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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笼岛谛的日常——织野栞的情况(2 / 2)


我转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发现有个戴着眼镜的少年正往这里走来。



「话说回来,事情变得还真有趣呢,织野同学。呵哈哈哈,看到你这副可爱的模样,害我忍不住都要变成萝莉控了呢。可以叫你萝莉野同学来表达我对你的疼爱之意吗?」



「……斋条同学。」



夹杂着不安的声音,从她小小的口中传出。



带着开朗笑容的少年突然间就这么出现了,我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他。



「你就是前阵子那个『找眼镜的』……」



「是的,前阵子那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他笑嘻嘻地说着。这个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的少年,好像叫做斋条的样子。



「……你认识欧西里妹妹吗?」



「是呀,我是她昀朋友。对吧,欧西里妹妹?……噗哧。欧西里妹妹,我说你……竟然叫欧西里妹妹。」



斋条拚命忍住笑意,欧西里妹妹则是好像因为羞耻而低下了头。「先别管我叫什么名字了!」,她向对方靠了过去,小声说道。



「我已经照你吩咐的,把笼岛同学带来这里了。至于我现在这副模样,那个,就请你照电话里说的……」



「我当然知道。你该不会又是被迫当黑井川博士的白老鼠了吧?从你的症状看来,记忆和知识虽然不受影响,但肌肉骨骼内脏等方面都已经退化成幼年期的状态了——我说的没错吧?」



「呃、嗯。那么,要怎么样才能……」



斋条同学这时候顺手调整了一下眼镜的位置。



「这个嘛——就让你先继续维持这个状态好了。」



「咦?」



「晚安罗。」



斋条同学伸出食指,以指腹按了下欧西里妹妹的额头。



「咚」的一声。



小女孩突然间全身瘫软,就快要跌坐在地上。



「欧——欧西里妹妹!?」



「别担心,她只是睡着罢了。大概一个小时过后就会醒来了。」



斋条同学一边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一边以两手扶住了差点跌倒的欧西里妹妹。



「……你、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嗯?我什么都没做啊。她只是因为玩累了,所以睡着了吧。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本来就是玩一玩就会倒头就睡嘛。」



斋条同学轻轻地耸了耸肩,一副装傻的模样。



我望着欧西里妹妹,她看起来好像睡得很香的样子。原来如此,她只是睡着而已啊。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反省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问那种无厘头的问题。



竟然会问「你到底做对她了什么?」



他看起来又不像是会使用什么超能力,自然不可能随便就让人睡着。



「好了,笼岛同学。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斋条睦月。



他说他叫这个名字。



我记得这个名字。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的也只有名字而已。因为织野同学有时会提到「斋条同学」这个称呼。



他属于心电感应能力者的特化塑,在整个机构里面,像他这样的S级的超能力者只有四个人。年龄十三岁。在能够被派往参加实战的超能力者——也就是B级以上的超能力者里面是最年轻的。而且他的精神干涉能力,也是机构里首屈一指的。



——他指的应该是自己在上次那部电影里面演的角色,看来他的确是电影社的人。



也就是说,他是织野同学的——伙伴。



「说起来,我和织野同学其实算是有点交情的,所以我跟她妹妹欧西里妹妹也还满熟的。」



斋条同学以手撑着脸颊,一边用像是在歌唱似的语调说话,一边用温暖的视线看着靠在我身旁的欧西里妹妹。



我们三个人此时坐在公园角落里的木制椅上。斋条同学隔着桌子坐在我对面,欧西里妹妹则是靠着我呼呼大睡。



「那么,你要跟我说什么呢?」



「啊,对了对了。其实从很久以前我就想跟你好好说一次话了。你知道吗?你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面可是知名人物喔。」



我是知名人物?



而且还是在织野同学的电影社伙伴之间?



「没错,不过会注意你的只有其中一部分的人而已。有名的程度,就好像只有内行人才知道的那种小店一样。但久我山前辈II不对,闪亮子前辈和她的同党好像就对你不太友善了。不过,暂时别管那个,这些事情再聊下去太浪费时间,差不多该来谈谈正事了吧。」



斋条同学如此说道。



在说话的同时,他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变过,而且语调十分开朗。



「我说你啊——你究竟对织野同学做了什么?」



呃,突然问被他提出这么抽象的问题,我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当场愣住了,只能有气无力地反问他:



「你指的是……?



