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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焚书官」(2 / 2)


娼妇脸上浮现了些微怒气。



就像三流讽刺画家作品中的不自然怒颜。



「应该有更适合的地方给娼妇拉客的吧?可是,为什么你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是受



了谁的指使来的?」



哈尔面无表情,望着满是焦黑瓦砾的城市。



「受谁指使……你在说什么啊?你到底……」



娼妇明显地不安了起来,表情渐渐从她脸上剥落,如雕刻般无机质的原形毕露。



哈尔的语气更加冷静严竣。



「回答我。是谁命令你来这里的?」



「命令……我?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从刚刚开始就……」



哈尔无视于僵硬地摇了摇头的娼妇,继续说了下去:



「跑来这里搭讪我,真的是出于你的本意吗?」



「你在说什么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到底……说说说说说什么……」



眼神空洞的女人嘴里,吐出了像坏掉的留声机般的词句。



哈尔眉问皱了起来。



就在极近距离之下,突然划过了一柄似刀刀的白色物体。



「——唔?」



哈尔颊上散开了一朵血花。娼妇从洋装伸出的手,划破黑暗直刺而来。娼妇的手不自然地晃动着,瞬间又像弹簧刀般精准地袭向哈尔喉头。只要哈尔迟了一秒反应,想必颈动脉已遭割裂而命丧黄泉了。



「之前袭击外地人的就是你吗?……不……又或者是……」



闪躲着娼妇一波接一波的攻击,哈尔问道。



不过娼妇口中已无法吐出完整的字句。



「说说说说什么么么么……你到到底在在在在……」



一边挤出奇怪的声音,娼妇指尖对准了哈尔的眼珠直插而来。



哈尔果断地将有着怪物般速度的手在空中拦截了。但也还是阻止不了娼妇的动作。她以非人类的巨大腕力,硬生生地提起了哈尔的身体,打算将他往地上摔去。



就在她即将把手往下挥的瞬间。



「真是可伯的力量啊!」



哈尔身影忽地消失,怱地又悄声无息从她背后出现。



面无表情的娼妇似乎大受打击地抖动着双肩,从喉咙深处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啸,她再度伸出左手袭来。



「不过……没用的。」



如子弹般迅速伸出的女子手腕,哈尔再度将其扣住。然后将肘关节往反方向扭去,一路扭到了肩关节处。



「你这家伙——!」



娼妇发出了悲鸣。不管有着再巨大腕力的人,都不可能违反人体构造行动。加诸在娼妇身上的巨大负荷,让关节嘎吱作响。



「不准动。这是叫做巴流术的东方格斗技,乱动的话手会断的。」



哈尔冷冷地说。



娼妇并未停止挣扎,骨头磨擦越来越激烈。哈尔无表情的脸上渐渐浮出了焦急的神色。就在此时……



「啊啊啊啊啊啊啊——!」



恼人声响传来,娼妇的左手断裂粉碎了。



哈尔脸色大变。从断裂的左肘没有流出半滴血,关节处可见木片的尖锐断面。



「你——」



脱离了关节技的女子,趁着哈尔动摇的瞬间伸出了右手。



大衣侧腹部被划破,大量的血液渗了出来。哈尔踢飞了娼妇的身体,想办法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么……」



哈尔看着落在地上的娼妇左腕,低声说道。



那是一块木块。以人类的手腕为型,切割而出的木块和被磨圆的球体关节,从手肘处粉碎掉的人偶手腕。



失去左腕的娼妇再度往哈尔袭来。



哈雨不加思索地抓起她的头,用力地敲向地面。



女子头部碎裂一地,干燥的木材碎屑飞散而出。



最后只剩下穿着薄洋装的——人偶残骸。



4



哈尔回到梅蓓儿家已是破晓之后。



推测是已经出门工作,家中没有看到梅蓓儿的身影。无视坐在暖炉前的老人们,哈尔直接前往已备奸的客房。



打开了客房的门扉,他满脸不悦地挑高了眉。



在哈尔床上,两个少女挨近彼此地熟睡着。是银发的拘束衣少女,和小一号的梅蓓儿。



「你这家伙——!」



娼妇发出了悲鸣。不管有着再巨大腕力的人,都不可能违反人体构造行动。加诸在娼妇身上的巨大负荷,让关节嘎吱作响。



「不准动。这是叫做巴流术的东方格斗技,乱动的话手会断的。」



哈尔冷冷地说。



娼妇并未停止挣扎,骨头磨擦越来越激烈。哈尔无表情的脸上渐渐浮出了焦急的神色。就在此时……



「啊啊啊啊啊啊啊——!」



恼人声响传来,娼妇的左手断裂粉碎了。



哈尔脸色大变。从断裂的左肘没有流出半滴血,关节处可见木片的尖锐断面。



「你——」



脱离了关节技的女子,趁着哈尔动摇的瞬间伸出了右手。



大衣侧腹部被划破,大量的血液渗了出来。哈尔踢飞了娼妇的身体,想办法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么……」



