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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2 / 2)


「话说回来,你可真是有趣啊。」



瘟疫医生说。



「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接受我治疗却迟迟无法痊愈的疾病,事到如今,应该是无法用外科手法处置,这下该怎么办呢……」



「你少在那自说自话了。」



我骂道。



「你到底又是个什么东西,用这种『我什么都晓得』的态度说话,我根本有听没懂。快点跟我说明状况,至于你侵犯人权这件事,我就先不计较了。」



「我是医生,主要是治疗世界。」



「…………」



什么?



世界?



治疗?



「而你就是疾病本身,也能说是病灶。老实说,我身为医生有义务对患者讲解症状,但你是病灶,我本来是没必要对你说明的。」



所以你就每晚闯进我的梦里「治疗我」?



真是荒唐无稽。



就我听来,只觉得他在扯些自己虚构的妄想。



不过现况早已超脱现实,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家伙是医生。



而我是疾病。



医生的敌人是疾病,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攻击我。



好吧,虽然我完全无法接受,就先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好了。



但我刚才也说过了吧?人要做什么梦都是他们的自由啊?



「完全不对喔。」



瘟疫医生摇头说。



「你说得对,妄想确实是个人自由,只是在脑中想的话,不论做什么都不会被问罪。不过呢,你的前提本身就错了,你以为是梦境的东西,其实不是梦。」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每晚做的梦,在城堡里当国王,随心所欲操控现实中看不顺眼的人,夜夜笙歌胡闹,其实是另一个现实。」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我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觉得根本狗屁不通。



「现在的你不明白,但我就是知道,我也能轻易想像,就这么放着你不管,将会造就怎样的未来。」



「还想像咧……会变怎样?」



「那还用说,世界会毁灭。」



OH……



这家伙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呀强尼?



HAHAHA。我也听不懂呀巴比。



「你或许没有察觉,你每晚做的梦已经开始侵蚀现实世界了。像是在你梦里奉承你的跟班A班长、跟班B辣妹、跟班C文艺社员,她们已经开始产生变化,就连在梦里接受你那小小报复的不良学生也一样。在梦里被强制要求的事,会使被强制的人们身心造成巨大负担。」



瘟疫医生翘脚、手撑在膝盖上说道。



「当然,那些还只是些小小的变化,毕竟你是最近才开始在梦境控制她们。不过一个月后、半年后,甚至数年后又如何?多数大病,都是因小事堆积才出现表征的。还有,在你梦境里登场的其他龙套,也都是现实世界中存在的人。你是在无意识下将它们拉进你的世界里,这也逐渐对她们产生影响了,不久之后,就会有人陆续因身体不舒服而跟学校或职场请假。正因为表面上都只是微小的变化,才会难以收拾。」



「…………」



我还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过我内心确实开始浮躁。



我的直觉告诉我。



这一切都是现实,还是异常状态。这股奇妙力量的觉醒,以及这个自称医生的神秘人物出现,确实都不合乎常理,所以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然而这怎么想都不乐观的事态,还会持续演变下去。



「这的确是不小的危机,推定出的最终被害规模也是大到超乎想像,不夸张地说,这是世界的危机,同时对我而言也是危机,因为你是第一个能令我如此棘手的症状──应该说,如果你只是自顾自做梦又完全无害的存在,我根本没有必要出现,毕竟我也没那么闲,这就证明了你的优先度有多高。我重申一次,这是世界的危机,也是必须不计代价处理的最优先案件。」



瘟疫医生加重语气说道。



这个人的说话方式虽然难以捉摸,不把人放在眼里,只有这时,他的声音混杂了正经的情感。



「你是不是觉得难以跟自己周遭的环境相处?」



瘟疫医生接着说下去。



「你觉得这世界是垃圾,我没说错吧?」



说得没错。



百分之百正确。



「那你果然非常危险。能够自由操控梦境的能力,就算是给甘地再世的和平主义者也是十分危险,更别提给了仇视世界的人。必须想办法及早处置,就算无法完全治好,也得想办法缓解症状,这一切都看医生的技术。」



