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次星期三(2 / 2)
[打扫卫生的时候,我从英语教师办公室拿着垃圾桶下楼的时候……]
[这么说,是第一栋楼东边的楼梯吗?]
[嗯]
[从几楼?]
[在最下面,我正要下到一楼的时候,从楼梯平台滑下去了]
[嗯……]
[若松君……我……很害怕……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下次会跳至【什么时候】……]
[原来如此……]和彦轻轻点了几下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变成了时间旅行者(Time Traveler)]
4
[那么……]和彦换了换脚。[你到底是在哪里闻到薰衣草的气味的?]
翔香一时没搞懂这句话的意思。明白的同时,失望和愤懑涌上心头。(译注:此处为NETA简井康隆所着《穿越时空的少女》)
[……你不相信我吗?]
[不好意思]
和彦平静地接受了翔香充满责难的视线。
[那么,你是说我在说谎?]
[我不会说这么失礼的话]和彦耸了耸肩。[不过,与其想那些惊天动地的事,还不如想成你在刚才那一瞬间做了一个【去往明天的梦】更加自然]
[……可是,我在【明天】待了那么长的时间]
[你知道【邯郸之梦】吗?人啊,如果是在梦中,一秒钟就能经历一生]和彦毫不犹豫地说。[……一般来说,时间旅行这种东西,作为故事听起来是很苍白的,但如果真的有的话,我想名为矛盾的暴风雨会刮得非常猛烈]
[那么……你是说我说的是错的吗?我想错了]
[大概吧]
[所以对你来说根本毫无意义?因为都是我的妄想?]
[……]
[所以你就这样置之不顾?因为都只是我在无理取闹!]
[……]
[我真的,不管怎么样,都不懂你所明白的那些东西啊!]
翔香意识到自己变得歇斯底里了,却无法控制自己高涨的声音。
[这算什么【可以依靠的人】啊!弥天大谎!]
[等一下!]
看着翔香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和彦有些不知所措地插嘴道。
[是谁说了这种话?我是可以依靠的人]
[是【我】!]
[……]
和彦盯着翔香看了很久,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鹿岛……总之先睡一觉吧,等冷静下来再说吧]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翔香几乎叫了起来。如果在这里睡着,说不定又会跳到什么地方去。
和彦无奈地摇了摇头。
[OK,我知道了。那么,你就是时间旅行者也行,那么……你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帮我恢复原状,帮帮我]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到?精神……超心理学专家应该更值得依靠]
他说到一半就放弃了,他肯定想说【精神科医生】。
[可是……但是……]
日记上写着让她去找和彦商量,那是未来的翔香写的日记。
[老实说,我不认为时间旅行真的会发生。不好意思,没有帮助到你]
如同最后通牒一样,和彦拒绝协助。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只要说【相信】就行的话我当然可以说,哪怕是谎言我也会]和彦语气强硬地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鹿岛。相信这件事是很困难的。有想相信却不能相信的事,也有不想相信却不得不相信的事。这不是凭自己的意志就能决定的事情,也不是能被强迫的事情]
[……]
翔香的视线落在膝盖附近。她紧紧地攥着裙子的下摆。
[你还是放轻松一点吧]和彦的声音缓和了下来。[如果能进行时间旅行的话,那是无法磨灭的体验,如此难得的体验好好享受不就好了吗?还可以买彩票或赌马赚一笔呢]
我不相信时间旅行,你这么坚持就随你的便吧。和彦是这么说的。虽然可以就这样让他相信,但如果因此自己被当做精神病就完了。
翔香抬起头。刚才和彦的话让她想到了一件事。
[……那么,若松君。如果我预言了明天的事情,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哦?]和彦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微微一笑。[真有意思]
[怎么样?这样你会相信我吧?]
[是啊……如果你的预言对了的话……]和彦想了想回答。[你就当我信以为真吧]
[【信以为真】?]
[嗯]和彦点了点头。[我不认为存在时间旅行这种东西,所以也不能说我相信。不过如果你的预言真的应验,我会向你表示敬意然后和你商量。是否有时间旅行暂且不做判断,我会以【存在时间旅行】为前提考虑对策。认真地、严肃去做]
[……真的?]
[我不会说谎的]和彦点点头,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的话中出现了无可救药的矛盾点,任何歪理也解释不了的矛盾点的话。我就放手……这样可以吗?]
[你是说……知晓是谎言之后?]
[不,我想说的是,如果处理不了的话]
虽然对和彦并没有无条件地帮忙感到些许不满,但从他的角度来看应该正在竭尽全力地帮助自己吧。
[……好]
翔香点了点头。
[那么,就让我听听你的预言吧……事先说好,明天的天气预报可不行,是晴是阴还是雨,瞎猜也有三分之一的概率]
[……会不会有冰雹或台风?]
[算上那个也只有五分之一,还不够。不过,如果是龙卷风或大地震就另当别论了]
[……你疑心很重啊]
[既然要赌得我的【认真】,希望你能拿出相应的赔率]
[……我知道了]
有什么可以成为预言的事情吗?翔香思索着。
因为看的是明天的早报,只要把其中的报道说出来就行了,但那时只记得要注意日期,所以报道的内容很模糊。翔香拼命搜寻着记忆。
[我记得……有报道说要重组政界]
[重组?不是再重组吗?]
