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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 2)




「什么!」



干钧一发,廉也将手刀横劈击落老鹰。



然而突然有绿色的藤蔓冒出来缠住脚踝,让廉也背部朝下重重地摔到桌上。无法呼吸,包裹着气炎的拳头也恢复原状。即使如此廉也还是想站起来,但接着头顶上有巨人的脚踩了下来。全身遭到践踏,整个身体的骨头都发出嘎叽嘎叽的声响。



「呵呵呵,呵呵。」



缠绕着包覆了黏液的藤蔓的食虫植物,全高应该有三公尺的毛发浓密的巨人,似乎可以轻鬏抓走婴儿的大老鹰——使唤着三具之多的星灵,娟娟从轮椅上往下看着因剧痛而满地翻滚的廉也。



「我的星降『星影』呢,可以像这样同时召唤好几个星灵。沙良瑞贵再怎么厉害,顶多也只能召唤一个火俱津姬。我们谁比较强应该很明白了吧?对吧?」



「可、可恶……」



岂有此理的力量。



光是召唤一个星灵就能获得惊人力量,这个人竟然可以同时召唤好几个。而且这种星降还不会消耗体力。



或许,她真的强过瑞贵。



「感谢我吧,娟娟。这都是因为有三星会开发出来的卡片『星尘』。」



「我知道。我很感谢。」



就在此时——



「你挺嚣张的嘛!是吧,小姑娘。」



千阳院美罗就像是要保护廉也一般,站到娟娟前面。



似乎是丢下和香山円离之间的战斗赶过来的。



「师、师父!」



「好久不见了,廉也。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就是了。」



追着美罗过来的円离和优及娟娟会合。



这样一来就成了三对二。



优露出微微的苦笑,说:



「不出所料,连动廉也和沙良瑞贵的师父果然就是美罗妹妹呀。」



「你在说什么?你应该早就发觉了吧?」



「是呀。实际跟香香背男战斗过后就知道了。」



廉也想起七月时优曾在三星会向他挑战的事。那场战斗原来背后有这种用意在。



即使如此,这两个人感觉起来就是老交情。



「好了。」



美罗轻轻将手放到廉也肩上。



「再见了,廉也。」



「咦?」



「你快点离开米卡霍希。可以的话也带瑞贵一起走。好吗?」



廉也愣愣地仰望着师父的脸。



立刻回神。



「我、我不要!我也要一起战斗!只要加上师父,我们一定能赢的!」



「不可能。」



看了优那群人一眼,美罗耸了耸肩。



「我和优的力量几乎是不相上下,香山円离则是比你强,还有娟娟恐怕比我更强。我们再怎么挣扎都没有胜算。」



「不要说这种话。」



「把你找来米卡霍希的人是我,我得负起责任。听好了,我会争取时间,你就便尽全力从这里逃出去,然后先回去学园。」



「不要说适种话——!」



抓住美罗的胳臂,廉也大喊。



「我们不是师徒吗?我们一起战斗的话就会有什么办法的!不要说什么只要我先跑这种好听话!」



即使在两人交谈的期间,娟娟也接连召唤出星灵。



有如巨大蚂蚁的可憎怪物,从两只变成四只,四只变成八只……倍数增加迅速变多。



「懂了没?」



美罗稍微压低身体,和廉也视线交会。



明明觉得自己已经长高许多,却还是追不上师父的身高。



「我并不是要牺牲自己,我是要寄托希望在你身上。如果我能传达什么讯息给什么人,留下什么东西——这里并不是『终结』。」



「……师父……」



接着美罗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千阳院美罗之名下我命令左手。成束气炎,化为血肉。变成由我随心所欲的力量吧!」



