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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加章节 杜若《音信》(2 / 2)


「你也太过分了,缇勒。为什要笑我!?你不是知道我虽然不太喜欢铠甲,但觉得剑很帅气,所以很喜欢剑吗?」



「非常抱歉,勇者大人。」



我憋笑的同时,对实际上相当适合长袍打扮的勇者大人鞠躬道歉。



「……」



即使如此,勇者大人还是不愿跟我说话。我维持鞠躬的姿势,由下往上偷瞄了他的模样,发现他已把兜帽深深戴到鼻尖,还用力把脸转向一旁。



「然后,我之前也说过我们俩独处时,希望你能喊我名字就好吧?」



「请、请、请等一下,这、这件事情我应该已经拒绝过您了!」



勇者大人突然转变话题,害我无法招架,拉高了说话音调。那一天,勇者大人对我说,我们变成朋友后,希望我能喊他名字就好。这是个令我非常开心的请求。



但是对我而言,勇者大人是无法套用亲爱、敬意、朋友这种词汇的对象,因此我虽然充满歉意,但当下还是拒绝他的请求。如今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件事,实在把我杀得措手不及,害我涨红了脸颊。



「缇勒,你未免也太坚持原则了吧。这种时候应该只说句『好,就这样说定了』才对啊。」



我坚定地拒绝勇者大人的请求,还大肆谈论自己对他的看法,勇者大人也装作生气的模样,但实际上他连装生气都算不上,只是笑了笑稍微调侃我一下,最后露出正经的表情对我说:



「刚才我想起故乡时,确实动了想要回去的念头,但不可思议的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寂寞。肯定是因为你总是陪在我身边的关系。」



勇者大人这么说后,重新看回地上的银河。我在得知自己的存在已成为勇者大人的心灵支柱后,非常引以为傲,接着视线也再度看回到地上的银河。



接下来,我不知道和勇者大人聊天聊了多久。我们聊了勇者装备为什么会产生变化、勇者大人的家人、我的家人之类的话题。直到某个话题聊到一半,有名神父回来后,我们俩才结束这段漫无边际的闲聊。



看来大主教他们应该是在碎石子路的尽头发现了遗物,我们也动身前往那个地方。



勇者大人朝着顶棚高举双手,接着再从最高点,分别朝左右两边放下手臂。双手分开后,光芒就像在追赶手的行动般,化成彩虹拱状逐渐散去,不再继续涌现。现场仅留下蜿蜒至前方的地上银河,我很好奇这条光芒会不会消失,因此问了勇者大人。



「这条光芒还会维持半天左右,时间到了自然就会消失喔。」



语毕,勇者大人站在前方,开始在碎石子路上前进。我害怕跟不上,所以紧追在后,神父好像有话想说,但最终也只是默默跟了上来。



「总觉得啊……能来到这种天然的岩石里,格外让人兴奋耶。大概是因为我一直都住在森林里,所以才会觉得这样很新鲜。是说,城堡里也都是岩石,不过那种岩石和这种岩石应该不同吧?就是不同的吧。」



勇者大人感觉起来已不像刚才那样失落,现在是天真地笑着,踏着轻盈的脚步往前迈进。勇者长袍则是一点都没妨碍到勇者大人的行动,宛若礼服般飘荡摇曳,替勇者大人的动作增添了几分优美气息。



我们在勇者大人创造出的闪耀银河上走了大约5分钟,开始能看到碎石子路前方有座石阶。至此之前的一路上,包含神殿所在的地方,顶棚都是在一般人类身高的三倍左右的高度,结果能看见石阶后,附近一带的顶棚突然都变成位在一般人类身高的五倍左右的高度。



此处的石阶和神殿一样都是七阶,爬上去后是座高台,而且紧连着这座洞窟的墙壁。也就是说,此处就是这座洞窟的尽头。



大主教他们已经爬到高台上,神父查觉我们到来,因而出声通报原本在注视墙面的大主教。大主教听到通报声,回头看向我们这边,接着走下阶梯前来迎接已来到石阶前的我们。



「喔喔,太好了、太好了。勇者大人,看样子勇者装备已经认同您了。」



「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勇者装备是出自第32代勇者之手,据说一直深受历代勇者的喜爱。」



这件事情我也知道,而且先前也告诉过勇者大人。



「不过,实际上也不是历代勇者穿起来都合身,因此到第37代勇者为止,这套装备都是用在各种仪式,不会用于实战。但是,第38代勇者透过他的能力,配合勇者大人的力量,替这套装备追加了变形功能,自此之后就变成名符其实的勇者装备,和勇者大人一起出生入死。」



