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家(2 / 2)
「这样啊。那我会在这里扫地,如果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跟我说一声。」
欸欸──凛花不知所措地惊呼。
帝连忙用手掌摀住凛花的嘴。尽管他们是未婚夫妻,但若是让外人看见两人这般裸裎相对的模样,事情就麻烦了。虽然帝的父母应该会高举双手赞成,把他们送作堆就是了。
然而,由于刚刚帝急著站起来,现在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脱离浴池的遮掩,暴露在空气中。
凛花的视线被那个部位吸引过去,接著目瞪口呆。
「啊…………」
帝顿时全身僵硬。
「这、这就是……帝大人的……」
或许是惊吓过度了,他这位妙龄未婚妻抖著声音低喃过后,便身子一晃往浴池倒了下去。
「危险!」
帝马上抱住了凛花。
自然而然,她那柔软的身躯就这样往帝全裸的身体上压去。凛花吸引人的肌肤与充满弹性的双峰紧紧贴在他身上,这对帝的大脑及触觉展开了攻击。
「唔………………」
帝连忙想将意识丢到宇宙意志那里,但已经太迟了。他的体温瞬间升高,身体失去平衡,与未婚妻两人一起跌进了浴池中。
大片水花溅起。
帝一屁股跌坐下去,凛花则毫无力气地挂在他身上。凛花的胸部贴在他身上,帝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脏正健康有力地急促跳动。凛花惹人怜爱的膝盖插进了帝的双脚间,水珠滑过她小巧的下巴滴在帝的嘴唇上。
「帝……大人……」
凛花怔怔地呢喃。她的眼眸中没有光彩,著魔般地盯著帝看。
「你有没有受伤?不要紧吧?」
帝担心地问,凛花闻言摇摇头。
「怎么可能不要紧!既然都、都已经……变成这种状况……我、真的……」
「欸……?」
帝疑惑不已,凛花的嘴唇朝他靠了过来。
「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凛花语气急迫地低声说道,接著双唇美艳地张了开来。她的嘴唇红润,口腔黏膜泛著淫乱的水润光感,舌头轻轻舔舐帝的脸颊。
「喂……凛花……?」
「呼……帝大人的脸颊……真美味……要我舔上几个小时都可以……」
「凛花!?凛花──!?你真的没事吗!?」
「呼……呼……老公舔舔……」
凛花不停舔著帝的脸。
「快回答我啊!有点恐怖耶不要无视我!我突然觉得自己就要不懂静川凛花这个未婚妻了!」
帝只希望凛花至少能跟他说明一下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在我小时候,每次剪头发时只要乖乖的,就会拿到糖果作为奖励……不过我可以保证,帝大人的脸颊比那些糖果还要好吃一万倍!」
「那么久以前的事谁知道啊!而且我根本就不是糖果好不好!」
「呼……帝大人……我来帮你舔遍每一个角落……」
凛花柔韧的手臂圈住了帝的颈项,沉醉不已地轻声呢喃。
睡得超级难受。
可能是因为今天那几个女孩突然杀到寺院里,对他展开了毫不留情的攻势,也或许是在接连几天的修行之下累积了不少疲劳,帝今天很浅眠。
在寺院一角,僧人分配给他的榻榻米房间中,帝突然醒了过来。
他的四肢肌肉僵硬,呼吸也很困难。眼皮像灌了铅般地沉重,完全无法睁开眼睛。
从床铺的软硬度来判断,帝可以知道这里不是他家里的房间。
然而垫在头底下的枕头,却是他不曾有过的触感。明明表面相当舒适柔软,同时内里却又充满弹性,十分饱满。
「呼……呼……呼……呼……」
近处传来了饥饿野兽般的急促呼吸声。甜腻的香气窜进帝的鼻腔里,强烈的邪气朝他袭来。这个在帝身旁的生物很明显并不寻常。
──这、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帝拚了命地想爬起来,但全身就像被金属线绑住了一样,几乎动弹不得。而且那股压迫感还变得愈来愈强。
──这是……鬼压床吗……
冷汗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虽然帝曾有过几次鬼压床的经验,但像现在这种程度的还是头一遭。他感受到的恐惧与焦躁比平常还要强上好几倍。基本上以前碰到鬼压床时帝都会感觉到奇怪的气息,但像这样清晰到不行的气息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帝想找办法抵抗那个神秘的存在,使尽全力撑开眼皮后──
「……哎呀。你醒了呢。」
异常淫靡的双眼正贴在帝的眼前盯著他看。
「………………啊……!!」
帝忍不住就要惊叫出声,这时『那东西』用手按住了他的嘴巴。皮肤的触感相当柔软滑嫩。幸好对方没有盖住他的鼻子,才不至于窒息。
「嘘──别出声。会把其他人吵起来的。」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焦急。帝有听过这个声音。
──欸…………?