美罗抓起廉也的领子后方,朝着位在高高天井附近的大窗户使劲投掷。



廉也的身体像皮球一样飞出去,撞破玻璃窗——



「再见了,廉也。」



最后看见的,是美罗的笑容和美罗竖起大拇指的手势。



「师父——————————!」



廉也被丢到外面,树木的枝叶喀哩喀哩地折断,最后坠落到停在停车场的一台休旅车的引擎盖上。



「开什么玩笑呀……」



廉也站起来想要立刻回去,撼动地面的声音却回荡在耳中。



他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美罗使用了腐海流奥义「那又怎样」。



今天的第二次。



师父再怎么厉害,倘若连续使用那严重消耗的奥义——



「我不是说过了吗?如果气炎用光了,就要快点吃饭快点洗澡然后去睡觉。」



泪水滚落。



膝盖以下没了力气,几乎就要当场倒地。



但是,快站不住的时候还是踏稳了脚步。



必须把刚刚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告诉瑞贵,告诉昴,告诉众人。



然后一定能得救。



优郡群人再怎么样,应当也不可能杀光所有人。人或许会像棉被那样变成石头。只要倚靠众人的智慧,必能找到恢复原状的方法。



所以,现在得逃命。



「呜呜呜呜……」



满满的悔恨让廉也紧咬下唇,用力到渗出鲜血。



可是,他马上擦去了眼泪和鲜血。



夜幕降临的星空底下,廉也往学园拔腿奔去。







到底跑了多久。



虽然不知道,但刚刚跑过的地方是学园附近住宅区的小巷子。安静的场所,几乎没有行人。



时间的感觉早已麻痹。只是集中精神在吸气,吐气,还有往地面蹬这几个动作。吸饱汗水的学生制服和衬衫重如盔甲,好几次都想要脱掉丢了,但又焦虑为了脱衣服可能会降低速度,结果还是穿着继续奔跑。



师父。



师父。



师父,师父,师父,师父……



「师父……」



一边流泪,一边奔跑,廉也低语。自己总是给师父添麻烦。两年前,师父被赶出破烂屋就是他害的。然后现在,师父又为了让他逃命陷入那等困境。



这人情欠得太大。



要怎么做才能还清?



该做些什么,自己才能报答师父做的事情?



背负着不能说是罪恶感也不能说是责任感,难以表达的奇怪且沉重的感情,廉也一心一意地跑着。



制服裤子的口袋里,有什么正在摩擦。



宿舍房间的钥匙?不对,钥匙放在制服上衣的口袋里,所以不是钥匙。钱包则是放在屁股上的口袋里,所以也不是钱包。



——对喔。



是要买给昴的鲜奶油铜锣烧。



放在口袋里这样狂奔,铜锣烧大概早就烂透了吧。



昴会不会生气呢?



不对,记得她已经在生气了。



弄错了吗?



其实她并没有生气。



虽然没生气,却装出生气的样子。



可爱的一个人。



真的很可爱,笨徒弟一个。



就在此时——



「唔,啊——!」



从旁边的巷子突然冒出一扇巨大的墙壁,将廉也弹飞出去。



不是这样。



墙壁没这么硬。



墙壁不会瞄准人的心窝痛殴。



挨揍了!



「原来如此,是追兵吧?」



一面擦去破掉的嘴唇流出来的血,廉也一面站起来。



不需要别人说明便能了解。在这种祭典前一天的晚上,会让雷涅席库尔发光攻击人的家伙,廉也也想不到别人了。



「晚安,连动廉也学弟。」



是个身穿看来非常昂贵的名牌西装的男人。虽然挂着笑咪咪的表情,却有种蔑视他人的感觉。除了雷涅席库尔,也戴着钻石戒指和高级手表之类的物品。



「你也是结城会长的同伙吗?」



男人啧啧几声,摇了摇手指表示否定。



「请你注意问话的口气。我是三年级,而你是二年级。你得好好遵守长幼的顺序,学弟。」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米卡霍希排名第十六的轰轰轰,学弟。」



