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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阶 无法理解的渴望(2 / 2)


“谢谢你。”



幸宏低头行礼,接过热茶。



“不好意思,今天还让你远道而来。”



寺城总算开口,并在餐盘上放好瑞士卷,再将盘子放到桌上。他轻快且随性地切好瑞士卷,向幸宏推荐“这是我们门生送的,试试看”,同时捏起一块送入口中。



“啊,那我不客气了。”



幸宏语罢环顾四周,但是没有看到餐盘或叉子,看来是只要动手即可。他即刻抓起一块享用。



“听说你想问关于刈谷国中时期的事。老实说,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他,他是个喜欢独处的家伙。”



寺城突然发话,让幸宏将本来要送入口中的瑞士卷又放了下来。寺城的视线朝向斜上方,似乎慢慢想起往事,开口说道:



“我们一年级的时候,就读的班级不同。我是B班,他是A班,但彼此都是学级委员,也因此而结识。我在入学第一天,九重就戳我后背说:‘你真高大耶。’我从她那听到有关刈谷的事,于是主动和刈谷交谈。我一眼就认出他了。当时我认为他是个适合习武的男人,说不定是某种武术的高手,眼神与众不同。”



“这样啊……”



刈谷应该没有特别练习过武术。



“哈哈——”当幸宏这样想时,寺城立刻豪爽地笑了出来,挥手澄清:



“我明白,他没有习武。不过他是个苦行僧,这点准没错。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苦行僧。很少听见这个词汇。



“他也是因此才变成孤零零的,现在大概也一样。关于这一点,就连我也没办法帮上忙。”



“那个……刈谷学长不太与人接触吗?”



幸宏忍不住发问。可是寺城却又露出笑容,摇头回答:



“不,他蛮平易近人的。该说他是可靠的人吧?而且不是那种常被利用的烂好人,是真的被同班同学视为领袖。只要有他在,场内的气氛就会很有秩序。从国中开始他就是那种人。”



“真厉害……”



幸宏想起自己平常对刈谷的感觉。的确,只要有刈谷在场,心情就会比较严肃。



“但是……不,正因为如此,他才老是孤零零的。我也无法踏入他内心一步,所以我至少让自己可以站在他身旁。”



“内心吗……”



“是啊。刈谷即使和学生会的人出游,也会突然一个人不见踪影;当大家在为某个话题起哄时,也只有他会去注视其他不一样的事物。当然,也可以说他个性古怪,可是他到底是在寻找什么呢?”



同一时刻,在自己的房间里,刈谷想起国中的事。



他写完数学的考古题,躺上床稍作休息,突然就想起了往事。大概是因为前几天九重逼他旧事重提的关系吧,事情的后续突然涌上脑海,和当时的想法一起在内心激起漩涡。



“自从那天开始吧……”



他喃喃自语。



为了报名参选书记,刈谷拿着报名表前往放学后的学生会室。



门没有锁,可是里头却空无一人。耀眼的夕阳余晖自门口正对面的大窗户洒入室内。



“打扰了。”



一开门,眼睛就受到由正面窗户倾斜照射进来的夕阳光芒刺激。耀眼的光芒让刈谷眯起眼睛,低着头走进室内。用另一只手将门关上。



“我就说应该装窗帘嘛。”



他用手遮掩余晖,开口抱怨。虽然早就拜托过学生会的顾问,但是至今还没实现。不如直接请学生会的人合资,到家具中心之类的地方购买带来好了。等到自己不是单纯帮忙,而是学生会的正式一员时,他打算率先提出这个建议。



“没有人在啊……真是不小心。”



这里有重要的文件,所以既然没有人,就应该上锁。刈谷一边如此心想,一边绕过随便置放在一旁的折叠椅前进。抵达会长专用的办公桌之后,他拿起胡乱丢在桌上、收纳报名表的文件夹,并将其打开。看来还没有其他人报名。他看到文件夹内一张报名表都没有,不禁苦笑。



也罢,毕竟报名才刚开始。刈谷应该是第一名吧。



将带来的报名表夹上文件夹之后,本来打算交给担任干部的学长姐,但既然没人在就没办法了。他先将报名表夹上,等到明天来学生会室再和大家报备即可。



刈谷迷惘了一会儿,不知该将文件夹放在桌上何处,结果只好放回原来的地方。



忽然间,室内暗了下来。



回头一看,似乎是余晖射入的角度改变,使阴影扩大了。本来打算开灯,却因为马上就会离开而作罢。刈谷走到窗边,这房间位于校舍一楼,视野不佳。由于此处的窗户刚好面对呈匚字形的校舍中庭,所以午休时经常可以看到学生的情形。可是到了放学的这种时间,就变得渺无人烟,顶多只能仰望建设在十几公尺前,矗立在正前方的四层楼高校舍。