仔细一看,才发现在他身边的根本不是妖怪也不是恶魔,而是姬沙。
然而,姬沙身上却不断渗出比妖怪还要可怕的恐怖邪气。在她美丽的面容上,散发出来的不是平常那种杀意,而是决心,以及一股像要将灵魂啃蚀殆尽般的魄力。
今晚的姬沙,穿著煽情的连身洋装睡衣。
隔著那半透明的布料,可以看见姬沙光滑的肌肤。
月光沿著她那性感的脖颈曲线绘出光芒。
还有,看来帝的头似乎是枕到姬沙的大腿上了。帝从来没有躺过谁的大腿,这让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你想……做什么……」
帝语调嘶哑地问道。他的思考异常迟钝,可能是晚餐里被人下了安眠药。身体也很沉重,指尖动弹不得。
「这个嘛……我想做什么呢……?」
姬沙艳丽地笑了,她从枕边拿起了一根细棒。
那是一根金属细棒,在黑夜中闪烁著锐利的光芒。
这根令人恐惧的凶器往帝的颈边挥了下来。
──要被杀掉了!
帝做好了死的觉悟。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杀,同时也无力抵抗,只能继续僵硬地躺著。
然而片刻过去,帝的脖子迟迟没有喷出鲜血。取而代之的是……
「我挖我挖……」
「唔……!?」
姬沙开始用那根金属棒挖帝的耳朵。细心地沿著耳垂外侧的几个凹槽处不断搔刮。
帝搞不懂她想做什么。
「要杀……就让我死得痛快一点……!」
「我才不会杀你!我就算杀光全世界的人,也会留下帝一个!」
「人间地狱吗!?那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姬沙轻轻笑了。
「我现在在做的事啊,叫做挖耳朵喔?」
「你说……挖耳朵……?」
这么说来,的确是这样没错。由于对方是姬沙,帝不由得心生猜忌,但不管从道具外型还是使用的动作来看,姬沙都只是在正常地帮他挖耳朵。
「可是……你为什么要趁我睡觉的时候挖我耳朵……?」
这点不管怎么说还是很异常。
若姬沙是趁帝睡觉时来暗杀他的话还能理解。不,他当然不能理解这种事,只是姬沙与暗杀这个词搭起来实在莫名合适。
不过,没想到姬沙会来帮他挖耳朵。
一般来说,这种事应该要在双方同意后才会开始不是吗?哪有人会一边散发出毁灭世界般的邪气,同时还硬要帮别人挖耳朵的。
「我想帝应该也很清楚……挖耳朵基本上就等于生殖行为喔。」
「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你可以想想看啊?耳朵的末梢神经极为发达,全身的穴道都集中在这里喔。刺激这么敏感的黏膜,藉此获得快乐……根本就是生殖行为对吧!」
「是……这样吗!?」
帝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要是这样说,自己挖耳朵就等同于自慰了。
「没错!你现在,正在跟一个不是自己老婆的女人做著猥亵的事。然后你一旦尝过这种快乐,就再也无法反抗我的命令了!」
「可恶……!我才不会让南条家称心如意!」
帝试图要从姬沙那柔软的大腿上逃离,但身体却动弹不得。他明明已经清醒了,却依然陷在鬼压床的感觉里完全动不了。
要说的话,其实他是真的被绑住了。仔细一看,帝的全身上下都缠满了金属线,他被五花大绑在床铺上。
「这是……!?」
「为了不让你反抗,我稍微做了一点事前准备。你差不多该放弃了吧?你今后一辈子,都会是我的俘虏……这是为了让你重拾烦恼,将你带回现世的治疗方式喔……」
姬沙看似愉悦地笑著,同时还将掏耳棒插进了帝敏感的耳朵里。就这样轻轻地、温柔地,用她纤细的手法搔刮帝的耳朵。
「呃……啊……」