「你的名字真好笑呢,学长。」



廉也举起拳头。



「我现在心情不好。如果你不想被我痛扁就给我滚开。」



「请不要生气。因为我会给你钱。」



啥?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廉也瞪大眼睛。



接着轰从怀中拿出成叠的钞票。



「给你一百万日圆。」



「你说什么?」



「我给你一百万日圆,所以可以请你乖乖就逮吗?学弟。」



廉也目不转睛地瞪着轰娘娘腔的表情。



「你在打什么主意?」



「如果有一百万日圆,就可以在学生餐厅奢侈享受了喔。不必一直吃荞麦冷面,银座河豚套餐也可以尽情大呓。」



廉也看都没看过的厚厚一大叠钞票,在眼前哗啦啦地晃呀晃的。



「你、你别开玩笑了!这种时候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内心动摇了吧?」



「啥?」



「刚刚,你的内心应该动摇了吧。我懂我懂,学弟。就算口头上再怎么拒绝,心底的某处应当还是会想要钱。说真的,刚刚你确实这么想过吧?觉得如果有这笔钱生活费就有着落,也不必担心没钱吃饭之类的。当然这些话你是说不出口的,你不会做出乞讨的行为。不过,你内心动摇过也是千真万确的——」



轰用成叠纸钞发动攻击。



想要打廉也的右脸颊。



动作非常迟缓,谁都能轻易闪避。



廉也想要往后轻跳一小步避开,可是——



「咦?」



彷佛是受到钞票吸引,上半身往前倾斜。



明明看得清楚的攻击却无法避开。别说是闪避了,根本就是自己主动送上去挨打。



「啪」的一声,成叠的钞票打在脸颊上,同时麻痹感流窜全身。彷佛连骨骼都跟着打颤,麻痹从身体深处扩散开来。廉也双腿一软,无力地倚靠砖墙倒地。



「刚、刚刚是怎样……」



摇了摇晕头转向的脑袋,廉也一边起身一边瞪着轰。



拿着钞票的手上,雷涅席库尔诡异地绽放着光芒。



「这个世界就是金钱呀,连动学弟。」



轰笑容满面地说。



「像你这种穷人,我的排名者技能『资本主义的猪』可以立见成效。所以会长才选我当作追兵中的一人,懂吗你这个穷人。」



「穷人错了吗?」



「对,穷人就是错了。在资本主义社会里,贫穷就是罪恶。就跟在米卡霍希这个城市里弱者就是罪恶一样,懂吗?」



轰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弹了一下手指。



一群黑衣男小跑步现身,接连在轰的身边堆叠铝合金手提箱。



「这些箱子里面有五千万日圆。」



「……唔!」



应当是很重的一个箱子,轰却以一根小指就勾起提把,「咻」的一声轻轻松松地拿起来。



「对我这种有钱人来说,这笔钱并没有多重的『重量』。但是这对连动学弟来说,应该会是无法超越的重重一击吧。搞不好会死吧?要是死了,意思就是你的命值五千万日圆。」



一百万的钞票就让膝盖撑不住,如果是五千万可能得出人命才会结束。就算想逃,眼前的路也被一群黑衣男给挡住。一路全力狂奔过来的疲惫显现出来,双脚无法顺利活动。即使避开了,也会像刚刚那样被金钱给吸引过去吧。



「再见了穷人。因为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我祈祷你能上天堂。」



旋转着手提箱,发出声音。



廉也以双手防御,闭上双眼咬紧牙关。



——就在此时,有人从后面拉了他的学生制服领子。



廉也重重一屁股摔在柏油路上,但相对地,手提箱掠过他的鼻间划过空中。千钧一发,总算得救了。



一边拍屁股一边抬起脸,看到的是乾暗鸣正以冰冷的眼神从上往下瞪着自己。



「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就说过要你离开学园了。就因为你留下来,才会碰到这种倒霉事。」



