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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2 / 2)


  “娘娘,宫正司已经尽力,实在是毫无线索。”说着她跪到了地上,“娘娘,奴婢也是无能为力了,陛下要发火,要迁怒宫正司,可奴婢也不能凭空捏造个事实出来啊,还请娘娘在陛下面前替奴婢美言几句。”

  贤妃当即气的肺疼,指着何宫正骂道;“你们宫正司自己无能,事关陛下安危却什么都查不出,还妄想本宫替你求情,赶紧回去想办法查,若查不出,即便是陛下不治你的罪,本宫也要到太后那里请她老人家治你的罪。”

  何宫正吓的脸色发白,连忙磕头应是,退了出去。

  何宫正刚退下,贤妃便同身边女官道;“陛下此举只怕是要针对宋家。”

  “娘娘别慌,许是娘娘想多了。”

  女官握住贤妃的手,贤妃摇摇头道;“不,陛下这是要借此除了宋家了,诛灭九族,陛下他够狠。”

  “娘娘,总还不至于吧,老爷他......”

  “本宫当初将访儿安排到御花园,只是吩咐她平日里多注意一下陛下同沈幼安路过时有没有聊什么,陛下喜欢走哪条路,沈幼安同谁一同走,这些耳目,后宫哪个嫔妃不安插些人,可沈幼安偏偏遇见了访儿,宫正司又在她指甲缝里查出了毒/药,本宫没让她做什么,她为何会自杀,那李慕安是定国公府的人,刀子是她拿的,说话的都是圣宁宫的人,访儿就算是李慕安杀的,她们也不会说实话。”

  贤妃想着之前父亲传来消息说陛下对宋府不满,多番动作,似是有意打压宋府,她心头一震,忽而想到上一个太傅府的下场,上一个太傅府就是诛灭九族,虽说宋府并未像林府一般嚣张,可如今的陛下不是先帝,他若是有意立沈幼安为后,安国公府如今在朝中势力是比不是宋府的,保不齐陛下为了怕沈幼安做了皇后之后像当初的太后一样被林贵妃压制而对付宋家,连她的掌宫之权都收回去了,她越发觉得是这个可能,再加上当初宋府对付安平王的事,虽是陛下授意,可如今沈幼安圣宠在身,她若是同陛下吹枕头风的话,陛下宠她,说不得就为了讨好她断了宋府的后路,她心下想着陛下可能不是那等昏君,可又想着宋府这些年权势渐长,整个宋府连带着父亲处事都嚣张了起来,自古天子就不会喜欢自己的臣子嚣张,只怕陛下对宋府也是早有不满了。

  诛灭九族,诛灭九族,她想着这四个字就像是魔怔一样,身子不住的颤抖,身边的女官见她神色不对,慌忙扶住她要宣太医,她颤抖着声音道;“派人去同父亲说,就说访儿是本宫的人,陛下此举,可能是要对付父亲,让他赶快同族人商量对策,防患于未然。”

  说完她轻轻的喘了一口气,觉得胸中气闷,喘不过气,似有千斤大石压着一般,这是一种感觉,她心里总是慌慌的,就像当初她就知道,沈幼安早晚是她的对手一般。

  贤妃的话传到宋太傅耳中时,宋太傅也是一阵惶恐,他自己也觉察到陛下要对付他了,陛下这是要容不下宋府了,就像当初的安平王府一样,当初陛下还是太子时授意打压安平王府时他就知道,这个陛下他容不得人,谁权势大谁就倒霉,可他这些年让权势冲昏了头脑,眼看着自己的女儿离那后位仅剩一步,自以为马上就能当上国丈,行事也不那么小心了,在同谋士商量之后,他决定,既然陛下要对付自己,那他就多拉一些人下水,他就不信,陛下能将所有人都杀了,到时候满朝文武都拉到自己这条船上,看陛下怎么对付自己。

  不得不说宋太傅此举正对了齐景焕的心思了,齐景焕早就评价过宋太傅,势小时谨慎,势大时骄纵,简单的皇帝陛下给他的太傅的评价就是个小人,势力越大越骄纵,觉得自己很牛,这大煜就他最牛,连陛下都比不过他,都要靠着他,这大煜朝没了他就会灭朝一般,这话他虽然没说过,可是齐景焕却知道,他的太傅就是这么想的,前世他在逼迫自己立贤妃为后时就是这般,可他表面功夫做的好啊,朝臣甚至是百姓都觉得太傅很好,廉洁爱民,若想逼他露出真面目,那就只有一个,逼他,使劲的逼他,逼到狗急了,他自然就跳墙了。

