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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铛声响,姜年一府砍断琴弦,上好的琴,琴身所用木材也坚韧,姜年挥砍几次,留下道道疤痕。

  他不肯叫下人接手,连屋子也不许下人呆着。

  同在一府,纪锦娘如何会不晓得姜年毁琴。

  她似是听闻内里姜年低声哭泣,纪锦娘再忍不住,敲门问他:“你若是累了,便叫下人来吧。”

  “娘来替你收拾屋子。”

  “不必了,你去歇着吧。”

  姜年应得冷淡,更叫纪锦娘惊惶。

  “你.....你是不是怨极了我。”

  里头再无声息。

  姜致恪送了丰厚的歉礼,却只字不提书信的事,县官难以拿捏,只得暂时作罢。

  当夜姜家阖府登船,逃难一般往棘州赶。

  姜年总有心结,几日用膳,总是郁郁寡欢,几乎不曾动筷。

  纪锦娘私下哄他:“无妨,等接了祖父,去了平城,娘再......”

  她想说给他买些琴箫,又唯唯诺诺不敢再说。

  姜致恪从前说她单纯温柔,纪锦娘此刻却恨极了自己这样无知。

  到平城已经是深夜,姜致恪便吩咐众人都在船上歇息。

  天光泛白之时,姜年忽然叫一阵喧闹吵醒了。

  好似是丫鬟的啼哭。

  到了船舱外,只见姜致恪面色阴沉的站着,下头时不时有船夫探头上来回报:“老爷,此处水深,外头又通入江海,若是夫人当真落水,怕是.......”

  姜年心底一凉,晃眼看去,船上还整整齐齐放着些零散的物件,好像簪花,罩纱之类的。

  都是纪锦娘的。

  姜年愣怔半天,才小声问一句:“什么落水,谁落水了?”

  他心中早有答案。

  小丫头哭哭啼啼的趴在围栏上,不住的喊。

  “再找找吧,一定能寻到的。”

  她手中还攥着纪锦娘的耳坠。

  谁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纪锦娘跑到甲板上来的,众人接连赶了几日的船,难得休整,都睡得深沉。姜致恪起夜才惊觉纪锦娘不在身边。

  姜致恪此刻手里握紧了,无人看见他手心的纸团。

  “找吧,再找找。”

  姜年也跑到围栏上,盯着水面,一刻也不敢眨眼。他们分明已经到了棘州,纪锦娘那几日分明还好好的要哄他。

  说到底,是不是好好的,姜年也再无询问的机会。

  他留着的,唯有一只耳坠,一朵簪花,一张纸笺罢了。

  从前的事,想起来便是漫长的静默,温雪意再次睡去。

  温雪意眼角还有泪痕,姜年轻轻拭去,低声哄到:“别哭了,没有什么大火,我护着你呢。”

  姜年搂紧温雪意,小声哼着曲调,是他缠着纪锦娘学的。

  他也睡在记忆中纪锦娘的哼唱里。

  梦里纪锦娘一如从前,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哄他:“睡吧,你若是梦魇,娘也护着你呢。”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