如果是平常的乾,这时会是说着「我的爱呢喃要我快来救你!」之类的话语。果然是异于常时。



「哎呀哎呀,这可不是乾家的公子吗?」



将手提箱放在旁边,轰像是个卑躬屈膝的业务员一样猛搓手。



「轰学长,你的技能对我行不通。」



「确实如此呢。资本主义对生于爱的男人行不通呀,哈哈哈。」



轰的嘴角夸张上扬。



「可是呢——就算是我,也非常清楚技能的特性。我早就心知肚明本来就存在我的技能行不通的不合对手。」



干的背后有个少女无声无息地冒出来。



是名身穿灰色皮衣的短发少女。柔韧的身体和冷酷的表情十分帅气——可是,背后的背包太过混乱。装满了马铃薯、洋葱和红萝卜之类的当季蔬菜,而且还带着泥巴。



就在廉也要开口大喊「危险!」时,少女的手伸向干的雷涅席库尔。



「呜,啊啊啊啊啊——!」



乾睁大眼睛,嘴里发出让人想像不到的慌乱惨叫,想要挣脱少女的手——却迟了一步。



雷涅席库尔,被拔走了。



少女将抢得的雷涅席库尔紧握在手中,立刻往后方一跳拉开距离。



「连动学弟应该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小姐吧。」



轰取代无意开口说话的少女,嗤嗤笑着。



「她叫做深远橙,排名战的名次是第七,实力坚强。一提起刺客集团『深远的彗星』,米卡霍希的每个人都会怕得魂不附体,不过学弟你应该不晓得吧。」



不过,廉也根本没空听这些。



「乾,你、你怎么了?还好吗?」



干的脸色糟糕得非比寻常。全身汗湿,蹲着不动。



「离我远一点,连动。」



「咦?」



「我叫你离我远一点!」



廉也突然被撞飞出去。尽管想要再次上前,却遭到橙介入阻挡。橙完全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完美的脚法。



「闪开!」



廉也虽然想前踢,橙却迅速绕到右侧,反过来发动攻击。在廉也眼前将洋葱块捏爆,汁液四散。



「眼、眼睛好痛!」



眼睛受到刺激的廉也,头顶也受到坚硬物品的重击。模糊的视野捕捉到的是,白萝卜块。看样子是用这个攻击他的。



——竟然有用蔬菜当武器战斗的排名者!



听到「喀喀喀」的声音。好像是橙正在吃白萝卜。



「别小看我!」



廉也靠着感受敌人的气息出拳。然而橙只有上半身缓缓地缓缓地,有如被风吹动稻穗一样动着,便闪过了廉也的拳头。非常恐怖的功夫。



「格斗技这种东西,终究只是在玩。」



橙第一次开口说话。



这次是拿红萝卜啃得津津有味。



「如果要比喻,你就像是在自家阳台培育小萝卜的人,我则是在爱达荷州的大农园里面创造马铃薯的人。」



「这、这是什么比喻!」



一意思就是,业余格斗者和职业刺客,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廉也的脖子被某种细绳般的东西缠住。深深地嵌进去,几乎就要让血喷出来。原来是玉蜀黍的须。



