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金屋囚娇第47节(2 / 2)


  神武帝站起身来,目光在杨合昭身上一顿,又道:“太子妃屡次辜负朕的期望,即日起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宜秋宫半步!”

  他最后再看应琏一眼,迈步离开。

  应琏跪在地上,耳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远,神武帝走出了明德殿。

  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抬头看时,却是裴寂,跪在地上,双膝移动着想要过来搀扶他,应琏惨然一笑,低声道:“无为。”

  话音未落,身子一晃,呕出一口鲜血。

  裴寂慌忙上前扶住,正要吩咐传太医,眼前突然出现一副画面:应琏一身庶人服色,高挂在房梁之上,气绝身亡。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章走剧情,下章放青娘出来~

  第58章

  入夜时分, 裴寂匆匆赶回家中。

  裴适之在书房中等着,见面便问:“圣人怎么处置的?”

  “太子受了斥责,太子妃闭门思过, 杜忠思贬为永州司马,杨士开流放儋州, 杨万仞处死, 姜规贬为寺人。”裴寂心头沉重, “圣人气犹未消,太子几次求见, 想要当面谢罪,圣人都不肯见。”

  半晌, 裴适之道:“殿下太不谨慎了,内外那么多耳目……”

  他沉吟着,道:“圣人一日不肯见太子, 这事一日就不算揭过。”

  “大人,”裴寂试探着问道, “圣人心中,究竟是什么打算?”

  裴适之沉默着,许久才道:“圣人只怕在等。”

  “等什么?”裴寂急急追问。

  裴适之停顿了一下, 没有直接回答:“圣人常说, 太子手腕太软, 全不像他。”

  全不像他。君主对未来继承人有这么个评价, 实在不能让人振奋。裴寂沉默着, 心头越来越沉。

  应琏的确不像神武帝。神武帝恩威并施,封官加爵给的痛快,褫夺一切也只是瞬息之间,就拿杜忠思来说, 他三十多岁的年纪,四五年间升到河东节度副使,与齐忠道、康毕力这些老臣并列,一夜之间又贬为永州司马,神武帝是赏是罚,从不手软。

  这种雷霆手段,应琏做不到。他太宽仁,太重情,身边的僚属即便做错了什么,往往也只是略施薄惩,这一点,大约是随了静贤皇后。

  静贤皇后谥号中的一个贤字,堪称贴切,试想哪个皇后会替宠妃抚养幼子?养得好,也是别人的儿子,养不好,落得一身不是,可静贤皇后面对惠妃的请求时,依旧接了应玌在身边尽心尽力抚养,若不是有菩萨心肠,如何能做到这点?

  神武帝以刚,应琏以柔,神武帝看重手段,应琏更重人心,神武帝奢华豪阔,应琏平易简朴。

  应琏的确不像神武帝,他不是一个能让神武帝满意的储君,但他肯定是一个比神武帝更能体恤民生的储君。神武帝好大喜功,连年征伐,土地金钱更是随手赏赐给宠信之人,如今长安附近可耕之田几乎全都在权贵手中,甚至连山林河湖也都被瓜分殆尽,百姓除了应付朝廷的税收,还得向权贵缴纳租税,长年累月下来,国库空虚,权贵奢靡,百姓积弱积贫,连着几年的水旱灾害时,户部连赈灾的米粮都只能勉强应付。

  王公贵族得了好处,无一不乐在其中,唯有应琏数次进谏,请求还田于民,赈灾之时更是裁减东宫用度,拿出私库施粥施米。

  裴寂心想,无论神武帝喜不喜欢应琏,但天授朝需要这样的君主,他也会竭尽全力,保住这位未来的君主!

  裴寂思忖着,低声问道:“圣人希望殿下怎么做?”

  裴适之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裴寂心里其实是明白的,神武帝在等,等着看这一连串的事情过后,应琏会不会改变以往的做派。

  无论是一再惹事的杨家,还是暗自给应琏下绊子的惠妃,神武帝都心知肚明,甚至连处置紫宸殿那些守卫的宫人宦官,也许都是意在提醒,他需要应琏向他证明,应琏会按照他期望的路子走下去。

  若是神武帝碰上这种事,他会怎么办?

  裴寂想,若是神武帝,他不会给任何人拖累他的机会,更不会轻易放过背后暗算他的人。

  应琏还是太仁厚,不肯舍弃杨家,是为着夫妇之情,没有还击惠妃,是顾忌神武帝。天授朝需要仁君,可若想成为仁君,应琏首先得保住储君的位置,得先登上那张御榻。

  眼前立刻又闪现出那个画面,应琏一身庶人服色,挂在房梁上,脸色灰败,毫无生机。

  裴寂无法确定,究竟是他太过担忧产生幻觉,还是,他又看见了前世。可若是再不做些什么,也许,幻觉也会成真。

  毕竟,一个被废的太子,从没有能安稳活下去的。

  一刹那间,裴寂想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他宁可那个奸佞小人,宁可背负骂名,也要推着应琏逼着应琏,让他成为这场赌局中最终获胜的人!

  却在这时,突然听见裴适之问道:“你嘴怎么肿了?”

  “我……”裴寂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捂嘴,反应过来时忙又放下,道,“没留神撞到了。”

  “撞到了嘴上?”裴适之神色一凛,“这几天少出去乱走,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裴寂停顿片刻,才道:“是。”

  裴适之横他一眼,道:“退下吧。”

  裴寂走后,裴适之独自在书房翻查卷宗,不多时裴衡前来问安,裴适之随口问道:“三郎呢?”

  裴衡怔了一下,道:“三弟从书房出来后就走了,说是东宫还有事,怎么,他没禀报大人吗?”

  砰一声,裴适之摔了茶杯:“混账!”

  裴寂独自踏着惨淡的月色,进入亲仁坊。

  从不曾像此刻这般,这样迫切地想见她,想要她,渴盼着有她在身边时那种安稳笃定的感觉。

  变革就在眼前,是死是生难以预料,他要在她身边。

  裴寂一路策马飞奔,刚看到熟悉的门墙,早已经扬声叫道:“开门!”

  郭锻很快开门,询问时带着惊讶:“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