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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2 / 2)

羽陌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当场决断道:“好!”

语毕,大家也不废话,众人都去了牢房外面,牢房外面积大,地形宽广,打斗也容易施展身手些。只是榆幽和榆菲不能与众人厮杀,便在牢房的大门口待着,以免误伤。

空中划过一阵微风,牢房上的屋顶,四面八方皆埋伏了弓箭手,而地面上也站了四十六个黑衣人,一场精彩的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战斗一开始,漪鸢便施展内力,十只飞镖从袖口飞出,飞镖上萃了剧毒,二只飞镖会打在同一黑衣人要害之处,由于飞镖短小,发射速度又快又准,所以,身手差些的黑衣人避无可避。于是,五个黑衣人中镖倒地,紧接着,四十一个黑衣人齐上,与他们开打起来,而屋檐上的弓箭手开始发射弓箭,剑又粗又长,剑尖锋利坚硬,看样子不易折断似的。这种粗长的弓箭只看一眼,便觉可怕。那种剑似要打在人身上,便会立刻将他们身上射穿一个窟窿似的。一旁的榆幽看着他们的打斗,心惊胆颤,心中默默祈祷,你们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平安!

而墨啟则像个事不关己的看戏人一般,他走到榆幽身边,笑道:“榆姑娘,很着急很担心吧?”

榆幽心中虽气愤,但没有搭理他。

墨啟语气虽是一如往常的平静温和,但语气中略微带点嘲讽,“你说,天玄教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单纯善良的小丫头?榆菲也是傻,不仅留着你,居然还喜欢上你,最后,害人害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榆幽虽是气的颤抖起来,可她心中却认同墨啟的话。

是呀,如果没有她,榆菲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如果没有她,羽陌也不会变成这样!一切都源自她,她真是如墨啟所言,害人害己!

不过,她只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只是想活的简单一点,她又有什么错?可能,她最大的错,便是错在了,天真善良与这尔虞我诈的江湖不能相融一起吧!

墨啟看了一眼外面的打斗,劝道:“榆幽,你别活在世界上害人了,去死吧,只要你死了,榆菲和羽陌都不会有牵挂,而他们这一次若能活着离开,日后没你,东山再起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听着墨啟的劝告,榆幽顿时冷静下来。

她也看了一眼那激烈异常的打斗,平静道:“你不过就是想让我出去,移开他们的注意力。我不会武功,出去只会给他们添乱,一旦我出去,他们肯定会分心来保护我,这样拿下他们就轻而易举多了,你这激将法,对我没用,我不会上当的。”

墨啟听了,心中便明白,为何榆菲与羽陌都围着她转,虽是单纯善良,但也不是毫无心窍,关键时候,还是挺聪明的。

墨啟眉眼一笑,“我真是小看你了,原以为你会被我的话语刺激出去,不曾想你却看破了我心中所想。”

墨啟又看了一眼那打斗场面,只见那群黑衣人有从原先的五十人已变成二十人,而卧在房屋上的弓箭手也死了十个。

墨啟神情古怪问道:“榆姑娘啊,你猜猜,他们,谁能赢啊?”

见着榆幽不答,墨啟一拍脑,“瞧我这说的,我问榆姑娘,榆姑娘肯定会想着是羽陌他们能赢了!”

一旁的榆幽见他这自言自语的模样,便在心中将他定义为神经病,变态,榆幽在心中已经将墨啟给骂了个遍,但骂归骂,心中还是担心怀中的榆菲和正在打斗的漪鸢他们。

就在榆幽不注意时,墨啟手下施展内力,将榆幽重重往外一推,榆幽一把就飞身出去。她一下就浮在空中,与漪鸢撞了正着,漪鸢已没有与众人对抗,她下意识的用双手接住榆幽,好巧不巧,一直利剑因无人抵挡,竟活生生刺在漪鸢胸口。

