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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与巨兽的战斗』(2 / 2)




对于来到蹲下的自己身旁的他,哥布林杀手看也不看一眼地说了。



「再过去,还有其他村落吗。森人以外的种族也算。」



「不,没别的村子了。从镇上来的药师之类的访客会留在森林外围。此外,虽然最近很少……」



戴闪亮头盔的森人手按下巴,思索著回答。



「偶尔会有冒险者跑进森林,想取得秘药的药材或兽皮……基本上回不去。」



「是吗。」哥布林杀手点点头,把手上的铁刀夹进腰带。「……是吗。」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父亲,是村里的猎师。」



哥布林杀手看也不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就只是这样。」



没多久,太阳西沉前的最后余晖,从地平线另一头消失。



两个月亮渐渐将朦胧的光,投向丛林之中。



§



会议在延宕。



森人原本就有著悠久的寿命,他们开起会来,又哪有不冗长的道理?



年长者聚集在一起,围坐一圈,在夜光虫的灯光下讨论村子的未来。



神兽魔克拉•姆边贝的暴冲(Stampede),以及捕捉住他的不逊行为。



邻近区域出现的哥布林群体。哥布林很多,不是世间的常态吗?



他们袭击船只、袭击冒险者的事实。说起来让凡人在森林里胡作非为本来就不是好事。



那么哥布林跨坐在神兽上又怎么说?小鬼有这样的勇气吗?



各种议题都有正反意见碰撞,这样如何,那样又如何,不断累积。



为了避免误解,在此先做个说明。



森人并不愚昧。



森人是极为聪明的种族。放眼整个四方世界,他们的智慧都无与伦比。



正因如此,他们偏好先将所有的可能性与意见都表述一轮。



他们深知所有人都一心一意朝各自的方向猛冲,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在提防小鬼有所图谋之余,倘若这件事是不值一提的虚惊呢?



那么把资源分配到处理那些小鬼上,显然就会产生别的问题。



会是其他不祈祷者(NPC)的袭击,还是与凡人之间的纠纷?