「咕,喀啊……」



即使手脚乱动想要使劲挣扎,须还是愈缠愈紧。无法呼吸对腐海流而书就是致命危机。



因为缺氧而模糊的双眼,还是清楚看见了樱粉色的头发在飞舞。



「昴!你来了吗?」



让亚那黎星灵附身的昴大喊「是呀——!」同时突击橙。



橙往砖墙一蹬逃到芈空中,但昴操纵风晃动橙的身体。一旦在空中被风吹,身体能力再怎么好都无法避开。抓住橙以难看姿势落地的瞬间,昴冲上去攻击。



不过橙的脸色毫无变化。



「你偏食吗?」



「我讨厌青椒!」



「这样不行喔。青椒有丰富的胡萝卜素和维他命C。」



橙从背包拿出青椒朝昴丢。就在昴以左手挥开的瞬间,青椒爆炸了。皮和种子四处飞散,也弹到廉也的脸上。



「昴——!」



位在爆炸中心的昴——平安无事。



风缠绕她的身体形成防护罩,阻挡了爆炸形成的冲击波。



橙低语了一声「哦?」



「你可能比资料上看起来的更厉害。也许你不是朴树而是松荤吧?」



凭藉灵活的身手,橙从砖墙跳到电线杆上,再从电线杆跳到民宅屋顶上。在安全的位置稳定下来,彷佛是在观察情势一般俯瞰着昴。十分谨慎。到底不傀是自称「职业级」的人。



昴跑到廉也身边。



「师父还好吗?没事吧?有受伤吗?」



「嗯,没事,没问题。」



廉也露出微笑,昴见了放心下来叹了一口气解除星灵附身,露出几乎就要当场跌坐在地的放松神情。



但是就在下一秒,又突然紧绷起来。



「我并没有,在担心你,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话要讲成只字片语的形式,然后「哼」的一声别过头去。看样子好像是忘了自己正在「冷淡模式」。



脸颊清楚地浮现出文字。



「担心担心」



「我好担心!」



廉也虽然不由得表情放松,还是大声地说:



「最、最重要的是出大事了。干的雷涅席库尔被那个女生偷走了。」



昴发出「咦」的声音,看着乾。



乾靠墙坐在地上,正在乱抓自己的头发。



「呃,他怎么了?那种样子很不寻常。」



「他、他是……」



昴语塞。就像先前在学生餐厅问她干的事情时一样的反应。



这时,轰拍了拍手发出「啪啪」声。



「喂喂喂,学妹,请你不要忽视我,请注意看我这还。因为我会给你钱。」



一边亮出成叠的纸钞,一边露出不痛快的表情。



左边,领着个新出现的壮汉。



男人带着强烈的斗气,甚至光看就会让人害怕。不晓得是义手,还是穿戴了护手,男人有只发出微光的钢铁右手。左手当然戴着雷涅席库尔,绽放出连路灯都几乎要被掩盖过去的光芒。



「他呀,是我雇用来的排名者。名叫荒木业儿,排名第八。」



和滔滔不绝的轰呈现对比,业儿表情冷淡沉默不语。一身黑色服装,身高该有两公尺的魁梧身躯,全身散发出让人难以亲近的气息。



「连动廉也。」



业儿开口说道。一如外表,嗓音低沉浑厚。



「你认识『三星耳环』之女吗?」



「你说什么?」



「把雷涅席库尔改造成耳环,戴在右耳的女人。」



「不,我不认识。」



「这样呀。」



业儿缓缓地举起钢铁右手。彷佛是拉弓一样将拳头往后方拉,展现出几乎就要撑破衬衫袖子,充满力量的拳头。



「那么——你就去死吧。」



出拳。



要说速度,倒也没多快。



但也没有慢到能够轻松闪过。



这种时候就是要挡下来。



廉也以手肘为圆心转动左手挡住对方的胳臂,试图改变拳头的轨道。也就是所谓的「回旋格挡」。



但是,没有改变。



轨道没有改变。



强大的压力弹开了廉也的格挡,往前冲刺,发出怒吼——钢铁直接打进廉也的脸。



伴随着鼻子被打碎的一声可怕的「喀!」,廉也的背部重重地撞上墙壁。眼前的地面被鼻血染成大红色。头昏脑胀,视野扭曲变形。



这么强烈的拳击,还是第一次尝到。



比女王或瑞贵覆盖气炎的拳头还要强。光论拳击的话是第一名。



「荒木同学的排名者技能,就是强化右拳。」



彷佛是在说自己的事情,轰自吹自擂地说:



「他为了锻链自己的拳头,舍弃了一切。舍弃防御,舍弃脚踢,也舍弃左拳。即使是最后留下来的右手,也改造成钢铁义手。全都是为了强化右拳,为了这唯一的一个重点。这样有决心的他,得到了雷涅席库尔的礼物。就是压倒性且强烈的力量这个礼物。」