被这么一问,翔香不由得看着和彦的脸。
[这么说来确实如此……可你怎么知道的?]
这样看来,和彦就像个预言家。
[这种事你看报纸就知道了。被夺回政权的各在野党密切联系,企图卷土重来已经众所周知了]和彦若无其事地回答。[确实会刊登在明天的报纸上,但这不能成为预言]
[那……啊,交通事故!]
[几点,在哪里,到什么程度?]
和彦尖锐地追问。
[这,有点……]
[这种程度可不行,今天晚上一定会发生交通事故]
[……]
翔香咬紧了嘴唇。和彦要求的标准过于严格。但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和彦是不会帮忙的。凑巧的是,明天的和彦明明说要【跟你一起】。
翔香拍了拍手。
[我是笨蛋吗?]
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么多。只要回想明天和彦的言行,应该【预言】的内容已经一目了然。
[那么,数学考试怎么样?]
[突然变成俗气的事情了]和彦笑了。[考试怎么了?]
[明天就要公布考试结果了,我还记得那个分数]
[哦……]
[若松君考了97分]
面对自信满满的翔香,和彦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但过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虽然比以前的好,但五分之一的概率还不够吧?]
[为什么是五分之一?]
[我的数学从来没考过95分以下,估计以后也不会]
[……]
翔香呆住了。就算过于自信,也没想到他会达到这个程度。
[那么,下一个【预言】]
[等等,那我就预言一下我的分数。我考过95分以下,从100到0,百分之一的概率,足以让人【信以为真】了吧?]
[1 / 101]
[什么?]
[从0到100的话,概率是1 / 101,如果无视偏差的话]
事无巨细的男人。
[……那么,考了几分?]
[满分]
和彦盯着翔香看了很久。
[你是说你考了100分满分吗?数学?]
[是啊]
[那真是太厉害了。虽然这么说,但考虑到你的数学才能,那概率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有这么值得高兴吗?翔香的心情有些复杂。
[……总之,如果明天的分数和我说的一样的话……]
[已经足够了]
和彦点点头。
真的很期待他明天会露出什么表情。翔香微微一笑,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已经看到了那张脸,心情变得很微妙。
[不过,我有一个前提条件]
[什么?]
[条件是海野老太婆没有把分数泄露给任何人。如果没有这点,你的【预言】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翔香叹了口气。
[你的疑心……真的很重啊]
和彦若无其事地回答。
[所谓的科学验证,都是先把其他的可能性全部否定掉]
5
第四节课结束的时候,西田回来了。
[她安定下来了吗?]
西田看着翔香问向和彦。
[大体上……]
和彦回答,翔香点了点头。
西田看着翔香的脸说:
[……应该没问题吧。怎么样?你可以先睡一会儿,如果你想早退的话我会告诉老师的]
[不,我从第五节课开始上课。……毕竟不能再让若松君的功课受影响]
翔香瞥了他一眼,和彦平静地回答。
[我也这么认为]
真是个不懂讽刺的男人。
西田饶有兴趣地看着翔香与和彦。
[那么,老师,我告辞了]
[承蒙关照]
和彦和翔香向西田行了一礼,一起走出保健室。
[我去一下教师办公室]
和彦说。当然是数学教师办公室,他打算赶紧去确认一下。
翔香有些不安。如果海野说:
【你在意星期一的考试结果吗?本来打算明天给你的,没关系,我现在就告诉你】
因为像这样轻松地公布分数的话,【预言】就不成立了。
必须是【不到明天就不知道的事情】。
但这是杞人忧天。
和彦让翔香在走廊等待,自己一个人走进教师办公室,回来后这样说道。
[好像是在今晚批改]
[你的意思是……]
翔香松了一口气,和彦点了点头。
[赌博成立,因为你不可能知道还没批改的答案的分数。如果明天数学课公布考试结果,而且分数和你说的一样,我就陪你去【冒险】一阵子]
和彦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翔香已经不在乎了。到了明天和彦就会站在自己这边。因为她知道这一点。
[对了……我想问一下,作为参考]
和彦好像突然意识到似的说道。
[什么?]
[你现在在星期三吧?]
[是啊]
[时间就这样流逝的话,午后,晚上,不久早上就会到来,星期四的早晨]
[嗯……]
翔香很困惑,不知道和彦想说什么。
[刚才的你,应该是从星期四来的。不过,据你说自己已经度过星期四了。星期四不是会有两个你吗?]
[啊……]
之前一直没注意到,被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
[明天,我要见到的你会是哪一个呢?]
[……我不知道]
和彦的指出很有道理,会怎么样呢?
[如你所说的时间旅行矛盾层出不穷,说不定很快就能结束了]和彦笑着继续说。[总之,我以后一见到你,就会问你从哪里来的,不,是【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来的]
[啊!]
这就是……
翔香感觉自己好像嵌上了一块拼图。
正因为有了刚才的对话,和彦才会对迟到的翔香说【从什么时候来的?】
不管怎样,到了星期四和彦就会帮忙的。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那天晚上翔香才能够安心地入睡。
翔香再也不用独自一人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