「就是最近这一阵子,织野同学变得非常的强啊。好比说她之前一直在烦恼自己是不是已经到达瓶颈了,可是最近又突然变得好像没陷入过低潮一样,开始以令人难以置信的超级加速度在成长着。」



「……你的意思是?」



『变得非常的强』这句话的意思太模糊了,完全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如果是少年漫画的话,变强应该代表战斗力提升之类的,但在现实中不会是这个意思才对。



很会打架、抗压性高、个性坚强之类的,有关强的定义太多了,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哪一种。



「我就用更简单的方式来说明吧?织野同学的特殊能力有着爆发性的成长。明明这十年来一直都停留在B级——多数人对她的评价都认为她这辈子应该就只能到达B级而已,不可能再往上升了。但是,她却在前几天荣升到A级了。」



「…………」



「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她的成长速度太异常了。如果再继续以这样的速度成长下去,她也许总有一天会像我一样到达S级的程度。如此一来,很有可能会引起一场骚动。我也不是什么器量狭小的人,是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不过,宇津吕原先生和他手下那群战斗力与器量大小完全成反比的家伙,就有可能会对织野同学进行打压了。」



我的脑袋里面充满了问号。



特殊能力?那是什么东东?斋条同学不傀是电影社的人,演技真好。



还有那个所谓的等级又是什么?难道社团成员之间也有阶级之分吗?



「唉……想不到我都解释得这么清楚了,你却还是听不懂。」



面对我无所适从的沉默,斋条同学也只能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和你面对面坐下来谈了——与此同时,我也在『看』你的情绪、你的思考、你的内心,但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你既听不懂也想不透。普通人如果一下子接收到这么多提示,多少会在心里显露出思考的破绽,但你却连一丁点儿都没显露出来……没想到你竟然笨到完全相信那些只是电影的内容……」



他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无视我的存在而且开始自言自语。



那副模样就好像在说「这个人根本完全不值得我花费心思」。



「……嗯,该不会是我猜错了吧。难道说不是他……不对,可是……」



他继续自言自语。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开始觉得有点害怕。



「不好意思。」



斋条同学才刚说完就突然站了起来,然后用手碰了一下我的额头。这让我想起之前闪亮子好像也曾经对我做过同样的事。



「——嗯。果然没有被人操弄过精神和记忆的样子。」



他把手伸了回去,噘起嘴巴,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说你啊,从刚才开始到底在搞什么?」



我忍不住这么问,但他却只是说了句「没什么,请别在意。」就把我打发掉了。明明是我的年纪比较大,但他却一副好像大人在哄小孩的模样,让我觉得有点不爽。



斋条同学低头沉思了一下,接着抬起头来——并且摘下了眼镜。



然后直接把脸贴近过来,双眼凝视着我的眼睛。



「我现在正在针对我们组织的创立者进行调查。」



「创立者?」



「没错。不过这纯粹是我个人的行为。到目前为止,对于这个组织的成立到管理系统存疑的人,好像只有我一个而已。」



组织。



他指的是电影社吧。到底是谁创立了电影社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不过,眼前的少年似乎觉得这点很重要就是了。



「呵呵,是的,你说的没错。我的确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斋条同学如此说道,彷佛看穿了我的思绪——或者像是用了读心术探查了我的心。



「说实在的,我非常不喜欢你现在这种『搞不懂』的感觉耶。因为我是一旦有什么在意的事就会忍不住想要查个清楚的那种个性。」



「我只是觉得『以我的脑袋搞不懂』而已呀。我啊,如果有不懂的事却不尽早弄清楚的话,可是会寝食难安喔。」



「这种个性是与生俱来的吧。或者说是本性。我和笼岛同学,从本质面来看就有着完完全全的不同。」



「应该是这样没错。」



「回到原来的话题。在我针对组织的创立者进行调查时——发现了你的存在。」



「我?」



我现在已经完全搞不懂他故事的前后顺序了。电影社的创立人和我之间会有什么因果关系啊?



「其实我凭的是没有科学根据的直觉,这么草率的回答确实不太合乎我的个性。但随着不断的调查,我开始发现你和创立者之间有着让人不易察觉的连系。也许笼岛同学和创立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应该只是你的心理作用吧。我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即象。」



听我这么说,斋条同学只回了一句「说的也是」,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笼岛同学好像『真的』毫无印象的样子,而且笼岛同学似乎也的确只是个一般人——话虽如此……」



但是,你身边的人可不一定是这样的——



斋条同学说这句话的声音小到我险些没听见,这时他的视线已经移到沉睡的欧西里妹妹身上。



「魔法是吗……看来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我并没有傲慢到『我想知道有关于这世界所有一切』的程度,但至少也想清楚地了解自己所属的组织,如果没办法彻底了解的话,我可能会生起床气……」