哈尔看着落在地上的娼妇左腕,低声说道。



那是一块木块。以人类的手腕为型,切割而出的木块和被磨圆的球体关节,从手肘处粉碎掉的人偶手腕。



失去左腕的娼妇再度往哈尔袭来。



哈雨不加思索地抓起她的头,用力地敲向地面。



女子头部碎裂一地,干燥的木材碎屑飞散而出。



最后只剩下穿着薄洋装的——人偶残骸。



4



哈尔回到梅蓓儿家已是破晓之后。



推测是已经出门工作,家中没有看到梅蓓儿的身影。无视坐在暖炉前的老人们,哈尔直接前往已备奸的客房。



打开了客房的门扉,他满脸不悦地挑高了眉。



在哈尔床上,两个少女挨近彼此地熟睡着。是银发的拘束衣少女,和小一号的梅蓓儿。



银发少女手边还躺着一本古老童话书。



看起来是芙兰读着童话给派翠西亚听时,两个人就一起沉沉睡去。



「……动作真慢啊,哈尔。该不会去妓院兜了圈才回来的?」



注意到日出后才返家的哈尔的气息,芙兰双眼半闭地开口问道。



「你在干嘛?」



哈尔的语气十分粗爆。



芙兰摇曳着一头滑顺长发坐起身子。



「如你所见,先帮你把小女孩搞定了。」



「哼。」



哈尔从鼻孔哼了一声。



「嗯……」



派翠西亚的背微微地动了一下,醒了过来。认出了站在房门口的哈尔,她惊吓地坐起身子。



「你回来了?」



派翠西亚发问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哈尔缓缓地点了点头。



「思。」



「你受伤了。」



「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可是……」



看着哈尔大衣上的血迹,派翠西亚眼里有着不安。



「你在担心我吗?」



哈尔察觉到她和芙兰睡在一起的原因,开口问道。派翠西亚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小地点了点头。



「以前也有旅人来家中借宿过是吗?」



派翠西亚再度点头,然后用着几近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那些人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这样啊。」



哈尔凝视着头发有些凌乱的幼小少女。刹那间,眼眸浮现了带着怜悯的悲伤神色。



「走了,芙兰。」



哈尔拿起置放于房间一隅的手杖。



拘束衣少女厌烦地抗议着。



「什么嘛,怎么这么突然。该不会是嫉妒我和小萝莉感情变好了吧?」



「闭嘴,废物。快点准备。」



染血的大衣飘扬着,就在哈尔正要走出房间之际。



「叔叔……你们不是普通的旅人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派翠西亚语气像大人般沉稳,缓缓开口发问。



哈尔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冷冷回答道:



「我不是叔叔,是焚书官。」



5



哈尔带着芙兰来到郊外的湖畔工厂。



已经是上班时问的工厂之中,有许多机械毫不停歇地运作着。不过,工厂中却相当冷清,作业员人数少得可怜。就算哈尔两人擅自进入了工厂,也没有人前来制止。



「这工厂好阴森啊,喂。」



芙兰似乎觉得很无趣。被拘束衣限制住行动的她,被哈尔像行李一样扛在肩上移动。



「我去查过记录了。」



哈尔淡淡开口:



「如同梅蓓儿所说,这个工厂在战争中是用来制造子弹或炸弹,还有枪枝零件等等的兵器。」



「战争不是早就结束了吗?那现在是在生产什么东西?」



芙兰好奇地问道。哈尔默默地指着工厂建筑物。



简陋的仓库之中,有着堆积如山的盒装木制人偶。



一点也不精美的人偶。有着肥胖的中年男女、瘦小的老人、看起来自大的小孩子,还有浓妆的娼妇:—全是城市居民的人偶。



「这人偶的品味真是糟透了。这种东西谁要买啊?该不会是用来打一打发泄压力的吧?」



芙兰愣愣地耸了肩。



「想也知道不是拿来卖的。」



「啊?」



「东洋似乎有一种叫做式神的魔法?」



芙兰听了哈尔的疑问,眯起双眼笑了,那笑容美得像恶胧一样。



「在纸或稻草做的人偶里注入咒术,将其变成施术者的傀儡,用来差遣的一种咒术。」



「我想他们应该就是类似那种东西吧!」



语毕,哈尔指着正在制作人偶的作业员们。



人偶般面无表情毫无休止的机械化动作的人们。与昨晚的娼妇同样地,只是尽着自己责任的人偶。



「你在说那些作业员吗?你的意思是人偶正在制作人偶?」



芙兰愉悦地呵呵笑了出来。



哈尔一点也不觉得有趣。



「要是那些都是被命令来做人偶的式神的话,就说得通了。」



「嗯哼……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人偶?」



「为了替换这个城里的居民。」



「把居民换成人偶……?」



芙兰疑惑地歪头,领子前的锁铿锵作响。



「这个城里的居民大多都是这样被制作出来的吧。梅蓓儿所说的,近几年城里没什么人死掉应该是真的。因为城中居民在去世之后,都会以人偶形态再度出现,然后继续着生前的生活——」



哈尔压抑着戚情的眼眸之中,看着不断做着人偶的作业员们。之后注意到某样物品而停下了脚步。



「也就是说,连坏掉的人偶,都会一直用新制成的来替换。」



有个人偶被装在像棺材的箱子之中运了进来,头部粉碎,左手手肘以下的部位全消失了。是昨晚被哈尔破坏的娼妇人偶。



就算坏了一个人偶,马上就会有新的替补而上。城里的居民就这样日复一日,过着毫无变化的生活。



城里永远上演着与过去毫无二致的生活。



「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芙兰打从心底无法理解。



「天晓得,我们下如直接去问本人吧!」



语毕,哈尔缓缓转身看向背后。银色手杖所指的方向是微暗的工场通路深处。哈雨低沉的声音在通道里回响着。



「——对吧。梅蓓儿•纳修?」



从金属阶梯阴影处走出了一位年轻女子。



看着身着警察制服,脸色十分难看的梅蓓儿,芙兰大笑出声。



「什么嘛!现在的警察还要带人视察工厂吗?」



虽然芙兰的话里不带任何恶意,梅蓓儿听了却有些难受。



她嘴里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放弃了挣扎。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悔蓓儿看向哈尔问道。



「虽然不太懂你的问题,不过昨天你主动跟我们搭话时,我就开始怀疑你是人偶师了。」



哈尔的语调与平常一样毫无起伏。



「为什么?」



哈尔也不理会梅蓓儿满是惊讶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是故意大刺剌地骑着摩托车在城里四处来去,只要遇到城里的居民,就刻意说我们正在找人。我们认为,只要跟『读姬』有过接触的人听到这消息,有极高的可能性会主动来找我们。」



「……我还真是如你们所料的自投罗网了呢。」



听完哈尔的说明,梅蓓儿深深叹息。



「你们口中的读姬是指那位身上有着铠甲和大锁,美丽如人偶的少女吗……?」



这席话让哈尔的脸色首次出现了变化。



他看似不带戚情的双眸深处,透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憎恶和怒气,转瞬即逝,马上又回复到原本的表情。



「你从读姬那里得到了幻书吗?」



「你是指这本书吗?」



梅蓓儿将藏在身后的书拿出来举至胸前,脸上的笑容有着些微的得意。



「《罗惇都灵宝会元》啊……应该早已失传,记载有操纵使鬼法术的道教经典——」



芙兰吃惊地说道。哈尔的眼神变得有些紧张。



「只要照着书上所述举行仪式,人偶便会听命行事。我只不过命令他们,依着死去人们的行动模式生活罢了。制作人偶就更加简单了,只要对一开始做出来的人偶下令即可。人偶们可以不眠不休地工作,废弃工厂的设备也还可以使用……」



她滔滔不绝、像是正在向神父告解自己尘封已久的罪孽记忆般的诉说着——



「你为何要将城里的居民换成人偶?」



「还用问为什么吗?当然是为了守护这个城市!」



对于哈尔带着责备意味的问句,梅蓓儿强而有力地回答道。



「这个城市,曾经因为空袭一度惨遭毁灭。」



梅蓓儿咬着下唇,彷佛忍受着那不堪回首的记忆。



「和王都是同一天遭到空袭。我猜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城里的兵工厂吧。装满火药的仓库爆炸,和其所带来的火灾,存活下来的居民不到四百人……你懂吗?原本有三千位居民的城市,活下来的人居然不到两成!」



