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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他日若还阳,小莹嫁我可好?(2 / 2)


待我……嫁我可好……

这种话,从燕少口中说出来,给我一种,他在求婚的幻觉……

不过,我一向反射弧惊人,我只是想起来,这样的句式,燕小少平青也说过。

姐姐,待我长成五年,你嫁我可好?

那一刻,光影错乱,我的情绪也在错乱。

不知道是喜、还是惊,或是茫然。

然而我还是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燕少这般说,我却没有时间去回答他好还是不好。我只沉着地看着他,平静地问他:“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我甚至都没有去问燕少,还阳的具体意思是什么,要怎么还阳,还阳之后,他要怎么让我嫁给他。

我只知道,此劫渡不过,我与他从此再无可能存留于这世上。

阳光只能救我一时半刻,等到大雨降临,我会重回地狱的边缘。

而那时候,燕少已经没有自身的气息可以救我。就算有一点,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吐给我,然后等我消耗完这最后一丝精气,就和我一同消亡……

慷慨赴死固然很壮烈,然而平庸的活着却更加令人贪恋。

燕少就对我说:“你吸够白天的阳光,可以供你撑到凌晨十二点之前。我们必须要在这半天的时间里,拿到槐木本体。只要槐木枕颈,你就能熬过今晚上,等到第二天阳光普照,补充阳气。七天之后,阴邪就会彻底消失。”

我问燕少,知道槐木的具体位置不?

燕少出神的看着一旁,然后却是颇令人失望的摇了一下头。

他这时候应该没有骗我。

骗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想燕少或许比我还想要更快得到槐木本体。假如不是因为他给予了我太多他的精魂,他极有可能会单刀赴会,去抢槐木。

但是现在,就从我的感觉而言,燕少甚至比我还要虚弱得多。

阳光移了一点位,我和燕少就坐到了宿舍外面去,排排坐,晒太阳。

不断有人从外面路过,看到我就笑嘻嘻打招呼,有人话多,就问小林技术,为什么要端两把椅子出来坐啊?

我也笑着回答:“因为我还有一个影子要坐啊。”

对方就哈哈大笑,说小林技术真是幽默。

燕少抄着手,大长腿懒洋洋地伸到了台阶下,偶尔还能拌倒一两个想上来凑近乎的同事。

我们呆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工地那边突然传来了骚动声。

我不明所以,正猜着发生了什么事,有工人正好从我面前跑过,很主动地跟我说:“小林技术,快点去抢鱼抢鸭鹅!”

我忙问怎么了?

工人就热心地回答我:“下了一晚上暴雨,上游的堰塞湖破堤了,冲下来好多鱼和家禽,大家伙儿都在捉呢,你快点去,也抢点,卖还是自己吃都是好。”

我还没动,燕少就在命令道:“过去看看。”

我们俩一同赶过去,一路上看到不少工友们提着鱼,逮着鸭子往回赶。

原来,小学的背后是一条河,平时水流量也不是很大。由于工地工程还在进行,也没有对河岸进行封锁和立墙。

雨停后,有工人到操场那边和水泥,就看到了大量鸭子和鱼从上游冲了下来。

工人们平时工作不喜欢动脑子,占便宜的时候一个二个智商却堪比爱因斯坦。他们顿时把工地上滤沙的网抬来,把整个河都从中拦断了。

于是,所有从上游顺水冲下来的鸭、鹅、鱼,甚至是鸡,都被他们拦截了下来。

工地上欢快得像是过节,人人都比老板多错发了一倍工资还要欣喜。

我到河边的时候,看到何队长居然还在现场“督工”,而毛艳则不停指挥着工人们捞鱼捞鸡鸭。

隔壁酒店楼上也围了一堆人看热闹,眼里都是羡慕。

家禽什么的其实都是从他们那儿流过去的,但是第一他们有围墙,第二他们也缺乏拦截捕捞的利器。

燕少见现场人人脸色都闪着喜悦的光芒,脸色顿时就暗了下来。

“这叫什么事!让他们所有人不准瓜分!这些都是他人财产,不得随意侵犯!”

这些家禽,应该都是上游有人家喂养的,遇到湖水绝提,给冲了下来的。

我也觉得这不叫什么事,就上前去找何队长。

我先问何队长:“捞了这么多鸡鸭鱼,要怎么处理啊?”

