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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救……我!(2 / 2)

温初九回答,撕了块肉吃,然后又喝了一口酒,想到某些有趣的回忆,惬意的眯了眯眼,这种有肉吃有酒喝还有人陪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还有呢?”

凤逆渊问,一只鸡竟然已经被他吃掉小半,地上又多了两个酒坛。

“没了。”

“没了?我刚刚说了两件事。”

他用了‘我’,没用本王,身份好像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不过这并不能成为温初九跳坑的理由。

“是王爷你自己要说的,我又没有和王爷做交易。”

“我说了你可以不听,但你听了就要对我负责!”

“……”

就算你喝醉了也不能强买强卖,而且负责这个词用在这里根本就不对好么?

温初九一脸抗议,刚想说话,凤逆渊忽的低低的笑了一声:“连你也看不起我?”

“……”

上次他说完这句话好像就暴走了。

怕刺击刀他的情绪,温初九只能屈服。

“好好好,我说,有一次我趁爹睡着之后在他脸上画了个乌龟,然后害二哥被揍了。”

“你又诬陷你二哥了?”

“不是。是爹教训我的时候还没把脸上的乌龟洗掉,二哥笑了。”

温初九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那些太过美好的过往被突然提起,就像封存千年的美酒被拆开,馥郁的酒香喷薄而出,只闻了一下便能叫人醉死在里面。

“你二哥呢?”

上次,她只说她大哥死了,却没有说二哥如何。

温初九又没了声音,凤逆渊掀眸看过去,温初九猛灌了好几口酒,眼眶俨然已经发红。

“你不是说我不想做的事可以不做吗,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要一直问我这种问题!?”

凤逆渊:“……”

这人是……醉了?

“身为王爷,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你特么说话当放屁也得有个响啊!”

“……”

“我都说了不想回答了,为什么还要一直问我……嗝……”

温初九打了个酒嗝倒在地上睡死过去。手里的酒坛晃了晃,眼看坛子脱手要倒,凤逆渊伸手把酒坛拎过来,仰头倒进口中。

唔,总觉得这坛酒好像比他之前喝的要更醇香一些。

耳边没了人说话,一个人喝酒终是有些无聊。

就着剩下的两坛酒吃完手里的半边鸡,再把温初九那大半只包起来,凤逆渊倒在草堆上休息。

破庙屋顶有个破洞,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漫天艳丽的晚霞。

南浔夜里很少看见星辰和月光,夕阳和日出却格外好看。

天光一点点黯淡,酒劲也一点点上涌,没过多久,睡意便沉沉的袭来。

他很少能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入睡,但不知是今天的酒太醇美还是烤鸡太好吃。他难得顺从心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余晖映衬下,原本摇摇欲坠的破庙,因为两个人的存在,莫名多了一丝温馨。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沙沙的细微声音,一个小小的黑影出现在门外,黑影一点点慢慢挪动,小心的挪进庙里,蜗牛似的靠近凤逆渊,然后探出一只黑乎乎的小手探向凤逆渊包好的鸡。

突然,那只手被抓住,扭头,一双黑亮的眸子盛满惊恐的看着温初九。

“你做什么?”

温初九揉着脑袋问,虽然事先服用了解酒的药丸,头也还是晕得厉害。

小家伙估计是怕了,挣扎得厉害,怕惊动凤逆渊,温初九把人从庙里拎出来。

“我不打你,但你不许乱动,听到就点头!”

小家伙连忙点头,放弃挣扎,温初九伸手拨开他乱糟糟的头发,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有些眼熟,竟然是上次用半个烤红薯收买的小乞丐。

“是你?”温初九诧异,环视一圈破庙:“这是你家?”

小家伙点头,一双眼睛水汪汪亮晶晶,莫名的像被抛弃的小狗。

“不好意思借用你家一晚。喏,这是借宿费。”

温初九拿出一只鸡腿递给小家伙,小家伙跟小狗见了骨头一样摇头晃脑起来,嘴里哼哼唧唧的,如果不是温初九按着,估计能直接扑上来。

“想吃这个我有个条件,我要出去一会儿,你在这里守着这个大哥哥,如果有人想伤害他,你就想办法把这个瓷瓶打开放到他鼻子底下闻一闻。”

温初九从袖子里拿了一个黑色鼻烟壶状的瓷瓶,小家伙一个劲的点头,好像只要让他吃这个鸡腿,让他干什么他都愿意。

把鸡腿塞进小家伙嘴里,再把瓷瓶放进他腰带上的小兜,温初九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小心点,如果那些人实在厉害,你就偷偷逃跑,反正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还有,剩下的那只鸡,不许再偷吃了。”

小家伙吃得专注,懵懵懂懂的点头。

交代完,温初九也不再耽搁,施展轻功朝护城河边掠去。

夜色渐深,河边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河边那条破船还在,温初九直接跳上去躺在里面耐心等待。

周围黑黢黢的,师姐还没来,温初九不自觉想到那晚看见沐灵的场景。

很多人追着他们,她听见打斗声,抬眼去看,恰好看见沐浔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剑。

等等!

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剑!

当时应该是沐灵和沐浔两个人在,当两个训练有素的人被围困的时候,应该会选择背对背作战,按理来说沐浔背后的应该死沐灵,如果有人从后背攻击沐浔,首先受到伤害的应该是沐灵。

那么,那一剑为什么会捅到沐浔背上?

是沐灵躲开了那一剑,还是……

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打断温初九的思绪,船身摇晃了一下,冷秋璇从外面钻进来。

“师姐,你受伤了?”

温初九皱眉迎上去,虽然她没有从冷秋璇身上闻到血腥味,但闻到了很熟悉的外伤药的味道。

“嗯,受了点小伤。”

“谁伤的你?”

