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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2 / 2)


  糜芜笑意更深,道:“我自然有用意。崔恕,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看看谁摆的更快?”

  崔恕又放回几枚棋子,道:“快又如何,慢又如何?”

  “你比我快的话,我就答应你一件事。”糜芜只拿着棋子在手中把玩着,“但如果我比你快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这就是她的目的?她想让他答应什么?崔恕淡淡说道:“赌约要势均力敌的对手才有趣味,你太弱。”

  糜芜抬了眉,挑衅般地问道:“怎么,你不敢?”

  “我不必。”崔恕道,“我能给你的,比你能给我的,多了太多。”

  这男人还真是油盐不进。糜芜眼波一溜,忽地按住了他的手,轻声道:“崔恕,如果我赌我自己呢?”

  微涩的肌肤覆在手背上,炙热的感觉从心底一点点升起来,崔恕没有挪开,只垂目问道:“怎么说?”

  “如果我输了,我归你。”糜芜仰脸看着他,声音轻得如同耳语,“你有的再多,我这个人,你却是买不来的。”

  崔恕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道:“价高者可得,难道你忘了你自己的话?”

  “后面还有一句,那也要我愿意。”糜芜笑着靠近了,轻柔的呼吸拂在他脸上,先前的娇憨尽数变成了媚意,“崔恕,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呢。”

  果然她无论什么时候求人,都像是在施舍一般。

  他自然是不必与她赌的,但,偶尔例外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青铜博山炉中沉水香的气息袅袅地散出来,崔恕抬手抹乱这盘残局,从书橱中又取出一套棋盘棋子,道:“既如此,起手无悔。”

  “好,起手无悔。”糜芜笑着拖过先前的棋盘,道,“记得,要摆得与先前一模一样才行呢。”

  崔恕微一抬眉,看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开始!”糜芜还没开口,先已放下一枚棋子。

  崔恕微哂,好个无赖的女子,连这瞬息间的便宜都要抢。

  一眨眼之间,两张棋盘上都已经落下一大片棋子,崔恕好整以暇地看了糜芜一眼,她很快,也很准,然而,他能赢她。

  就看,她是不是要用那个借口翻盘了。

  片刻之后,崔恕停手,道:“好了。”

  几乎与此同时,糜芜也道:“好了!”

  崔恕垂目一看,两张棋盘上黑白纵横,一模一样的格局,她的确不错,然而,还是他赢了。他淡淡说道:“你输了。”

  “崔恕,我说的,可是要摆得跟先前一模一样呢。”糜芜饱满的红唇得意地翘了起来,“你的棋盘,可跟先前的不一样。”

  “早知道你要用这个借口。”崔恕微哂。

  她特意抢走那个棋盘,又留下那么一句话,他就知道她要使诈。

  崔恕一手按住一个棋盘,飞快地交换了几遍,待停手时,眼前便是两张一模一样的棋盘,早已经分不清彼此:“如果你能分出来哪个是你摆的,就算你赢。”

  他对常用之物十分挑剔,所以三省斋中所有的棋盘棋子都是一模一样,唯有他能分出来哪个是哪个。她很聪明,也很会使诈,但,在他面前都是徒劳。

  糜芜定睛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她还真是分不清哪个是她摆的,不过,她原本也不止这一个防备。

  糜芜伸手从檀木棋盒中拈起一枚白子,嫣然一笑:“还是我赢。”

  白子轻轻落在青玉棋盘上,糜芜迎着崔恕沉沉的目光,笑容娇俏:“方才我在打乱棋盘之前,最后落下了一枚白子,这世上,唯有我才知道这枚白子应该落在何处。”

  “崔恕,你输了呢。”糜芜纤手微扬,按在他心口上,“不管你怎么摆,比起原来的,总会少了我这枚白子。”

  原来这诈,竟不止一层。她并不光明磊落,但片刻之间就能想出这个办法,也极是难得。崔恕垂目看了眼她覆上来的手,这是在安抚他,免得他生气?愿赌服输,他倒也不至于这么小气。

  崔恕淡淡说道:“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

  “护着窈娘,不管是霍建章还是别的谁在打她的主意,都要确保窈娘安然无恙。”糜芜道。

  崔恕一只手移上来,慢慢按在她的手上,道:“我许的承诺,你竟要这么用?”

  用在一个微不足道的烟花女子身上。她千方百计得到了他的承诺,她明知他的能耐,可她竟然不为自己求。

  “是啊,”糜芜翻过手来,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崔恕,应该是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的吧?”

  崔恕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慢慢移下来,淡淡说道:“心肠太软,不足以成事。”

  “是吗?”糜芜波光潋滟的眸子一转,笑笑地看他,“怎么说?”

  “你不该留吴成龙一条命,容易再生祸端。也不该有这么多弱点,先是你阿爹,再是窈娘。”崔恕把玩着她指骨分明的手,垂目看她,“这样只会让你置身危险之中。”

  竟然知道她怎么收拾的吴成龙?她可是让人把他弄成了太监。糜芜颊上一热,转开脸掩饰着说道:“是吗?”

  崔恕忽地捏了她的下巴,迫得她转过脸来与他相对,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直到她不安地垂了眼,颊上的绯色越来越浓,他才微微勾起凉薄的唇,露出一个极浅淡的笑意。

  她竟然在害羞。她有许多张面孔,然而这一次,却是发自内心,也最让他愉悦。

  “抬头。”崔恕低声道。

  糜芜觉得耳廓上也渐渐有了热意,只是低着眼睛不肯看他。

  “抬头。”崔恕重复一遍,抬起了她的下巴。

  从脸颊到小巧的耳垂,甚至连低垂的眼皮上都蒙着一层绯色,这一刻她不再是罂粟,而是桃花。崔恕抬手抚上她灼热的脸颊,带着几分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轻声问道:“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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