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话 我们在戏剧社的特训表现非凡(1 / 2)
隔天放学后。
在深具九龙城风格的特别教室大楼。
我们走在前往戏剧社用的空教室的四楼走廊上。
走在我身边的是乙和音井同学。
堇先去通知戏剧社的社员这件事了,彩羽在其他房间待机。
「让从来没得过名的戏剧社,在今年夏天的大赛中得名吗~?你又在做好玩的事了呢~」
「明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不过对我来说,也算刺激有趣就是了。」
「为了《5楼同盟》,这么做是必要的。虽然不好意思,不过我要借用你们的力量。」
「反正~你进贡了凤凰堂的长崎蛋糕给我,而且好像很好玩,所以无所谓~不过既然我参加了,就别想把戏演成半调子喔~」
把制服穿得很随性的音井同学,把书包向后提在肩上,摇晃着装有长崎蛋糕的塑胶袋。
她以口中棒棒糖的棍子部分指着我,挑衅地说。我用力点头回道:
「那当然──我也不要半调子的成果。」
我们边走边聊着,来到目的地──走廊最深处的教室。
「来了吗!你这个万恶制作人!!」
我一打开门,就有人语带憎恨地挥动钝器攻击我。
017
我并不急着避开,反而直接钻进对方怀里,一拳击向对方的脸──但是在发现对方是我认识的女孩子后,连忙改以食指戳着她的额头。
「哇呜!」
那女生──影石翠发出可爱的叫声,向后仰倒,跌坐在地上。
我捡起掉在一旁的钝器,傻眼地叹道:
「海绵榔头……这是演戏用的道具?」
「呜呜……你怎么犯规!坏人就该乖乖被打爆退场啊!」
「这是正当防卫。一开门就直接攻击我,我当然要防御了。」
「是说你也太强了吧!?难道你有学过武术吗!」
「没有,我只是自学了一点日本拳法和合气道作为护身术而已,在习武的人里只是平均值,没有特别强。」
「……你计算平均值的方法一定有问题……」
人的一生中,最需要注意的情况之一,就是意外事故或事件。
只要玩过会随机出现事故的人生模拟游戏,应该都能体会这点。玩游戏时,因为碰上突发的意外或不幸事件而浪费大量时间,或状态因此受到负面影响的话,大家不会觉得很不爽吗?我会就是了。
就人生而言,被卷入意外事故或事件中,是最致命的浪费。所以我会随时保持警戒,走在路上时,会假设所有在路上跑的车子全都想撞死我;也会提防路上行人,避免他们因为被恶灵附身而想刺杀我。
而为了在突然遇袭时,能加以抵抗,所以我学了最低限度的护身术。
不过我这终究只是外行人的三脚猫功夫,完全比不上真正的习武人士。
「是说你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吧?虽然我猜得到你一定会反对就是了。」
「唔呜呜……因、因为,姐──影石老师突然说『我要把戏剧社的指导工作,全部交给大星同学』,这样太奇怪了嘛。」
我把目光从对我咬牙切齿的翠身上移开,看向双手抱胸,以高冷的表情靠在教室窗边的堇。她一与我对上目光,就酷酷地点头。
同时,手机震动起来,我收到一则LIME的讯息。
《紫式部老师》我没办法说服小翠!对不挤!