何队长喜气洋洋地说:“我们工地留一大部分过生活,剩下的分给其他几个项目工地,也给总部送一点过去。”

我默。

何队长表现得很有集体主义意识,只可惜,他大概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压根就不是他的。

我又问何队长:“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别人家喂养的,因为天灾人祸流到了这里,不知道有多着急啊,我们就这样瓜分了别人的财产,好吗?”

何队长还没说什么,毛艳就妖精妖怪地扭了过来。

“哎哟,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有什么别人财产不财产的啊?到了我的地盘,就都是我的东西。”

何队长就和颜悦色地对我说:“是啊小林,这些就算我们不要,别人也会要。反正不要白不要,何必想那么多。”

我问,要是失主找上门来怎么办?

毛艳就继续扭着:“怕什么?我们四建的工地,自己的地盘,难道没有权利处理自家的东西?谁要说是他家的东西,他叫一声,看看这些东西会不会答应他啊?”

我知道道理这种东西,是永远也征服不了毛艳那几根欠揍的骨头的。

正理论着,工人们又爆发出了一阵新的欢呼声。

我看到上游居然冲下来了两头大猪,还有几头小猪崽。

好几个工人不顾这月份河水还刺骨,纷纷跳了下去,把肥猪都推上岸。

何队长和毛艳拍手称赞:“太好了,这猪我们自己养着,以后卖肉的钱都省了,生态啊!”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但是如果我现在提出反对,指不定会被毛艳带领着一群愤怒的工友们给打成烧饼。

所以我就为难地看了燕少一眼,然后对何队长劝道:“何队长,我们今天捞到的东西已经很多了。暂时先都放到工地食堂去养着吧,清点一下数目,然后再说怎么分配吧。”

我对何队长解释道,现在东西太多,如果不点清楚,以后被总部知道了,不太好交代。

这里面的东西,鸡泡了水,是会死的,所以可以马上宰杀了,还有一些活不了的鱼,也可以马上剖了冻起来。

但是其它活的,可以养的东西,却需要从长计议啊。

何队长听我这样说,似乎觉得有一分道理,便吩咐下面的人都这样去做。死鸡和死鱼都剖了冻起来。

活的暂时养起来,清点好了再说。

毛艳虽然对于我突然殷勤献计有些不满,嘀咕了几声,但是何队长命令了,她也只有照做。

我等到无人的地方,弱弱地给燕少认错。

我说我是缓兵之计,马上就去给上级打报告,让上面下令工地把所有东西原物归还。

燕少就伸出一只手臂,将我按在墙上,笑得很有些冷:“你准备去找哪一位上级呢?”

我怯怯地不敢回答。

燕少就冷哼了一声,然后摸出我的手机,按了一个重拨,再把听筒放到了我的耳边。

铃声响了一下,电话就接通了。

我再一次听到了秦总的声音。

秦总没有对我问好,也没问我为什么上午突然挂电话,他只问了一句:“睡醒了?”

我就颤颤巍巍地回答,上午不好意思突然碰到了挂断,然后又睡过头了,这时候才想起没有和秦总说再见,所以特地打电话过来请罪。

秦总就笑:“你能想起打过来,还何罪之有?”

我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愉悦,似乎还要胜过那些白捡了鸡鸭鱼猪的工人们。

然后,我就把刚刚工地上发生的这件事向秦总汇报了。我说,我知道大家都有这样的思维,觉得我捡到的东西就是我的。

但是这不是一点小财产,而有可能是一个农家,或者是一个村子所有人一年部的依靠。

工地就算可以私吞一点,但也不能这么昧着良心数私吞。这样做,简直等于把失主逼梁上吊啊。

秦总听完我的话,就沉默了一下,说好的,他会和这边的领导沟通这件事的,让我放心,会给我一个理想的处理办法。

我谢谢了秦总,两人又沉默了一阵子。

秦总问我:“没有什么话要说的了?”

我一向诚实,于是诚实的说,没有了。

秦总就豁达地吐了一口气:“那好吧,下周我过来的时候,再慢慢说吧。”

说完这话,他先与我挂断了电话。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秦总下周就要过来的残酷现实,就看到不远处来了两个面色焦急的中老年农村男女,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妻。

他们俩人还没走近,就着急地问我:“闺女子,你们工地今天有没有看到我们家丢的鸭鱼那些啊?”

我心想,得了,失主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正组织着措辞要回答,燕少突然在我耳畔悄悄说了一句话:“这就是挖到槐木那家人的男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