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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0)(1 / 2)





  这让他们有些不舒服。

  薛慈本就是他们间年纪最轻的,相貌又显小,一身学生气。近来没怎么见过阳光,在地下的实验室被养了几天,肤色便白得有些久晃眼,苍白的和堆积在山峰的皑皑白雪一般,更显得人十分孱弱。

  那身本该很合体的实验服,披在他身上都显得是空荡荡的,只能从他偶尔抬笔记录时,卷起袖子露出的一截苍白的、掩埋着青色筋脉的手腕上看出少年的骨架是生得多么清癯羸弱。

  那感觉和他们在欺负一名后辈、一名未成年一样。

  名气一向是把双刃剑,在屠神计划的参与者当中,名气的作用却是弊大于利的。因为所有人都是极为低调、默默干实事的性格,偏偏还都天赋惊艳绝伦,自然极为自傲清高。

  遇到薛慈这种天才的举世皆知的存在,第一印象非但不是欣赏,反而生来就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觉得年纪这么轻的小孩就吹得这么厉害,沽名钓誉之徒的实力又能强到哪里去?

  说不定只是一分实力吹成九分的花架子,只面上作光,内里却是绣花枕头罢了。

  而薛慈的出身和外貌,又刚好注定了他非常容易被包装。

  这也是其他人不屑和薛慈为伍,为他和司空翊作对的原因之一。

  因为司空翊的实力,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而薛慈是名过其实的漂亮花瓶。

  但是这时,他们轻蔑的、从见到薛慈的第一眼起就根深蒂固的成见,却在这段时间的短暂接触里被逐一击破了。

  薛慈好像是有一点真本事的。

  是他们将对方想象的太低劣了。

  也对,真正的废物再怎么包装,也不可能被华女士这种科研大鳄看中。

  总之在诸多缺一不可、又十分巧妙的因素影响下,搞得现在其他人对薛慈的心情就很复杂。

  一日清晨,潜龙基地内部冷得凝结出了一层白雾,间隔种植的植物叶面上似乎都覆上白霜,枝干被突如其来的冷空气袭击得竖得笔直。

  实验室中的温度被常年维持在人体最能适应的室温上,此时更温暖如春。但薛慈刚从地面上坐电梯下来,只暴露在了外界一会,乍一进入温暖室内,反而毫无防备地被高低温差的影响杀了个回马枪

  只这一会受凉,他有些感冒了。

  安静的实验室当中,少年压抑的轻咳声不断响起。

  薛慈不想打扰到其他人,在精密的实验中,一点异响都会成为干扰源。但咳嗽这种东西越是压抑便越压得喉咙发痒止不住,他以手握拳,死死抵在唇瓣上,指节都将唇瓣摩挲得通红。

  薛慈脸色很苍白,但因为咳得厉害,脸上也升起一点滚烫殷红。眼底更是因为强忍止咳,都呛得生出一点雾气来,像是少年的眼中含着泪。

  看着很可怜。

  薛慈特意选了离其他人很远的位置,他声音被压抑得十分微弱,想将影响降到最低,也以免传染其他人。

  但这样似乎收效甚微,因为没过多久,司空翊突然冷着脸站起身来,像是终于忍受不了噪音,面色很难看地离开了。

  在这之前,司空翊还从来没有在实验室早退的记录。

  薛慈咳得微微蹙眉,终于不甘不愿地认了自己的身体就是这么容易被打倒也准备起身去医疗区领点药吃,戴上口罩。

  要还好不了,便只能回去休息半天了。

  在薛慈也离开后,实验室内氛围安静得有些诡异。

  又陆续有些人突然起身早退。

  黑发黑衣的研究员出去了没一会,又回来了,手上提着一大壶的姜汤,是他早上有些着凉迹象的时候,自己熬了一大锅。这时候给每个人都拿保温杯分了一点,放在大家平时常坐的位置桌面上。

  研究员们虽然比较人情冷淡,但并不是不知好歹,都说了一声谢谢。

  而黑衣研究员分着分着,剩下了满满一杯姜汤被他放在了薛慈的座位上。

  明晃晃矗立在那里,很是显眼。

  他做完这一切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修改实验日志。坐在他对面的卷发研究员,看了他几眼,微微皱眉:你怎么也分给了他。

  他们心知肚明,话中的他指的是谁。

  说好一起排斥他,你怎么还偷偷伸出友好之手?

  这话中的潜台词,聪明人都能听得懂。

  黑衣研究员神色冷淡,显得很不在意,翻过一页日志,剩下一点就给了。你在意,可以过去倒掉。

  卷毛研究员却没动。

  第131章 一人合格

  他说:我才懒得管这种闲事。

  然后挪开眼,重新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工作日志上,只是偶尔瞥一眼薛慈桌面上那铁灰色的保温杯。

  之前陆陆续续离开早退的人也回来了。

  以往薛慈用的办公桌,那都是大家公认的禁地,要经过都绕一下路避开那种。今天却不知为何,总有人走着走着在那旁边磨蹭一下,有时候是碰掉了薛慈的笔,有时候是撞歪了某本资料,然后研究员们冷着脸伸出手将薛慈桌上的物件扶正。

  排斥是一回事,但弄乱了别人东西就走掉多不礼貌啊。

  虽然只是很小的摩擦,但叮叮哐哐的声响就没断过。搞得离的最近的卷毛研究员抬头看他们,有些抱怨地想,这些人到底在干嘛。

  大概两小时后,薛慈才拎着药回来了。

  他的感冒不算太严重,按理说打一针或领点药就能回来,费不了多少时间。但他挂号的那名医生见到薛慈苍白清癯模样,母爱大发,硬生生将薛慈按下做了个体检,又给他打了一剂营养针,开了温养身体的药。甚至为他连线了薛慈的营养师,重新调试过每日食谱,耗费了一些时间,这才放薛慈回来。

  一上午时间被消耗殆尽,离最炽热的晌午不剩多久。

  现在折返回实验室,还挺浪费时间的。但薛慈就是想着再用那二十分钟重新做一项序列实验也不错,这才匆忙忙赶了回来。

  然后他看着自己的桌位,总觉得有什么微妙的变化,好像有些物件变动过了。

  薛慈垂下了眼。

  最显眼的还是桌角的灰色保温杯薛慈扫过一眼,有些奇怪。

  之所以没有往同事送温暖那方面想,是因为大家的确很君子之交淡如水,话都不多说,更别说互相送热水了。

  所以薛慈第一时间想法就是,有谁放错了位置。或是哪个研究员经过,错手放在他桌上,忘记拿走了。

  薛慈倒是不介意位置被占一占。

  大家都很自闭,不愿意交流。他便贴心地将保温杯换了个位置,放在了最显眼的柜子上,方便那个放错的研究员拿走。

  然后如常坐下来整理资料。

  而另一边,时不时抬眼看一下这边的黑衣研究员,在看到薛小少爷修长手指拿起保温杯的时候,唇微微抿紧了一些,绷成了一个略显冷硬的弧度。

  薛慈应该会问是谁给他送的姜汤吧?

  那他要不要回应?

  还是回一句吧就说是人人有份,剩下的一点就给他了。

  本来就是这样的。

  黑衣研究员想。

  然后他就看见薛慈甚至没打开保温杯,闻一闻那里面是什么,便神情很冷淡地将保温杯冷冷搁置在了离自己最远的对角线书柜上,像是连扔都懒得扔,也没有再碰碰它的意思。

  黑色鸦翅般的羽睫笼下。

  态度表达得很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