勇者大人看着我的眼神彷佛在说「你为什么没告诉我这件事」,但我也是第一次听到,所以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知有过这段历史。大主教看见我们的互动后,笑着继续往下说:



「因为像以前的勇者大人没穿勇者装备这种事,我们不想公开让外界知道。不过,也还有各式各样不为人知的事情就是了。」



大主教停顿一会儿,才又继续说话。



「例如,第32代勇者运用能力制作勇者装备时,限制只有勇者大人可以穿上;第50代勇者替装备追加了微弱的魔力恢复效果。」



「原来如此。」



勇者大人重新端详了自己身上穿的长袍。



「那么,先前我穿的甲胄型铠甲,是适合第68代勇者穿戴的勇者装备啰?」



勇者大人这么说后,我摇头回应。有关于第68代勇者,我只听说他感染非常严重的传染病,因此被隔离在城镇郊区的一角养病。先前听母后提及,好几个照顾他的人也染上那种传染病而病死时,就觉得唯独那块区域,今后决不能靠近。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却产生当时从未想过的同情心,觉得第68代勇者想必也很寂寞。大概是因为刚才看到勇者大人落寞的身影,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感受。不过,我现在说出这样的体会,感觉会像无病呻吟,因此我只告诉勇者大人相关的事实。



「不是,第68代勇者大人病倒后,没穿过勇者装备就去世了。所以之前那副勇者铠甲,应该是适合第67代勇者大人穿戴的装备。」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还真可怜……他叫什么名字啊?」



「听说他当时病得很重,根本没办法开口说话,所以也没能自我介绍。」



勇者大人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事情,接着抬起了头。



「这样啊。那么我们回去后,去坟前致意一下吧。」



「好的。回去后,我会先去确认他下葬在什么地方。」



「嗯,再拜托你了。」



「那么,可以开始讨论主题了吧。」



大主教抓准我们刚结束谈话的时机,出声和我们说话。我先是向他说了声「抱歉。」大主教回了句「没关系。」后继续说话。



「那边那样东西,好像就是神的旨意喔。」



顺着大主教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一块嵌在洞窟墙面的石板。上头刻着某种图案,但我看不懂那个图案代表什么意思。



「那个就是我们这趟的目标吗?」



我提问后,大主教也只是摇摇头,说他不知道。



「要带回去调查后才会知道。」



然而当我听到带回去三个字时,就立刻出言提醒。



「大主教,那块石板位在这个地方就代表……」



「我知道。我很清楚那块石板是属于恩地亚信徒和嘉帝尔王国的东西。同时也知道,这次的行动是国家机密。因此,要请两位千万要守口如瓶。」



我能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大主教的爽朗笑容消除了我的担忧。



「就算如此,还是有问题必须解决。我虽然说要带回去,但没办法从石壁上取下这块石板。」



大主教告诉我们,说他在我们抵达前,想了许多方法,但就是无法取下石板,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



「大主教,把石板放进那个圣柜就行了吧?」



大主教颔首回应勇者大人的问题。勇者大人充满自信地看了我点点头后,高举起勇者之杖。此时岩壁和石板之间就像在呼应勇者大人的动作,开始冒出犹如蒸气的黑暗,逐渐蒸发。



「石板看来是被暗魔法束缚住了。」



大主教轻皱眉头,征求勇者大人的同意,但勇者大人摇摇头,往前打斜勇者之杖。此时石板宛若在呼应勇者之杖,脱离了岩盘,浮在半空中。但是,那块石板背面有着无数条犹如蜘蛛丝的光线连接着岩盘。不过勇者大人一挥杖,那些线就像溶入水中般消失无踪。



「接下来只要把石板放进圣柜就大功告成了。」



石板下方出现带状光芒,石板开始在光芒上滑动。带状光芒持续延伸至圣柜之中,石板也在上头缓缓滑动,最后滑进圣柜。



正当我想出声赞叹勇者大人的魔法时,脚下剧烈摇晃,从神殿所在方向传来某种崩塌声响。而且晃动非但没有减弱,还越变越强,如今顶棚已开始掉落小石块。



「照这情形看来,这座洞窟已完成它的使命了。」



听到大主教这么说,我只觉得他怎么还这么气定神闲,同时开始思考逃离此处的方法。就算发动风魔法,肯定也和光魔法一样,会被这片黑暗消除。既然如此,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先消除这片黑暗,再发动风魔法了。



然而我在心里做出这个结论时,大主教用手指了四周,示意不用担心。可能是洞窟崩塌的同时,笼罩在周围的暗魔法也跟着消失,所以现在除了地上银河的光芒外,神父们衣服内也泄溢出光线。