话才说完,斋条同学就站了起来。他再度载上眼镜,脸上浮现了微笑。



「抱歉,占用你这么多的时间。能和你说到话真是太高兴了。改天有机会的话再聊聊吧。」



「……斋条同学。」



我不禁开口叫住了已经转身准备离去的斋条同学。



我只是想问问而已,其实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等你找到了那个创立者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斋条同学慢慢地转身说道。



「我只是觉得,这个充满疑问的组织里面,似乎有某个人正在支配着一切——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受到别人的操弄,这点让我觉得非常不是滋味。」



他说这句话时虽然仍是笑着的,但在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睛,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那是一对充满了力量与觉悟的深沉眼眸。



就像是我从小就一直仰慕的,即使面对强大的对手也毫不退缩的英雄一样——



戴着眼镜的少年就这么消失了。



只剩下我,还有沉睡中的欧西里妹妹待在那里而已。



「斋条睦月。果然最初发现到的就是这个男人。看来,我在被柾木创平背叛时所露出的破绽已经被他紧紧咬住了。天才——斋条睦月。拥有极为优秀的异能与不容轻匆的聪明头脑。表面看起来既轻佻又漫不经心,其实内心隐藏着炽热的野心。呵呵。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



声音——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他想要找到我的话,还得好好努力才行呢。不过照目前的情形看来,机会还真是十分渺茫。就凭他现在的力量是无法破解《一行逆转》的。就算他看出了捏造记忆与精神控制的记录——也不可能了解世界的形迹。」



这个听起来十分熟悉且温柔的声音,渐渐地划破了四周的寂静。



「反正机会难得,就暂时别把他逼得太紧好了。既然是他自己想跳进这个命运之轮的轨迹之中,我也不打算阻止。就如他所愿,让他跟这个故事愈绑愈紧吧。目前『棋子』已经够了,也差不多是时候该来些『敌人』了。」



这声音对我来说,就像摇篮曲一样,让我的心情变得十分平静。



「可是啊,斋条睦月。你知道吗?好奇心可是会杀死一只猫的。你那『求知』的欲望,其实是从你对于无知而感到的恐惧之中诞生,这只会让你感受到更加恐怖。说穿了,你不过是个懦弱胆怯的人罢了。」



但是,我无法了解这个已经听惯了的声音背后所隐含的意义。这些话听起来只让我觉得似懂非懂而已。



虽然耳朵听进去了,但脑袋却无法消化。



虽然传达到身体中,但却传达不到心里。



会以这种奇特方式说话的人,我只认识一个。



「真正的强者——或许该说,能让人感到害怕的,其实是能够接纳一切的无知之人才对吧?」



对吧,谛——



这时候,他出现了。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坐在我的面前——就是刚才斋条同学坐着的那个位置。



这就好像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一样。



「戒。」



我叫了他的名字。



筱濑戒。



留着一头带点灰色的白发,身上穿着的和服带着一种接近黑色的灰。



他是我的儿时玩伴,总是突如其来地现身,一点徵兆也没有。



『机械降神』



在故事的尾声,以及不带任何剧情伏笔的情况下,无视逻辑伦理,而且全知全能有如天神一样的他——现身了。



「哎呀?没想到你今天竟然没被吓到啊。」



我对着脸上带着甜蜜苦笑的戒无奈地回了一句:



「多少有吓到啦。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戒好像差不多是时候该出现了吔。」



「……哦。」戒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也开始会说出这种话了,这表示……原来如此。在你身上似乎也开始起了什么变化呢。」



一如往常,戒又开始说一些听起来意义若有似无,让人完全听不懂的话了,这时候戒将视线移向欧西里妹妹的身上。



「对了,这孩子是织野同学的妹妹,之前应该有介绍给你认识了吧?因为某个原故暂时由我照顾,好像因为刚才玩太累了,所以现在正在睡觉。」



戒「哦」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眯起了眼睛。



那眼神给人一种既怀念又慈祥的感觉。



就像是一位父亲拿出旧相簿,在看自己女儿小时候照片时的那种眼神。



「看她的样子,大概七岁左右吧。」



「嗯,她说自己今年七岁。」



「说到七岁,你以前遇到那个奇装异服的大姊姊时,好像也是七岁对吧。」



「对喔,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没错。」



十年前的那件事,造就了我的人格。



对我而言——那是非常重要的回忆。



「这或许也是一种缘份吧,谛。那是命运的恶作剧——不,我觉得或许应该说是命运对你的讽刺。」



「哪有这么夸张……不过就是个偶发事件而已吧?」



「也许吧。」



戒轻描淡写地说着,脸上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如果说斋条同学笑起来像个小朋友的话,戒的笑容就比较像个大人。就好像在没有星星的夜晚飘浮在夜空中的蒙胧月色,充满了神秘的魅力。