  正如他所料,宋太傅一改往日朝臣面前低调的性子,开始到处拉拢朝臣,当然这些事以前都是私下里做的,如今他摆到了明面上,他也不怕了,陛下明摆着要对付宋家了,要诛灭九族了,那他也就破罐子破摔了,你不是要诛九族吗?来吧,我看你能诛多少。

  他先是找到了与他同在三师之位的太保冯英卫,这位冯太保与他一样,都没有当过陛下的老师,都是昭德太子的老师,能坐上太保的人又岂是宋太傅能随便拉拢的,都是一个位子上的,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再加上冯太保也意识到了陛下可能是要对付宋家了,他是亲身体会到这位陛下的可怕的,他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皇帝,他觉得宋太傅要同陛下拉阵营打擂台,那八成就是脑子有病,于是在宋太傅找上门来的时候他理都没理,直接逐出去,可不知怎的平日里好面子的宋太傅在死亡面前表现出了惊人的反差,他死皮赖脸的缠住了冯太保,誓要将他一同拖下水。

  他找到了冯太保的儿子,这个儿子,其实是冯太保弟弟的儿子,只是冯太保多年没儿子,就从弟弟那里过继了一个过来,冯太保过继的这个儿子可不像他爹,他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公子哥儿,三言两语就被宋太傅哄住了,宋太傅要将家中的庶女许给他做妾,他一听太傅的女儿要给他做妾,虽说是个庶女,可毕竟也是太傅的女儿啊,能让太傅的女儿给他做妾,那多有面啊,于是他天天在冯太保面前说宋太傅的好话,冯太保就这么一个过继来的儿子,听他说的久了也知道他这儿子是被宋太傅给彻底的拉拢过去了,对这儿子私下同太傅的来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就等于变相妥协了,冯太保也算是被拉拢到了宋太傅这条船上了,卖了个庶女,拉拢了个太保,这买卖,值了。

  ☆、第68章

  “幼安。”

  沈幼安坐在榻上发呆,就听见身后传来齐景焕的声音,转过身就见他大步走了过来,身上的龙袍还未换下来,走到她身旁,轻声道;“在想什么呢?”

  沈幼安摇摇头;“没什么。”

  齐景焕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子,明显就是还未忘记那日宫女访儿自杀的事情,这几日经常睡到半夜梦中惊醒,他心疼又无奈,她从小被安平王保护的太好,私下里惩治的人再多也没当过她的面,如今一个宫人当着她的面自杀,能不怕吗?这几日还好一点,访儿才自杀的那晚她夜里醒来后突然抱着他的腰不撒手,不停的颤声的告诉自己满地都是血,他问她在哪儿,她就不说话了。

  他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道;“你这几日气色好差,别想那些不开心的,朕过几日,带你出宫见奶娘好不好。”

  沈幼安自幼母妃便去世了,安平王虽然亲自教养她,可毕竟是男子,又是王爷,事情多,不能时时陪在她身边,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是奶娘,她也习惯性的依赖奶娘,什么事情都同奶娘说,她也不是要将事情都憋在心里,只是没有能够说的人,她小女儿的一面只会在安平王和奶娘面前表现出来,安平王已逝,如今能让沈幼安毫无芥蒂的诉说委屈的便只有奶娘了。

  果然一听能出宫见奶娘,沈幼安的脸上才露出几分笑意,来了精神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不过......”

  “不过什么?”

  听到齐景焕顿了一下,沈幼安担心他不让自己出宫,连忙坐直了身子。

  齐景焕笑道;“你这气色太差了,脸上也没肉了,这几日可要多吃点东西补补,等见了奶娘,也让她放心,看到面色红润的小郡主,她才能放心不是?”

  沈幼安满心都是马上就能见到奶娘的喜悦,连忙点头。

  齐景焕见她高兴,便提道;“不如等咱们大婚后,把奶娘和曼春都接进宫来陪你好不好?”