「哼嗯,这样啊,原来如此……」



我细细咀嚼瘟疫医生所说的话。



我到现在终于厘清状况了,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所以瘟疫医生才会每晚不厌其烦地出现妨碍我,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的确合乎逻辑,很好很好,我终于理解了。



这还真是……



听到一个好消息呢。



「我大概懂了。」



我说道。



方才的焦虑,早已烟消云散。



「我再问一次,每天晚上角色扮演成瘟疫医生,闯入别人梦里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我在角色扮演还真没礼貌,穿成这副模样是为了表现出我的决心。中世纪欧洲黑死病流行之时,多数活跃的瘟疫医生,都只是无名的市井小民。他们不一定能施以正确的治疗,甚至绝大多数人都只是穷途潦倒,被迫接受这个职务的地痞流氓,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不顾自身危险,前往疫病蔓延之地──」



「不,这类说明就免了。总之你就是个治疗世界的医生,拥有能进入我梦里单方面痛扁我的能力,却迟迟无法治疗我,这么说没错吧?」



「虽然这么解释有些粗鲁,但大致上没错。」



「如果你所说的是正确的,我所拥有的力量,足以危害整个世界对吧?」



「嗯,没错。」



「而且现阶段,你拿我完全没辙对吧?」



「这么讲真叫人火大,不过没错。」



「而我的梦,总有一天会侵蚀现实。」



「正是如此。」



「这样啊,谢谢你特地告诉我。」



我这不是在讽刺他,而是真心感谢。



我发自内心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这简直是典型的天赐良机,而且是敌人主动送盐过来,就连甘地碰上这状况也会笑得合不拢嘴吧。



「我决定了,我要成为世界的敌人。」



我说。



「我要彻底颠覆这个世界。你说我的梦会侵蚀世界对吧?换言之,『现世如梦,夜梦方真。』将会成为现实。好啊,太好了,这下我那无聊至极的人生终于要变得有趣了。」



「这可真叫人伤脑筋。」



「随便你伤透脑筋吧,庸医。不过我可是相当感谢你,新世界完成之时,我就给你当个大臣或是总统做为奖励,到时候你就当个忠实的部下为我做牛做马好了。」



「那还真是多谢了。」



这家伙呵呵呵地笑道。



胆敢在王面前笑出声,信不信我现在就判你死刑?



「没什么,我只是感到有些愉快。佐藤治郎同学,你真是个善人,这不是讽刺而是真心话。」



「善人?我?」



「当然是在说你。只要看一眼你的梦境世界,也就是内心景象便一目了然了。你在这个能够随意发泄欲望的地方,不仅没有察觉自己拥有的力量,做的事还如此小家子气。明明不会喝酒,却装成国王举酒作乐,都把现实中看不顺眼的女生当成奴隶了,竟然只让她们把裙子弄短、露出内裤而已──这里可是你能够随意摆弄的世界,是不论你怎么发泄欲望,都不会有人产生意见的自由之地啊?我还以为你会把看上眼的女性都强奸一遍,甚至是把她们的肠子掏出来,把头砍了排在桌上啜饮鲜血。没想到你的所作所为竟然如此可爱,你说是吧?」