「因为暗魔法已经消失,所以刚才大家启动的魔道具,现在也开始出现效果了。在这种状态下,应该能像平常那样使用传送魔法了。」



大主教叫来风属魔法师,下令将所有人带回风遗迹。主教和神父们点头后,发动传送魔法。当我们的身体浮上空中的同时,整座洞窟都陷入剧烈摇晃。



在我以为顶棚眼看就要崩塌的瞬间,眼前仅有失去神殿的祭坛。我理解到现在已经传送回风遗迹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现在魔道单边眼镜刚好在播放祭坛周遭的影像。当然,祭坛上已经没有神殿。黑阶冒险者亚基德站在空无一物的祭坛上,回报无法查明该处是作为何种用途的场所。我没有针对此事向他多做说明,毕竟之前在风遗迹中发生的事情,全都是国家机密。



当初为了不走漏任何风声,我们做了万全准备。首先,参与遗迹相关任务的成员都经过挑选,以防内贼泄漏消息。调查队仅由足以信任的人组成,神父们都是大主教的直属弟子,骑士们先前也都是国王亲卫队的干部。



进一步来说,遗迹挖掘计画也只有以国王和宰相为主的一小部分人知道。而且我相信,就算是位居国政中枢的大臣们,也是以为联合了冒险者公会共同去调查。



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历经千辛万苦得到的石板究竟是什么东西。以我的身分,如果有心想深入了解应该不成问题。但是,我对那块石板毫无兴趣。我的心愿就只有继续担任这个骑士团的将军,尽可能地待在勇者大人身边。



正因如此,我现在非做不可的事情显而易见,就是要尽全力完成这项由我负责的遗迹相关任务。任务内容就是我们即使已经了解这座遗迹,但还是要想办法让人对这座遗迹存疑,好奇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为求顺利完成任务,宰相精心拟定了对策。我们决定不和冒险者前去调查遗迹,以免不小心走漏消息,还为此找了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当时刚好有大量魔物出没,所以我们不是撒谎找借口就是了。甚至还动用魔道单边眼镜这样珍贵的国宝,连征询室都拿来利用,借此假装出不管官方还是民间都非常重视这次的遗迹调查行动。



如今这出精心编导的大戏来到尾声,我当然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亚基德的报告若是出现可能碰触事件核心的内容,我在聆听时就若有似无地摆出否认的态度,之后回答问题时就打官腔带过。



不过,要假装不知道也没有想像中的困难。因为对此事一无所知的陆陆塔斯,像在鸡蛋里挑骨头般盯着画面,不断质问亚基德,所以亚基德根本没有对我起疑,就连我只想赶快听取报告的态度,他好像还心有戚戚焉。



「刹那非常强,他不仅是魔导师,连要当剑士都不成问题。」



当魔道单边眼镜播出亚基德说出的这句话时,陆陆塔斯对我示意,要我按下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暂停。我在心里感到厌烦之余,停止播放影像。



「你说的这句话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个人可是不得了的高手耶。他也有可能是其他国家派来的密探,我觉得应该要把他找来讯问。」



陆陆塔斯说得没错,但那个人如果真的是密探,事情就会闹大,这对我来说才是问题。正当我还在犹豫要如何回答陆陆塔斯这个提议时,亚基德在我开口之前先插了话。



「我只是在勉励我的儿子啦。虽然讲得有些夸大,但有小孩的父母,都会说类似的话吧。」



结果征询室判断他的回答是虚实参半。也就是说,先撇开那个名叫刹那的青年是否是密探不谈,他确实是个不得了的高手。而且,不知出自什么原因,他好像还是个身为黑阶冒险者的亚基德用尽办法也要袒护的人才。他的这番话实在不好回应,但我已想好要如何答腔了。