「你真的很没用耶!」我以超高速打字回传讯息。
不过,虽然我这么说她。
但是环视整个戏剧社,其他社员似乎不反对她请《5楼同盟》指导演戏的提议。
不惜翻脸也要反对到底的,只有翠而已。
「一直以来,影石老师都很遵重我们的自主性!!突然说这种话,一定有什么可疑的内幕!!」
「什么叫可疑的内幕啊?」
「你一定是为了收买我们戏剧社的社员,对影石老师……下、下了毒手对吧!你这个禽兽!!」
「我是什么江洋大盗吗?」
「你不是制作了很多卖座的好莱坞大片的超级制作人吗?在社会上有很高的地位不是吗?那当然有鬼了!我知道喔!!以上班族为主角的漫画里,事情进展不顺利时,只要把相关的女人睡过一次,事情就能解决了!!」
「不要把漫画里的剧情带进现实里啦。」
我本来以为翠和堇不一样,是认真的优等生,没想到是会把漫画剧情当真的家伙。
不愧是堇的妹妹。
「我怎么可能对老师做什么啊。再说,收买这种弱小的戏剧社有什么好处?想一想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那是……呃……为了把所有社员,变成性奴……?」
「你才是变态吧?」
「才、才不是呢!不要随便抹黑我!!」
「那种思考太跳跃了吧……为了在不久之后的大赛中得名,需要我们的力量──影石老师只是如此冷静地下判断而已。你不相信老师的判断吗?」
「呜!……可、可是……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啊。」
尽管翠无法反驳,但还是老实地说出心声。
「突然冒出不认识的人,要我们把主导权全交给他们。这种事,怎么可能吞得下去呢……!」
对戏剧社来说,这跟黑船来航note没两样。
编注:西元1853年美国海军准将马修•培理率舰队驶入江户湾浦贺海面,后导致日本结束锁国,比喻造成巨大冲击。
尽管理智上明白接受异国文化,对发展自己国家是必要的事。但是心情上,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是这种复杂的感情。
由于《5楼同盟》最近也才刚面临过一样的事,所以我懂那种感觉。
被名为真白的新存在撼动,差点崩解的人际关系──……
不过,在解决这件事后,我想起了初衷,也再次发现《5楼同盟》新的可能性。
戏剧社也一样,在接受了看不顺眼的我们之后,应该能有新的未来。
所以,我开始演戏。
全力说服影石翠,掌握她的心。
「……我懂。就算我只看过一点练习的片段,也能明白戏剧社平常有多努力。」
「咦?」
我柔声说道。翠睁大眼睛。
刚才明明那么强势,现在却突然变这么温柔,感同身受地表示能理解翠的心情。这种前后落差,能使我看起来像是特别温柔的好人。
虽然手法和家暴犯差不多,不过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为了有效率地达成目的,要我变成恶魔都没问题。
「所以,我才想助你们一臂之力。」
「大星同学……」
「就我看来,戏剧社很有潜力。就像我一开始时说的,到处都是可以进步的地方。」
乍听之下,其实就是「你们的程度太差了吧」这种严厉的批评。
可是反过来说,不,完全照字面意义解释的话,则是赞美之词。
因为,这表示今后大有可为。
「这个戏剧社的社员,全都是努力家。有办法把这么脏乱的特别教室大楼四楼整顿成这么干净的练习场地,明明顾问没有做任何具体的要求,也毫不懈怠地趁午休时间做练习。这种认真努力的态度,无可挑剔。」
「…………」
我以正经的表情,毫不保留地赞美戏剧社。翠红着脸,默默无言地低下头。
「不过──」我继续说道:
「所谓的成果,是『努力的量』×『努力的方向』。你也知道加减乘除的规则吧?就算拼命努力,但方向是0或负数的话,就不会有正向的结果。不,甚至有可能倒退。」
没错。问题在方向。只要能矫正这个部分,由努力家组成的戏剧社一定能──……
「──成为最强。只要努力的方向正确。你们一定能成功……!」
我操纵着抑扬顿挫,断然说道。
配合翠的呼吸,在完美的时机做强调,使她找不到机会反驳。
并趁着她还没想到怎么回话时,进一步追击:
「假如没能在这次的大赛中得名,戏剧社就会废社。就目前的状况看来,这是无可改变的未来。」
「……!那种事……」
尽管翠想反驳,却说不出话,只能低头无语。
她当然无法反驳。
以目前的状况,无法得名──一直带领戏剧社的翠,是最清楚这个事实的人。
「不过,我们可以帮助戏剧社,避免那种事发生。好了,是要抓住这只手,让社团继续存在呢?或是拒绝援助,导致废社呢?作出选择吧!」
「……!」