「……你是在耍我吗?」



「正好相反,我还挺喜欢你的。」



我不相信他这句话。



竟敢瞧不起我。



好啊,我这就让你见识一下。



「──唔?」



庸医发出了惊讶的叫声。



会惊讶也很正常,因为我在他眼前急速改变了自己的身形。



简单来说,就是变得又巨又肥。我的骨骼迅速成长,肌肉隆起,肌肤染上了黑暗般的色彩,表皮还覆盖了有如铠甲的鳞片。



「是龙(Dragon)啊。」



庸医抬头看我说。



没错,现在的我具备敏捷和力量,能够飞天喷火,成了狰狞至极、名副其实的怪物。



那庸医说我逐渐产生抗性,实际上不止如此。每次在梦里被驱逐、复活之后,我就感到自己的力量日益强大。只要有心,这点小事随时都能做到,谁叫他竟敢看扁我。



这才叫做真真正正的触碰逆鳞。



现在我们立场扭转过来了。



「好了,该如何处置你呢。」



我说。



龙的声带发出厚重低沉的声音,响彻周遭。



「要用火焰把你烤熟,用爪子把你撕裂,还是干脆直接把你吞下肚,给你选择喜欢的死法。」



「哦,好可怕。我说明过好几次了,这里是另一个现实世界。姑且不论你这个梦境的主人,不请自来的我要是被杀死,肯定会出大事,而现实世界的我也会连带受到伤害──不,现实中的我八成会因心脏麻痹之类的东西而死吧。」



「那你还不向我求饶?还是说你打算跟现在的我一战?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过现在我能够理解,你十分强大,然而现在的我,可是比你还要强喔?」



「嗯,求饶,或是反抗而战──这两个选项实在难以抉择,我想提出第三个选项。」



「怎么?你是想夹着尾巴逃跑吗?」



「不。」



庸医摇头道。



「你想不想要恋人?」



……



…………



………………



「咦?什么?你在说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庸医以变声器般令人不快的声音说道。



估计他假面底下的脸正在窃笑吧。



「我问你想不想要恋人,不是在梦境,而是现实世界里。你想不想在那个被你认定是垃圾,无趣又无可救药的世界里,有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能够和你打情骂俏?」



这问题令我不禁发愣。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你可别想说自己不想要啊,要不然你也不会每天晚上做这种美梦。我再问一遍,你想不想要?一个貌美可爱,胸部大身材又好,而且最喜欢你的女人──无论是健康或疾病,都会陪伴在你身边,你想不想要这么一个理想的伴侣?我能够提供给你。」



我不禁想,他是白痴吗?



然而我却不禁被他的话所吸引,谁叫我就是这么傻。



「唉,你是讲真的吗?」



「当然是百分之百认真的。」



「你说恋人,所以她会跟我聊天吗?」



「会啊。」



「牵手呢?」



「当然行。」



「可不可以接吻?」



「我倒要问你,连接吻都做不到还算是恋人吗?」



「还有还有,是不是能跟她做色色的事?」



「连色色的事都不给做的恋人,不是比充气娃娃更糟吗,那才真的是天方夜谭。不仅能做色色的事,别说是十八禁,就连超出你的想像,可能会被分类成四十禁的事情都可以做。」



「真的假的!那不就是真正的恋人吗!」



「我从刚才不就一直强调吗?」



……我发现一件事。



我根本不是当世界敌人的那块料。



我就是一介平凡的小小市民,而且还挺笨的,尽管不愿意面对,但人都会有认清事实的那个瞬间,现在正是那个时候。我轻易被庸医的甜言蜜语给钓上,谁叫我骨子里就是个可悲又阴沉的家伙。



「佐藤治郎。」



庸医再次对我说。



「假如你愿意不再做那些扭曲的梦,放弃想要颠覆世界的危险愿望,我就在此承诺,提供你一个恋人。这不是谎言也不是玩笑话,自在到能够闯进你梦境的我对你挂保证,这是货真价实的提案。」



此时我才惊觉。



我已经变回原本的自己了。



我的外型依然维持着凶猛强大的龙──然而内在并不一样。



我佐藤治郎,一名身高一百六十公分,外貌平凡,随处可见又自我意识过剩的高中生,呆站在原地。在我心中,造成我每晚恣意妄为地做梦,那团漆黑黏稠浑沌的某种东西,在那一瞬间被漂白净化了。



他说的可是女生耶?