廉也脖子以下使不上力。不论再怎么希望手脚「动一动」,也只是无力的瘫在地上。从刚刚开始,昴就在拍打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却连那疼痛感觉起来都远远的。



轰低声说了句「好了」。



「乾学弟也变那样了,剩下的就只有舞波学妹了吧。俗话说扑火的什么东西,如果能抓到星柱候补送过去,结城会长想必也会开心的吧。」



惨了。



这样下去,昴也会吞败。



全军覆没。



但是,就在此时——



「搞什么呀。原来是暴发户和素食主义者还有复仇鬼呀。我还以为香山円离会来,看样子是我失算了。」



路灯灯光的另一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大红色制服覆盖着的苗条肢体,在昏暗中映照出来。



廉也挤出声音。



「瑞、瑞贵!你来了呀!」



「真是的。你有够窝囊的,廉廉。」



瑞贵叹了一口气,将长发往上拢了拢。



「虽然怎么说都是第一次对上的对手,但不要对这种家伙偷工减料啦。女王听到了也会伤心的。」



「……嗯。」



面对说不出话来的廉也,瑞贵一脸诧异。



「怎么了?女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时,在屋顶上的橙行动了。



高高跃起彷佛背负着夜空,背包里拿出无数栗子带刺的外壳当作飞镖投掷。



「来得正好。我肚子正饿呢!」



瑞贵的头发变成赤红色,接着全身包覆在大红色的火焰中。是火俱津姬的火焰。带刺外壳在刺中瑞贵之前便被火焰裹住,烧个精光。



「我本来想弄个烤栗子来吃的,是不是火力太强了?」



耸了耸肩的瑞贵,接着受到荒木业儿的攻击。



举起比刚才更大的拳头,朝着瑞贵的脸打。



「瑞贵,不能从正面接他的拳头!他的拳头——」



「我早就知道了啦。」



瑞贵迅速地念诵腐海的暗示。



「赌上沙良瑞贵之名我下令。气炎呀,加速吧!在我的全身奔驰,踏破三千大千世界吧!」



伴随着划开空气的声音,瑞贵的身影消失了。



——好快!



彷佛是瞬间移动,瑞贵「出现」在业儿背后,让火焰和头发都如龙卷风扭转起来的回旋踢,重重地踢中业儿的背部。



一般情况之下,这一踢应当就分出胜负了,但业儿并未倒地。柏油地面传来「碰!」的一声,业儿踏稳脚步造成了裂痕,随即再度举起右拳。瑞贵瞬间往地面一蹬朝后跳开。短短零点几秒之差,钢铁拳头从瑞贵的鼻尖通过。



瑞贵开心地笑说:



「看来你还是老样子复仇澎湃汹涌呢。你这样子意思就是你还没找到儿时玩伴的仇人罗?」



「……」



业儿眉头皱也不皱一下。似乎是个除了必要之享以外完全不说话的男人。



「到此为止,沙良学妹。」



往前走出来的轰,笑咪咪的。



他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时候聚集的呢?跟着粗估有三十名的黑衣男。



瑞贵冷笑。



「看样子你的恶劣本性愈来愈从长相流露出来了呢,暴发户。又急着要来输给我呀?」



轰发出「哈哈哈」的淡淡笑声。



但是他的眼睛没有笑,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瞪着瑞贵。



「去年,我输给你是在官方的排名战。但是,最能发挥金钱力量的其实是大量策略。也就是说,如果是这种『非法的火并』,我的财力就能发挥到极限。」



「发挥到极限的成果,就是这群小木偶集团吗?」



手拿伸缩警棍的成群黑衣人,边瞪着瑞贵边往前踏一步。



「他们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强壮随扈。我认为一点都不会输给你这个只有格斗技厉害的人。而且还有三十个人。就算你想操控火俱津姬的能力,星灵附身只会愈来愈消耗——」