鲜明的快感从耳朵窜入脑中,帝不由得叫了出来。
「哎呀哎呀,你的叫声还真可爱。你现在这副模样,还称得上是名门北御门家的继承人吗?」
「快……住手……」
「呵呵,你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喔?像你这样可怜的男人,就成为我的奴隶,永远在快乐中苦恼挣扎吧……」
姬沙一边爱抚帝的耳垂,同时又将掏耳棒伸进更深的地方。在即将碰到鼓膜的地方停了下来,轻轻戳了一下,像在挑逗他。
帝感到一阵舒爽,鸡皮疙瘩沿著背脊爬了上来。姬沙淘气的笑容,以及身著性感内衣的模样映入眼帘,再加上头部枕著大腿的触感,效果更加显著,逐渐将帝的意识逼进绝路中。
「你给我……记住了……」
帝气若游丝地轻声说道。
「我当然会记住啊。记住你这张舒服到不行的表情。不过我想,你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余裕去记住今晚的事呢……」
恶魔般的妖艳笑声回荡在暖意袭人的寝室中。
帝一直在念经。
他坐在大殿的正中央,以浑身之力双手合十不停高声念经。
「烦恼退散!烦恼退散!烦恼退散!」
他正在集中精神,为了抵抗从自己这年轻肉体中不断涌现的欲望。
绝对不能想起美月臀部的触感。
绝对不能想起凛花胸部的美丽曲线。
绝对不能渴望再次体验到姬沙的挖耳朵绝技。
帝明明是为了根绝烦恼才来到这座寺院的,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这里却成为了充满烦恼的诱惑场所。
帝虽然不知道那些女孩在想什么,但他绝不能屈服。因为只有与艾乌纳泰合而为一才能为人类带来极致的幸福。
「呼,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大概是念经有了效果,帝感到自己滚烫的身躯逐渐恢复了正常。原先受欲望左右的内心受到净化,灵魂又往极乐净土靠近了一步。
「……呵呵,你还在做无谓的抵抗啊。」
姬沙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甘美的气息往他耳边吹拂。
光是这样,帝就感到一股颤意从腰间直窜脖颈,他双手撑在木质地板上跪了下来。一瞬间烦恼就再次复活,与那些悔恨的记忆一同涌现。
「你、你……」
「怎么了?难不成你光是被吹一口气就不行了吗?」
姬沙语带调侃,靠过来近看帝的脸庞。由于现在是白天,姬沙穿著衬衫与裙子,但帝却不由得一直想起她昨晚那身大胆的内衣穿著。
「帝,你的眼神很下流喔。你对昨晚的我真的这么满意吗?」
「才没有……满意……」
「大骗子。你的耳朵已经记住我的挖耳朵手法了,不可能违抗得了我。就算你念再多的经也无济于事。」
姬沙的嘴唇再次往帝耳边贴近。
「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帝立刻往后跳开。
「哎呀……你想逃跑……?在这座寺院中,只要你跟我待在同一个天花板下,你就根本没有任何退路……」
姬沙双手捏著掏耳棒朝帝靠近,而帝不停在大殿中移动,同时与她保持距离。
看她那副架式,姬沙是打算同时挖帝的两边耳朵。要是真的让姬沙得逞,帝没有自信能够继续保持磊落。无论做出任何牺牲,他都必须避免陷入那种状况。
「来……做好觉悟吧!」
姬沙有如母豹般地朝帝扑来,帝则翻过大殿的栏杆跳了出去。
木影潜入树丛的暗处四处游走,不停寻找按快门的机会。
趴在地上匍匐前进让她的袖子都脏了,但她完全不在意。由于不停在树丛里钻进钻出,裙子都被掀了起来,但现在不是注意这个的时候了。
──她必须拿到最优秀的情报才行!