梅蓓儿悲痛不堪的声音,在工厂通道中不断回响着。



哈尔默不作声地听着。



紧抓住书的力道强到指关节部已泛白,梅蓓儿却突然笑了。



「就在那个时候,他们将这本书交给了我。说是为我而生的幻书……」



梅蓓儿提到他们时,哈尔的肩膀大大地震了一下。



「你命令人偶就这么照着空袭中死去的人们般生活,仅此而已是吗?」



梅蓓儿微笑着。



「没错。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那个和平生活——这有什么错?存活的居民们也都欣然同意。这也是理所当然啦,深爱的亲友们又活了过来——」



「不管怎样,人偶就只是个人偶。」



哈尔残忍的话语让她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他们只能执行你的命令。因此只要遇到素末谋面的陌生外地人,又或是遇上未知的难题等等未知的情况就会引起他们的混乱——为了排除造成混乱的因子,『就会凶暴地袭击外地人』。」



「咦……?」



梅蓓儿的表情像冻结般地一僵。



「你没发现吗?人偶师?那也是城中众多旅人失踪的原因。」



哈尔冷漠无情地说道。



本来打算反驳的梅蓓儿,注意到了哈尔裂开大衣之下的崭新伤口,突然沉默了。



「怎么会……这不是真的……」



梅蓓儿软弱地摇了摇头。哈尔仿佛想将她逼人绝境般地说了下去:



「不论是人或城市,都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改变。这样过程中免不了有生命逝去——若硬是要逆天而行,就会产生扭曲。你所守护的只是这个城市过去的幻影,以及软弱地依附幻影而生的你自己本身而已。」



经过了一段长长的沉默,梅蓓儿点了点头。



「是啊……也许就如你所说的一样。」



伏下了双眼,她的嘴角却噙了抹微笑。



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带着悲伤的坚强微笑。



「不过,事已至此也无法改变了。就算那只是幻影,我也要这样守护下去——!」



梅蓓儿的语气十分坚定。哈尔注意到她周遭的气氛也随之改变,开始准备应战。在他背后,突然出现了许多身影,有老人、中年男女,还有娼妇们。



原本装于箱内的人偶们全部苏醒了。瞬间爆增了数十个人偶,将狭窄的通道挤得水泄不通。目标锁定了伫立原地的哈尔相关兰,人偶们群起攻之。清一色和居民们相同的面貌,以及人偶特有的面无表情