果然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情平静。



虽然和电社的朋友们聊天的时候也觉得很开心,但对方毕竟是女生,我多少会有点想爱慕虚荣或装模作样的时候。这一点,在和戒这个同性别的儿时玩伴相处时,就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了。



可以彻底地做自己。



对我来说,没有人可以像戒一样让我如此敞开心胸了。



「主人。」



嗯?



突然间有个女生的声音这么说。那声音既没有感情的起伏,也没有音调的高低。



站在不远处的,是个和找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一头纯白的发色,让人立刻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好像那种完全漂白到极致的纯白色。



她以一种不快不慢,步调固定的速度朝这里走来。



「主人,原来您在这里。」



她走到我们身边,以那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说道。不带情感的不只是声音而已,就连表情也是。完全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可以说是面无表情中的面无表情。



就像机械一样。这么说虽然有点没礼貌,但却我忍不住这么想。



「怎么了吗?」



戒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您交代给我的事已经全部如期完成了,因此特别前来报告。关于前几天那个计划的收尾作业,还有恐山附近的的灵害现象也都净化完毕了。而且依照您的吩咐,没有让四周的村落受到任何损害。」



「哦,做得不错。辛苦你了。」



「嗯?戒认识她吗?」



我开口问道,戒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们见过几次面。」



「那么,她说的那个『主人』,是在叫你吗?」



「是啊,是在叫我没错。」



「……为什么啊?」



「这是她的兴趣。」



戒回答得简洁有力。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可是……总觉得有点复杂。



「没想到我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你啊……」



「嗯。你这句话满切中要害的,但在这个情况下说出来就显得有点浪费了。」



戒苦笑着说「你应该别这么早讲这些话才对」,然后又说了些耐人寻味的话。



那个好像是戒的朋友的女孩子,则是以那一对有如玻璃珠般的眼睛看着我。



「你就是——笼岛谛吗?」



「呃……没错。我就是笼岛家的孩子,我叫谛。那个……你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



她像突然失了魂似的,轻轻地歪了一下头。一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怎么了?我是不是问了什么议她不高兴的事了?



「…………」



她继续保持沉默,转头望着戒的方向。那个动作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等待下一步的指示,又像是在求助一样。



「对了,你的名字嘛……」



戒将目光移向淡红色的天空。



「我属于『死的世界』——这样吧,既然是『※黄泉归路』,那你就叫读贺衣里好了,如何?读贺衣里小姐。」(译注:黄泉归路的日语原音为YOMIGAERI,意为复活;「读贺」的日语发音为YOMIGA,「衣里」的日语发音为ERI。)



「是的,我的名字叫读贺衣里。」



说完,她——读贺小姐便向我鞠了个躬。我也连忙回了个礼。



「你好,读贺小姐,请多指教。」



「笼岛谛,我已经从主人那里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事。」



「戒提过我?」



「是的。」



之后,读贺小姐再度陷入了沉默,但眼睛却仍盯着我看——说她是在观察我或许还比较贴切。被她那有如无机物一般冰冷的眼眸盯着,总让我觉得浑身不对劲。



「原来如此——愈看愈让人觉得,你和主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



读贺小姐总算开口说话了。



「筱濑戒与笼岛谛——



由于全知与全能,而得以存在于世界外侧者。



由于无知与无能,而得以存在于世界中心者。



牢笼所囚禁的神子。



围绕着牢笼的庇佑。



面临着死亡浅滩之解。



等待着牢笼腐朽之明。



——训戒者与放弃者。笼岛谛,你所代表的存在是——」



「你太多嘴了吧,读贺小姐。」



突然间,戒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虽然声音轻轻的,但怪的是却非常有魄力。读贺小姐说了一声「非常抱歉」后,深深地低下了头。



「主人,最后请让我再确认一件事情。如果这个男人是笼岛谛的话,那么在他旁边的那个少女是……」



「没错,就如同你所想的一样。」



「……这就是『槛之死淀』。」



她压低嗓音说道,将视线移到了欧西里妹妹的身上。



「你也认识织野同学吗?不过,这孩子并不是织野栞,而是她的妹妹欧西里。」



虽然我试着对读贺小姐说明,但她完全无视于我的说明,依旧凝视着欧西里妹妹。而且是目不转睛地瞪着。



她的样子——让我觉得有点害怕。



因为她从打从一开始便丝毫不曾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变化,这时候却突然流露出些许的情绪波动。让我觉得那就像是一种漆黑色的东西,有如泥浆般缓缓地流动着。



为什么她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欧西里妹妹呢?