跟班长、辣妹、文艺社员──那些在梦中对我唯命是从的家伙完全不同。



如果现实中,真能有这么一个能跟我谈天说地、牵手,甚至是接吻的恋人,任谁听了都会心动吧?会见风转舵地想「争执不是什么好事,只要世上所有人都过得幸福不就好了」也是无可厚非的吧?毕竟都有恋人了,谁还想做坏事。



……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意志力的强弱,等同于梦境世界的力量。这时我心中,那股旁若无人,打算将世间万物拖下水一同步向末日的攻击性,已经荡然无存。



这同时也代表,我打算相信这个庸医。虽然这个提案实在是离奇,然而他的话语,却令我感受到他所陈述的都是事实。我在很久之后,才从本人口中得知『心理辅导也是医生的工作之一』。



简单来说,我果然是个傻子。



借他的话来讲,就是我只是个善人罢了。



「多数有心理问题的青少年,都受到心中强烈的无名怨愤摆布,而他们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



庸医说道。



他缓缓地靠近我。



「而大多数状况,那股无名怨愤的起因都是异性问题。虽然这是个平凡又无趣的理由,也无法轻描淡写带过,毕竟苦恼不是客观事实,而是主观问题。」



我「呼」的叹口气说道。



「我喜欢积极点的女生,因为我,并不是那么主动的人。」



「知道了,我尽量办到。」



「这话虽然自己说出口有点那个,我生性怕羞,没有自信能够主动接吻。」



「没骨气的家伙,虽然我心里这么想,不过还算可爱。这点我也尽量满足你……好了,今晚就此解散吧,毕竟你维持龙的外貌,就算想接吻也做不到。」



庸医再次靠近我。



他手上的杖,今晚也化作凶器。



「再会了。愿你无论是健康或疾病,都能拥有美好的现实。」



他挥下手中凶器。



我连同我的世界,如字面意思被敲成粉碎。







隔天早晨。



我一如往常醒来。



只有上半身抬起坐在床上。



阳光和麻雀的啾啾叫声,从窗户传入。



老妈怒吼「你是要睡到什么时候!」而我只有「哦……」地回覆她,我像牛一般嚼着干巴巴的吐司,吃完后站在洗脸台前含住牙刷,茫然地看着镜中映出的呆滞脸庞。



魂不附体,应该就是指这副模样吧。



我感觉自己,彷佛是只被打上岸晒干的水母。



(总觉得……整个人都呆掉了。)



我在红灯时过马路,被货车司机按了喇叭。



在挤满人的电车上被人踩了脚,被手肘顶到侧腹,整个人好像被丢进果汁机压榨。



一到学校,制服还被校门的横杆勾到,害我跌个狗吃屎,好不容易走到教室,坐在自己位置上,班长仍冷眼看待我,辣妹不把我放在眼里,文艺社员继续盯着书,不良学生则对我说「你搞什么,眼神半死不活的,来上学还摆出一副窝囊的模样,罚你今天去买咖喱面包跟水果欧蕾。」我听了只能默默点点头,这或许称得上是某种类型的贤者时间。



(女人啊。)



就这么五画的两个字,对幼稚园学生来说是再好写不过的字,但对现在的我来说,除了这两个字外,其他事物都只是杂讯罢了。



女人。



女人、女人、女人。



要问我想不想要女人,我当然会说想要啊。



虽然我说过同学都是些满脑子只想打炮的低能,到头来,我也只是被归类在其中的一只猴子罢了。



即使我再怎么主张我和其他家伙不同,就算我在班上是校园种姓制度最底层的杂鱼,我终究是个健康的青少年,会想要也很正常吧。不对,是大家绝对都会想要,真的,根本就是想要到饥渴的程度了。



不过啊。



可是啊。



(不不不!我到底在想什么!)



我将脸埋进书桌猛搔头发。



这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



那是在梦里发生的事耶!



另一个现实?我的梦会影响世界?