人偶如同怪物般的腕力,在昨晚遇到的娼妇身上就见识过了。



若人偶们同时发动攻击的话,想必是在劫难逃了。



「要这么做是吗……」



但是哈尔依然泰然自若,缓缓除去了右手手套。



「那我就烧光它……去吧,芙兰……不……」



哈尔的右手背上镶着如凝固鲜血般的美丽鲜红宝石。



他紧握右手,再度张开之时,手中多了一串刻有着奇妙文字的金色古钥匙串。



「『毁灭读姬』芙兰蓓尔!吾之所问,汝为人乎——?」



回头看向身穿拘束衣的少女,哈尔放声大喊。



凌乱的银色长发闪耀着,芙兰笑了。世人难以想象,如此美貌少女如何会发出如此狂妄的大笑。



哈尔挥舞着金色钥匙串。封印着少女拘束衣上的数个大锁,如乐器般响起之后,一个一个打开了。



解开封印的银发少女,衣服从身体上滑落。



拘束衣之下的她一丝不挂。



令人目眩神迷的洁白躯体,从她的左侧腹部到右大腿根部,有着像伤口般的银线。那是嵌在少女白瓷般肌肤中,银色的金属制拉链。



『否,我乃天——堕落之天。』



银发少女的唇中吐出了老妇般的沙哑声音。



哈尔将手伸向她的侧腹部,将其身上的拉链一口气拉到底。被拉开的拉链开口处,出现了深不见底的黑暗空洞。



「银之……读姬……!」



梅蓓儿表情扭曲了。



从芙兰身躯大开的裂缝深处,哈尔取出了一本书——



褪色皮革封面的古老书籍。



注意到那本书,梅蓓儿用力咬着下唇。



「幻书?不过,来不及了……你们没有时间阅读它的——」



「谁告诉你幻书是拿来读的?」



哈尔的声音冷酷无情。



然后他将右手中的杖,架在腰问朝外。就像拿着巨大枪枝的军人一般,将左手拿着的幻书『填人』了长杖前端。



「幻书装填——爆发!」



哈尔庄严肃穆地喊道。



长杖前端喷出了蓝白色火焰。



喷出如巨剑般的火焰的,已不应称之为手杖。长型本体是承受发射时的冲击的平衡器,看似香炉的部分,其实是为了抑制后座力的避震器。手杖本身其实是带来毁灭性破坏的兵器。



以不应存于此世的幻书为弹药,将其魔力转换为火焰的破坏兵器。



「灾厄之枝啊!将一切都燃烧殆尽吧——!」



哈尔手持的长杖射出的火焰,燃尽了蜂涌而至的人偶们。



接触到魔力火焰的人偶们,瞬间就被蓝白色火焰吞噬而崩落。



梅蓓儿傻愣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声音颤掉着。



「怎么会……居然……把幻书给烧了……」



无视于跌坐在地的梅蓓儿,哈尔将火焰之杖指向了工厂仓库。



手杖前端飞射而出的是像炮弹般的火球。



此次炮击波及了所有箱中的人偶,一瞬就被业火所包围。



看着付之一炬的工厂,梅蓓儿软弱地低声喊道:



「被九把钥匙所封印的灾祸之枝……没想到……居然……」



她紧抱着胸前的书开口:



「你们要……烧了我的书吗……?」



哈尔只字未答,沉默地将燃有火焰的手杖指向了她。



梅蓓儿毫无惧色,怜悯般地笑了。



「诸神黄昏燃尽了世界,火巨人史尔特的灾祸之杖……你要是继续使用那把杖的话,总有一天会像神话里的巨人族一样,灭亡在自己的火焰之中。」



对于女人形师的忠告,哈尔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很清楚,那就是焚书官注定的命运。」



手杖所发射而出的火焰,无情地吞噬幻书及其拥有人。



6



接近黄昏之时,带着拘束衣少女的高挑男子,再度来到派翠西亚家。



此时,派翠西亚只是坐在暖炉之前,沉默不语地望着动也不动的祖父母。



双眼含泪却没有嚎啕大哭。一个人抱着膝坐在房里,像是正在等着时间再度转动。



哈尔两人回到屋中所见的就是这副模样。



下了摩托车的焚书官,将银色手杖背在背上。注意到他怀里抱着瘫软无力的梅蓓儿,派翠西亚怯生生地眨了眨眼。



「……你们杀了姐姐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派翠西亚佯装镇定地开口问道。哈尔依旧面无表情。



「我的工作就是毁灭幻书及其相关事物。」



他开口解释的语气中毫无抑扬顿挫。



「因此我们也燃去了她遭幻书所蚀的部分。梅蓓儿醒来后,和书相关的记忆应该都会消失。」



派翠西亚眨着双眼,像是努力的在理解哈尔的话语般地沉默着。



她随即拾起了头,确认了姐姐一息尚存。



「不过……她还活着对吧?」



哈尔一语不发地点了点头,将沉睡的梅蓓儿放在沙发上。



然后头也不回就要离开这间屋子。消灭了城市中的幻书的现在,身为焚书宫的他再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派翠西亚注意到之后,慌张地跟了上去。



就在哈尔跨上摩托车正要扬长而去之时,派翠西亚抬头望向他。



「那个……谢谢你。」



哈尔的表情显得有些讶异地回过头来。



「为何要道谢?」



有趣的反应让派翠西亚笑了。



「其实我一直很清楚……我们一直在作着一个长长的梦……其实大家早就死了,可



是城里的大家都装做不知道。明明我们该做的,就是为了死去的人,连他们的份都一起努力地活下去……」



断断续绩的把话说完,派翠西亚突然眯起了眼。因为平素都板着张脸的焚书官,似乎露出了笑容。



「谢谢你帮了姐姐。」



派翠西亚又再次道谢,哈尔眼神温和平稳看着少女。



「要道谢的话,跟你姐姐说去。你姐姐最想让你看见的是——」



「我知道。是姐姐最爱之时的城市样貌,我绝对不会忘记的。」



派翠西亚坚强地说着。



哈尔默默地点了点头,发动了摩托车,头也不回的加速奔驰而去。



少女的身影一下就看不见了。过没多久,她所居住的湖畔城市也已远去。



就这么奔驰在干燥的道路上后不久。



「……好像很开心嘛,哈尔?」



座位上的拘束衣少女,一头银发随风飘扬,随意地开口。



「你指什么事?」



哈尔的语气相当不悦。芙兰揶揄着他。



「刚刚,你笑了对吧?」



「我才没有笑。」



「才怪,明明就笑得很诡异。」



芙兰愉悦地呵呵笑着。



「大色狼。你该不会在想刚刚那个小萝莉的事吧?」



「闭嘴,废物。」



两人乘座的摩托车,随着那你一言我一语的辛辣斗嘴,不停歇地向前行进。



如火焰般摇曳的夕阳,将两人的背影染得一片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