出口。

  因为一说出口，他就死定了。

  唯有面色僵硬，旋即陷入沉默，虽然他受伤颇重，心里也怕的要死，但理智还是存在的，头脑还算清醒。

  “如果我没记错，之前你好像说过，如果我跪下认错，让你满意的话，你便给我机会，让我做你禹家的狗，是也不是？”

  萧飞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又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

  禹东面色更僵，还是一片沉默，不知怎么回答。

  这怎么回答，否认说不是？

  怎么可能？

  之前他傲气说出口的时候，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可全都听着了。

  让他承认说是就更不可能了。

  那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同时他心里一片彷徨，实在不理解萧飞是什么意思，说要动手又不动手，要不动手又似乎要动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莫非是专门要折磨他？

  那还不如直接死了好。

  让他自杀是不可能的，没得那个胆量，他只求能赶紧昏过去，不想再面对萧飞这个奇怪的人，之后爱咋办咋办。

  可问题是。

  他昏不过去啊！

  虽然受伤严重，精疲力尽，起都起不来，但他怎么说也是绝顶宗师，底子还是不错的，没那么容易昏迷。

  不仅是他。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

  没有人能猜测到萧飞的心思。

  直到萧飞走到禹东面前，居高临下的说出了下一句话。

  “我现在也给你一个机会，那就是认我为主，终身不得背叛，并出手灭了方家所有人，瓦解其所有势力，我便饶你一命。”

  “否则，你必死无疑，事后如果你禹家要报复，我会再灭了整个禹家。”

  霸气侧漏的话再次出口。

  这回却是全场皆惊。

  原来这才是萧飞的意思，或者说是目的，他是想借禹东之手，或者禹家的手，灭了方家，一个不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