“…………”



刈谷打开窗户,冷风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明明中午还很热,到了傍晚却吹起冷风。他将手放上窗缘,身子稍微向前挺,感受吹来的风,眺望眼前的校舍。



一个人都没有啊……



真的都没人在。平常至少应该会看到一、两位学生的,今天却根本没人,仿佛除了刈谷以外的人都消失了一般。



当然,棒球社从操场传来的呐喊声和金属球棒的敲击声响足以否定这个想法,还有偶尔可以听见的铜管乐社练习声也是。其实还有正在进行社团活动的学生留在校内。从这间教室向左数两间就是教职员办公室,老师们也还在那里。



然而刈谷的视线内却没有任何人。



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不禁再度向前挺身,环顾左右。眼前真的空无一人,空气十分寒冷。



“…………”



刈谷缩回身子,关上窗户。上锁之后,他在身旁的会长专用座椅就坐。学长姐在场的时候不能这么做,不过他告诉自己,只要趁现在试试就好。



虽说是会长专用的椅子,但其实那和自己以及其他人所坐的折叠椅没什么不同,只是多装上了会长自己做的坐垫而已。坐起来虽然舒服,说穿了也不过如此。硬是要说和其他椅子有什么不同之处,大概是坐垫隐约带有一些会长的体香;还有从会长专用办公桌的角度所见到的学生会室模样,对他来说很新鲜。



当上会长就是这种感觉吗?



靠上椅子,环顾昏暗的室内。本来早已习惯的空间,似乎顿时成了不同世界,让刈谷露出苦笑。



“……回家吧。”



刈谷伸手按住办公桌,打算站起身。就在这时,刚刚随便置放的文件夹从桌上滑落。他敏捷地接住文件夹,再将它放回桌上。



室内完全被阴影笼罩。



刈谷再次环顾被阴暗吞没的室内,突然在意起桌上的文件夹。



……应该可以顺利当选书记吧。



会热衷学生会事务的学生很少,刈谷也觉得学生会的工作一点魅力都没有。只是学长姐和朋友都在学生会,所以才打算留下来,仅此而已。



明年会成为学生会长吗?



照这样下去,明年他应该会参选学生会干部吧。寺城可能会想当会长,那就交给他,刈谷可以就任其他职位。等到学生会干部任期结束之后,马上就要面临高中考试,然后再过半年就会决定该就读哪所学校,顺利成为高中生——



忽然间,某种沉重的事物落在胸口。



那并非物理性的冲击,也不是身体突然受伤,而是一种精神层面、感情层面,难以解释的创伤。



“呕……”



刈谷感到一阵呕意,再度无力地坐下。他低下头,强忍袭来的沉闷痛苦,悲伤得不能自已。明明没有理由悲伤,可是悲伤的情绪却几乎要从胸口涌上喉咙,甚至可以预想到自己的眼角即将泛出泪水。



……这是怎么了?



不懂、不懂,完全不懂。



刈谷遭到突如其来的莫名感觉侵袭,直到平复为止,一直坐在位子上忍耐。



感觉的消失不同于造访时那般急促,而是缓缓趋于平静。



慢慢地,那感觉像从是自己体内剥落一般,缓缓地流出。



最后只剩下悲伤的情感。



“……没关系。”



刈谷为了调整气息,做了一次深呼吸,独自喃喃说道:



“就这样度过平凡无奇的生活直到国中毕业,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从椅子上站起。这回文件夹又掉了下来,可是他不予理会。将地板上传来的物品掉落声抛于脑后,刈谷走出学生会室。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未知的世界呢……又不是小孩子。”



他用另一只手关上门。



走廊位于日光的照射范围外,看起来一片漆黑。距离这里两间教室前方的房间流出灯光,看来还有老师留在教职员办公室。



刈谷往教职员办公室的反方向走去。虽然视界朦胧不清,但似乎有某种事物驱使他向前进。



接着他越走越快,中途开始奔跑。



奔至走廊的尽头向左转,再一口气冲过匚字形走廊的直线区块。夕阳从右侧照射进来,一瞬间仿佛冲至光明的世界,然后又回到昏暗的校舍。他立刻向左转,笔直奔过走廊。走廊空无一人,真的空无一人。就连刚刚听到的棒球社呐喊声和铜管乐社练习声都听不见。不论是哪里,都没有人在。



失去了。



刈谷失去了某件事物。心中存有丧失事物的悲怆感,然而他却不清楚到底失去了什么,甚至无法肯定曾经拥有过。明明不清楚那是什么,却有失落感遗留在心中。



消失到哪里去了?到底消失到哪里去了?



刈谷奔至尽头,些许太阳的余晖自左手边窗户射入,右手边是无尽黑暗的上行阶梯。



“…………”



他仰望阶梯。楼梯间的窗户在一片黑暗中,形成灰蓝色的长方形浮起。四下一片寂静。



“?”