  齐景焕以为沈幼安那么依赖奶娘,有奶娘陪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很开心,岂料沈幼安轻轻的推了他一下,摇头道;“不行,不要奶娘和曼春进宫。”

  她说完便低着头,咬唇,似是不敢看他,他一下就明白过来她的想法了,宫中险恶,她不想让奶娘和曼春到这宫里来,与其到这宫里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谨慎,还不如在宫外的院子里有人伺候的舒服。

  “行,不让她们进宫,以后你若是想她们了,就同朕说,朕陪你出宫去看她们。”

  沈幼安这才又笑了起来,齐景焕捏了捏她的脸道;“你呀,就是什么都不愿意同朕说,什么都憋在心里,朕今晚不和你一起睡了,你自己睡在这里吧,朕到御书房去。”

  沈幼安一听这话慌了,她这几日常做噩梦,每回都是抱着齐景焕才觉得安心一点,她私心里觉得陛下是真龙天子,那些妖魔鬼怪的近不得身,每天惊醒之后,都要紧紧的环抱着他的腰,往他身上靠才能缓解内心的害怕,听他要到御书房睡,忙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齐景焕故意逗她道;“你想让朕在哪儿睡。”

  沈幼安心下害怕,又不好意思开口说你要同我一起睡,脸憋得通红,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是真怕啊,每天晚上那么热,她睡在里头都觉得不安全,总觉得床里头也有东西,胳膊腿都不敢露在外头,被子裹的严实,头埋在他怀里才觉得安心,这天气,裹着被子捂得全身是汗,她也不敢将被子拿开,她倒是还好,齐景焕就不太好了,身上全是汗,一觉醒来浑身黏腻腻的,每天都要提前起身沐浴后才去上朝,每次问她她都嘴硬说不怕,八爪鱼似的扒在他身上,他以前哪见过她这样啊,睡在一张床上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如今他夜里离她远一点,她就要挥着胳膊找,一定要抱着他才能睡。

  “哎,朕这几日奏折多,又要抽空带你出宫,今晚批奏折要批到很晚,你就自己先睡,朕能回来就回来,若是晚了,就在御书房歇息了,让碧彤过来陪你。”

  “不要。”沈幼安都快哭了,抬起脸,糯糯的带着讨好似的道;“陛下,奴婢也去御书房好不好,奴婢去御书房伺候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小心,因为齐景焕从来没让她去过御书房。

  齐景焕也是突发奇想的要逗她,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沈幼安以为他不同意,有些哽咽的说道;“奴婢知道每天和陛下挤在一起,陛下嫌热睡的不安稳,不然,今日奴婢不挨着陛下睡了,这样陛下就不热了,陛下不要在御书房睡好不好?奴婢,奴婢不敢一个人睡。”

  她说的委屈,齐景焕却忍不住笑出了声,沈幼安见他在笑话自己,更加羞愧,赌气转过头不去看他,在御书房睡就在御书房睡吧,大不了她今晚不睡了。

  齐景焕见她恼了,连忙收住了笑声去哄她,她也好哄,三两句就哄好了,她也不是真恼,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夜里面脑子里害怕就什么都不想了往他怀里蹭,现在青天白日的,硬要同他一起睡,觉得特别的尴尬。

  采萱带着宫人端着点心过来,因这几日沈幼安食欲不佳,吃饭的点也吃不了几口,齐景焕便命御厨变着法的做些小点心上来,沈幼安偶尔也吃几块,但凡沈幼安吃到了哪盘点心,做那盘点心的御厨便会额外得到赏赐,御厨们为了做出漂亮又好吃的点心,也算是挖空了心思了,倒不是有多在意陛下的赏,主要是沈幼安吃了他们做的点心,陛下就会高兴,若是哪一次送上来的点心一盘都不合口,那就惨了,他们就要集体遭殃了,好在这位幼安姑娘是个心善的,每回都会象征性的吃个一两块,才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

  沈幼安净了手,扫了眼端上来的点心,拿了一块,采萱默默的记下了她拿的是哪盘,她吃了两块,便不吃了,采萱将酸梅汤端给她,她端起来将一碗酸梅汤都喝完了。

  齐景焕觉得诧异,她很少有吃东西吃完的时候,简单来说,她不是一个知道节约的主,吃东西也多是一样吃个两口,遇到满意的才多偿两口,她居然将那一碗酸梅汤都喝完了,招手让人也给他端了一碗,他偿了一口,眼睛就眯到了一起,倒吸了一口气,沈幼安极少见他表情这样扭曲,沈幼安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笑问;“陛下,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