「啊——」



我反覆看着她们两人的脸,随即注意到了一件事。



读贺小姐和织野同学长得好像。



因为她们散发出来的氛围全然不同,所以我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到,但真的愈看愈像。不对,那根本不是像不像的间题。



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们两个人的脸、身材、声音都一模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将读贺小姐和织野同学想像成双胞胎姊妹,或是亲戚之类的关系。她们对彼此而言绝对是陌生的,只不过是外表长得很像而已。



因为——她们其实一点也不像。



我看得出来,那些最难用言语说明的部分——也就是个人的氛围和气质,或者说是人的灵魂这方面,读贺小姐和织野同学根本完全不一样。



「哎呀呀。都是栗栖和斋条害的啦,我好不容易想出这个感人的见面场景竟然被搞砸了。而且其中一位不仅在熟睡中还变成了小孩子,这下我的面子可挂不住啊。」



戒脸上带着苦笑如此说着,接着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吧,读贺小姐。」



「是。」



戒一开口说话,读贺小姐便回复到那个像洋娃娃一样面无表情的样子。



而且就像是温驯的宠物,或者该说是一尊作工精美的机器人一样,立刻往戒的身边靠了过去。



「那我先走罗,谛。我们两个要先去买个东西再回家。」



「嗯,我知道了。」



「改天见啦。」



「拜拜。」



我们互相道别后,戒就走掉了。读贺小姐也默默地跟了上去,在戒的身后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如果要我打个比方的话,她就像是一个非常顺从丈夫的妻子。我一边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一边这么想着。



「啊,对了对了。」



戒转过头来说道。



「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个人虽然和你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



他像是先帮我打了一记预防针似地说着。



「这个人在小时候遇见了『某个人』,而且几近盲从地对『那个人』所说的话深信不疑。时间长达十年以上。虽然他对『那个人』的印象已经变得很模糊,但『那个人』说的话却已经深深刻在他的心中。简直就像是个诅咒一样,这种精神上的枷锁到现在也一直支配着他的心灵。如果把这个想成是一种精神创伤的话可能比较容易理解。就像是将原本的记忆以另一套记忆覆盖掉了一样。」



「可是啊……」戒继续说道。



「不管怎样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然后给了我一个——甜蜜又苦涩的笑容。



「只是因为——小时候受了那个人的请托,就变成迟钝到就连一点细节都察觉不到的人了,说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你不觉得吗?」



「……?」



戒在说什么啊?他到底是在说谁呢?一开始他说这跟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应该真的不是在说我吧。



我实在完全听不懂戒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我听不出隐藏在他言语背后的真正意义——



不只听不懂——更该说是浑然不觉。



「如果有一天你察觉到了真正的事实,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这点让我多少有点期待呢。『槛(牢狱)』与『笼(牢笼)』交织而成的故事,究竟会迎向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天色渐渐变暗了。



逐渐西沉的夕阳最后绽放的余晖,将整个世界都染红了。



但戒身上的颜色既非黑亦非白,这让他周围的景色变得好像黑白照片一样。



我一时为之语塞,这时读贺小姐也小声地开口说道:



「……主人,您不也和我一样太多嘴了点吗?」



「哈哈,或许吧。哎呀呀,每次好像只要谛一出现在面前,就会让我变得有点失常呢。」



他们两人就这样开心地聊了起来。



戒和读贺小姐。



筱濑戒和读贺衣里。



他们两人就这样消失在黑暗之中。



欧西里妹妹在我背着她回我家的途中醒来了。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我沿着照亮夜路的一盏盏灯光,一边以两只手小心扶着欧西里妹妹的屁股,一边走着。