刈谷冲上阶梯。



他尽全力向上奔驰。绕过楼梯间抵达二楼,环顾左右遍寻不着。他又继续踏上阶梯,奔向三楼,但依然没有看到。再往四楼,一样没有、没有、没有。



到哪里都没有。



刈谷不肯放弃,继续冲下阶梯。三楼、二楼、一楼,然后飞奔至走廊,一口气穿越,接着从反方向的阶梯再次往四楼冲刺。二楼、三楼、四楼。他凝视走廊的前方,试着在黑暗中找出追寻之物。



“……………………呼。”



刈谷气喘吁吁,继续在走廊上行走。脚步声清楚地回响在漆黑无光的校舍。不一会儿,他走到尽头,倚上下行阶梯的扶手,窥探下方。



“……我刚刚是看到了什么?”



他喃喃说道,刚刚在阶梯的尽头好像看到了什么。虽然冲上楼追赶那样事物,却遍寻不着。那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他又一步一步走下楼,觉得好悲伤,没来由地觉得悲伤。



刈谷下行至一楼之后,在阶梯上坐下。



他仰天倒下,再次仰望阶梯。



“!?”



又看见某种事物。



一瞬间,刈谷再度奔上楼。为了追寻目标,以一次越过两段阶梯的方式向上奔跑。他很快就抵达四楼,注意观察周遭,依旧没有任何东西。



“呼……呼……呼……”



刈谷不停喘气,体内的血液仿佛在沸腾。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又错过了那样事物。



必须更快。要更快速地冲上阶梯,不然它又会逃走。只要能跑得更快,就能追上它。这样一来就可以清楚看见,可以得到治愈!只要能冲到那个“尽头”,一定——



不知从几时开始,悲伤的情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冲动”——



要跑得更快,更快速地冲上阶梯,然后目睹那个“尽头”。非得看清“尽头”不可,一定要到达“尽头”!



刈谷从内心深处听到这些声音,随即冲下阶梯。抵达一楼之后,立刻折返继续向上冲。但是抵达四楼之后,他的大腿内侧开始作痛,双脚微微颤抖,大概是因为一下子跑过头了。



刈谷当场坐下,持续喘息。身上不停冒出汗水,心脏很痛。



要去“尽头”,去到那个“尽头”!



冲动侵袭胸口。



“我知道,我知道!”刈谷努力安抚自己,对自己说今天先适可而止。



从那天之后,刈谷开始在阶梯奔驰。



“我知道他放学后好像都一个人在活动,但是又不好意思问他。我认为如果是能坦白的事情,那么他迟早会告诉我;如果是不方便告知的事,那我也不想勉强询问,所以没有介入。”



“……刈谷学长从那时开始,就在练习阶梯赛跑吗?”



“八九不离十吧。不过平时的他还是一如往常,甚至可以说是越来越擅长隐瞒了。最后他自然地在学生会服务了三年。我担任学生会长,他是副会长。我为了改革学生会曾经提出许多难搞的建议,但是他都满不在乎地执行了。结果他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寺城交叉起粗壮的双臂,语重心长地说着。他大概很不满刈谷一直瞒着他吧,但是幸宏却莫名地能够理解刈谷的心情。



刈谷学长大概也无法明确说明这份冲动吧,所以才没有告诉别人。因为他知道就算想说明也说不清楚,而对方肯定也无法理解……



刈谷学长,我们是孤独的。



这就是“不归路”吗?我和学长的关键差距,是否就在于曾经一个人走完这段路程?



幸宏注视着空空的茶杯,想着这些事。



从那天开始,刈谷每天都会奔上阶梯……



刈谷在床上茫茫然地思考,为什么那天会有那种感受呢?他对人生并没有特别不满,也没有遭遇过特别痛苦的事情。为什么会突然有那样的感觉和想法,开始奔跑呢?



从那之后他思考过很多次,可是至今仍然想不到答案。那应该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却持续到现在。



只有阶梯奔跑这个行为才能满足自己的冲动。那股冲动可以消除令他措手不及的恶心、悲伤和难以说明的焦躁,但同时也会要他做出更糟糕的行为。刈谷会因此想冲上阶梯,看清楚隐约目睹的事物。他必须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快速奔上阶梯。当他奔至最顶楼,那样事物可能又向下逃走,使他必须再火速冲下楼。



他忍不住再三反复这件事。



在阶梯奔驰是一种危险的行为。不但有可能和人相撞导致受伤,视情况还有可能发展成比受伤更严重的状况。这点他心知肚明,所以才刻意隐瞒。他戴上比以前更完美的模范生面具,装出十分享受校园生活的模样。如同理所当然般当选书记之后,隔年将学生会长的职位让给跃跃欲试的寺城,自己成为副会长。不但品学兼优、体育成绩也不落人后。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存在感强烈,是班级的灵魂人物。



