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请命出征

（一）

“什么，你要请命出征？”

陈妃宫中，云织惊愕的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便是连她也能看出，这一战的凶险，塞北兵力折损严重，内城兵力已无力后补，便是遣调漠北兵力，也要一月有余，南夏却早已屯兵待发，只隔一河，不日便能与西蒙联军会和。届时两军相会，相差悬殊，大吴根本无力抵抗，就是必输无疑。此时谁去带兵谁就是送死，便是已经在塞的云倾泽也已被陈妃和陈相等以送还何老将军尸身的名义召回，为的就是怕刘后趁机将他推上危墙。别人避都避不及的事情，云倾城却要自己送上门去。

当下便急了：

“你是不是疯了，这一战是赢不了的，谁上去谁就是为南夏送人头去的。就算最后侥幸不死，也是作为败将被羞辱，你一贯都懂得审时度势，此时为何却要犯傻。”

云倾城微微低头看着她，脸上依旧是那副从容和煦的笑意，但比之以往，却似乎多了一丝坚毅，只是开口依旧是温温和和，只道：

“正因为如此，除了我，无人能与之抗衡。云织，我不是犯傻，而是必须要战，这本就是华东歌为我准备的战争。”

“为你准备的，那岂不是更没有胜算。你……瘫痪五年，他却精心筹备了五年，五年前你尚且吃了大亏，五年后这样的形势，你又如何胜他，你若不胜，那……”

云织想到可能存在的结局，急的险些要掉下眼泪，只哽咽道：

“云倾城，你难道要我们才刚刚……便离我而去么。”

这句话似乎也触动了云倾城的心，令他微微动容，他伸手抚上云织的脸颊，嘴唇翕动，最终却也只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云织红着眼睛扑进他的怀里，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陈妃与陈诺儿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样的情景，也跟着红了眼睛，只道：

“诺儿，本宫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救了小的，却又要送走大的。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陈诺儿站在她身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姑姑不要这样想，若是倾泽真有能力顶替三哥，我们肯定也不会做这样的选择。但是举朝上下，却无人能顶替的了他。况且……”

陈诺儿想起那个将三哥视作平生对手的南夏太子，才是寻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执着，除了三哥，又有谁能与之抗衡，不将三哥逼出来又如何能罢休？

只这些却不是陈妃所知晓的，但让她将这怨恨泄诸刘后身上，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三哥离京，下一步，怕就要生出内乱了……

想到这里，陈诺儿更是没有半点时间来为云倾城离去担忧伤怀，只求云倾城此行一切顺利，便继续低声劝慰陈妃：

“况且眼下形势，三哥留京同样危险。陛下恐怕是……届时倾泽定要领兵驻守京都，才能避免生变。”

陈妃点点头，道理也是都懂得，只是看着那两个苦命的孩子，便觉得十分内疚，只道：

“只是怕要苦了云织了，倾城离京，若被刘后发现她的身份，怕才真的危险，我们定要小心一些，护她周全，实在不行就现将她送出宫吧。”

陈诺儿抿抿唇，想起当初云倾城寻她要求将云织送进宫说的事情，说不定就是为了今天做的准备。也只有皇姑姑还不知道，若没有云倾城的庇护，宫外才真的是云织的惊险之地。诸国刺客密探到底有多少，就连他们现在都还查不清楚。而在宫内，只要小心行事，瞒过刘后的眼睛一段时间，倒还不是问题。

嘴上却对陈妃的话应和着，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有保云织平安了。

（二）

云织哭了一通，知道是不能阻拦他了。只顶着红红的眼睛看着他恨声道：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否则，我就嫁给别人，你可别指望我会等你。”

让云倾城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知道她当真是舍不得自己，也是真的难受才会这般说话。一边揉着她鼓涨的小脸一边好脾气的劝慰：

“你放心，我怎么舍得你嫁给别人，我一定平安回来。”

而后自袖中拿出一只竹简递给她道：

“这是何三夫人差人带给我的东西。何老将军战死，三夫人便成了何家军的首领，目前正披挂上阵暂代主帅之位。她一心为父报仇，怕是……心中只放心不下的是唯一小儿，为免他遭遇人算计，便拜托我将他安置到了此处。那里有我安排的专人保护，你若想要去见他，便告知陈嬷嬷，她会给你安排妥当。”

云织看着那竹简上的地址，想到何青青当日临走之前的托孤，怕也没想到会到今日这个地步，一时心中五味陈杂，颇为心酸，只道：

“她只是一介女流，又何必如此。瑞康尚且年幼，怎么忍心将他丢下不管。”

云倾城想起何三夫人一生际遇，也不免长叹一口气，只道：

“我虽不是何三夫人，但或大略能懂她的心思。何家世代武将，忠良之后，何三夫人的母夫父三人又皆战死沙场，手刃敌人，为他们报仇，而后马革裹尸，为国捐躯，便是她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