我朝仍然跌坐在地上的翠伸手。
翠凝视着我的手,求援似地回头看其他社员。
「翠社长……」
社员们不安地看着翠。
也许是受到那些眼神的刺激,因而奋起了吧,翠抬起头,瞪着我。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会把一切交给突然出现的外人。」
「你说的对。但是我们也不打算接管一切。我们不是来抢走你们的光环,而是想从旁支援,让戏剧社的社员更上一层楼。」
「……从旁支援?」
「就像我刚才说的,戏剧社努力的方向错了。我们只是来修正这部分而已。」
「……可是……」
见翠仍然犹豫不决,我决定使出最后王牌。
虽然我不想使用这招就是了。
「如果你是因为认为我欺骗了影石老师,我是禽兽,所以不肯相信我,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完全错了。」
「空、空口无凭!男人全都是说谎成性的大野狼!我可是很清楚的喔!」
「不,我可以证明真的不是那样──对吧,乙。」
我突然对站在身后的乙问道。
乙照着事先套好的招,笑眯眯地道:
「是啊。因为对乙来说,『特别』的人,似乎只有我而已呢。」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咦!?等等,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刚才为什么有珍禽异兽般的尖叫声?」
「校、校舍外似乎有学生一面怪叫一面裸奔。之后我会把那个人抓来好好教训一番的。」
翠转身问道,堇打开窗户,装模作样地看着窗外说道。
虽然差点被妹妹和社员目睹自己变成腐女的决定性瞬间,不过总算成功蒙混过去,没有人起疑。
……这个人,演技这么烂,竟然可以装到现在没穿帮。
「大、大星同学,你、你是,那种,呃──……」
「影石同学,你好,我是明的only one,小日向乙马。」
「小日向同学,你和大星同学,是那、那种关系吗!?」
翠满脸通红,嘴唇发颤地道。
是说,我们没有说谎。
对我来说,『特别』到能称为朋友的,确实只有乙而已。
我们只不过没把重点字说出来罢了。
假如因为这些话,做了什么猥亵的想像,完全是那个人脑袋腐掉的关系。
「这样你能相信我了吧?」
「呜、那、呃、这个……」
翠按着发红的脸。
「我、我懂了!性取向是个人自由,我没有意见!!」
她放弃争论地道。
血缘是不争的事实。看来翠也很有这方面的资质。尽管没有自觉,但也许是想像了我和乙的关系而心跳不已吧,只见她按着胸口,露出困惑的神色。
虽然我不想因此出现什么奇怪的谣言,不过这是为了说服翠而拟定的作战计划,所以也只能认了。
再说,被想像成和堇有肉体关系,我会更赌烂,觉得更屈辱百倍。
「这样你可以相信我了吧?我和影石老师之间是清白的。」
「……我相信。」
嗯,很好。让她亲口承认了。
「既然如此,就请你先听听我们的计划吧,如果真的不能接受,拒绝也没有关系。」
翠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
决定支援戏剧社之后,堇立刻告诉我戏剧社的详细状况。
因为没什么成绩,所以学校不肯给太多经费,也没有活动场地。
把如此弱小的社团带到今天这一步的,就是身为社长的翠。
她不只直接找学校谈判,拿到空教室的使用权,还自己召募社员,亲自带着社员进行活动。
翠就是在戏剧社投注了这么多心血。
所以,对于突然出现,说要帮助戏剧社的我们,才会充满纠结,觉得很不甘心吧。
「……好吧。我听你们说。」
最后,也许是把纠结放开了吧,翠点头道。
「大家,可以吗?」
「只要社长说可以,我们就没有意见!我们也不希望废社!」
「……嗯,谢谢你们。」
翠再次瞪着我:
「不过,只要我们无法接受,就会立刻拒绝喔!」
「好,没问题。」
翠握住我伸出的手,站了起来。
交涉成立。
决定戏剧社活动方针的人,是身为社长的翠。
只要翠说OK,其他人就应该不会有意见。
接下来,只要提出能让翠她们点头的改善方案就行了。
「真不愧是明,在这方面,没人比他更强。」
「是啊~只要迟钝这点改善一下,很多事应该能做得更好呢~」
「真的。要是他没这么迟钝,彩羽就轻松多了。」
「是啊~」
另外两人好像在我身后说什么。总之先无视他们。
「话说回来,你后面那两人……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喔,他们也是来支援戏剧社的。」
我向戏剧社的社员大致介绍了一下乙和音井同学。