答案往往会指向前所未有的威胁。



凡人只看得到石子扔向水面掀起的涟漪,森人的目光却更加深远。



对比连十年后的事都无法考虑的凡人,森人却会神驰百年、千年之后。



所以嘲笑森人缺乏行动力、胆小、愚昧,往往只是凡人的傲慢。



于是搅拌脑汁(Brainstorming)的会议开个不停。



妖精弓手敬谢不敏,早就溜了出去。



她吹著夜风,打了个呵欠。



从客房露台跳上一棵大树的树枝,向某处飞奔。



用耳朵享受树叶被微风吹动的声响,想像云朵飘往何方,望著双月与星星的光辉。



这是最适合躺下来享受整个世界的地点之一。



──反正那家伙的结论早已定了,说再多也是白费工夫。



无论森人的会议结果如何。



哥布林、哥布林、哥布林、哥布林。欧尔克博格会往哪去,不用想也知道。



自己本来就是个离开森林的叛逆分子,是个对神兽射箭、不知好歹的年轻人。



没有责任要听从长老会议的结论──吧,应该。大概。



妖精弓手一边顾著明明是夜晚却不知打哪飞来的鸟儿,一边想著这样的念头,笑了出来。



结果……



「……你(阿达纳)。」



一根枝丫、一片叶子都不曾摇动,就听见一道乐器般的嗓音。



明明并未受到责怪,妖精弓手却慌了手脚,放走了这只脚上绑著短管的鸟。



拍动翅膀飞走的鸟儿,随即钻进做为会议厅的大厅窗户。



「又爬上这种地方(埃拖波尼诺洛可坦诺卡塔姆),没规矩(伊阿纳奇沙夫)。」



「哎呀(阿拉),姊姊还不是爬了上来(伊阿纳由裘雷特波内塔达赛恩)?」



妖精弓手探头般把头往后仰,像只猫似的眯起了眼睛。



上下颠倒的视野中,看见的是裹在丰满肢体上的银丝礼服。



妖精弓手认出姊姊正无声无息地踩著树枝过来,以轻巧的动作起身。



「这样好吗(欧尼依)?不去开会(埃兹卡内迪基阿克)。」



「我都交给爷爷他们了(阿瓦奇赛沙卡莫依纳塔加玛西依乔)。」



戴花冠的森林公主露出忧郁的表情,缓缓摇了摇头。



显然她也溜出了会议。



虽说是族长的女儿,也就是森人的公主,但要在会议发言,论年龄还不够。



对森人而言,辈份乃是铁打不动的真理。



正因如此,要评断一位命定者,就会观察此人的行动。



「……你打算动身(依洛姆资其)?」



「这能放著不管吗(欧依赛迪阿内可埃资欧)?」



不知道这句话是针对哥布林,还是针对哥布林杀手。



即使姊姊问了,她多半也只会含糊地笑而不答。



说不定,连妖精弓手自己都不清楚真正所指为何。



「……你明白吗(欧努里埃塔卡乌)?」



正因如此,戴花冠的森林公主才要问。



她不明白妹妹究竟有什么想法,为何当了冒险者。



即使是上森人,也并非就有能力看穿他人心思。



「凡人的寿命(希特尼欧努姆乌雅),很短暂(欧攸尼阿其吉姆)。」



她走在树枝上的脚步毫不摇晃,彷佛自己就是大树的一部分。



令人愈看愈觉得她是绽放在这树上的一朵花。



「会像星星眨眼一样(乌阿米赛提克),转眼就消失(依努欧由卡塔塔玛基索夫)。」



戴花冠的森林公主说著,朝夜空闪烁的星星伸出手。



这些闪闪眨动的光芒很遥远,摸不著。那是雨滴的入口。燃烧的风(Phlogiston)。



姊姊像是要抓住摸不著的事物,让妹妹看得嘻嘻一笑,自己的手也伸向天空。



「我明白的(欧攸努里埃塔卡乌),姊姊(阿玛赛恩)。」



妖精弓手白嫩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圆。



「所以啊,我会这么想。」



那是如歌唱般的共通语(Common)。



森人这种生物,为何如此典雅,如此优美呢?



不,又或许是不被一族的框架绑住、离开了森林的这名女子才这样?



「我不知道他的寿命,是剩五十年、六十年、还是七十年。即使明天就会结束。」



月下,妖精弓手露出了甚至可窥见一丝稚气的幼嫩笑容。



「如果只是这么点时间,我就想说奉陪一下也没关系。」



若要举例,就像小酌一杯醉人的酒。



就像在泡沫般的梦里打打瞌睡。



这是不死(Immortal)的上级森人,才拥有的特权。



命定者的人生,正是转眼就会消逝、有如天上星辰般的宝物。



就算伸出手也抓不住。即使抓住,往往也会烫伤。



「朋友,不就是这样吗?」



「……离别很难受的。」



戴花冠的森林公主,就像要甩开握在掌中的星星那般,朝微笑的妹妹挥手。



「也还好。」



妖精弓手微微撇开了视线。



「没那么严重。」



她说得不当一回事,下一秒,稳稳把脚甩到空中。



还来不及惊讶,她已腾空而起──



「矿人就说过呀。」



才这么想,她又以巧妙的动作抓住树枝,利用反作用力摆荡出弧线。



然后翻了个筋斗回到的位置,是她最喜欢的姊姊身边。



「喝酒的乐趣,也包括了宿醉。」



「……我说什么都没用了吧。」



戴花冠的森林公主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就像夜莺凝视著月亮,眯起眼睛细看自己的宝贝妹妹。



「你从以前就是这样。不管我怎么说,你都绝对听不进去。」



「哎呀,姊姊不也是吗?还擅自溜出会议。」



嘻嘻。妖精弓手吐露出小鸟鸣叫似的几声轻笑。



如猫一般眯起的眼睛,贼笑兮兮地窥看姊姊的神色。



「像我就完全搞不懂那种死脑筋又顽固又正经的森人,到底哪里好。」



「……这话由你来说,对吗?」



戴花冠的森林公主教训妹妹似的噘起嘴,微微用力在她额头上一戳。



小时候──超过一千年前,她们就是这样互相嬉戏。



「好痛!」妖精弓手夸张地喊疼之余,忽然想到。



曾几何时,姊姊和自己的身高已经差不了多少。



曾几何时,发现姊姊和表哥之间有著这样的心意。



曾几何时,不再只是姊姊的妹妹,而是想单纯当一个森人。



接著姊姊要结婚了。她将不再是自己的姊姊,而是要成为妻子,成为王后。



追著河面漂流的叶子踏上旅程,明明没过几年。



却觉得离开已有段漫长的岁月,甚至比一千年前的回忆还久。



「你要平安回来……我等你。」



「……嗯。」



妖精弓手轻轻点了点头。



§



「……所以,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戴闪亮头盔的森人脸上写满了不悦,以优雅的动作坐下。



他神话雕像般的容颜显得僵硬,由衷厌烦似的拨开被夜风吹起的头发。



就连这样的动作都很典雅,想必是因为森人这个种族生来如此。



他的眼前──月下的露台上,堆放了许多酒瓶,还有装著炸洋芋的盘子。



「什么把戏?」



而围坐成一圈的几个人之中,矿人道士捻著胡须,理所当然地说了。



「单身时期的最后一个夜晚,和一群男人聚在一起喝酒,这不是一定要的吗?」



「离婚礼还有好几天,况且现在会议才开到一半。」



「森人的几天根本可以当成误差忽略,再说不管你在不在,会议都开不出个结果啦。」



「受不了,矿人就是这么粗枝大叶。」



「所以我才说森人老在意芝麻小事。」



小心会短命。矿人道士这句玩笑话,似乎让戴闪亮头盔的森人十分败兴。



看他皱起眉头一脸不愉快,蜥蜴僧侣转了转眼珠子圆场:



「不过,出征前总是要饮酒吧。不如就当成是为我等办的送行会。」



还是说森人没有这样的习俗?听他问起,戴闪亮头盔的森人回答「有」。



「所以我并非不肯,只是……你们打算动身?」



「当然。」



答得毫不犹豫的,理所当然正是哥布林杀手。



这个戴著廉价铁盔,身穿脏污皮甲,武器片刻不离身的冒险者,明确地点了点头。



「是哥布林。没理由不杀光。」



「那,你打算如何进攻?」



戴闪亮头盔的森人兴致勃勃地发问之余,想润润唇似的用舌头舔了舔。



「假设那些哥布林的巢穴位在丛林里……」



「唔。看走陆路还是水路。」



哥布林杀手双手抱胸,沉吟起来。



「你怎么看。」



「水路之外不作他想。姑且不论猎兵小姐,神官小姐应该受不了这丛林的暑气。」



对于哥布林杀手的问题,蜥蜴僧侣答得甚至没有一丝迟疑。



「地利属于敌方。与其贸然踏破丛林,从河上接近还相对有胜算。」



「问题是木筏。」



哥布林杀手回想起来路说道。



「连挡箭牌也没有,等于送上门去让他们弄沉。」



「要加工,时间也不够吶。」



「那些哥布林已经掌握到我们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敌方做好防范就麻烦了。」



「拙速胜于迟巧。然也然也。」



哥布林杀手与蜥蜴僧侣并肩而坐,迅速拟定策略。



蜥蜴僧侣沉吟几声,扭动长脖子朝向矿人道士,也是常有的事。



「术师兄有什么法子吗?」



「这个嘛。」



吃著炸洋芋当点心的矿人道士舔了舔指尖,手伸进装触媒的袋子。



不知情的人看了,八成作梦也想不到这堆看似破铜烂铁的玩意会是咒术道具。



他就像要摸清楚自己手上有什么牌,在袋子里翻来捣去,一会儿后深深点头。



「顶多只能请风精灵帮忙防弓箭。不巧的是,我和风精处得不好。」



要锻打钢铁,当然会用到地水火风四大元素,但只用风又是另一回事了。



「若是担心这点小事,就由我来拜托风精(Sylph)吧。」



戴闪亮头盔的森人答应下来,矿人道士朝肚子一拍:「那就太感恩了。」



但森人对心情大好的矿人喃喃说了声「难以理解」,看向哥布林杀手。



「……坦白说,我就是没办法相信。」



「相信什么。」



即将成为新郎的森人,似乎也决定参加酒宴,自己拿起酒瓶往角杯倒了一大杯。



「要知道这里可是森人之村啊。那些小鬼会在附近、在这片丛林里弄出个巢穴?」



即使实际追击过小鬼骑兵,也亲眼目睹他们驱使神兽魔克拉•姆边贝暴冲,依旧难以置信。



「怎么想都不觉得他们会做这种自不量力的事。」森人发著牢骚。



「嗯。」



哥布林杀手说了。



「我以前也这么想。」



「唔……」



「哥布林虽然笨,但不是傻瓜。他们不会犯傻。但……」



矿人道士帮众人斟了酒,将酒杯一一发下去。



哥布林杀手接过,喝了一口。



「你认为哥布林有聪明到,会把森人当威胁?」



说穿了,这就能解释一切。



不去深思前因后果──只顾把今天出现在眼前的东西吃乾抹净。



要是受到森人攻击,受到冒险者攻击,他们会抵抗,也会逃走。



若情况并非如此,对那群家伙而言就只有一条真理。



『那些傻乎乎的森人活得正悠哉,我们就去袭击抢劫强暴屠杀吧。』



就只是这样。



因为平时就被这些森人搞得很惨。



杀掉是当然的。



强暴是当然的。



对于把自己放在弱者位子上美化动机这点,他们将会竭尽全力。



「不知不觉,村子附近就多了他们的巢穴。家畜、农作物和工具被偷。接著是人。最后是村子。」



「就算贫僧完全没打算夸那些小鬼。」



蜥蜴僧侣从自己的行李之中拿出带来的乳酪,津津有味地咬了一口。



他动著巨大的双颚咀嚼,喉头出声吞咽,然后一口气喝光葡萄酒。



「他们的行动力和欲望本身,确实有可观之处。」



「你这是在赞美欲望?」



戴闪亮头盔的森人一问,蜥蜴僧侣便重重点头回答「当然,当然」。



他扬起尾巴打坐,像要说法讲道般大大张开双手。



「归根究柢,何谓欲?」



「我说长鳞片的,还不就是想吃好吃的东西啦、想跟女人上床啦、或是想要钱之类的?」