「嗯……」



背后传来了听起来非常可爱的声音。我的后颈感受着她的气息,有点痒痒的。



「啊,你醒啦?」



「咦……咦!我、我为什么会被你背着?」



「欧西里妹妹,你累到直接睡着了喔。」



因为她睡得很熟,找只好直接把她背起来离开公园。



「……嗯,原来如此。斋条同学又用那一招了对吧。都怪我太大意了……啊,对了,我已经醒了,请你快点放我下来!」



「嗯——好啊。不过我家就快到了,干脆直接把你背到家吧。」



「可,可是……我,是不是很重?」



「不会啊。欧西里妹妹很轻,一点也不重啦。不过如果换作是你姊姊的话,我可能就没办法这样一直背着了,以她的体重来看,应该会非常吃力——呜呃。」



欧西里妹妹一手用力地扭着我的手腕,一手勒住我的脖子。没想到开她姊姊的玩笑竟然会让她这么生气,这对姊妹的感情未免也太好了吧。



「既、既然这样,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不过,可以先帮我把肩膀上的口水擦掉吗?谢谢你。」



「~~~~唔!」



有股力量正用力地擦拭着我的肩膀。她应该是抓着我的衣服在擦吧,算了,等回到家再拿去洗就好。



「真、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啦,别在意。」



「呜呜……」



她以小到我几乎快听不见的声音呻吟了一下,然后放松了身体,将体重全部放到我背上。这样让我感觉稍微轻了一些。我的意思并不是指她变轻了,而是实际上在背人的时候,如果背上的人能放松力气的话,背的人相对也会比较轻松。



「……笼岛哥哥,你的肩膀好宽喔。」



突然间。



欧西里妹妹冒出了这句话来。



「……你的肩膀,比我想像得还要宽。又宽、又结实……比我的——不对,比我姊姊的肩膀还要宽得多。」



「因为我是男生嘛。」



我自认为自己的体格是偏瘦小的,但应该还是比织野同学要来得强壮才对。



不过,如果是要比打架、脆力、或是战斗力之类的话,织野同学在这些方面一定比我强得多。话说回来,我也不觉得自己有可能赢得过神乐井学姊、桔梗院同学还有栗栖学妹就是了。



「不过我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也没有什么擅长的事……」



我觉得自己的背,一定没有宽阔到足以承担这个世界的一切。



我觉得自己的肩膀,一定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够承担这个世界的命运。



即便如此——



「我好歹也是一个男生,至少要有能够背得起一个女生的力气才行吧。」



我讲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像是在自虐,又有点像是在自夸似的。



我能够背负的重量,不过只有一个小女孩的体重那么重而已吧。



「…………」



那双小小的手,用力地抱紧了我。



「今天谢谢你陪我玩,我真的很开心。」



欧西里妹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好像在强忍着泪水似的。



「喔?真的吗?」



我反射性地回问。因为总觉得好像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玩得很开心,欧西里妹妹应该从头到尾都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对呀。笼岛哥哥好像很懂小朋友喜欢玩些什么的样子,让我觉得很有趣。」



欧西里妹妹说到这里,突然压低了声音。



「……其实人家,以前并没有玩过一般的游戏,所以那些游戏都让我觉得……很新鲜、很有趣。因为以前我身边一直都没有同年纪的朋友,所以……」



「原来如此,能让你玩得这么开心真是太好了。」



或许她以前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吧,但想想还是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好了。



「那个医生游戏……」



「我们就当那件事从没发生过吧,好不好。」



「对呀,我已经忘记了。」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我们就这么组成了一个秘密同盟。



一股谜样的团结感油然而生。



「对了,那个……」



欧西里妹妹好像调整了一下呼吸,做好心理准备似的开口问道。



「斋条同——不对,斋条哥哥,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嗯?对哦,斋条同学他啊……」



我试着回忆和他之间的对话。



那个少年总是带着一抹让人猜不透的微笑。不过,他说的话却又让人摸不着头绪.更让人震撼的是之后还冒出了一个叫读贺衣里的人来,事情发展成这样实在太过突然,老实说我已经有点记不太清楚了。



「该怎么说呢……我记得——他说织野同学变得愈来愈强了——之类的,大概是这样。」



我只勉强记得住这么多,背后的小女孩听了之后却不发一语。



「说实在的,我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欧西里妹妹你听得懂他的意思吗?」



「……不,完全不懂。」



后颈部感到一股头发轻抚过的触感,应该是她在摇头表示否定吧。



「不过,我好像有听姊姊提过。她说自己最近力气好像变大了——不对。」



欧西里妹妹这时候的口吻——



就好像是在说自己的事一样。



开始说起了有关织野同学的事。



「与其说是力气变大了,不如说是原本的力量开始变成另一种力量的样子——我感觉得到,在我体内的力量正在升华……」



欧西里妹妹如此说道。



「但是,这让我觉得有点害怕……姊姊是这么说的。她说她好像变得快要不认识自己了,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只是默默地听着她所说的话。