「当父母的确实会有那样说话的时候,毕竟为人父母,就是希望孩子能好好长大。」



亚基德点头附和,像是在说「正合我意」。陆陆塔斯感觉也是肯定我的说法,因此没再继续深究。



陆陆塔斯未发一语,所以我便继续播放影像。接着可依稀听到刹那的歌声,待亚基德返回地面,告知要结束拍摄,记录内容就到此为止。



「看样子,风遗迹里什么都没有。」



我把我的结论告诉亚基德后,他也回了句「非常遗憾,确实是那样。」既然话已至此,我们同意这场会面到此结束,接着亚基德便离开房间。



我心想这场会面终于结束,同时消除魔道单边眼镜内的记录。然后摇响房内装设的呼叫铃,叫来征询室的管理员。



「这场会面已经结束,没有什么问题,记录上也请写冒险者公会派来的代表没有说谎。此外,你等等再去请另一个人过来,帮我把这个魔道单边眼镜送到宰相阁下那边去。」



管理员说了声「遵命。」便离开,我目送走他后,起身迈出步伐。



「走吧,接下来去处理交接工作。」



今天还剩下一项任务。我想赶快处理,因而踏着急促的脚步去找等我过去交接工作的将军,但在途中被士兵叫住。



「缇勒拉将军,小的听说您结束会面了,所以赶快过来找您。」



「有什么事?我在赶时间。」



「非常抱歉,小的只是想赶快来通知您勇者大人已经恢复意识了。」



「这样啊,谢谢你赶来通知我。勇者大人没有大碍吧?」



「是的。不过,勇者大人还是非常衰弱,躺在床上时还一直用微弱的声音喊着将军您的名字。」



我听到这番话后,自制力瞬间荡然无存。



「我知道了。你现在马上带我到勇者大人那边。」



我这么说的同时,向傻眼看着我的陆陆塔斯说:



「参谋阁下,交接工作就交给你处理了。请你务必把目前的战况,详尽并且确实地告诉大将军。此外,我看你好像也有想到好几个对付魔物的好对策,到时候一并汇报给大将军。那么就万事拜托了。」



我用飞快的语速交待必要事项,无视他想抗议的模样,催促着士兵,前往勇者大人所在的房间。



「我们到了。」



士兵在病房楼内的一间房间前停下脚步。我压抑着急躁的内心,敲敲房门等待回应后进到房内。勇者大人躺在床上,身旁跟着一名应该是负责照料的女魔导师。



「他没事了吗?」



我询问魔导师,她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没事了。勇者大人先前是因为魔力减少才会失去意识,所以魔力恢复后,只要好好静养就不会有大碍了。」



听到魔导师这么说,我放心地松了口气,接着靠到床边,想出声问他好不好,但魔导师制止了我,轻声对我说:



「勇者大人一直都在等将军您过来,一直到刚刚才睡着。虽说他已经恢复意识,但首要之务还是要好好静养,所以非常抱歉,请您……」



魔导师话还没说完,我就点了点头,吞回原本要说的话。不过,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裹着毛毯睡觉的勇者大人,坐到了椅子上。



「那么我要去回报勇者大人的病况,您若有任何需求,请摇响这个铃声。医生和魔导师会立刻赶过来。」



女魔导师指着枕边的呼叫铃说完这番话后,便离开了房间。接下来的几分钟,我没做任何事情,只是一直看着勇者大人。在这个勇者大人和我之外别无他人的房内,单单回荡着勇者大人熟睡时的呼吸声。



「……」



突然,勇者大人翻了身,毛毯因而掉下床。我捡起毛毯,无声地念着勇者大人的名字,替他重新盖好毛毯。



◇3【刹那】



眼皮感受到早晨的阳光,所以我微微睁开了眼睛,呆呆望着遍布朝霞的天空,看着夜幕淡去的片刻风景。如果是平常,我应该会立刻清醒起身才对……



梦境的余韵……不对,我看见的那些事情不是梦,大概是看见了凯尔的片段记忆。那种感觉就像在作梦时体认到自己在作梦,我总觉得自己在那些记忆中好像顶替了凯尔的位置。



我会查觉那些是凯尔的记忆,都是因为我看到了一个包包,那个包包和凯尔送我的一模一样。我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努力平复心中紊乱的情绪,同时下意识地再度闭上双眼,继续追查刚才看见的事物……



一下子是前所未见的景色,一下子是陌生的街景,一下子是某处的遗迹,流逝而去的光阴毫无时序可言。我从凯尔的视角看事情,不断能感受到他内心强烈的情感。



明是如此,但我无论和谁讲话,都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即使专心查看想要读唇语,也无法读出一字一句。



看见不断变化的风景,我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每当不同事物映入眼帘的瞬间,我先前的想法就会如同烟云,消散殆尽。我虽然感到遗憾,却一点也不讶异自己的想法无法成形。我知道这种情况十分矛盾,却能接受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现在虽然身处凯尔的记忆片段,但这种状态近似在作梦,感觉向在遥远的某个地方这么想着,结果这种感觉马上淡化消逝。接着以为自己在坐船,下一秒就在施展魔法击落飞在空中的魔物,再来明明觉得自己位在甲板,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双脚底下已踏着大地。



接下来……原本在看脚边的我,抬起头的瞬间,眼前又再变成不同的景致。



此刻,我……在树叶间洒落的阳光底下,和一名女子对到了眼,她对我露出腼腆的笑容。



她那一头白银色的长发,在和煦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女子还有一对蓝灰色的眼睛,在光线下蓝色的部分会变得更加明显。年纪的话,好像比我年轻?