别想那种蠢事了,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话说出口,就算被强制送往精神病院也无法有任何怨言。可是我竟然会为自己做的梦抱持着希望,如今回归现实才为自己的蠢劲感到傻眼。根本是自导自演、自家中毒、自食恶果,要怎么称呼不重要,总之就是令人生厌,还有我竟然差点就被他唬弄过去了!



反正我并没有丧失力量,估计今晚也能随心所欲地做梦。只是,昨晚和昨晚之前的我,似乎和现在的我有着某种决定性的差异。谁叫我已经承认了,不论在梦里如何作威作福,我都跟我鄙视的那群猴子没有分别,我甚至还承认自己是比他们更下贱的垃圾。



我想,我已经无法变回昨天以前的自己了。



借那个角色扮演成瘟疫医生,在我梦里胡作非为,还用变声器发出声音的庸医说法,「就算无法完全治好,也得想办法缓解症状」就是指这么一回事吧。



结果他到底是什么人?



还有他到底打算从哪给我生出一个恋人,我可从没登录过交友软体啊,应该说,这一切不过是在梦里发生的事,如今再来思考这些,也未免太空虚了。总觉得一切都变得好麻烦啊……我是不是该找间寺庙出家……或是干脆点去死算了。



……然而。



就在我抱头苦思时,教室里忽然嘈杂起来。



「那人是谁?」



「我也不认识。」



「是不是有点不妙呀?」



同学们议论纷纷,如同猴子对周遭传递发生了异常状况的讯息,可惜我的反应仍像只被打上岸的水母般迟钝,即便周围警戒声传入耳中,也进不了大脑。



「转学生?」



「转到我们班?」



「天啊,她也太可爱了吧。」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



在这满是杂讯的教室里,只有这个步声特别清晰。



「嗨。」



某人站在我桌前。



我抬起埋进书桌的头。



不禁大吃一惊。



是一位美女。



她有着艳泽黑发、光滑肌肤、修长手脚,身材穠纤合度、无可挑剔。



我修正刚才的话,她是一位绝世美女。从短裙露出的大腿无比煽情,而胸部大到即使身穿制服都无从隐藏。



这时我的状态,还如同被打上岸的水母,即使这么一个美女站在我眼前,对我露出古老的微笑,我的大脑仍跟豆腐没两样。



而眼前这位绝世美女──



亲吻了我。



她的举动没有一丝犹豫,彷佛那是稀松平常的事。



「……哈?咦?」



「你这态度真叫人难过啊,我可是前来遵守与你的约定呢。」



(插图010)



从她性感的身材完全无法想像,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还略带点稚气,这样的反差正投我所好。光是听见她的声音,鼓膜就好像被挑逗了一般,叫我兴奋得直打哆嗦。



这一瞬间,教室里的景象实在是非常有趣。



时间彷佛被停止住,班长、辣妹、文艺社员都瞪大眼睛直盯着我和黑发美女,不良学生甚至惊得张大嘴巴,露出看上去蠢到不行的表情。我真后悔这时没有打开手机,要是把这景象拍成影片,肯定滑稽到不行。



话虽如此,当下表情最蠢的人,肯定是我自己。



「无论是健康或疾病。」



美女用手指轻轻抚着嘴唇说。



「我是医生,绝对不会放弃治疗眼前的疾病。而且我有说过吧?我还挺喜欢你的。」



她如此说着,脸颊还泛上一抹羞涩的嫣红。



这举动简直可爱到犯规,但最重要的是,这时我终于惊觉到,她的台词、语气,虽然音质和梦中听到的完全不同,不过显而易见的,眼前站的这个人,这个忽然亲吻我的混帐美女是──



「请多指教,佐藤治郎同学,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恋人了。」







天神由美里。



不讲理、不合理、不可能,她都一笑置之。



防范世界危机于未然,如此孤傲且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是一部以我──佐藤治郎,



将她杀死为结局落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