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八章(2 / 2)




“怎么样,痛快了吗?”



和一小时前的台词一模一样。我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看樋口。



“在旁人看来完全就是毕业典礼上男女依依惜别的情景。哭着的椎名,我第一次觉得像个女孩子。嘛,女孩子可不是我的喜好。”



“吵死了。”



我看向窗外。耳朵应该变得通红。“我也不喜欢男人。”



东久留米车站前麦当劳的二楼。窗边的四人座被我和樋口占据。



雨停了。厚厚的云层开始隐约可见,下方的商店街逐渐回归繁华。我和樋口之间,隔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虽然用手帕擦了擦头发,但湿漉漉的裙子还是让我有些不舒服。



樋口把湿透的西装搭在椅背上,拄着胳膊肘看向我。只要化上淡妆,再打扮一下,就会完全变成美少女,声音也是变声期前的少年。美耶完全把樋口当成了女孩子,樋口似乎也不想纠正她的错误。矢野被穿着裙子的樋口吓了一跳,关户对此好像也没有强烈的违和感。简直就是恶魔一样的存在。正因为身体是男人,但内心是女人,樋口才会为了救出割腕的网川,毫不犹豫地走进女厕所。堂堂正正,让我哑然。



“录音工具只有手机,很遗憾,不知道能不能录好声音。”



和拥抱我的时候截然不同,就像放走了大鱼的钓鱼人。



“樋口,你知道是伊达同学扔的球吧?”



“至少比椎名早。”



樋口故弄玄虚地看着我。



“那么,网川怎么样了?伊达同学说了没事。”



我得出的结论是,虽然多少有些误会,但伊达同学扔了球,把网川从屋顶击落。之后的事情却完全无法预测。网川为什么会消失?理由也好,方法也好。



“伊达同学都这么说了,应该没事了吧,肯定。”



樋口“呵呵”地笑了。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大概是伊达同学看到网川同学平安无事吧。”



“别这么不负责任。”



“伊达同学,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她知道被球击中的是网川同学,并且极度慌张。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怎样的行动比较自然?”



行动——去看看网川怎么样才自然。不,不是去看看情况这种简单的表达。是救助。如果是打算杀了我,自然是不管怎样立刻离开学校。就算逃过一死,我大概也会受重伤,再也顾不上打篮球了。光是这样,伊达同学的目的就达到了。



“伊达同学,为了救掉下去的网川,前往社团楼……”



樋口点点头。



“理所当然。但是,有客人先来了。”



“我……”



“还有,阿光。”



面对坠楼的网川的我。突然,有人从背后勒住了我的脖子。伊达同学也在那里吗?



“她从暗处看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网川平安无事。根据当时的情况,她想要悄悄离开网川,所以,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闪而过的恐惧,让我的胃一阵绞痛。



“怎么,你不知道吗?直到毕业典礼之前都没行动,我还以为你是知道一切的情况下才行动的,原来是高看你了。”



根本搞不懂,死机了。



“那是什么表情?明明是椎名自己给我提供了决定性的证据,或者说是决定性的矛盾,椎名自己解释的时候没发现吗?”



樋口微微一笑,假装困惑地歪着头。女孩子的气质令人讨厌。



“那就是特别的解答篇了。首先,前提是伊达同学的犯罪和网川同学的消失完全是两回事。网川同学坠落之前是伊达同学的演出,坠落之后是网川同学的演出。”



“网川的演出……”



“因为网川同学是自行消失的。”



我思索着意义、忘记了呼吸、停止了思考。



“被伊达同学扔出的球从楼顶击落的网川同学,虽然受伤了,伤势却并不严重。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会被人发现,救护车会来把她送到医院。这就等于自己的病有可能被发现,好不容易和柴田同学花了好几个月的准备工作也会化为泡影,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网川同学凭借自己的意志消失了。不这么想的话,消失就不成立了。”



“自己的意志……还活着……”



只能重复一遍。



“是的。现场的血量也远不是致死量。所以伊达同学也不会被追究杀人罪。对网川来说,自己为什么坠落、被谁击落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坠落后如何处理自己。”



樋口毫不在意我的情绪与感伤,继续进行讲述。



“那我来说明一下得出这个结论的过程,没问题吧?”



我用纸巾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了几次,拍了拍脸颊。



“随时都可以。”



“唯一的关键,美工刀的矛盾。”



美工刀?网川用来割腕的美工刀?



“椎名告诉我,案发那天网川同学割腕用的是属于篮球部的美工刀。”



用于剪胶带的美工刀。不过,大家更常用的是剪刀,美工刀经常被放在活动室里。



“现在仔细回想一下,从乔治身上找到的校服和一起找到的美工刀呢?”



