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话 前女友(2 / 2)
在纪念日前一天,牵著手的那两个人。
「是啊。我亲眼看到了。」
只要一回想起当时的事情,我直到现在都还会觉得揪心。
我越是想忘掉,这件事就越深刻地烙印在脑海里,甚至还会出现在梦境。
直到现在大概还会梦到这件事吧,只是我回想不起来而已。
或许礼奈的辩解可以替我抹去那副光景。
我也是怀著这样的期待,才会踏入这栋大楼。
然而──
「对不起喔,你看见的光景并不是一场误会。」
「咦?」
「跟我牵手的那个人既不是表堂兄弟,也不是远亲。他是选美比赛主办单位的人。但我也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入他的手中。」
在我脑中迸发的火光四散落下,并急遽地收束起来。
冷却的脑内之中,我只感到失落。
「我确实是自愿跟他牵手的。但只是这样而已,我并不认为算是劈腿。因为──」
「只是牵手而已,不算劈腿啊。」
我也想过大概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我之所以认为牵手算是劈腿,是因为那会让人联想到在那之后的事情。
然而,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在那之后还有没有什么行为的东西。只有当事人的想像而已。
因此去争论有没有这项事实并没有意义,所以我才会选择跟礼奈分手。
即使如此,说真的我还是抱有一丝期待。
我期待著可能会是「只是跟表堂兄弟开玩笑地牵手而已」之类愚蠢的理由。毕竟我也不想站在被劈腿的立场。
如果可能是一场误会,那我也想攀附著那个理由。光是交往了一年这段期间的终点并不是劈腿这点,不知道就能带来多大的救赎。
但礼奈自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样就已经够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
我喝完咖啡欧蕾之后,就顺手朝著垃圾桶丢去。
垃圾桶里已经有满满的罐子,我还是硬塞了进去。
「咦!等一下啊。」
见我按下电梯的按钮,礼奈立刻就站了起来。
「你从之前就一直主张自己没有劈腿吧。结果,那也只是对你自己来说的结论而已。」
想朝我追上来的礼奈闻言便停下脚步。
「那时礼奈是跟谁在一起,在那之后又做了什么,我已经完全不感兴趣了。刚分手的时候我一直想著这种事情,现在终于看开了。」
听我这么说,礼奈只是低下头来,这反而让我觉得更失落。
「你刚才说跟别人牵手是事实对吧。难道重点不在于我会怎么看待这项事实吗?」
──她在分手后还一直跟我联络,竟然只是为了这种事情。
怎么样才算是劈腿,对每个人来说都各有不同。
有人说发展到有肉体关系就算是劈腿,也有人觉得光是两人单独吃饭就是劈腿。
拉起这种暧昧界线的不是其他人,而是自己。
我看到她跟其他男人牵手的光景。
根据礼奈所说,那并不是一场误会。而且,我认为那就是劈腿。
如此一来,这不就是一切了吗?
「……你也说点什么吧。」
我催促著陷入沉思的礼奈。
电梯已经抵达地下一楼,门随之开启。
「……也是呢。看来,我都只想著自己而已。悠太,你说得对,对不起。」
尽管对于礼奈变来变去的态度感到有些困惑,我还是回应道:
「如果是出自什么特别的原委,那状况就不一样了。因为有著这样的可能性,我才会过来这里。但并没有吧……礼奈你都这样说了。」
「就算有什么特别的原委,你也不会改变对于这件事的决定吧?」
礼奈向我这么问了之后,就自己做出回答一般点了点头。
「嗯,我觉得还是不会改变。因为你自己已经得出答案了嘛。或许悠太在心境上会有所不同,但无论我怎么辩解,我们的关系都不会改变。这点我非常清楚了。」
──关系改变?
我对她这样的说法觉得有点不自然。
我还以为礼奈是想针对劈腿这件事做些辩解,才会想跟我单独谈谈。
难道礼奈是想透过这次见面改变跟我之间的关系吗?
是想让这段已经结束的关系,再次以某种形式展开吗?
「也就是说,我只能从负的立场重来一次了吧。」
「什么重来──」
「嗯。光是知道这件事情,今天就算是有收获了。」
电梯门开始缓缓关上。
这句话说完之后,礼奈的身影就切换成了无机质的电梯门。
从关上的电梯门之外,只能听见电梯向上的声音而已。
在被隔绝的空间里,我回想起礼奈最后露出的表情。
那看起来与其说是前女友,更像是──
◇◆志乃原side◇◆
先从住商混合大楼走出来的人是学长。
待在遮蔽处的我虽然没办法明确看出学长的表情,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显得有些困惑。
他究竟跟礼奈谈了些什么呢?
