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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弹幕后发现陛下是玩家第71节(1 / 2)





  第97章 天火

  军营地处洮州府城外一片开阔平坦之地, 营内有大量帐篷,木头,粮草……附近还有一小片野林子, 由于是万物生发的春季, 天气潮湿,甚至没人想过会有突然起火的可能。

  更不可能预料到会有天降流火这样堪称天罚的恐怖灾难。

  将士们毫无防备, 不少人当即陷入了火海当中,痛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然而天火并没有因这惨状而止息,相反,它仿佛洪涝中的大雨, 毫不止歇地往下坠落。

  李四郎正抱着自己的犒赏和封侯拜爵的美梦鼾声大起, 忽然觉得越来越热, 越来越吵,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营帐的一角已经烧了起来。近在咫尺的火光像忽然从天坠落的太阳, 砸得他几乎魂飞魄散!

  “走水了走水了!”他大喊大叫地把周围酣睡的弟兄踹起来, 然后着急忙慌地往外冲,想要去找水救火,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 却像是个人间地狱!

  身边忽然响起一声惨叫,一个打着赤膊的兄弟被天上流火击中, 那歹毒的火光几乎在他胸口熔出血洞, 凄厉的惨叫让李四郎浑身发抖。

  燕随云觉浅,几乎是在流火落入军营的时候就醒了, 一开始他也以为是外面走水了, 直到一颗流火将他的营帐烧穿,紧接着营帐里的物事飞快被点燃, 他才如梦初醒,着急地跑出去,却发现四面八方都是火,还有更多的火,神罚一般从天空落下。该往哪里躲?

  陈四娘没有睡,她总是睡得晚起得早,并不需要像一般人一样要睡六个时辰,因此当天空有流星雨划过时,她立刻就出去欣赏了,也因此,她算是军营中第一批发现流星不对劲的人。

  当第一个被天火灼烧的士兵叫起来后,陈四娘懵了一瞬,立刻高声大喊,“快!立刻转移粮仓和马匹!”

  动物远比人敏锐,早在流火落下来之前,军营中的马匹已经开始焦躁不安,等第一个士兵的惨叫响起,马匹纷纷受惊,疯狂嘶鸣大叫,挣开束缚的绳索后发了疯一样往外跑。有的马儿不幸被流火击中,嘶鸣痛叫着发了狂,将前来牵马的士兵踹伤,有的马流火击中的脑袋,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粮仓已经不能看了,大火肆虐,飞快将干燥的粮食点燃,火舌肆虐,呛人的黑烟弥漫在整个军营的上空。

  秦玉明大喊大叫着让士兵提水来救粮,然而眼下流火还在往下落,每个人自顾不暇,连躲都没处躲,哪里有胆子去提水救火。

  眼见大火越烧越猛,秦玉明仿佛看见自己的前途也跟着灰飞烟灭,他强撑着病体冲进粮仓想要扑灭火势,却见粮仓内不知何时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立在里头。

  秦玉明见他身上穿的不是军中服饰,警惕道:“你是谁?”

  那人却没有理他,甩下一句赶紧离开就又冲了出去。

  秦玉明被烟呛得直咳嗽,刚刚捂着屁股跑出去,就看见云麾将军骑马从跟前掠过,她的声音像夜里闪烁的枪尖,刺破军营中混乱的嘈杂,重重落在每个人耳边,“跟着马群走,快!”

  天上的流火还没停歇,似乎要把这片土地上的人都烧绝了,轰的一声,军旗在火光中砸倒在地。

  陈四娘为了抢救出军帐内的舆图军机,不幸被一枚流火砸中,肩头顿时去了一大块肉,一股焦味随着剧痛一同袭来,她疼得眼前黑了一瞬,还是抱紧了军事机要往外冲,然而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眼睛里就倒映出了好几颗刺目的天火。

  陈四娘以为自己逃不出去了,眼前又是一黑,一件黑色的厚实斗篷落到了她身上,将她整个头脸和身子都盖住了。

  斗篷怎么挡得住天火?

  可是真的挡住了。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天火非但没能熔穿斗篷,反而顺着斗篷边缘滚到地上,陈四娘瞪大了眼睛。

  “四娘!快走!”

  陈四娘闻言忙弓着身子,一手护着军机,一手掀开斗篷往外看,就见纪禾清身上过着斗篷,头上戴着兜帽,连骑着的马也过着一层黑色的布,正冲着她大喊。

  陈四娘这才回过神,赶紧依照指示离开火海。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身上这件防火斗篷的价值,于是将抢救出来的军机往身上一背,然后开始沿途救人,等她走出火海时,斗篷里已经鼓鼓囊囊裹了六个人……

  纪禾清和赵岚瑧一直在军营内奔波,一直熬到天明,那要命的天火终于止息。

  她将几名受伤的士兵从火场中拖到外面,发现天空已经不再降下流火,心弦蓦地一松,整个人脱力地往下跌去。

  一个人从身后扶住了她,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兵,他嘴唇干裂起皮,正不安地看着她。

  见状,纪禾清那口泄掉的气勉强续了回来,她强压下手指的颤抖,拂开他道:“我没事,你去照看伤员吧!”

  那名小兵这才听令离去。

  纪禾清把背上的破障枪拔出来插在地面,看似她握着那把枪静静站着,其实是靠着这杆枪才勉强支撑自己不坐倒在地。

  这场天火来势汹汹,为了把更多人带出来,只能来来回回不停地奔波,哪怕将赵岚瑧给的防火斗篷都分出去,也远远不够用。

  她都不记得自己奔波了多少趟,只知道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块肉都在发颤,恨不得立刻倒下睡个昏天暗地。

  可是她不能,情况已经够糟糕了,不能让将士们发现她这个云麾将军也熬不住了。

  葛文忠急匆匆奔过来,见她安然无恙地立在野林子前,顿时松一口气。他运气好,只是被烧掉了衣角,虽然有些狼狈,好在没有受伤。

  此时快步走到纪禾清跟前,说道:“将军,军医没跑出来,人已经没了,下官已让人去城中报信,想必很快洮州府就会派人来援,从城中到这里,快马不过小半个时辰。”

  是啊,可在这小半个时辰里,要有多少士兵会死?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一场莫名其妙的天火里,多么可笑。

  纪禾清略一颔首,她站在原地歇了一口气,又召来其他部下,但见他们人人面色凝重,便知这回损失惨重。

  天色越来越明,众人面色却越来越灰败。

  随着灾难过去,大家平静下来,便不由自主想到一个问题,天降流火,别的地方不落,偏偏落在军营,这难道不是天罚。可是为什么?他们做错了什么?

  打倒入侵的蛮族也有错吗?

  大部分人面色惊惶,就连陈四娘这种万事不过心的,也不免开始多想。

  纪禾清目光扫过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当即道:“大家不要多想,昨夜的流火,都是蛮族的阴谋。昨夜是蛮族人偷袭,与天罚无关!”

  众人知晓将军是要封锁消息,但对于天罚这事儿仍旧半信半疑。

  纪禾清继续道:“大家想想蛮族人之前挖通地道绕开兰州的事儿,蛮族狡诈,焉知昨夜之事不是他们谋划来乱我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