木影是在三天前抵达这座不可思议的寺院的。
她掌握到北御门家、南条家、静川家等精英名门家的子女在这里出入的事实,追著政变的气息潜入了这里。
最近不知为何,常见到这三家的人有所争执,想必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态正在台面下进行中。而且,木影生于瓦屋一族,她的使命同时也是成为历史的活证人。
──嗯?另一头好像有什么吵杂的声音……?
大殿那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木影跑到一旁的神木旁边观察情形。
透过相机的望远镜头察看,她看见了三名少女正在争论的模样。
「南条同学!?下一个应该轮到我了吧!我们之前不是说好,要三个人轮流帮帝大人进行治疗,而且还要事前决定好内容才行动吗!?」
「就是说啊~就是说啊~!明明应该要轮到人家了,却只有姊姊自己一直对帝呼气!太奸诈了──!」
凛花与美月在大殿的栏杆边朝姬沙逼近。
然而,姬沙却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们的目的是让帝重新取回烦恼,把他带离这座寺院啊。由谁来做都一样。抓住所有可以对帝展开攻击的时机,才是最重要的吧?」
「话、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无法认同!」
在木影最早的印象中,凛花是个端庄的千金小姐,而今天她看起来却莫名急躁。
「受不了,那我们也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姊姊也不会反对吧?反正最重要的是把帝带出去!」
「对、对啊。」
姬沙很勉强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自己行动了。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们都不能妨碍或埋怨彼此。因为这是为了治疗帝大人。」
美月扬起笑容。
「就是说啊!因为是治疗,所以做什么都会被原谅对吧!」
「是、是啊,毕竟是治疗嘛。跟好感之类的也没有关系……」
姬沙含糊地低声嘀咕。
──她们究竟想对帝同学做什么!?难不成这三个人要拿他来人体改造!?帝同学会被变成半鱼人吗!?
木影感到毛骨悚然。班上的好同学即将碰到危机。
而且身为一个情报贩子,她也不能放过如此巨大的事件。为了确保之后能将决定性的瞬间收入镜头,木影下定决心,无论昼夜都要紧紧跟在帝身边。
「若是到时候有个万一,只能由我去救帝同学了!」
木影绷紧面容,潜入了树丛深处。
鸟儿悦耳的鸣叫声,跟著早晨炫目的阳光一同穿透障子窗门流泻而入。
榻榻米上鲜明的灯心草香飘来。还有令人舒爽的酸甜香气以及清新花香。
今天的床铺感觉特别柔软呢,帝想著想著醒了过来。
美月正窝在他怀里,呼吸声均匀,感觉睡得很舒服。
「呃!?」
帝顿时吓得全身僵硬。
「唔嗯……唔嗯……帝你这个大色狼……」
美月发出可爱的声音断断续续说著梦话。
她嘴边还挂著一点口水,模样看起来天真无邪。可能是因为只有穿衬衫,美月光裸的腿贴著帝的脚,触感非常鲜明。
然后,帝的背后紧紧抵著浑圆水嫩的双峰。还有现在落在他肩上的长长黑发看起来十分眼熟。
「我闻闻……这就是……帝大人早上的味道吧……呼……味道真好……」
现在紧紧搂著帝的背部并且频频嗅闻的人,是他的未婚妻凛花。她可能以为帝还没醒来,又或是已经浑然忘我了,说起话来完全没有丝毫顾忌。
──难怪床铺会这么软!!