女子与其说是美丽,我觉得更适合归类在可爱。



(插图011)



在我见过的所有人中,她的容貌是最可爱动人的。



等她长大成人后……她那可爱的气息中肯定还会加入美丽的元素。



不过……我很清楚她现在是在对凯尔露出笑容,而不是我。



但是……我还是被她的笑容深深吸引……



我才刚理解这个感受不来自是凯尔,而是源自我本身时,这种感觉马上就淡化消逝。



看到女子神清气爽地找我,不对,是找凯尔说话的模样,我实在好想听听她的声音。但是,我听不到她的声音。凯尔明明也很开心地和她聊天,我却无法得知他们的交谈内容。



一切的一切让我感到烦躁,但只要一换场景,我的感受也会跟着消逝。



凯尔和女子身上穿的服饰起了变化,风景也不同了。凯尔、女子,还有第一次看到的两名青年,在大树下铺了薄地垫,四人在上头喝着茶有说有笑。



凯尔从包包中拿出各式各样的物品排在地垫上,另外三人开心笑着拿起那些物品观看。我猜想凯尔应该是正在拿礼物送给他们。



我虽然只是看着他们互动的画面,但有好多东西让我不禁心想「咦?那是什么?」



凯尔好像推荐了不明所以的物品,害得两名青年的笑容变得僵硬。



但是,女子始终看起来都笑得很开心。深深被她笑容吸引的那种感觉,肯定是来自我自己。



两名青年好像很快就从那一大堆物品中挑了自己想要的礼物,现在正在跟凯尔道谢。女子的话,看起来好像相当烦恼。她历经一番烦恼后选择的是,一条水滴状的琥珀坠子。她用手指了琥珀坠子后,凯尔轻轻点头,将那条坠子亲手递给了她。



女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凯尔递来的坠子,接着……抬起头,同时对凯尔露出满脸的笑容。



她的笑容就像花朵绽放……



女子立刻戴上坠子,接着问了两名青年好不好看。从她有点鼓起腮帮子的表情看来,应该是被调侃了一下。在这样的氛围中,凯尔传来的情感一直都相当沉稳平静。



明是如此……



突然像是有东西被甩了过来一样,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情感,因而下意识闭上眼睛。



那股情感中包含了悲伤、后悔以及冲天的怒火。我在这股令人心痛的情感冲撞下,觉得头昏脑胀,同时缓缓睁开眼睛,结果眼前的画面……让我大受冲击到瞠目结舌……



女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对,是凯尔……站在手脚遭锁炼捆绑的女子面前。他对女子散发出悲伤、后悔到痛苦万分的情感。同时将足以焚烧对方身躯的怒火,投向有别于女子的另一个存在。



现在出现在我视野中的是一只伸出的手。这大概是……凯尔正在对女子说话,要她抓住自己的手。女子看了伸向她的手,蓝灰色的眼睛随后晃动了一下,但她用力闭紧嘴巴后,正眼凝视着我摇了摇头。



『        』



凯尔对女子说了某些话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女子紧紧握住胸口的坠子,脸上挂着泪水,无奈地笑了……



她的笑容……彷佛在说这是最后一面了……我……



「……唔!」



我在彻底清醒的瞬间,至今应该记得的事物已从脑里消失。



明明刚才第一次醒来时,还记得一清二楚。



从经验来说,我分明知道为了记住梦的内容,就算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想方设法重回梦境,几乎都还是会以失败收场,之所以会反覆尝试相同的方法,应该都是因为醒来时,会随同梦的内容一起遗忘了自己其实已经试过相同的方法……



即使不睡回笼觉,人在醒来的瞬间,本来就会慢慢忘掉梦的内容。



如果想清楚记下来,唯一的方法应该就是一醒来就去写出来……



我坐起身子叹息。我纵使知道这么做是无谓的挣扎,但还是试着回想梦境内容,结果只想得起来一种想要带走某种存在的强烈渴望。



然而完全想不起自己是想带走什么存在,为什么想带走那个存在,在那之前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我怀着带有放弃的念头,再次叹了口气,接着低头看向变成小狼蜷曲在我身旁睡觉的阿尔特。看着他那呼呼大睡的舒服模样,我不禁笑了出来。



我轻轻起身,以免吵醒阿尔特,然后伸展了僵硬的身体。



今天比平常晚了一点才起床,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今天继续走的话,应该就能跨过嘉帝尔的国境──我在脑中规画行程,同时又再叹了一口气。因为想要带走某种存在的强烈渴望……那股像是烙印的情感,在我心中停留了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