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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2 / 2)


  腾铭应道:“按您的吩咐,找了一队人马护送,绕了大半个沅城回去的,特意经过了太守府。”

  左虞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我倒要看看,那个柴连水这下子还能不能怡然的关起门来当傻子,爷就让他明明白,什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入夜,清泉刚给云初整理完床铺,折返回来见自家主子还在看书,不由得鼓起一张脸:“小姐,晚上看书最是熬眼睛,您不如早些歇息,明天再看吧,奴婢今天还托韶光小姐明日来府里的时候给小姐另带几本书呢。”

  云初侧身看了她一眼,却没入下手中的书。灯下的她更添了几分光华,轻启朱唇道:“韶光说她明日还来?”

  清泉劝不动,只得拿了把剪刀剪短了烛芯,火苗蹭的一下蹿的高了些,她边把剪刀放回去边道:“是啊,刘总管送她出去的时候,奴婢听见刘总管说的。”

  云初看那跳跃的灯火,忽得轻笑一声,眼底有亮亮的星子闪动,只听她柔声道:“傻姑娘,韶光不会再来了。今日她来南府的动静已经闹得够大了,足以让城中的百姓知道南府世子爷病重到要请神医的地步了。前脚百姓堵门,后脚世子爷便病重,怎么都和柴连水脱不了干系,想必太守府现在都成热锅上的蚂蚁了。那位爷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会再召韶光过府了。”

  清泉恍然大悟,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镜南里的那位,呆楞了片刻,不知打通了哪条经脉,小心道:“小姐,奴婢觉得您待在这种人身边时时刻刻都很危险,不知道哪天就被他算计了,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

  如果云初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和清涧两条命都不足以抵的。

  云初淡淡一笑,起身走到床前,不紧不慢道:“与其回去联姻做一辈子的行尸走肉,不如与虎谋皮寻得一丝转机,此事日后不必再提。对了,明日府里定会纷乱不已,你寻个空子出府,去街上帮我买样东西回来。”

  第二日日光初现,南府的大门响起一阵极有规律的叩响声。看门的小厮精神猛一抖擞,定定看了那朱红色的大门半晌,才迈步近前,掐着嗓子问了句:“谁啊?”

  门外的人顿了顿,紧接着一声极斯文的回话传来:“下官柴连水,求见世子爷,烦请通禀一声。”

  此时已练完剑、用完早饭的左虞,正躬身侍弄刚刚从清风阁搬来的那几盆花草。早上露水重,几片草叶子看着水灵灵的,十分讨喜,他看了半晌,上手掐了一片蓝色的叶子。这蓝色的草叶子狭长,像兰又非兰,摸在手里极有韧性,不多会儿,腾铭出现在眼前:“世子,鱼上钩了。”

  左虞丢掉手里的叶子,不顾手上沾染的蓝色汁液,起身道:“走,去看看。”

  小厮见世子爷出来了,打算去开门,却被阻止。下一秒便听主子吩咐道:“你们把门都给爷栓紧了,爷没说放他进来,谁都不准开门。刘必福,给爷搬个凳子放在院子里,爷早上起早了,要小睡一会儿,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柴连水在沅城极有威望,小厮为难的看向刘必福,后者却瞪了他一眼,张嘴无声的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也不看这是在谁的眼皮子底下,还没点眼色呢。

  府里忙乱了一会儿又恢复了井然有序,众人来来往往的忙活,经过前院的时候,步子都放得极轻。门外的柴连水双手握拳,弓着腰站了好一会儿,原以为里面脚步声绰绰马上有人来开门了,谁知转眼间里面一点声儿都没了。

  身后的同僚胆子小,小心翼翼道:“柴大人,世子这是何意啊?”

  柴连水面上还算淡定,心里知道左虞这是故意刁难,却也不得不受着,说出的话却与之前也是大相径庭,端得一派尽忠职守:“无论世子是何意,我等身为下属,理应本本分分,等着就好。”

  里头那位是真病还是装病,柴连水心里跟明镜似的,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小将军,哪里会这般脆弱,这分明就是拿他立威,杀鸡儆猴来了。他这个沅城父母官要是还想做下去,这次只能先吃了这个闷亏,端看日后如何吧。

  左虞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双腿交叠仰躺在院子里,起先倒真是心旷神怡,极为安逸,没多久,便觉得眼前发黑,头顶上的云长了翅膀似的飘得飞快,脑袋晕沉沉的不似自己。他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强行坐了起来,奈何气血运行极快,人刚站起来,又直直的倒了下去。

  这下南府是真乱了,腾铭大声叫着请太医,慌乱的同时却还保留了一丝警觉,招来一同从京中过来的亲卫,阴着脸命令道:“把这府里的人都抓起来,世子醒来之前,若有人敢跑,就地格杀!”