山尾说,已经确认美工刀是网川的。是谁确认的?F班的同学和篮球部的成员。她们知道的美工刀是……学校小卖部卖的那个,网川平时用的那把,缠着绿胶带的小美工刀。然后,事件那天,我看到的:网川要自残时用的是贴着篮球部贴纸的属于篮球部的美工刀。



头一次意识到了矛盾。如果是篮球部成员确认的,她们应该会证明找到的美工刀刀是篮球部的美工刀。但被发现的不是篮球部的美工刀,而是网川的裹着绿胶带的美工刀——



“从网川同学的校服中发现了网川同学的刀,从状况来看,网川同学从屋顶上掉下来之前应该是拿着刀的。但是,网川同学在屋顶上割腕时并没有使用自己的刀,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呢?”



太过模糊的谜团。我无法回答。



“可能的原因有两个。因为某些缘故不想用,或者不在手上。你觉得是哪一个?”



“突然问这个……”



对于突然出现的矛盾点,思考功能明显下降。



“那我来论证一下吧。我想起案发前一天,网川同学在厕所割腕的事。我问过她,是不是一直用这个缠着绿胶带的刀。”



樋口问网川:“你经常用那个吗?”



网川点了点头,樋口继续说:“即使是用惯了的刀具也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会引发下一个事故。”网川似乎表示同意,对这个回答点了点头。



“我也是,习惯性割腕的人,倾向于使用用惯了的刀具。”



但是网川没有用。



“而且我还想起来一件事,网川说她平时在学校是不会割腕的。”



樋口问道:“你平时都在学校做这个吗?”网川回答说“第一次”。



“尽管如此,网川同学还是带着平时割腕用的美工刀。可能的解释是,网川同学平时随身带着绿胶带美工刀在包里,作为护身符或镇静剂。”



“镇静剂?”



“网川同学从社团楼顶上俯瞰地面时,心情就会放松吧?一想到随时都可以去死就感到惬意。美工刀也是一样,一想到随时都可以割腕,心情就会放松。”



F班的同学也认识那把美工刀,说明除了割腕之外,她也经常在教室里使用。



“椎名在心情低落、无能为力的时候,明明藤崎咲罗就在身边,会故意找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孩子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吗?”



简单直接的比喻。



“我不会做那种事。”



“剩下的可能性是?偶然忘在家里了?美工刀突然坏了?我考虑了各种可能性,发现了一个巨大的事实。”



樋口试探似的朝上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开口。



“呐,椎名,你把在厕所时我给你的绿胶带美工刀还给网川同学了吗?”



我慌忙挖掘记忆。案发前一天的A栋厕所——我从樋口手中接过美工刀,放进腰间的口袋。那天,我回家后没去洗澡,第二天,连衣服都没换就上学了,结果被卷进了事件。



“没有还……那把刀……一直放在裙子口袋里。”



为什么没注意到呢?这么巨大的事实。



“从口袋里拿出来过,或者交给谁了吗?”



“没有。”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也就是说,从网川同学在厕所割腕开始,一直到事件发生,绿胶带美工刀都是椎名拿着的,椎名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一点。”



我还不知道这个矛盾:事实与网川的消失有何关联。



“这样答案便呼之欲出。案发那天,网川同学没有自己的美工刀,所以决定用篮球部的美工刀。那为什么本应在椎名手里的绿胶带美工刀会从乔治手里的网川同学的校服里出现呢?”



案发那天,我穿着校服,没有和乔治接触,连网川都没碰。



“我从这里得到的答案是,乔治手里的校服不是网川同学的,而是椎名的。”



“我的……校服?”



“说起来很单纯,网川同学穿着椎名的校服,瞒过了监控摄像头,从大门走了出去。这个结论,如果不是以网川同学还活着为前提就不能成立,所以即使没有伊达同学的证言,也能断言网川同学还活着。”



“校服被换了吗……?”



发现倒在地上的网川时,她身上的衬衫和毛衣的肩膀附近都是血,裙子上也沾满了血。但是,通过和我的校服交换,网川可以得到崭新的校服。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赤裸着上半身,穿着吸收完血液的裙子。起初还以为是被入侵者袭击的结果,回想起慌张的麻生在医院说过的话。



“虽然有轻微的外伤,但身体不用担心。”



大概是怀疑强奸的可能性吧。但是,如果被做了什么,我肯定会注意到。



“椎名只是被脱了衣服,穿上网川同学的裙子而已。他太单纯,太不像话了。”



“网川把我的校服……”



“我想是阿光给椎名换的衣服,他把椎名勒晕,喂了药,然后把校服扒下来。”



那天我没穿内衣,直接穿的衬衫。胸部也相当像男孩子,没有体育课,觉得麻烦的时候就会这么做,外面套件毛衣就可以了。但是……脸颊上泛起不愉快的情绪。



“就算是椎名被人看到自己的裸体也会感到难为情啊。”



“那当然了……”



樋口露出坏心眼的笑容,说了句“整理一下吧”继续。



“从社团楼跑出去的椎名发现网川同学是在她坠楼之后,网川同学可能只是暂时昏迷了一下,之后出现在那里的是阿光,目的应该是校服吧?阿光翻过围栏来到社团楼前,正好碰到倒在地上的网川同学和椎名,虽然不知道阿光在想什么,但他想要的应该是椎名或者网川同学的校服。阿光把椎名勒晕,用事先准备好的氯仿让她睡着,然后准备开始工作,此时发生了什么?”



