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这可不行吧，嗄！？」



这时从我的嘴巴里冲出来的，没想到竟是桃塔罗斯的说话。



「是你说有什么要事，老子们才专诚过来啊！你说你没打过电话的话，那会是谁打的电话啦！」



「就说了我没打过电话——」



「那为什么老子们不得不到这里来啊！是你说什么要见面，于是老子们才挥着汗水过来啊！老子们才没事要来这里！还要穿着毫不合衬的这件什么西装。像儿童节啦儿童节！真是的！」



<我想儿童节可是多余的说话啊……>



「原来如此。」



青砥先生张开眼睛并坐了起来。



出乎意料地，青砥先生脸上似乎泛着感到兴趣的神色。



「的确，你们来到这里并不像是偶然。」



「也可能是他们由刚才的店跟踪到这里来啊。」秘书不爽地指摘道。



这的确说中了一点点，吓了我一跳。



因为侑斗正跟踪着青砥先生，如果我想知道青砥先生身在何处，的确可以随时办到。当然我不认为侑斗会出纰漏，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行踪，刚才的只不过是秘书在瞎猜而已。



青砥先生笑着摇头道。



「不像是这样。如果要跟踪的话，这一身儿童节正装可不行吧。是谁让你穿上的？这一身儿童节正装。」



「谁吗？那当然是姐姐吧！」



「那是为何呢？」



「因为要来面试啊！」



「面试？来跟我吗？」



「所以说，是你提出了什么聘请，老子们才会过来啊。」



「聘请？我聘请良太郎？呵——是什么工作呢？」



「还问什么工作……就是那个……对了对了，是仆人啊仆人！」



<呀——。前辈竟说了出来呢。＞



<当仆人可不是自己说的喔。＞



<桃塔罗斯你这个笨蛋——！>



屏息静气地看着事情发展的其他三人，于是纷纷插嘴说着。



「刚、刚才的就当老子没说过！是秘书啊秘书。的确说是秘书的。」



「不是仆人了吗？」



一脸被逗得想笑的青砥先生，终于噗哧地笑了出来。



「挺有趣的嘛。不过，是秘书也好仆人也好，我没有意思雇用你这种说话不知分寸的小子。面试已经结束了。回到姐姐的身边重新学习礼仪吧。」



「你这家伙……」



气昏了头的桃塔罗斯，再次说出了令人诧异的话。



「你无论如何都想把人赶出去的话，那就和老子决一胜负之后才说吧！」



「决一胜负？年轻的你，跟我这种老人吗？」



「老子没说要和你打架。你啊，不是被叫做什么《洞悉未来的男人》吗。如果这是真的，那就证明来看看吧。骰子也好、赛马也好什么都可以！」



<怎么突然牵扯到赌博去喔！>



<前辈，你没有赌博的才能吧！其他方面固然更加没有才能！！>



<桃塔罗斯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



<吵死了吵死了！＞



桃塔罗斯在心里反驳道。<才不可以就这样空手而回吧！至少要把一两个这家伙的秘密带回去啊！>



经由赌博吗……。



虽然我认为这只是桃塔罗斯慌忙蒙到的借口，但对此我却感到点点的钦佩。



表面上桃塔罗斯像是在挑衅青砥先生，但实际上自刚才起桃塔罗斯一直不厌其烦地咬着青砥先生不放。他以他自己的方式，在帮助我。



意想不到的，却是青砥先生竟然决定奉陪。



「骰子也好赛马也好……吗？不过我可是投机商人，不是赌徒呢。如果是投机的话，要决多少次胜负都没问题。」



「那就以这个叫投机的东西来决胜负吧！」



「嘿。」



青砥先生瞄了瞄墙上的时钟。



指针指着大概是十时十分钟左右。



「要不试玩二元期权？」



「易完奇拳……？」



「不是什么困难的东西，只是单纯的赌大小而已。」



青砥先生向那位秘书示意，会意的秘书于是把电脑开启。



像数码时钟的数字列，开始在浏览器里一闪一闪地跳动着。