「你真是个自我宣传有够多的男人。」



没把话听到最后,瑞贵叹气。



「因为你在这边讲个没完——你瞧,不是给赶到了吗?」



最先察觉到的人是昴。



「啊,在那边!」



秋季星座底下,住宅区的屋顶上飘浮出黄色雨伞。



周围的空气冰冷。



如雨天般带着湿润的水滴,凉飕飕的。



不久,水滴集中一处,形成人形。



「——我下令。宿于我身的气炎呀,化为宝玉之雨打倒敌人吧。」



「不会吧?」



几乎和廉也喊叫同时,无数的光球在夜空出现。



拿着黄色雨伞,身穿黄色雨衣的少女,站在红瓦屋顶上。



「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



无视大吼的廉也,少女右手往下一挥。与此同时,光球接连落到地面上。



——被摆了一道!



尽管廉也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还缩紧身体,结果却只是杞人忧天。因为光球只锁定轰等人攻击。



「怎、怎么回事?」



就在瞠目结舌的廉也眼前,光球接连爆炸,简直就是地毯式轰炸。



爆炸结束后,剩下的就是黑衣人凄惨倒地的身影。没事的人只有靠着玉蜀黍的须退避到电线杆上的橙,即使正面承受爆炸还是稳站不动的业儿,还有将黑衣人当成人肉盾牌的轰。



「好像……有点太过火了?」



黄色雨伞的少女——千阳院莫迦奈可爱地微徽歪着头。



「我是想学瑞贵同学尝试华丽的作风。果然星海流不能模仿腐海流呢。」



「你、你、你为……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嘴巴开开阖阖的廉也,莫迦奈微笑地说了句「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救我们?不对,应该是说,这段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



「详情稍后再说吧。因为我现在有话要跟那边的同学说。」



跟平常一样维持闭着双眼的样子,莫迦奈的视线转向轰。



「我以千阳院家女儿的身分,转达当家狼辉的话给你。」



轰边以手帕擦汗,僵硬的脸颊往上吊。「说来听听?」



莫迦奈用平时未有的冷酷口吻说道:



「米卡霍希学园将会比以前更坚定地成为反三星会派的据点,彻底抗战下去。将米卡霍希这个地方卷入无意义战乱的行径是不会获得容许的。请你一定要告诉结城优会长还有乾乾。」



「我了解了。『汪洋公主』同学。」



轰露出似乎是不服输的笑容后,和业儿与橙一同搭上黑头车,让残存下来的黑衣人开车撤退了。



「结束了……吗?」



看到黑头车尾灯的时候,廉也觉得自己的意识突然转暗。



昴撑着站不稳的廉也的肩膀。



「谢、谢谢你,昴。」



「不是我要来扶你的,只是因为你往我这边倒而已。」



昴的视线落在斜下方,脸颊发红地解释着。



廉也忍不住苦笑,但随即后脑杓传来火辣辣的阵痛。其他还有肩膀、右侧腹、背部,都接连开始痛起来。以前没有感受到的疼痛,因为精神放松而一口气全袭了上来。



就在要失去意识之前——



「昴。」



廉也将手伸进口袋摸索。



拿出的是超多蜜豆馅鲜奶油铜锣烧。



因为又奔跑又战斗,已经变成一塌糊涂看不出原状的铜锣烧。



「抱、抱歉。感觉……这个,已经不能吃了吧。」



昴凝视着铜锣烧的袋子。



「下、下次,我再去帮你买。我一定会买来给你的。所以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们,和好吧。」



「……笨蛋。」



大颗的泪珠落到袋子上。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师父是,大笨蛋。」



「好久……没听你叫我一声,师父了。」



轻轻抚过昴因为泪水而黏呼呼的脸颊。



意识逐渐远去。



「果然是,做不到。我没办法生气。我不可能让心结冰,绝对不可能。因为,我最喜欢师父了。最喜欢,最喜欢……」



徒弟的眼泪沾湿胸口,徒弟的声音暖和了内心。



廉也,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