帝的脑袋一口气清醒过来了。前有美月后有凛花,在两人的包夹下他完全动弹不得。帝心急如焚,要是有人撞见现在这一幕就糟了。
就在这时,姬沙拉开了障子门进到房间里来。
「帝,你起来了吗?早上我们一起去散个步……」
话才说到一半,姬沙便瞪大了眼睛。
她不停发著抖,一边凝视著帝──那副被她妹妹及未婚妻搂著,沐浴在两人香气中的模样。
「…………对不起。」
姬沙紧紧咬住下唇,接著便逃离了房间。
「等等!姬沙!等一下!」
帝立刻跳了起来,冲出棉被的怀抱。
「唔哇!?怎么了!?有地震吗!?」
「帝大人!?你已经醒了吗!?」
被推开的美月还在困惑中,凛花则是因为帝突然醒来而手足无措。
帝把两人留在房间里,随便穿了一双拖鞋就跑出去追姬沙。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姬沙脸上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姬沙像那样开口对人道歉。
帝不懂为什么她受到的打击会如此之大。姬沙的心就像在天空中飘荡的云朵一般难以捉摸,无论帝多么努力想去抓住,依然不会到他怀里来。
但是,帝无法放下她不管。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脑中浮现姬沙脆弱的表情,帝就觉得心里一阵刺痛。现在帝想紧紧抱住姬沙的欲望,比起之前姬沙用尽计策诱惑他时还要多上好几倍。
帝一直跑、一直跑、不停地跑。
脚下踩过寺内的碎石,穿过神木之间,他不停喘著气。
等帝追上姬沙时,她已经跑到了离大殿很远的树林里了。可能是因为太急了,姬沙刚刚连拖鞋都没穿,现在脚上沾满了泥土。
「……给你,穿上吧。」
帝脱下自己的拖鞋给姬沙,后者默不作声地穿上了。
两人间的气氛安静窘迫。姬沙面带忧伤地抿著嘴,一直低著头动也不动。
帝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他开口说道:
「刚刚我也吓了一跳。我真的没想到凛花跟美月会在我的床铺上。」
「骗人。有那么可爱的女孩追求你,你应该很享受吧。根本求之不得吧。说的也是,毕竟男人就是那种希望自己身边的女孩愈多愈好的生物。那就是本能嘛。」
姬沙的语气像在闹脾气。她不肯抬头看帝的眼睛。
「不是的,我……」
「这个游戏,明明应该是我跟帝之间的游戏啊!」
姬沙耸起肩膀,握紧拳头高声道。
「欸…………」
「为什么会有那么厉害的女生从中途介入!?她的条件明显比我更有优势!我、我明明从一开始就在跟你战斗的!应该只有我才能够得到你啊!为什么!?你说啊,为什么!?」
姬沙高声吶喊,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想法与郁结的烦恼全部倾吐而出。
「姬沙……………………」
帝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她。姬沙以往总是有如恶魔般地高高在上,帝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毫不掩饰、真情流露的模样。
「反正帝也觉得静川同学或美月都比我好吧。你已经跟她们做过各式各样的事了吧!早就是两个孩子的爸了对不对!?」
「你的思考也太跳跃了吧!?」
「一点也不!说不定还不够远呢!因为帝你是最差劲的男人!你跟我不同,大家都喜欢你,而且你是个对谁都很温柔,对任何人都会伸出援手的人!你这个人渣!大笨蛋!」
姬沙一边口不择言地胡言乱语,同时紧紧抓著帝的胸口。
泪水在她偌大的眼眶里打转,她抬头盯著帝看。
帝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被尖刺给刺中了。无论原因是什么,他都无法原谅自己弄哭了眼前这名少女。他好想为姬沙擦去泪水。
「拜托了……你别哭啊。」
「我、我才没有哭!南条的继承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哭!我真的……没有哭……」
姬沙试图用手背盖住眼泪,但她还在抬手的时候泪水就满了出来。