一个是天才程式设计师,另一个是一流的音响工程师。
「他们也都和姐──影石老师很熟吗?」
「唔──算吧。音井同学先不说,乙也很常和老师聊天喔。」
不是和堇,而是和紫式部老师就是了。
我可没说谎喔。
「……喔──」
翠似乎还是半信半疑。
说到我和堇的关系,就是我偶尔会压榨她(的插图)而已。
「……?」
成为话题的堇,以高冷的表情不解地微微歪头。
她应该完全没想到,自己正被亲妹妹怀疑和我有肉体关系吧。
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想和她做那种事的。
……啊,不过那家伙以前说过想看我的鸡○。
就这层意义来说,虽然我没有兴起过邪恶的想法,但堇算是有。
「……你果然隐瞒了什么?」
「没有喔。」
我含糊地带过,迅速转移话题。
「总之,让我说明一下我们打算如何支援戏剧社吧。首先,戏剧社现在的问题有──」
我让大家把桌子和个人物品移开,在黑板上写了起来。
问题大致上可以分成四类。
演员的演技、剧本、舞台设计、音效。
不想办法改善这几个部分,就不可能在比赛中得名。
「演技先不说,我想提供另外三部分的改善方案。」
我拟出的改善方案是:
(1)加强剧本 → 使用卷贝海参老师不被采用的剧本。
(2)加强舞台设计 → 由乙制作可以播放出简易又豪华的画面的投影系统。背景图案由紫式部老师绘制。
(3)加强音效 → 由音井同学监修。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剧本从那乱七八糟的科幻故事,改成卷贝海参老师为《黑色羔羊鸣泣之夜》写的剧本的舞台剧版本。
舞台设计与音效则配合剧本内容,由乙和堇制作,音井同学监修。
由于堇不能公然帮忙画背景,所以表面上是由我请名为紫式部老师的插画家隔空跨刀帮忙。
我们的大前提,也是最终目标,是帮助戏剧社在夏天的大赛中得奖。
所以不只要改善目前的凄惨状况,还要把整体水准提升到入得了评审的眼才行。
「好棒喔,感觉像是听到什么企业简报之类的。」
「毕竟是影石老师认同的超级制作人呢。」
对于我的提议,戏剧社社员们的反应不差。
不过,当然有反对者──
「舞台设计或音效就算了!突然换剧本,我不能接受!」
砰!翠起身拍桌叫道。
「除非那剧本比现在的更好!」
「没问题。我已经把剧本带来了,你们先看过再说吧。」
我把列印出来的卷贝海参老师的剧本分给翠等人看。
虽然是甜到会让人想吐砂糖的闪亮无脑剧本──但不愧是职业作家写的,还是比戏剧社那诡异的科幻剧本好上几百倍。
「…………」
翠脸色不善地看起剧本,翻了几页之后,身体开始簌簌发抖。
全部看完后──
「呜呜……呜噫,呜!」
她感动到哭了。
是真的哭了。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感人的纯爱故事──」
除此之外,也听得见其他社员的啜泣声。
翠等人讨论了一阵子后──
「我们想演这个剧本!!应该说,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做出了以上结论。
「好、好喔。」
虽然我认为这剧本绝对比原本的剧本好,但是没想到她们会感动成这样。
咦?难道说这种闪亮无脑的剧本,能深深打动这年头的JK女高中生吗?……不懂。我完全不懂这种感性。
不过,已经看过剧本的乙和音井同学,感想只有「喔──」而已,所以应该不是我个人的品味问题。
至于堇,则一脸担忧地自语着「我家的妹妹,真的没问题吗……?」。反正当事者满意就好。
「……这的确是很棒的剧本,我们也很想演这个故事。」
可是。翠看向身后的社员。
「我们是舞台设计的人……突然换剧本的话,进度会变得很吃力……」
她们原本准备的,是乱七八糟科幻剧用的道具。
假如临时更换剧本,就非得制作新的道具不可了。
「小道具的话勉强还行,但是重新制作背景或大道具的话,不论时间或经费都不够……」
我早就料到会有人这么说了。
「这问题就让乙来解决吧。乙,来这里之前讨论的那个,没问题吧。」
「如果是投影出有立体感的背景的仿实拟虚境AR,应该没有问题。只要开三晚夜车,就能做出来了。」
「就是这样。大道具的部分由我们想办法,你们只要制作小道具就行。这样可以吗?」
「这样的话没问题!我们会尽全力做出好看的小道具的!」
舞台道具的问题解决了。
至于音效。
「你们有以前表演的影片吗~?」
「有去年的影片。」
「那~先让我看看吧~」
交给音井同学,应该就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