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

  她抿了抿嘴角。

  就这么买单，也太迅速了吧。朱丽不太吃英国人的绅士风度这套：“我想你言重了，纳什先生。”

  “叫我查尔斯就好。”

  国际球星却摇了摇头：“不，这很重要。”

  说着查尔斯收敛了笑容。

  “我也是一名运动员，”他抬起眼，俊朗面孔中的神情甚至能称之为郑重，“我很明白同行人的尊重对于一名运动员来说意味着什么。而上次见面时，我却出言建议你接受那份不尊重的条件，这无疑是对有追求之人的侮辱。”

  说到最后，查尔斯阖了阖眼。

  他双手交握于桌面，流露出恳切的神情：“如果有人将同样的话语丢到我脸上，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挥拳攻击，但你没有。扬小姐，感激你的好涵养，请让我向你致以最真挚的歉意。”

  朱丽能看得出来他没敷衍。

  查尔斯·纳什的愧疚发自真心，原本朱丽以为这不过是用来套近乎的借口。但他以运动员的身份向自己道歉，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他用运动员的身份同运动员交谈，这意味着在餐桌上查尔斯和朱丽是平等的。没有所谓的“绅士风度”，也没有什么“忠言劝告”，在这一刻朱丽清晰地理解了查尔斯的行动含义：他想对她说，他能理解她。

  这让朱丽对他多少有些改观。

  “我接受你的道歉，查尔斯，”她的神情缓和下来，稍稍勾了勾嘴角，“也谢谢你……”

  “怎么？”

  朱丽即将成型的笑容，在看到背对着查尔斯走过来的人影后僵硬在脸上。

  是安吉尔。

  就是这么巧，同一个晚上、同一个时间，安吉尔·萨特同时身处这家餐厅。

  ***

  安吉尔已经整整半年没有见过朱丽了。

  诚然他在新闻与视频中看到过她的影像，但在安吉尔心中那根本不算“见”过。

  坐在查尔斯·纳什对面的朱丽一如既往的瘦削，挺拔的姿态仍然挂着沉稳与平静。一身黑色男士正装并没有让她看起来很中性，相反地，高高扎起的马尾和清秀的面孔因此衬托出了几分女性特有的飒爽。

  离婚之后她过的很好，事业逐步上升，社交圈逐步扩大。安吉尔甚至发现她重新用起了社交网络，转发了专属于她的新闻报道。

  ——还坐在查尔斯·纳什对面。

  一时间安吉尔甚至顾不得后面还有个强行亦步亦趋跟过来的克洛伊·杜维，他攥了攥拳头，竭尽全力才忍住涌上心头的委屈。

  是的，委屈。

  难道朱丽不知道他进医院的事情吗？她一定知道的，摇滚天使就是这么自信，自信于名气会将自己的消息带到大街小巷。

  可是她完全没有关心的意思。

  起初安吉尔以为她会去看望他的，被医生强行扣留了六天，他天天坐在病床上等待。

  但朱丽没有来。

  后来安吉尔看到了她比赛胜利，获得ufc入场券的信息，便自我安慰道她没来是因为忙于备赛，等到比赛结束之后会有机会的。

  现在比赛结束了。他出院之后却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坐在高档的餐厅里约会。

  安吉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装作若无其事地迎着朱丽的目光走上前：“这么巧啊？”

  说完他转身招呼来服务生：“要是没位置，就拼个桌吧。”

  坐在朱丽对面的查尔斯·纳什愕然抬眼。

  就算之前与查尔斯·纳什并不相识，安吉尔也听说过他的名字，更知道这位国际球星向来以风流倜傥出名。

  看着他俊朗的容貌，安吉尔只觉得说不出来的可恨。

  特别是当两位男士四目相对，而查尔斯·纳什扬起一抹无懈可击的笑容时，他的可恨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这家餐厅实施预定制度，”查尔斯笑道，“安吉尔，要是没位置，你怎么进来的？”

  安吉尔剔透的眼眸看向查尔斯，神态近乎天真：“预定了就不能拼桌了吗？”

  朱丽：“……”

  这人什么毛病。

  见到安吉尔的时候，朱丽立刻就明白过来——今天这顿晚饭是别想吃好了。

  “不合适吧，安吉尔。”她平静开口。

  “为什么？”安吉尔挑眉。

  朱丽的目光往安吉尔身后看去：“你带着女伴呢。”

  克洛伊闻言精神一振：“是啊，安吉尔，我——”

  “她是谁？”安吉尔冷笑一声。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跟屁虫一般的女星，安吉尔就觉得牙根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