她单薄的唇瓣在颤抖。在高耸的树木间,眼前这个惹人怜爱的恶魔看起来十分脆弱,彷佛一点风就能将她吹折一般。
帝不由得想伸手将姬沙拥入怀中……途中却又收回手,他轻声说道:
「我……很瞭解你的优点。」
「欸…………?」
姬沙微微睁大了眼睛。
帝做了一个深呼吸,重新调整好自己就要跑调的声音。重新说明其实令他很难为情,他也怕会因此被姬沙抓到把柄,但是,帝现在必须亲口说出来才行。
「你……让我看见了崭新的世界。我曾经满脑子都只有北御门家的家规,是你让我知道了除此之外还有更宽广的世界。从我在那个派对会场遇见你开始,就一直……姬沙对我来说,就像一只在空中自由翱翔的老鹰一样,看著你四处飞翔的模样,我很开心。」
「哪、哪有人用老鹰来形容女孩子的啊……」
姬沙别扭地嘟起嘴,却无法逃离帝目不转睛的视线。
她那宇宙般深邃的眼眸,正在向帝诉说自己的渴望,她想听他说更多的话,她想要帝的感情。帝沉溺在自己就要被姬沙深深吸入的感觉中,同时平静地跟她说:
「我很喜欢看著你。看著你扬起笑容、著急、骄傲、浑身释放敌意的模样。光是看著你千变万化的表情,我就觉得自己活著很快乐。你这次会对我使出什么招数呢,又会怎么样失败呢,我老是抱著这种期待。」
「我才不会失败!你哪只眼睛看过我失败了!?」
姬沙的双颊红得有如烈焰燃烧。
「你看,就是这种表情。你生气的模样……真的很可爱。」
「唔……啊……可、可爱……?」
姬沙通红的面容由愤怒转为害羞。那副小心翼翼抬眼看他的模样,令帝感到胸口刺痛不已。
帝握紧了姬沙的手腕。姬沙没有甩开他,白皙的喉咙滑动了一下。
「我无论如何都想得到你。得到你的身体与心,还有灵魂。在这场战斗中,我想拉拢并且让她成为奴隶的对象……姬沙,只有你一个。」
泪水从姬沙的双眼滑落。
她朝帝扑了过来。两人就这样顺势倒进落叶堆。帝一屁股坐在落叶上,姬沙则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双手紧紧抱住、尽可能地贴近他。
姬沙在帝的怀中轻声说道:
「笨蛋……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啊。因为这场游戏的赢家会是我。要成为奴隶的人是你。」
「这点还很难说吧。」
帝笑了。
「不,我很确定。帝一定会成为我的东西。因为这是我的决定。我绝对不会把你交给其他女人。」
姬沙的额头与帝相碰,近距离盯著他看。
她凝视帝的目光痴迷不已,帝也深深为她著迷。姬沙伏在他身上的重量很舒适,还有姬沙抱著他脖子的手掌,以及那让人欢愉的酸甜香气,都令帝不断心跳加速。
「那个……帝。应该、可以吧……?」
「你是指什么……?」
帝喉咙乾哑地回问。
姬沙目光朦胧,缓缓朝帝的嘴唇靠过来。
「没问题的……这才不是……什么表示好感的行为,而是为了把帝带回俗世的……治疗方式而已……」
她身上的热度逐渐靠近。可爱脸颊有如烈火蒸腾般地通红。
帝忍不住暗忖,要是这跟游戏胜负无关的话──不,他不能自拔地渴望著姬沙的一切,已经无法抵抗也不能逃脱了。
「姬沙……」
「帝……我其实……」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贴上的时候──
「啊──!人家找到姊姊跟帝了──!」
「你、你们在做什么!?刚刚是我想像的那种情形吗!?」
「我们撞见了不得了的决定性瞬间啦──!」
美月及凛花跑进了树林里来。
木影也一同现身了,她先是一个滑地动作同时举起相机按下快门,展现出了高超的动作技巧。
闪光灯无比炫目。
姬沙立刻就从帝身上跳了开来。
帝也连忙站起来跟姬沙拉开距离。
「两位刚刚是正要接吻吗!?或许该说是正要做爱对吧!?」
「我们才没有!在这种地方做根本就是变态好不好!」
「那、那你们原本想去哪里做!?」
「我们没有要做任何事啦!刚刚只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而已!你、你们听我说,刚才突然有地震,摇到我觉得日本都要裂成两半了,所以我们才会跌倒的!」
「刚刚根本就没有地震!要强辩也该有个限度吧!」
「快点承认吧──!证据都摆在眼前了──!」