「现在的兑换率是这个。一美元兑换00圆00钱的日圆。待会美元是会升还是跌？升或跌。很简单吧？怎样？要玩这个吗？」



「就它吧。」



「由你先来吧。升或跌？」



「升吧升！」



在我想考虑一下之前，桃塔罗斯已经冲口而出了。「老子可是任何时候都以高处为目标啦！」



「是选择升了吧？」



「啰唆。说了是升就是升。」



「那我就是跌吧。终点就定在一个小时之后，怎样？」



「老子才不想等一个小时。」



「那就二十分钟后吧。」



「好。」



「我们还未决定要押什么注呢。你赢了的话，你想怎样？」



「对呢……老子问你什么你都要回答，老老实实地！」



「这样就可以了吗？」



「老子才不会反口。那你赢了的话？」



「如果我赢了的话……我要你当我的仆人。」



「仆人？」



「只要是我说的话，你就必须服从。」



「怎可以这样！太不公平了！」



「这是你挑起的对决啊。而且，原本《仆人》正是你所希望的吧。」



「呜……」



之后，就只剩下盯着画面看了。



显示板的数字一闪一闪地跳动，每一刻数字都在改变。



虽然我不知道投机商人是做什么的人，可是如果每时每刻都要注意这种数字的变化，不会感到头晕目眩吗？



「好啊好啊，这不断在上升啊！」



最初兴趣缺缺地瞄着数字闪动的桃塔罗斯，语调越来越兴奋了。



这份兴奋也传染给我了。



虽然青砥先生说这是『单纯的赌大小』——。



<这家伙也说过自己『不是赌徒』呢。＞



似乎浦塔罗斯也抱持着相同的不安。



<嗯。我认为如果青砥先生没有胜算，他没可能会接受这种对决。>



<有诡计呢，绝对是。>



<这么单纯的赌大小才不可能有什么诡计吧！＞



桃塔罗斯嘴里是这么说，不过事实上他似乎也被不安所驱使着，情不自禁地靠近电脑屏幕，然后每次在快要贴到电脑上时，都会被秘书「别碰！」地责骂。



但是，与我们的不安背道而驰，兑换率超乎想象地不断上升。



「轻松获胜嘛！」



桃塔罗斯没有意思藏起自己得意洋洋的表情。



青砥先生和那位秘书却如日本能剧的面具般，没半点动容的神色。



接着——。



时钟的针跑过十时之后，形势也就起了变化。



「等一下，别跌下去啊，不要下跌去啊！」



桃塔罗斯发出如惨叫般的声音。



但是情况却无情地，数字像倾泻般不断下跌。



「到终点了。」



青砥先生看着时钟如此宣布道。



结果非常明显。



比开始时下跌了。我们彻底地输掉。



「…… ……」



「好了，仆人啊，到底要你做什么好呢。嘿嘿嘿……」



「别笑啊，那边的老头！可恶，你做了什么手脚吧！」



气愤的桃塔罗斯以谁也阻止不了的气势，向着青砥先生走近。



不过，



「汪！」



一团细小的白色毛球跑到我的脚边欲逗我玩耍，但却令我的双脚变得僵硬起来。



看来是潜伏在店内某处的小狗，跑了出来想加入这阵喧闹。



「…… ……」



桃塔罗斯的内心彻底地变得苍白。由于是在他跑到前面的状态下，突然陷入这种状况，故此令我和其他三人亦变得无计可施。



不知道内情而一度笑了出来的青砥先生，再次躺到椅子上，然后说道。



「明天早上，到我的公司来。」



「…… ……」



「不过，这身儿童节正装就可免了。虽然Jade似乎还挺喜欢的。」



「…… ……」



「今天就到此为止。」



「…… ……」



直至那位秘书粗暴地把我赶出去为止，我的身体就这样僵硬得像根柱子一般。



·



第二天的早上。



我再次来到青砥先生公司的大堂。



「嗨，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请问有什么要事……」接待员小姐的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戒心。