从学长的个性看来,我也有想过他会不会强势地对礼奈说些什么,不过看样子似乎是没有演变成那样的局面。
──礼奈。
我也对于自己竟然记得只见过一次面的礼奈的名字感到惊讶。而且那个礼奈,竟然就是之前学长跟我说过的劈腿的前女友,更是双重震撼。
她不记得我的名字让我觉得有点像是自己一厢情愿,也因此有些不甘心,但现在必须将这种琐碎的心情压抑下来才行。
我是为了跟礼奈谈谈,才会跟在他们身后过来。
几分钟后,礼奈也出来了。这附近已经不见学长的身影,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自己家里了吧。
之后只要赶上超市打烊的时间,就可以去帮他做凯萨沙拉了。
我悠哉地想了这种事情,随后便紧绷起情绪。
我完全不知道礼奈是个怎样的人。我只知道她是会跑来见自己劈腿的前男友的一个粗神经女性。
一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之所以向我搭话,说不定不是基于亲切的个性,单纯只是粗神经而已,就让我觉得拉面店的那件事像是被玷污了。
我压抑著越来越不爽的心情,绕到礼奈的面前。
「你好!」
礼奈当然没有想过我会现身,只见她「呀!」地发出轻声的尖叫。
「真、真由,你不要吓我啦。」
「我有事情想问你!」
我无视了礼奈的抗议,单方面地这么质问道。
之所以会等到学长离开之后才现身,是因为就算手法多少会有点强硬,我也想从她口中问出回答。
「礼奈,你为什么会劈腿呢?」
这是当我从学长口中听说这件事之后,一直抱持的疑问。
我也曾被游动学长劈腿过。但这件事的理由很明确,因为他就是个花花公子。
而且也因为我一直都没有答应他的要求。我很明白在交往好几个月的这段期间,我都没有让他碰我的身体这件事,对于一个爱玩的男学生来说相当难熬。
所以尽管我对于他劈腿的事情感到气愤,同时也觉得无可奈何。
但我很确定礼奈会劈腿并不是基于这样的理由。如果礼奈跟游动学长是同一种类型的人,学长就绝对不会跟她交往了。
所以,我很想知道。究竟劈腿的原因该算在谁身上?
又是基于怎样的思绪才会劈腿呢?
思考了一下我的提问之后,礼奈才开口说:
「欸,真由。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劈腿呢?」
「产生这种想法就算是劈腿了吧。」
听我这么说,礼奈睁圆了双眼。
看来我的回答超乎她的意料,只见礼奈有些伤脑筋地笑了。
「这样啊。那就算是我劈腿了,但悠太没有劈腿呢。」
我无视了这个感觉会有很多种不同看法的回答,并再次向她问道:
「我觉得劈腿是一件最过分的事情,但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也觉得很过分喔。不过,我认为有些劈腿的情形还有酌量的余地。」
「……这很像是我前男友会说的话呢。我觉得有点失望。说到头来,会劈腿的人终究还是同一副德性。」
直到分手之前,游动学长也是不断地这么说。最后我根本没在听他解释就直接分手了,但我认为学长倾耳听了很多礼奈的想法。
所以他才会烦恼。然而,礼奈这个当事人却秉持著应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的态度,才更让我觉得火大。
「你喜欢悠太吗?」
「咦?」
「我想说,真由你是不是也喜欢悠太。」
她拋来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
我想忽视过去,但不知为何一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礼奈像是从我的表情中看穿了什么,扬起了微笑。
「这样啊。你喜欢他啊。」
「……我不知道算不算恋爱情感就是了。毕竟要是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相处,也只会徒增痛苦而已吧。」
朋友也是因为喜欢才会在一起。这是一样的道理。
我也自知对于学长的好感跟对于朋友的好感并不是一样的东西,即使如此,我也不知道这份情感能不能算是恋爱。
正因为不知道,我才会觉得跟学长相处起来很舒坦。
礼奈缓缓地点了点头。
「也是呢,你说得没错。」
「……我可以把话题拉回来吗?礼奈,你为什么会劈腿呢?」
对于我的提问,礼奈用手指抵著太阳穴,发出了沉吟。
她露出几秒沉思的样子,这才终于开口回应我: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愿意听我讲吗?」
「……听是会听啦。何况,这也是我提出的问题嘛。」
我给出这个回答之后,礼奈感觉很开心地说:
「这样啊。真由,你人真好呢。」
……这说法简直就像在拿我跟谁比较一样。
要做比较的话,对象会是谁呢?是不是我认识的人呢?
当我想著这种事情的时候,礼奈侃侃道来。
她用「前提是我劈腿的话」作为开场白这点,令我在意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