  作者有话要说:  云初:好想知道中了毒的感觉如何:-d

  如果可以的话,请用强大的留言向我开炮,来吧:-d

  顺便,可以给我一个收藏吗?(乖巧.jpg

  第18章

  左虞不仅是圣上亲派的南府守将,还是南岐赫赫有名的临安王独子,身份不是一般的贵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南府的头都不够砍的。大夫风风火火的被亲卫驾了过来,一诊断,说是世子爷中了毒,再一细查,罪魁祸首就是手上的那蓝色的植物汁液。

  府里兵荒马乱的时候,唯一一处僻静之地便只有清风阁了。

  云初听着外面的吵吵闹闹声,安然的坐在院子里不为所动。清涧是从灶上溜回来的,说完了世子爷中毒的事情,见自己小姐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由得提醒道:“小姐,现在府里的人都在镜南堂外候着等着腾侍卫问话,咱们是不是也要过去,不然的话,脏水指不定就泼到清风阁来了。”

  云初示意她稍安勿躁:“再等等。等人真的上门来了再过去也不迟,这水确实是从清风阁泼出去的不假,可也是那位爷自愿的,拿出去搅成了混水再泼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清涧听得云里雾里,云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去看看清泉回来了没。”

  说音刚落,门口便出现了清泉了身影,她步履匆匆,嘴里还喘着气儿:“小姐,府里发生了何事?院子里到处都是兵,上上下下守得严严实实,可是我们的身份......

  清涧把一杯塞到她手里,拍了拍她的背:“呸呸呸,乌鸦嘴,浑说什么呢。”她指了指镜南堂的方向,“是府里那位,中毒了。”

  清泉一惊:“怎么会!”

  “怎么不会”,云初淡淡接过话道:“我早说了,院子里的花他搬得走,也得养得活才行。清泉,我让你买的东西可买到了?”

  清泉同清涧对视一眼,忙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巧的陶罐来:“附近没有养牛的百姓,奴婢绕了两条街去了别处,所以才耽搁了时辰。小姐,你要这牛乳何用?”

  云初的身体自从来了葵水,便由专门的人调理,用的都是上好的肤露。牛乳虽也有些妙用,但云初嫌它有腥味,向来是不用的。

  云初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牛乳雪白,腥味扑鼻而来。她捂住鼻子退后了两步,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腾铭那张冷漠中带着黑气的脸出现在眼前。

  来者不善,清泉清涧忙把云初挡在身后,一脸戒备的看向他。云初不慌不忙的把盖子合上,轻飘飘的看了腾铭一眼,顺便解了清泉的疑惑:“当然是救人啊。”

  腾铭一见到云初三人,立时便明白了今日之事是她们在做怪,怪道为何在沅城里久久寻不到人,原是躲在了眼皮子底下,果真是图谋不轨。他一挥手,示意手下上去抓人。

  “慢着!”

  云初抱着手里的小陶罐,慢慢从后面走出来,直视腾铭:“我们三人不过是来沅城探亲而已,腾侍卫为何要紧追不放?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林中那一次,我们可是被殃及的池鱼,并非是对世子爷图谋不轨之人。”

  她说的话腾铭一个字都不信,越发觉得这人巧舌如簧十分危险,看着云初的眼神里全是戒备。

  云初见他还是冥顽不化,只得眨了眨眼,举起了手中罐子,作势要摔:“腾侍卫不信我的话,那我费心为世子爷找来的解药也没什么用了......”

  “你想怎么样。”

  云初把东西交给清涧,把早就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我们三人以后只想在南府里老老实实当差,还请腾侍卫高抬贵手,以往的误会切莫在世子爷面前再提。”

  分明是温温婉婉的一句话,可腾铭硬是听出一丝威严,天人交战之际,他松了口:“世子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从府里走出去。”

  云初带着清泉清涧去了镜南堂。请来的大夫只知道是中了毒,可具体什么毒他也不知道,更无从下手解毒。腾铭让人付了诊金,送他出府,留了云初在室内。

  三人是第一次踏足镜南堂,这里没有预想中的奢华,反倒处处透露着简朴随意,屋内没什么名贵的装饰,唯一让云初看得过眼的,除了太师椅后面的那幅卧虎图,再无其他。放眼望去,家具皆是清一色的玄黑,唯一有点颜色的,除了屏风上搭着的那件红色披风,便是院子里放着的那几盆草。人置身其中,只觉得肃然又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