凛花与美月不断逼问,姬沙则是一副满面通红、手足无措的模样。可能是太多状况一次涌了上来,让她陷入慌乱,根本没办法好好辩解。
──真是拿她没办法。
帝叹了一口气。
他介入少女们中间,强行拉起姬沙的手。
「欸、等等,帝……?」
姬沙疑惑不已。
「别管了,我们走吧!说好的早上散步!」
帝拉著姬沙的手,使尽全力逃离现场。
两人往树林深处跑去,同时姬沙也握紧了帝的手。
◆
很深、很深的蓊郁森林深处。
七岁的北御门帝与南条姬沙陷入了走投无路的状况。
他们在派对会场引起骚动接著逃出来后,根本没有搞清楚方向就随便乱跑,结果现在真的完全迷路了。
「真伤脑筋……都是你炸掉蛋糕才会害我们迷路的。」
「明明就是你炸的!而且我之前就阻止过你了,你却一意孤行,还把无关的我卷了进来,全都是你的错!」
「那是因为……感觉很好玩嘛。」
姬沙嘟起嘴说,然而她娇小的膝盖却不停打颤。由此可见她虽然摆出不可一世的模样,实际上却很害怕吧。
周遭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入夜后空气也变得冷冽。从树木间传来了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叫声。即便生在支配黑暗的南条家,这女孩也才七岁大,再怎么样也该开始感到害怕了。
「过来。应该是往这边走。」
「欸,你认得路吗?」
帝率先踏出步伐后,姬沙连忙跟在他旁边一起走。
「从星星的位置来看,我大概抓得到会场的方向。至少应该可以回到公车道上。」
「哦……你这个人还真是意外地可靠耶。」
「身为北御门家的孩子这是理所当然的。」
「哦……」
姬沙目不转睛地注视他,这让帝觉得有些难为情。
自古以来一直站在对立面的北御门家与南条家。
帝与姬沙身为这两家的后裔,分别担负著自己家族的未来,而现在他们却待在一起,这种状况实在太奇怪了。
一直默不作声地走路也很尴尬,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天来。
「……你每次参加派对时都是自己一个人吧。你没有朋友吗?」
「你才是每次都自己一个人吧。」
「我才不是一个人。光是跟那些堆著笑脸来拜访的家伙们打招呼,就忙得要死了。」
「这样还是一个人啊。那些人又不是朋友。因为你每次在派对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都很寂寞。」
「……!」
被人点出了真实想法,帝不禁有些动摇。他在面对那些人的时候,应该摆出了完美无缺的笑容才对,他很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露出了那种丢脸的表情。
帝刻意挺起胸膛。
「北御门家是背负日本之光的顶尖人士。没人能够随便抱著交朋友的打算轻易靠近我。」
「我也一样。支配黑暗的南条家,跟谁都合不来。大家都很怕我。」
姬沙缩起身子,感觉好像很冷。
她的眼眸中带著一抹阴影,那是不同于黑暗的东西。
姬沙手扠在腰上嘟起了嘴。
「说到底,都是那些人自己太笨了。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不懂!大人也一样,一个个都呆呆地发愣!」
帝大力点了点头。
「眼前全都是一些只顾短期利益的人,真的很烦对吧。就算他们摆出做作的笑脸来讨好我,也只会让人感到嚷心!」
「我也是,只要稍微拿到好一点的成绩,就会有一堆人忌妒我!他们明明也可以自己努力念书啊!」
「大家都羡慕我们家很厉害,但其实不全是让人羡慕的事情。我每天都有好多事要做,像是要拚命念书还有修行。」
两人聊得热络不已,一口气吐出自己囤积已久的想法。
握紧了拳头,不停喘著气。
「谁都……不会瞭解。不会瞭解我们的心情。」
「你希望别人瞭解吗?」
「也不是这样啦。不过,你不会觉得寂寞吗?」
姬沙盯著他的视线像在打探他的内心深处,帝移开视线。
「我……一点也不寂寞。」
「我也……完全不会寂寞。」
两人轻声说道,不经意间牵起了彼此的手。
感受著对方微微的温暖,一边往森林深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