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笼岛哥哥。」



感觉得到欧西里妹妹微微地在发抖。我能从自己的背后和肩上,感受到一阵轻微的颤抖。



「笼岛哥哥,不管姊姊之后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还是愿意继续和她当朋友吗?就算织野栞变得不再是织野栞了,你也会像以往一样和她相处吗?」



她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所以我也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



虽然不太懂她的意思,但我还是很认真地在思考着。



如果我是漫画或动画里的主角,这时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回答她「当然会」。对我来说,这才是最理想的故事发展。



可是,我并不是什么故事的主角。



所以就算跟理想中的故事发展完全不同——我还是想要诚实且认真地回答。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



「如果织野同学变得不像她自己了,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找可能会讨厌她,也有可能没办法继续跟她当朋友。」



那双从我背后往前伸的小手,开始用力紧拧着我的衬衫。而我则是不自觉地握住了她的手,「可是……」我接着说下去。



「如果织野同学仍然是她自己的话——应该说,如果织野同学心中那个最重要的部分,能够永远维持住原本的样子的话,我会想要一直陪着这样的她。」



就算她的样子已经变了一个人。



只要她的内心还是她自己的话。



「……真的很谢谢你。」



欧西里妹妹说话的语气,彷佛她就是织野同学本人。



「笼岛哥哥,你这个人真的就像姊姊之前形容的一样。」



「嗯?你姊姊有跟你详细说过什么有关于我的事情吗?」



「这个男生一副什么都不太懂的样子——但他很清楚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



我姊姊是这么说的。欧西里妹妹如此说道。



对我来说,这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赞美。



同时也是我最想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话。



「这个嘛……啊哈哈哈。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很害羞耶……」



我突然觉得有点难为情,害羞得不由得笑了。



「嗯……现在想想还好这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要是这句话是由织野同学亲口告诉我的话,我搞不好会高兴到直接飞扑到她身上亲她了吧。」



「咦、什么!?这么说来、只要恢复原状的话就可以——」



「可是啊,经过刚才这一下,我现在应该已经对这句话免疫了吧。」



「…………」



欧西里妹妹突然陷入了沉默。她对着我的后脑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那、那个……这这、这样的话,笼岛哥哥。」



过了一会儿之后,欧西里妹妹讲话开始口吃得很厉害,看得出来她非常紧张。



「那、那你觉得,我姊姊怎么样?」



「嗯?问我觉得她怎么样?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耶?」



「不是啦,就是、那个……是喜欢,还是讨厌……」



「嗯?我很喜欢织野同学啊。超喜欢的。就像我也很喜欢神乐井学姊或是桔梗院同学一样。」



「……唔、唔嗯~~」



欧西里妹妹发出了不太高兴的低吼声,整个人很焦躁地扭动了起来。糟糕,这孩子好像开始要闹脾气了。



「人家要听的才不是这个,才不是这个咧……」



嘶——呼——欧西里妹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语气坚定地开口问道:



「笼岛哥哥,你对于织野栞这个异性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感觉。



我闻言愣住了,没想到欧西里妹妹竟然会问我这种问题。特别的感觉。意思也就是说,她问的不是朋友或伙伴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情感问题。



我的天啊~最近的小学生也太早熟了吧。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也不想回答得太随便,于是我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



对于我和织野同学之间的关系。



「……嗯?」



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好像哪里陉陉的。



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从两种层面夹攻而来。



第一种是我的背所感受到的触感。刚才明明还没有的,可是现在却有两股柔软的触觉在我背上,那感觉好柔软,而且给我一种幸福的触感。这么说来,之前背着神乐井学姊的时候好像也感受过同样的触感,但比起那时候,此刻却要来得更大,而且更加的柔软。欧西里妹妹还只是个小学生,应该不可能穿着内衣吧。虽然这两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第二个则是重量。总觉得欧西里妹妹变得比刚才要重得多。不对,已经重到有点让人吃不消了。我猜至少有刚才的一·五倍重吧。我扶着欧西里妹妹屁股的那双手明显感受到负担正在加重。而且,欧西里妹妹的屁股明显变得比之前还要大。



「笼岛哥哥?」



欧西里妹妹好像察觉到我陷入了沉思中,因此从我背后采出头来。我转头一看ll整个吓呆了。



欧西里妹妹变得不像欧西里妹妹了。



欧西里妹妹她——变成织野同学了。



「你这孩子也发育得太快了吧!?」



我忍不住想这么吐槽,随即又想再怎样也不至于长这么快吧。又不可能是妖怪或什么的,也就是说……



「嗯?什么叫发育太快?你在说什么啊?」



「你、你……」



我的嘴唇颤抖着,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



「织野同学……你在干嘛?」



「…………咦?」



仍然被我背着的织野同学开始用手四处摸着自己的身体。



这股沉默的氛围虽然只持续了几秒钟,却让我如坐针毡。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为什么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变回来啊!?」



