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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炼温和优雅的回以微笑,问道:您还没下班?

  负责人无力感爆棚,却没办法发火。

  他玩了一整天的《未来家园》,接受了各方的期待慰问,欺骗了不少政府官员,只是为了掩盖这两人的违法行为。

  结果,他们弄完了,转头来一句,还没下班。

  现在能告诉我,你们找到的证据了吗?

  邵炼双手插在口袋,即使衣着沾染灰白砖土,也抹不去他一身高雅。

  暂时不能,先生。他的笑容清浅,我保证,您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安全的。

  在他的实验室!

  用着他的设备!

  入侵了不知道是谁的服务器!

  居然还告诉他,不知道最安全!

  负责人摇着头,拒绝这样的敷衍。

  邵博士,我知道你们在做的事情,很有可能触犯了美国法律。你们是中国人,不代表可以随便践踏美利坚合众国的律法。我作为国家公民,有权力要求你们说出你们找到的证据。

  他严肃的态度一反常态,让邵炼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位先生并没有贸然检举他们。

  在整个入侵过程之中,他甚至做到了一定程度的掩盖和维护。

  邵炼无奈的拍了拍沈明洲的肩膀。

  选择由他决定,要不要告诉这位先生他们查到的真相。

  美利坚合众国的精神一直是民主自由平等。

  沈明洲慢条斯理的结束了程序,收捡起耳机,看向这位追求真相的负责人。

  我不是美国人,并不妨碍我觉得这样的精神也许是美国强大的根本与源头。

  没有人不向往自由平等的世界。

  在美国对外鼓吹这样思想的时候,吸引了无数的移民者慕名而来。

  但是,沈明洲触及到的幕后不止是一座冰山。

  而是所有国度光明背后的黑暗。

  他说:我理解政治充满牺牲,可有些牺牲完全因为资本家的贪婪和傲慢。

  负责人被他的感叹弄得茫然。

  然而,下一刻屏幕前出现的各项机密资料,令他瞪大眼睛。

  那些熟悉的凶杀、意外、爆炸、天灾,写出了前因后果,列在了屏幕之上。

  仿佛一个嗜血恶魔炫耀的展览柜,布满了血腥的装饰物。

  这、这是什么!

  是证据。沈明洲说,这些涉及三十多年来的敏感命案、恐怖袭击、买凶谋杀、利益交换的证据,都储存在了一个极为机密的地方,用于牵制身居高位的政治家。

  他曾经依靠酒店简陋的改造系统,入侵过服务器,却从未找到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东西。

  什么律师事务所爆炸、什么天花板塌陷,不过是浩浩荡荡的伟大计划里,沙粒一般的小手段。

  资本与政治的勾结,形成了一张令人惊惧的黑色蛛网。

  血腥味浓重浸染的利益链条,区区一条人命,不值一提。

  他这样与之无关的外国人,都看得身心俱疲,更何况是活在阳光下的美国人。

  负责人面无血色。

  沈明洲贴心的一键删除,不再为难这位可怜的工程师。

  他说:您放心,我做事从不会留下痕迹,走出这间实验室,这件事与我们、与你全无关系。

  负责人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这是痕迹的事吗?!

  最终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资料?

  沈明洲一个老老实实的中国人,当然不会去充当什么资本主义的正义伙伴。

  他耸耸肩,说:决定如何处理这些资料的不是我,而是美国人民。如果这是民主宣称的平等正义自由的国度,那么美国人民应该会做出符合美国精神的选择。

  负责人的思绪,还在刚才见到的那堆可怕资料里。

  他尚未理解沈明洲的意思,这位年轻的研究者已经和自己的同伴离开了实验室。

  冷风一吹,沈明洲昏沉忙碌之后的混沌思绪,骤然清明。

  他们这是进入了龙潭虎穴,还把人家黢黑的老底给挖了出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赶快回国了。沈明洲勾起笑,难得担心起未来的处境,万一我们走太慢,被关起来了怎么办?

  邵炼抬手搭着他的肩膀,晃着沈明洲往停车场走,那我一定要申请和你一起关进双人房。

  好歹,他们也算一个户口本上的同命鸳鸳。

  美国这么人性民主,双人房总能申请得到吧。

  第157章

  回到别墅,今天受到了轻微惊吓的阿诺德教授,终于等到了他的孩子们。

  他推了推眼镜,强打起精神说:你们回来了?

  邵炼诧异于阿诺德教授还在熬夜等待他们回家。

  老人的脸上满是沧桑和疲倦,他视线打量了两位孩子的衣着,微微皱眉说道:我想你们需要好好洗一个热水澡。

  整个下午和晚上都过去了,邵炼和沈明洲还是穿着早上的脏衣服。

  连碎砖划出来的白灰痕迹,都还在他们狼狈的肩膀上。

  沈明洲心里充满了干了一番大事的忐忑,如果说美国还有什么值得他关心的,也许只有这位不论国籍,慈祥和善的长辈。

  教授他正想出声说出他们的经历,邵炼忽然握住他。

  老师。邵炼握紧了沈明洲的手,郑重的问道:您愿意和我们去中国吗?

  出了什么事?

  阿诺德教授远比想象中更敏锐。

  邵炼没有隐瞒的意思,直白的告诉他,我们查到了一些关于这次天花板塌陷背后的资料。以及我们发现,今天的意外和过去大部分意外有关。

  这是一次漫长的叙述。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明亮的灯火之下,讲述了深埋三十多年的血色交易。

  资本家的残忍和冷漠凝固一份份资料。

  有音频,有照片,甚至有录像。

  沈明洲和邵炼在实验室里,只敢略微扫过文字记录,让万物系统根据关键词筛选相关照片、录像,然后慢慢的去听录音里记录的东西。

  本该是沉痛、伤感、悲愤的事情,却因为资本家的肆意妄为,变成了鲜血干涸的冷冰冰资料。

  那些邵炼略有印象,沈明洲未曾经历的别国大事件,在记录里,仿佛成为了稀松平常的交易。

  恐怕受到冲击最大的,还是阿诺德教授。

  在场唯一的美国人,只不过是听到邵炼提及某些关键词,他都能迅速的回忆起当年受到重创的领域,还有民众群情激奋的抗议。

  岁月磨掉了当年的血色,却在阿诺德教授心里划上了一道深沟。

  他平静的神色掩盖不了视线中的震撼,双手紧握在一起,眉头越皱越深,脸色愈加苍白。

  邵炼说着说着后了悔。

  对于阿诺德教授这样,相信国家能够走上正确道路的研究者,晚年还要承受这些真相似乎有些过于残忍。

  他忧愁的问:我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些

  不,不。阿诺德教授回过神似的,连连摆手,我只是想到了很多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