「嗯。贪是欲,朋友是欲,爱是欲,梦也是欲。事物的善恶只是其次又其次。」



弱肉强食,盛者必衰,适者生存,这当中没有是非可言。蜥蜴僧侣扬起巨大双颚笑了。



「所谓活著,就是欲求想望,因此即便是野草或昆虫,生命都会勇猛地活下去。」



「……」



戴闪亮头盔的森人「呼唔」一声,佩服地叹了口气。



「这无非就是森人这个种族所欠缺的。」



「说得对。受不了你们老杵著不动。怎么,是太胖吗?你们是矿人吗?嗯?」



「只是命定者过于汲汲营营罢了。」



「就因为这样,才连讨个老婆都得花上几百年。」



「唔……别提这个。」



森人说得苦涩,蜥蜴僧侣愉悦地朝他吐了吐舌,倒了杯酒。



「来来,敬你一杯。」



「……好。」



森人拿著角杯一仰,脸颊已经泛红。



「说是这么说,你们也了解我小姨子吧。」



「嗯。」哥布林杀手点点头。「已经来往一年……一年半了。」



「那可是她姊姊喔?」



戴闪亮头盔的森人忿忿地将手伸向盘子,抓起一块洋芋来吃,皱起眉头。



「……这很咸啊。」



「贫僧倒是喜欢这个咸度。」



蜥蜴僧侣不当回事,抓起一把洋芋就扔进颚中。



戴闪亮头盔的森人显得不知该如何处理先前萌生的敬意,手拄起脸颊来。



「有其妹必有其姊。我永远不缺烦心事,况且实在不觉得她喜欢我。」



「呵、呵呵。」蜥蜴僧侣把笑声含在双颚内。



「小鬼杀手兄同样身为人弟,可有什么想法?」



「哦?」戴闪亮头盔的森人脸上露出亲近感涌现的笑容。「你有姊姊?」



「贫僧记得先前曾耳闻过。」



「……很难说。」



哥布林杀手沉声应著,喝了一口酒。



「我总是给姊姊添麻烦。」



「小毛头就该给年长的人添添麻烦。」



矿人道士往空了的酒杯倒进满满的葡萄酒,胡须遍布的脸上露出柔和笑容。



「没啥好放在心上。」



「不行。」



哥布林杀手又喝光一杯酒,缓缓摇了摇头。



「要不是有我,姊姊想必已经去了镇上。」



这样肯定比较好。他说得挣扎,接著又乾了一杯。



矿人道士帮忙倒葡萄酒,哥布林杀手随即灌上一口。



「把姊姊困在村子的,是我。」



「说什么傻话。」



戴闪亮头盔的森人哼了一声,一副不想领教的模样。



「你会过问一年就枯萎的花值多少?落在沙漠的种子有何意义?会估量龙和老鼠的寿命?」



「这是在说啥呢?」



「森人的格言。」



矿人道士津津有味地喝著酒发问,戴闪亮头盔的森人露出一副传授奥秘似的模样。



「无论在哪里、怎么活、是生、是死,全都一样。一样可贵。」



他竖起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圆。动作典雅而优美。



「天地万物,生死一度。不过换个地方,又能让幸福有什么变数?」



「是吗,」哥布林杀手点点头。「……是吗。」



「当然是。」



戴闪亮头盔的森人说著深吸一口气。



将充盈在森林中的夜晚气息,毫不遗留地收进胸中。



爱是命运 命运即死



哪怕为少女效劳的骑士 迟早会落入死亡深渊



就连以空龙为友的王子 也将留下心上人而逝



倘若爱上圣女的佣兵 壮志未酬即葬身沙场



那么爱上巫女的国王 亦改变不了别离之时



英勇事迹的落幕 并非人生尾声 因此



这场名为活著的冒险 将持续到命数终止



是恋是爱 孰生孰死



岂能轻言摆脱? 然而



这又有何可惧?



爱是命运 命运即死



「喔喔!」矿人道士赞叹地拍手,蜥蜴僧侣兴味盎然地转了转眼珠子。



戴闪亮头盔的森人朗声吟颂完,似乎觉得难为情,喝了一口角杯的酒。



「所以我要结婚。」



「……但,我给姊姊添了麻烦。」



哥布林杀手淡淡地说了。



「甚至没能让她结婚。」



「那么,至少得好好报答她的恩情吶。」



「嗯。」



蜥蜴僧侣拍拍肩膀,哥布林杀手点点头。



该想的事情很多,该做的事情更是太多。



「我是这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