「就我来说的话，我要找的人是你，但是对不起呢，在这之前那个叫青砥健介的人先把我找来了。」



「是社长？」



「咦，原来他是你们的社长啊。那么可以替我传个话吗？说是野上良太郎来了。」



「是、是的。请稍等——」



「等等。在这之前，我有不得不先问你的重要事情。」



「请、请问是什么？」



「今天你的值班时间何时完结呢？还有呢，以防万一，为安全计还是先把你的手提电话号码……」



<够了啊！＞



就连我也忍不住要泼一下冷水。



因为浦塔罗斯说「有各种事情想事先刺探一下」，我才把与接待员小姐的对答交给他。但该说这是惯例吗……



<良太郎也太小器了呢。上次不也确实地钓到收获了吗。不论是多么细微的情报都该一网打尽，难道你还不明白我这所谓深谋远虑的策略吗？>



<也太过碎喔，海龟。没有这个必要吧。＞



<不是说用小虾也能钓到大鱼吗？>



<你明显是在用大鱼来钓小虾呗。>



<哈哈，小金，意外地你挺清楚我嘛。>



<你们两个，真的够了啦。>



早前那位如秘书的人于是出来迎接，接着我就跟随他，穿过了那个像巨大入票闸口的地方，并进入了建筑物之内。



到现在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津野崎》。



津野崎先生看着我的眼神，仍旧是充满怀疑。不过，就算津野崎先生在这个早上不至于把我当成客人也好，他对我的态度仍算称得上是殷勤招待。纵使我的身份不是客人，而是《仆人》。



不知道有多少米高的楼顶。擦得闪闪发明的地板。人们忽忙地穿梭往返，身上穿着的怎样看都是真正行政人员的服装。



我觉得自己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并开始感到胆怯。



我一边乘搭往高楼层专用的升降机，一边把手伸进口袋里，再次确认自己有否把智能电话带在身上。



是侑斗的智能电话。



听过在理发店发生的事后，侑斗显得更加忧虑。我想起了当时的他……。



「不是太奇怪了吗？」



侑斗歪了歪头。



「野上是被青砥健介叫出来的吧？可是青砥本人也好那个秘书也好，也都说记不起有这一回事。那真的是由青砥打来的电话吗？」



「现在已经无从得知了。店里的电话又没有来电显示。」



「来电显示？」



侑斗知道什么是智能电话，但好像不知道什么是来电显示。



侑斗明明是从过去到来的人，却比我更加熟悉我这时代的事情。但是，发生在1990年代后半至2000年代前半之间的事情，即是侑斗的时间与我的时间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侑斗对这段时间的知识、似乎便有点不足了。



「假设青砥没有说谎的理由，那么会是谁人拨打那通电话的呢？而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不知道呢……」



「若说到同时认识良太郎和青砥健介的人，我就只想到尾崎先生和三浦先生吧，可是他们却并没有任何动机呢。」



夏娜小姐也在胸前叉着手歪了歪头。



「……是陷阱…吗？」



侑斗突然提出道。



「说不定不要再和青砥接触会比较好。那个拨打电话来的某人，决不可能是个善意的第三者。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就是想令野上和青砥接触上。那种来历不明的家伙，如果轻率地顺从他的诱导，这可不妙了。」



「对呢。」



夏娜小姐也点头。



对话的流向，倾向了中止作战。



此时提出异议的是我。



「我还是想继续下去看看。」



「野上，我说啊——」



「并不是因为我在对决里输了。我认为无论如何我都有必要和青砥先生接触。而且，还有青砥先生想收购姐姐的店的那件事。」



「你说什么？」



初次听到这消息的侑斗被吓了一跳。可是他却并没打算为此再深究下去。



「除此之外，我亦想知道《魔犬》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边思索一边说。「虽然它与异魔神也不同，但它似乎亦并非是什么怪物啊。」