虽然是想象,但更接近确信。



“网川醒了……”



“答得好。网川同学醒了。然后,了解了状况。逐渐男性化的网川同学不想被人发现、叫救护车、去医院接受治疗、也想避免死后被解剖。网川同学选择的道路是,活着隐藏起来,像神隐一样消失。”



并非死亡,消失,想要消失……



“因此,必须活下去,不被任何人发现地逃离学校。网川同学在这里向阿光求助,阿光也顺水推舟。”



樋口斩钉截铁地说道,认真的吗?



“怎么会……向不认识的人求助?对方可是阿光!”



“但是,如果不这么想的话,网川就无法逃离学校。而且,对于绝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网川来说,这是一场值得的豪赌。”



从三楼的楼顶坠落,哪里骨折了也不奇怪。就算身体再强壮也太胡来了。



“但是,受伤的身体很难翻越围栏,虽然想从大门出去,但正门和北门都有监控摄像头,自己的校服上沾满了血,肯定就会被监控摄像头拍到。如何在无法被认定是网川绿的情况下,混在普通学生中出来呢?椎名倒在附近。网川同学或者阿光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穿上椎名的校服,伪装成另一个人,瞒过监控摄像头的眼睛。自己当时浑身是血的状况有目击者椎名来作证。事实上也出血了,过道上也有血渍,所以决定用不沾血的外表通过监控摄像头。”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毛衣、衬衫和裙子都被扯下来了……



“我想网川同学应该被采取了急救措施,当然是阿光做的。如果出血的部分不是肩膀而是上臂的话,可能是用什么东西包扎了。没有阿光的协助也是无法做到的。止血有可能是用了网川同学自己的毛衣,网川同学用应急手段止住了血,然后让其穿上了椎名的衬衫和毛衣,裙子也换成了椎名的裙子。”



我的裙子口袋里还装着绿胶带美工刀。



“这样,服装上没有任何异常的女学生就完成了。附带着无意中将美工刀物归原主。剩下的就是尽量显得自然,不让摄像机拍到自己的脸,离开学校就行了。”



尽量显得自然——记忆和神经细胞瞬间产生反应,成为网川合作者的阿光的行动意义鲜明地浮现出来。



“书包。网川把书包拿到屋顶上了。但是,出门……出校的时候没有拿书包,被监控摄像头拍到的话就不自然了,所以阿光去了屋顶吗?”



案发后的现场勘查并没有发现网川的包。山尾只是说找到了属于我的东西,美耶的旧文库本。



“椎名真的注意到了呢。阿光从网川同学那里听到书包在哪就闯入了社团楼。但是,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屋顶,而是破坏了活动室吗?”



到了这里,答案一目了然。因为有藏着网川秘密的行李,网川交给我的运动背包。案发前一天,把包交给我时网川犹豫了一下。因为里面有医院的名单。



“运动背包吗?网川并不知道我把运动背包放在哪里了。”



我一直没把包还回去。连男子篮球部的活动室都被破坏了,因为位置不明,所以他把可能会放的地方挨个找了一遍。但是,网川的逃脱是有时限的。到了六点,文化部的部员们就开始回家了。而且在搜索过程中被田丸发现了。考虑了一下优先顺序后,阿光放弃了夺取运动背包的念头,优先考虑回收网川的包。阿光走到屋顶捡起包,跳下紧急楼梯,交给在那里待命的网川。



大概是确认了我的理解吧,樋口继续说。



“之后的逃脱路线有两条,正门和北门。北门离停车场很近,主要是骑自行车上学的学生,步行的人不多。在监控摄像头中被关注到的概率很高。那么,最有可能的是离社团楼较远的正门。网川同学大概选择了正门作为逃跑的路线。为了避开人多的B栋从便门进入A栋,身体顶着剧痛绕远路走到学生大门,然后从正门走出去,当然,她的背影应该被监控摄像头记录下来了。不过,因为和普通学生没什么两样,所以警察没能发现。”



放学后的A栋近乎无人之地。虽然广播部在此,但楼梯下的通道很长。即使有人出来也有充裕的藏身时间。很有智慧。而且,实施计划的网川的精神力也超乎寻常——



“只能向山尾小姐提议重新调查影像了。”



网川穿着的我的校服,后来到了乔治的手里,被发现,与缠着绿胶带的网川的美工刀一起。



“网川同学穿的椎名裙子的口袋里,虽然装着绿胶带美工刀,但大家都相信那是网川同学的校服,所以也没有什么不自然的。这就是盲点吧。因此,现场只留下了网川同学沾满鲜血的衬衫和裙子。”



裙子被我穿上了。衬衫呢……用来擦溅到现场的网川的血。



为什么半途而废就把血迹擦掉了呢?



