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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2 / 2)


  赵氏父子恍恍惚惚往前走,一路还要忍受那些闲言碎语的折磨,偏偏看不见说话的人在哪儿,而除了他们父子竟无一人听见,别提多折磨人了!

  从码头太守府的这一路,明明还有轿子抬着,二人却度日如年如坐针毡。

  在赵氏父子进城时,唐枕正在给婉婉普及武学知识。

  “有一门武功叫做传音入密,需要非常高深的修为才能做到。”

  婉婉可以说是最合格的学生,每当唐枕讲到一个知识点,她就会发出惊喜的喟叹,然后一边大声赞扬夫君厉害一边快速将这些记录到了纸上,这将是她写话本的素材。

  唐枕被她这崇拜的小眼神看得飘飘然,就听婉婉问:“那夫君用过这门功夫吗?”

  唐枕笑得意味深长,“你觉得呢?”

  他的调子实在拖得太长了,一边说一边还在课堂上慢悠悠来回走动,坐在课桌前的婉婉于是好奇地伸长了脖子,脑袋跟着唐枕来来回回左右转动,连身子也伸直了,甚至差一点就站了起来。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婉婉忽然发现自己被唐枕给戏弄了。他面上戏谑的神情哪里是在教导学问的样子,分明是在拿她取乐。

  婉婉不觉鼓起了脸。

  在唐枕又一次绕过她身边时,她忽然站起身并拢手指作势要点他笑穴,“你究竟说不说!”

  婉婉自觉自己还是很和气的,即使是在威胁,那语气也是软绵绵的,然而唐枕却很是夸张地往后退了几步,无辜道:“说就说咯,你这么凶干嘛?我是真心想要将我知道的全都交给你的,婉婉,你这样对我,我也是会伤心的。”

  婉婉:……

  她心想,来了,又来了,打从唐枕下定决定要造反之后,他就变了,以前还算有个大哥哥的样子,如今竟连脸皮也不要了,戏弄过她以后又光明正大地装委屈扮无辜,两人的年纪仿佛颠倒了。

  她抿直了唇,一动不动等着他。

  果然,唐枕的第二招很快就来了。

  他忽然端正了表情,英俊的眉眼间却透着黯然,“婉婉,我知道你如今已经厌烦了我,毕竟我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天真的少年了。为了权势地位,为了推翻这可恶的世道,我不得不走上一条充满鲜血与阴谋的道路,这条路甚至没有回头路,不知多少人被权力和阴谋腐蚀,变成野心勃勃的陌生人,我很害怕,我不想变成那样,所以我才会想要跟你玩,我现在是一艘风雨之中漂泊不定的船,只有你才能当我的锚,如果失去了你,我将再也找不到回归的方向,我将被风雨越推越远,我怕有一天当你看见我的时候,已经认不出我了。”

  婉婉仍是面无表情,毕竟,这段曾经让她动容到抱着唐枕大哭的话语,她已经听了不下十次,甚至当唐枕说出上一句时,她已经能熟练地在心里背出下一句了,她想,这一招已经没有用了,唐枕很快就会开始下一招了。

  果然,看见婉婉无动于衷的唐枕,立刻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他直接蹲下身牵住婉婉的衣角,仿佛自己是个十岁的孩子,仰头用央求的目光看着她,“婉婉,我求你了,唐枕求你了,你就原谅我这回吧!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戏弄你了好不好?”

  “好不好嘛?嗯?”

  唐枕其实是生得很好看的,尤其是在婉婉眼里,他越长越好看,被他蹲下来这样撒娇,明明并没有说什么情话,可是婉婉一张脸都红得快要烧起来,她只好将他拉起来,“好啦,你不用这样,我不就是威胁了你一下吗?”

  婉婉很无奈地表示他们两清了。

  正在这时,朱二进来禀报,说赵太守一行人已经进了府中大堂。

  唐枕面上的笑一下没了,婉婉看了他一眼,道:“宴客的席面准备好了?”

  “这?”朱二看了唐枕一眼,婉婉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唐枕。

  唐枕:“不用准备宴席,他们还不配让我招待。”

  他这样说着,然而走到大堂时,却换上了一张亲切的笑脸,对着赵氏父子好一番嘘寒问暖。

  耳朵被折磨了一路的赵氏父子:……

  这唐枕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真不是故意的?

  父子俩看了眼空空如也莫说歌舞连被茶水都没有的大堂,神情恍惚。

  第67章 一对

  明明连杯茶水也不肯奉上, 却是一副说亲道热的模样,赵氏父子一时竟不知唐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唐枕顺着赵氏父子的目光看向空空荡荡的桌子, 很是做作地叹了口气,“世伯勿怪,实在是府库空虚,已经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二位了。”

  赵氏父子进入太守府后,那些时刻在他们耳边嗡嗡嗡的声音立即停了。要不然现下还真是没有精力来应付唐枕。

  一听唐枕这样说,父子二人心中顿时明镜一般,一眼照出了唐枕心中所想。

  赵之近心道:唐枕再厉害, 终究只是个年轻人,以为他们看不出来吗?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还是一副长辈的慈和态度,“贤侄且放宽心,我们这次前来, 就是来解安州燃眉之急的。”

  赵伯秀道:“不错, 我们赵家, 连同另外三家的船舱里都带了不少绢帛米粮,少说也够安州吃上两月的。”

  唐枕顿时大喜, “当真?”

  赵氏父子自然是点头, 就听唐枕道:“那好, 我立刻差人去将船上米粮运过来,赵世伯, 你与另外三家对安州的牺牲与奉献, 安州上上下下绝不会忘, 今后安州若是再缺钱缺粮,还望世伯能继续号召其他世家带着钱粮来援助。”

  唐枕这话似乎很得体,可是听在赵氏父子耳朵里, 却很是怪异。

  没等他们说话,唐枕便开口了,毫不客气,“卸下米粮绢帛后,还请世伯带着其他人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安州如今捉襟见肘实在无力招待诸位。”

  赵之近带着钱粮而来,就是因为心中理亏,才谋算着送些好处给唐枕,好让自己继续回到安州做太守甚至刺史,至于唐枕……他杀石啸、夺回安州有功,掌个安州兵权并不过分,完全可以与他共治安州府。

  可是赵之近没想到,唐枕竟然这么贪!他竟想拿走钱粮却将他们赶出安州?

  因为带了尽一万兵马,赵之近心有底气,所以此时说话还算和气,“贤侄这样,莫非是想效法王佑之流,也图谋造反?”

  唐枕并不顺着他话锋,而是自顾自道:“这么说,世伯不肯照我的意思办?”

  眼前的唐枕锋芒毕露,跟以前那个言行散漫的纨绔大不相同了,听出他语带威胁,赵之近面色僵硬,“唐枕,本官在外边还有兵马,你若是敢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