<那家伙才比不上异魔神吧！＞



<前辈你比魔犬优秀呢。是连脑汁都是肌肉的，怪物中的怪物。＞



<对——对……唔？>



脑里的他们又开始扭打起来。



我于是无视他们的胡闹，继续地说下去。



「确实是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即使说当中有可疑之处，但我认为不走进去的话，那就什么都不会知道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



「桃塔罗斯也说了相同的话。」



<才没说，才没说。>



我眼前浮现出，没有参与扭打的金塔罗斯和龙塔罗斯，正摆出「没有、没有」的手势。



「我明白了，就试试看吧。不过记紧要贴身带着智能电话。」



在得到侑斗的同意之后，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说起来，那座塔是之前已经存在的吗？」



「是哪座塔？」



「就是那个啊。」



侑斗用拇指指着东京世界塔。



即使它仍然在兴建当中，不过单单是耸立在面前的东京世界塔下半部，已经有足以令人目眩的高度。听说只要再多半年，它就会比Sky Tree还要高。而且听说眼前这部分连一半也还未到，完成之后的威仪，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虽然我没注意到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但是它是自两年多之前已经开始兴建的啊。」



「是吗？」



「侑斗你也应该见过它几次了吧。」



「是这样的吗。」



侑斗用似是初次见到新事物的目光眺望着世界塔。



可能是因为我和侑斗一起度过的日子久了，而他对这个时间的事情也太熟悉了，有时候，我会忘了他是从其它时间到来的人。不过，与我或是姐姐这些在这个时间里，过着日常生活的人相比，说不定侑斗对事物的看法，的确会有所不同。



升降机的门打开了。



透过最高楼层的窗户往外看，便能俯瞰着整个东京街道的全景。



在云云大厦当中，尚在兴建中的东京世界塔如领导着其它大厦群般似的，散发着孤高的压迫感。



与这塔的距离该没有多少公里远吧，看起来却竟然感到意外地接近。



我被眼前的光景所震慑，同时想起了侑斗那好奇的眼神。



·



「是北浦先生……吗？」



「对。我要你潜入他的店。」



青砥先生点头道。



与其说这里是社长办公室，这里倒更像是美术馆里的一个大厅。



这个房间宽敞得似乎可以完整地放进两、三家Milk Dipper，房间中央放着巨大的桌子，就连天花板上的大玻璃，也是大得无法想象世上可以造出这么完整一大片玻璃的程度。房间的其中一整面墙壁变成了电子屏幕，屏幕显示着每刻都在变化的图表和数字。这似乎对比电影院里的屏幕来得更为宽大。



那位秘书——津野崎先生——把一叠资料放到了桌子上，而资料封面上的就是写着北浦先生的名字。即是车站另一边的店铺商会的副会长。



「看吧。」



青砥先生指着桌子上的模型。



是预期重建后车站四周景色的模型。



以车站为中心，沿着主要道路的两旁罗列着商场、办公室大楼、大会堂、空中公园等等。我眼前的是，Milk Dipper以至整个商店街都似乎会被彻底吞噬的庞大计划。



「兴建中的八列车线路完成之后，东京的交通命脉也会随之改变。八列车直通羽田~二子玉川~赤羽。再加上以东京世界塔作为地标，这一带将会成为二十三区西部重要的副都心。」



意思是像现在的「东京铁塔与赤坂·六本木」、「东京Sky Tree 与上野·浅草」般的地理关系吧。在这个庞大计划的面前，Milk Dipper就显得微小如尘。如果在这个模型中包含着Milk Dipper的话，它应该比针尖还要小吧。



