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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1 / 2)





  可以说,锦儿这个角色就是一个用来推动剧情发展的工具人,一个顶着“反派”标签的无脑角色。

  作恶多端,给男女主制造障碍,再被男女主践踏在脚下,成为他们事业和爱情路上的垫脚石——这就是一个工具人的宿命。

  坏的彻头彻尾没有道理,爱上男主爱的没有丝毫道理。

  他可恨,卑微,是在男女主感情和事业道路上的可怜虫。

  让人厌恶嘲讽的可怜虫。

  蒋闻此时想丰富这个人物,给他合理的人物动机,加大他的戏份,某种程度上是对原著剧情的魔改。观众接不接受,是个未知数。

  网剧的很大一部分观众来源是原著读者,对锦儿这个反派角色改动太大,会不会受到原著粉的谩骂和抵制,也是个未知数。

  再加上由此带来的很多本不必要的支出。

  可以说风险很大。

  蒋闻看向目光低垂的许乔,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但许乔给他一种感觉,也许改完剧本的《聊将》,会焕发出不一样的生机。

  编剧紧锁眉头,目光不时瞥向一旁安安静静坐着的许乔。他当然明白,是许乔的出色演技让蒋闻起了这样的念头。

  “现在,我们就来讨论一下,怎么改。”蒋闻盯着许乔,“许乔,你应当来讲对这个角色了解最深,你觉得他为什么对淳于元一见钟情了?”

  原著里,只提到锦儿在看到淳于元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是因为淳于元的英俊、少年意气,还是因为旁的什么,原著里没有说。

  现在蒋闻想要有一个更为打动人更加合理的理由。

  许乔细长的手指摩挲了下掌心捧着的保温杯,他垂眸看见保温杯里上下漂浮的枸杞,看到倒影里自己那张模模糊糊的脸,思绪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彼时,在《我在青楼当女装大佬》那本书里,他也着一身衣袂飘飘的红裳,在水面特制的金荷叶上起舞。水面倒映着他翻飞的长袖和轻纱,无数贪婪的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一舞完毕,荷叶上的美人衣衫半露,香汗淋漓,没等他露出习惯的暧昧笑容,一个男人脚步匆匆跑到他身边,嘴唇紧抿,脱下了自己的长袍披在他身上。

  “我包你一月,别再跳了。”那低沉的嗓音好像隐隐在耳边回荡。

  许乔想再细想下去,可记忆的更深处一片空白,再往前,头便像被针扎一般,刺痛难忍,没办法回忆。

  他记不得那个男人的模样了,甚至,连名字也记不起了。

  那份悸动,也记不得是个什么感觉了。

  许乔听到自己飘渺的声音响起:“想脱我衣服的那么多,只有你给我披衣裳……”

  “啪啪”两声,惊醒了许乔,他抬眸看去,就见蒋闻鼓了鼓掌,朝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这个理由好。”蒋闻不住点头,在剧本上记下了这句话,“锦儿从小待在青楼,那么多人觊觎他的身体,想要脱他的衣服。只有淳于元,在见他的第一面给他披了件衣服。”

  一旁编剧也道:“锦儿心思细腻,这么一个小动作打动他,让他就此爱上淳于元,这个理由可以的。”

  蒋闻朝许乔点头:“回头你和司城刚见面的那一场戏,再补个镜头,他给你披衣服的镜头。”

  许乔敷衍地笑笑,拢了拢身上披着的羽绒服,忽然觉得周身寒意重重袭来。

  每一次穿书结束,他都会忘记上一本书中世界每个人的长相,曾经相处的记忆也和那些面孔一样变得模糊。除了那些他在书里经年累月学习,在完成世界意志后,作为任务奖励保留下来的技艺和知识。

  这是世界意志某种程度上对他的保护。一个正常人,保留着一个世界接连一个世界的记忆与情感,只会陷入疯狂之中。

  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梦罢了。他甚至不知道梦里的人是真是假。

  许乔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和编剧一道同蒋闻继续探讨起来。

  这一探讨就探讨到了后半夜。

  改完剧本后,剧组重新紧锣密鼓地投入到拍摄之中。

  补完该补的镜头,许乔的戏份正式进入到尾声,演完最后一个高潮就能够领便当杀青了。

  最后一场戏很重要,蒋闻早早差人做好准备工作。

  此时,锦儿因为倾慕淳于元,百般陷害管念烟不成,巨大的憎恶及他心里本来的扭曲让他越发丧心病狂,不仅仅追杀刁难女主,在这过程中,更枉杀了许多无辜的人。

  淳于元尚未得知锦儿身份,一边费尽心思要揪出那个对他们百般纠缠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一边对醉欢阁总是贴上来的锦儿厌恶与日俱增。

  这一日,淳于元在和黑衣人缠斗之中,用剑挑去了黑衣人的面巾,他尚未看清楚面巾底下的容貌,黑衣人已经滑不溜秋地逃走了。

  那匆匆一瞥,让淳于元觉得眼熟。他有了猜测,却又不敢相信:醉欢阁那个受众人追捧,娇弱无骨妖冶艳丽的小倌,就是那个心狠手辣的黑衣人?

  晚上,淳于元为了求证来到醉欢阁,花重金包下锦儿一晚。

  锦儿的房间内,两个人相顾无言。

  灯光道具全部就位,几台机位对着两人。在场记打板后,拍摄开始。

  许乔仍是一身轻薄的红裳,腰间一根绸带固定。他看着坐在桌前一言不发的司城,抿唇笑了一下,走过去细长的手指搭在他肩膀上:“阿元……”

  酥麻入骨的一声。

  司城皱眉,拂开他的手。

  许乔也不介意他的冷淡,一副习惯了的模样。抬手给他倒了杯酒,脸上笑意吟吟:“这是你头一回到我屋来。”

  司城注视着许乔面无表情,冷声道:“今天下午,你在哪里?”

  “下午?”许乔垂下鸦羽般的眼睫,轻笑了下,放下酒壶,嗓音低哑迷离,带着几分抱怨,“自然是在床上,那人一点都不懂怜惜人,擒着锦儿的手使劲折腾,锦儿只看得到头顶的红绸晃啊,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