答案就很简单。用来掩盖更换校服的伪装。“椎名康的衬衫”上沾着网川的血,非常地不自然。



“不是为了抹去血迹,而是为了让血沾到衬衫上也不会不自然,让血渗进衬衫本身才是目的?”



“对,应该是阿光的主意,为了让警察的视线转向被擦拭的血迹,而不是衬衫。”



“还有,网川……”



“网川同学出了学校后,和翻越围栏逃出来的阿光汇合,大概是同乘一辆车离开了学校。”



记忆对“围栏”和“逃脱”等词语又出现了反应。是影像。樋口给我看的视频里——阿光背着的背包。圆鼓鼓的背包。在这次事件中被夺走的是?田丸说活动室只是被破坏了,什么都没被偷。唯一的猎物校服也被网川穿出去了,包也是网川拿出来的。



从现场消失的东西——伊达同学扔的球。大概是和网川一起落在了社团楼的东侧。阿光带走的理由事到如今也不会知道,是决定作为猎物带回去,还是网川指示带走的?如果网川知道丢球的是伊达同学,那么为了保护伊达同学,把作为证据的球留在现场很不妙——想多了吗?总之,圆鼓鼓的阿光的背包,如字面意思装着一个圆球。



消失的东西——还有。



“那么,网川掉下去的时候带着的美工刀呢?”



“不知道。是掉在警察看不到的地方,还是没找到,还是阿光带回去了?”



“别那么随便。”



“如果你以为我能全部解释清楚就大错特错了。”



“明明我这么认真。那伤势呢?医院也没有报告说收容了网川或正对她进行治疗。难道,没人为她治疗吗?”



“我想应该没有。如果阿光是犯罪专家,说不定会认识黑医生,在那里治疗……”



乐观的观测,黑医生这么方便的东西。



“黑医生的价值,最重要的不就是保守委托人的秘密吗?太方便了吧?就算不是黑医生,也有我能想到的医院。医生不问理由,一遍又一遍为我缝补身体,真是个多管闲事的诊所。”



朝仓脑外科诊所——



“听网川同学说了情况,那个女医生应该会把她藏起来吧?”



“警察不是去调查了吗?”



“虽然问过为网川同学缝手腕的事,但没有问过网川同学在不在这里吧?或者是阿光强迫朝仓医生治疗。朝仓老师有个小女儿,会成为威胁理由。”



“这么强词夺理……阿光为什么会为了网川到这种地步?”



“他是那种就算事先做了充分的调查,了解学校的安保变严,还是会入侵的家伙。与其说是专业,不如说是冒险,给人的印象是乐在其中。反过来说,正因为是这样的人才会协助网川同学吧。”



对阿光的共鸣?我叹了口气。



“当然,是乔治委托阿光闯入学校并夺取校服的,我不知道这两人是哪种熟人关系。”



在撞向乔治之前遇到的几个女中学生。我回想起她们的话。



“不过老坐着辆豪车,听说有一个漂亮朋友。”



总觉得印象在重叠。



事件发生后,阿光将拿到的校服给了乔治。随着时间的推移,网川所穿的我的校服也吸进了网川的血液。由此可见,出血非常严重。我不知道沾满鲜血的校服对乔治来说有多大价值。



“网川同学想要通过自己的消失来保护篮球部,保护支持和仰慕自己的所有人,因为我不是当事人,所以无法判断网川同学的行为是错是对。总之网川同学在从屋顶坠落的瞬间,就决定自行消失,仅此而已。”



网川背负着很多很多。网川的篮球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是一心一意、全身心地去回应大家的期待。反观,我呢?



“我,太习惯于旁观者的身份。所以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没有理解,也没能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网川。”



“是啊,因为这就是椎名。”



“樋口也是这么想的啊。”



“这是事实。”



即答的态度反而让我感觉更加沉重。“但是,椎名从现在开始就要长大了!”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羞愧。



“我想网川同学等事情平静下来之后也会给椎名来个电话的!”



“我,可以相信吗?”



“如果椎名愿意相信的话。”



樋口用手肘撑在桌子上,对我微笑,恶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