「要推行我的重建计划，就不得不收购这个商店街。虽然地产公司已经逐步逐步替我清理掉一半了，但是我也想切实地得到另一半。所以，我想你去刺探北浦先生。」



「但是……」



我感到有点混乱。



「北浦先生不就是正在团结着店铺商会，努力游说大家支持重建的人吧。」



「我也有听闻。」



「他也常常来姐姐的店，叫姐姐支持这个计划啊。」



「似乎是这样子。」



「你知道的话，那为什么……如果对方是反对的人那就算了，但你为什么要去刺探赞成的人呢？」



「我不相信任何人。」



青砥先生把资料翻到了其中一处，示意要我看看。



文件夹里夹着一张照片。



那是店铺的照片，招牌上写着『北浦酒店』。北浦先生的店好像是历史悠久的酒商。



「如果北浦真的支持重建计划，他会在这个时候招聘兼职吗？」



照片里的确拍到了『招聘兼职』的告示。



「…… ……」



怎么想也不太明白。



因为这也可能正出于北浦先生支持重建，他才决定招聘兼职。可能是因为店铺快将结业了，所以才不招聘全职员工，而改为招聘兼职吧。



青砥先生到底在怀疑什么呢。



在隔绝了外间喧嚣的这份寂静里，突然有「咇砵」的声音出来搞乱调子。白色的小狗——是叫做《Jade》吗？——它咬着会发出声音的胶球在玩耍。



「你的意思是，北浦先生在赞成的背后，另有别的盘算吗？」



「不知道呢。总之你到北浦的店当兼职看看，说不定就能抓住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要我当间谍吧。」



「间谍？」



青砥先生笑了。



「才称不上是间谍那种夸张的角色，你只是到酒商当兼职而已。反正你是我的《仆人》吧，不可以说不。」



「我不打算说不，但是……」



「不是不就等于是吧，并没有什么《但是》。」



「真要说的话……我仍未决定是不是要支持青砥先生的计划……」



「唔。」



青砥先生恢复成严肃的脸。



「你和你姐姐完全是两个人，分开想就可以了。我倒是认为，如果你姐姐反对的话，她不会把你送到我的身边来。我记得，你说过昨天那身恶搞的儿童节打扮，是你姐姐的杰作吧。」



「我明白了。」



我放弃争论下去，决定听从青砥先生的话。「我会照着做，但其实，我还有别的事情——」



我终于把不得不问青砥先生的事情说了出口。



「青砥先生，你有没有与异魔神订立契约？」



「异魔神？」



「是一边说着会实现你的愿望，一边靠近过来的怪物。」



「…… ……」



有一瞬间，我觉得青砥先生的表情动摇了。



虽然那只是像烛火被风吹晃似的些微变动。



可是，青砥先生说出的，却是否定的语句。



「不知道。我没有和任何人订立契约。」



「那《魔犬》的事情呢？」



「魔犬……」



今次青砥先生的脸上，确确实实地浮现出困惑的神色。



「在你的所到之处都流传着《魔犬》的传闻。数天前它亦曾于建筑工地上出现了。你没有看到吗？为此可有什么头绪呢？」



「没有。」



青砥先生再次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这传闻我也略有所闻。那可是无聊至极。我可没这种闲情逸致，来应酬这种民间传闻。我的话已说完了。」



「但是……」



正想继续追问的我，却被青砥先生挥手示意下，欲把我赶出去之时，青砥先生发出了「咦！」的一声轻轻的叫声。



有些什么东西黏到了他的手上去。



（丝线——？）



似乎是附在规划模型上的、蜘蛛丝般的丝线，丝线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黏到了青砥先生的手上。



青砥先生不悦地把丝线挥走，然后转身背向我，返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白色的小狗——Jade——满怀期待地跑到了青砥先生脚边，想要逗青砥先生玩，没想到却被一脸烦躁的青砥先生残酷地用脚踢翻了。意料不及的Jade仰卧在地，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急急忙忙地转身，再次站起来。



眼前的光景令我感到有点意外。此时，津野崎先生——即是那位秘书，在我的耳边悄悄说。



「可能你以为社长已经接受了你，但其实社长根本不相信任何人啊，就像他自己说过的一样。」



我被这番话吓了一跳，忍不住回头望向津野崎先生的脸，但是他装出了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样子。



原来这两个人并不是站在同一阵线。



说不定，用电话把我叫到理发店去的，就是津野崎先生。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