然后在放学后,确认四下无人,他就会在阶梯上奔驰。



持续半年之后,或许是因为习惯,他开始能在某种程度内抑止冲动。尽管还是得奔跑,可是不再会被奔跑影响自我,疯狂地上下疾驰。



从那时开始,他称呼自己的行为叫“阶梯赛跑”,并且购买马表为自己测速,还订立一些规则,譬如“不可以碰触扶手”等等。他打算让这个放纵冲动的行为变成一种运动比赛,借此更容易掌控。



而事实也照他的想法顺利进行。升上高中之后,他还是继续做着同样的事情,但已经可以完全抑止冲动——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



他翻过身。那个恶婆娘竟然让自己心中逐渐趋于平静的冲动再度沸腾。她莫名地刺激自己,然后——



将我带领到无法回头的地步。



他的脸上露出笑容。真愉快,纯粹的愉快。



自从拥有这份冲动以来,刈谷好几次试图调查它的真面目。他也曾经隐瞒“阶梯赛跑”这件事,询问朋友和父母、师长有无类似经验,可是从来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单纯的谅解、一般的解说、不负责任的同情、过度热心的说教,或是多余的安慰都不是他想得到的。



所以他放弃了。



他认为世上没有任何人能给他满意的答案。



可是那个人却出现了。他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但同时又觉得悲伤。如果对方抱持着和自己相同的冲动,那么他也将尝到和自己同样的痛苦,那并不好受。必须忍受这种事的人,自己一个就够了。



即使如此,神庭还是选择踏上“不归路”。



一阵笑意涌上,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刈谷担忧后辈受苦,但同时也高兴得不得了。



玄关传来说话声,然后发出开门的声响,接着寺城站起身来。



“看来他到了,你等我一下。”



语罢,寺城拉开拉门对走廊打招呼:“午安,直接进来吧。”



“有访客吗?那我就此告——”



寺城阻止打算站起身的幸宏。然后两人份的脚步声逐渐接近,探出身子问好:



“嗨,好久不见。”



“你好、你好,过得如何啊?”



出现的是一位光头少年,和戴着眼镜、氛围和蔼可亲的少年。



“好久不见。”幸宏回答,重新就地坐下。



光头少年叫稹岛慎,戴眼镜的少年叫浅泽庆司。他们都是山上的学生,与幸宏等阶梯社的人有过一段因缘。



“胜一有拜托我,所以我特地过来了。”



稹岛在幸宏身旁坐下,然后寺城对浅泽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呜哇!”浅泽无奈地唉叫。



“他好像有拍下波佐间和刈谷的短跑对决,所以我才叫他过来。稹岛,你是有什么事吗?”



浅泽一坐下,马上就开始把玩手机。寺城用下颚示意浅泽的来意,接着看向稹岛。稹岛回答“因为好像很有趣啊”,并露出戏谑的笑容。



“我也来协助特训,练习对象应该越多越好吧?”



“这样啊,那就麻烦你了。神庭,我们准备开始吧。”



寺城调整姿势正坐,幸宏也自然而然地抬头挺胸。



“我们会尽全力辅助你,刈谷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好、好的!”



幸宏反射性地低头致谢。



“要认真对决吗?真不错啊。”一旁的浅泽事不关己地说道。



同一时刻,在某间家庭餐厅的一隅,聚集了大约十位少年少女,正在讨论事情。



“那么,实行日就订于‘毕业生欢送会’当天好吗?”



一位戴眼镜的高个子少年说道。



坐在他正对面的少女拨弄自己的波浪卷发,点头表示首肯。半月形的眼瞳注视着对方双眼。



“好,就这样决定吧。请广播社就照这个计划进行。”



“我明白了。”



坐在斜前方的男子使力敬礼,回应少女的话。



“我会去和执行部斡旋。”



坐在少女右侧、绑着马尾发型的人物说道。见到半月形的眼瞳望向自己,那人满意地眯起双眼。



接着众人再讨论了几个细节,顺利决定计划。



“那么我们就照计划行动。老师,真的可以这么做吧?”



讨论完毕之后,半月形眼瞳的少女为了做最后确认,目光朝向坐在团体座位最内侧,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人物。



“GO!”



在十多岁的少年少女中,唯一一位貌似二十来岁的女性在白板上写下简单明了的英文单字,展示在众人面前。



少女露出微笑。



“那么,请各位多指教了。”



“请多指教!”



所有人一同敬礼。接着少年少女各自解散,接二连三离席。



“真令人期待三月三日啊。”



少女再度撩起波浪卷发,拿起手上的书面资料,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深了。



资料的封面上写着‘阶梯社歼灭作战(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