“……顾临风。”

“你说谁!?”

温初九惊愕,冷秋璇隐忍的轻咳一声:“那晚我一直跟着那个人,没多久被他发现了,交手的时候,我扯下了他的面具,他的脸,是顾临风。”

“那他的人是顾临风吗?”

温初九艰难的问,如果伤师姐的是他,那用双曲弓伤自己的也是他,所以最终他心里谁都没有么?

冷秋璇难得沉默。

良久,她才抬头看着温初九:“我会想办法确定他是谁,你最近在王府怎么样?”

“王爷和老王妃的关系,有些不太好,老王妃想远游清修,未免有人利用老王妃挟持王爷,需要再加派些人手暗中保护她,另外,最近南疆好像会有人来和亲,王爷会护送使臣团进京,昨日已经选拔了三十精锐加强训练。”

“什么时候走?”

“不确定,要看陛下的圣旨什么时候到。”

冷秋璇抿唇,如果陛下这几日下旨,就算快马加鞭,圣旨最快也要十天才能送达南麟王府,加上去边关接使臣的时间,至少也要一个多月才会正式从南浔往京城走。

“等南疆使臣到达边关,你就配合我让我跟你们一起回京。”

“师姐你要回京?为什么?”

温初九不解,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总管甚至刻意放了水,为什么还要回去?

“我有预感,回京是找到他的关键。”

“好,我知道了,到时有什么计划,我都会配合师姐的。”温初九笑着回答,冷秋璇忽的伸手在她眼窝刮了一下:“眼眶怎么这么红,哭过了?”

“没有,就是刚刚喝酒喝太急,呛着了。”

“你的身体不能喝酒,你……”冷秋璇有些生气,温初九把之前凤逆渊给那盒药膏丢给她:“别光顾着说我,师姐你的伤口都崩裂了,最近还是好好养着伤吧。”

从破船出来,温初九施展轻功飞快的朝破庙掠去,胸口却有些闷得慌,自从到了南浔,这种感觉就一直如影随形,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一直想着刚刚和师姐的对话,温初九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被她忘记了。

明明之前在床上的时候觉得很重要的,拧眉思索,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呼救。

“不要!救命……”

如果不是这话停顿明显,温初九都要以为是在喊不要救命了。

脚下一停,耳朵仔细的辨别方向。似乎……并没有武功很高的人在。

“唔……”

极低的闷哼,离她很近,温初九心头微凛,从她刚刚听到的声音来看,求救的人应该离她没这么近!

手本能的放到腰间,身体的每一寸肌肉绷得紧紧的。

像一只感应到危险的猫,随时准备亮出自己的爪子出击。

已是春盛,河边的杂草疯长,差不多到了温初九的腰,向前行进的时候,可以很清楚的听见杂草叶子和衣服摩擦发出的声音,莫名的让人心悸。

往前走了十来步后,温初九瞳孔猛缩,僵在原地。被杂草和河风吹散的浓郁血腥呼啸而来。

做皇家密探这么久,她从没见过这样残忍的杀人手法。

躺在地上的是个头发蓬乱的女子,她浑身湿透,衣服被粗暴的扯开,露出粉色肚兜和白皙的身子,像是从河里爬出来的水鬼。

她的身上有无数伤口,纵横交错,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然而这些都不是致命伤,致命的一击是她脖子上那道齐整的伤口。

出剑的人速度一定非常的快,否则脖子恐怕早就喷溅出了血。

身上那些伤口是先形成的,最后才一剑毙命。

也就是说,杀人的有虐杀的癖好。

虐杀,在刑部刑法的解释中是指凶手在死者生前进行极其残忍的虐待,然后再将死者杀掉,有的甚至会在死者死后对尸体施虐。

温初九偶尔也会去刑部听听墙角,但很少碰到真的心理这么扭曲的人。

眼前女子身上的上都比得上史书记载的酷刑千刀万剐!

什么样的仇恨才会让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千刀万剐?

温初九想不明白,却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久留,有凶案发生,南浔城自然有衙门破案还死者一个公道。

转身要走,地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极弱的嘤咛。

她还没死!

温初九蹲下身,拨开女子脸上的头发,愣住。

女子脸色惨白,脸上有些浮肿,却并不影响容貌,她是云朵!!

她不是王府下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凶手为什么要杀她?

问题太多,温初九捡了最重要的来问。

“凶手是你认识的人吗?”

云朵的唇嗫嚅两下,却没能发出声音,温初九不得不贴近她的唇仔细听。

良久。温初九才听见她费尽全力说了两个字:“救……我……”

偏头,对上一双充满乞求的眼,眼泪不停的从她眼角滑落。

她很想活下来,但……温初九救不了她。

她的颈脉已经断了,身上的伤也让她流了太多的血,她活不了多久了。

“我救不了你,如果你知道凶手是谁,我可以帮你告诉王爷,帮你把凶手绳之以法。”

温初九直白的说,声音有些冷,是见惯了生死的漠然。

云朵的眼泪流得更汹涌,她朝温初九伸出手,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却在张嘴的瞬间喷出血来。

颈部的口子瞬间崩裂,血喷薄而出,那只快要触碰到温初九衣摆的手重重的跌落在地。

明明没有声音,温初九却觉得好像有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

她有种预感,还会有越来越多无辜的生命在她面前死去,从她和师姐来到南浔的那一天就注定了。

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她往前走。

和师兄气质很像的孟少修,那个有着和师兄一模一样的脸却重伤师姐的人,还有掳劫老王妃的劫匪,甚至是凤逆渊这次入京,都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被卷入的谁也无法挣脱。

正想着,身后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这就是你灌醉本王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