惊恐的情绪让织野同学忍不住大叫出声。但是,被吓到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为什么你会被我背着啊!?还有,欧西里妹妹跑到哪去了?」



「那个……总、总之,你先把我放下来啦!天啊,好丢脸!」



织野同学整个人好像弹出去一样从我背上跳下来。



我转过身看着她,脑中依然一片混乱。现在是怎样?这一连串的发展也太破天荒了吧?



「你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织野同学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跟欧西里妹妹的很像。和我带着那孩子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买的那件一千圆小洋装一模一样。



尽管满脑子都是疑问,我还是死命地想要搞清楚眼前的状况。



这个嘛,我记得织野同学好像是为了帮欧西里妹妹追回她被风吹走的衣服,所以一丝不挂地跑了出去对吧。也就是说,她追到一半突然觉得冷,所以买了这件衣服穿上。不愧是姊妹,连买东西的喜好都一模一样。



……或许是因为我快被疑问淹没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无厘头的推测吧。不过这种小事就别管了,还是先搞清楚最重要的问题吧。



最重要的问题。



她虽然穿着和妹妹一模一样的衣服,但光看就知道尺寸和她完全不合。



「织、织野同学……」



身为她的朋友,我很亲切地开口提醒她。关于这点,我非告诉她不可。



「你的衣服也太紧绷了吧。」



特别是胸部。那件小洋装的胸口部分好像已经快被撑爆了。全身的布料看起来都绷着紧紧的,与肌肤紧密地贴合着。



这种好像就叫做紧身衣吧?



「……我知道。」



看来她也知道这种风格。于是我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啊,你那件衣服的下摆太短,都快看到下面了耶。」



那简直就是一件超短的迷你裙。短到只要两腿稍微张开一点就会走光的程度。



「……我知道。」



织野同学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全身不停地颤抖着。



看来就算不用我说出来,织野同学也知道自己的穿着不太对劲。该不会她平常穿的都是这种风格的衣服吧。要是这样就不得了了。明明有气质的打扮比较适合她。



啊,我知道了。



她一定是很努力地在练习穿搭吧……



平时非常认真的乖乖牌一旦下定决心要改变,结果通常都会像这样惨不忍睹。



「呃……织野同学。我说你呀,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穿着比较好喔,像这种看起来让人有点害羞的打扮不适合你啦。你应该穿得更气质典雅一点才对——」



咻。



织野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到了距离我不到一公分的位置。动作快到我连她的残影都看不见。



嗯?刚才我好像从她那件小洋装的裙摆下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就在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



啪的一声。我被人敲了一下。



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如果再讲得更具体一点,就好像人体的要害,或者说经脉穴道之类的地方被人敲了一下。



然后,我便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



「……原来是梦啊?」



事情过后。



即使过了一个晚上,我对于那个梦境的疑问还是挥之不去。



该不会,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吧。



其实织野同学根本就没有什么妹妹,欧西里妹妹只是一种潜藏在我内心深处的欲望所捏造出来的虚幻形象罢了。



比如说想和小女孩一起玩啦、或者是想被小女孩欺负之类的,是这些存在于内心深处的萝莉控人格的欲望,造就出了那个妄想的产物。



想着想着,我突然忍不住有点想哭:



「……手冢治虫老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骂我的。」



到了隔天早上。



我一边担心着方向完全错误的点(最后以「梦」将故事结束掉的这种叙事手法,据说是被誉为漫画之神的手冢治虫老师一再严格禁止的。不过,这个说法好像也是众说纷云。),一边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学校。



但那个让我心烦意乱的「梦」,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我发现原来真的有欧西里妹妹这个小女孩。



我一如往常踏进校门口,就被叫到了教职员办公宰。



在我思考着究竟是怎么回事时,就已经被几个长相凶恶的老师团团围住了。其中一名训导老师,以非常严肃的口吻为我说明状况。



听说,昨天晚上我家附近的邻居打了通电话给安达太良高中。



对方在电话里头提到——



『有个安达太良高中的男学生,带着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四处走来走去,嘴里还一直不断地说着「小屁屁(欧西里)、小屁屁(欧西里)」之类的淫词秽语。』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我匆然觉得如果那些事真的只是一场梦的话,不知道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