“嗯~”漪鸢闷哼一声,胸口鲜血不断涌出。

“姐姐!”榆幽大喊一声,顿时心中一痛。

随着漪鸢渐渐往下沉,千颜也顾不得与众人打斗,他飞身过去,在空中接住榆幽和漪鸢,他一手搂住漪鸢,一手与利剑对抗,而漪鸢也抓着榆幽。就这样,三人渐渐落下。

可利剑太多,千颜一手对抗利剑,再加上还带着漪鸢和榆幽,行动不便。然而利剑还未停止,从四面八方发射而来,千颜无奈,只能用身子为两人挡剑,五支剑毫不留情的射在千颜身上,只听见“碰”的一声,漪鸢向一个千斤重的物件,重重摔在地上。而在这时,她双手护在身前的,依旧是榆幽,而千颜却是双手撑在他身侧,榆幽从她身上下来,而他们两人却是四目深情相对,漪鸢眼中流着泪,嘴角流着血,心中却疼痛不已,这种痛不是因为自己受伤,而是,她在心疼,心疼面前的这个傻子,居然为了她,可以做到以身挡剑!

漪鸢的眼神中充满了后悔,他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珍惜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明白自己对他的情谊,为什么不早一点认清自己?

漪鸢眼泪哗哗而下,千颜看着她,一脸心疼,此时的他好似感觉不到痛,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心爱的女子,千颜哽咽着,又抬手将漪鸢眼角的泪水轻轻抹去。

“为,为什么?”漪鸢没说一句话,胸口的疼痛就加强一分,痛到她不由紧紧皱眉,但还是强忍。

羽陌强忍着伤,缓缓开口,嘴角露出几丝温柔的笑意,沙哑的声音解释道:“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

说完这一句,两人才渐渐笑了起来,两人眼中好似只有彼此,已将现场所发生的一切全部自动屏蔽。

渐渐的,漪鸢抬头,轻轻吻起了千颜的唇瓣,这一吻意味深长,这一吻缠绵良久,这一吻似吻遍今生今世也觉不够……

空中吹起了冷风,寒风刺骨,空中又是一阵乌云密布,见这样子,又要下雨了。空中的剑也已全部对追了羽陌,万箭齐发,不过好在,羽陌没有受伤,还能撑得住,榆幽的目光落在漪鸢和千颜身上,只见千颜躺在漪鸢身上,两人闭眼没有了动静。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了那里,空中的雨渐渐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打湿了榆幽的衣服,也打湿了羽陌和那些黑衣人的衣服。榆幽的脸上被雨水淋湿,泪和雨混合一起滴落下来,这场雨将榆幽的身上浸湿的冰凉,更将榆幽的心也打湿到冰凉。

她不禁开始想,她真是一个祸害啊!所有与她沾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老天爷,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只她不死呢!

越想越伤心,越想心越痛。她把这种疼痛毫无掩饰的哭了出来,这是一场出自内心的号啕大哭,这是一场撕心裂肺的仰天长啸,她似在与天诉说着她的不公,诉说着她心里的痛!

在诉说的同时,她又在责怪,责怪她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她的到来就是要给众人带来灾难吗?

小的时候,父母因她枉死,现在,她又害了榆菲,还将千颜与漪鸢害死了。

老天啊,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

老天爷似是听到了她心中的不平,中雨转为大雨,一时间,天上电闪雷鸣。

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墨啟见了,便施展轻功,纵身一跃,一掌快速向瘫坐在地上的榆幽打去,榆幽见这一掌不偏不倚的直指自己,她的嘴角露出一丝释怀的笑意,她轻闭双眼,不躲不避的想硬生生挨下这种。

她心中已然平静,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

一切,都该结束了!

“碰”的一声,榆幽竟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她缓缓睁眼,只见羽陌挡在她身前,替她接下这一掌。而墨啟的手竟然穿过了他的胸口,然后,毫不犹豫的抽了出来,他的胸口处一个窟窿,而就在墨啟抽出手的时候,墨啟倒在榆幽的怀中。羽陌脸色顿时一片苍白,嘴角与胸口的血源源不断,那张脸已痛到扭曲变形,可他还是双手紧紧抓住榆幽的衣服,手指一颤一颤的,颤巍巍的声音断断续续道:“幽,幽儿,好,好好活着,榆,榆菲,还,还等着你,照顾呢!”

语毕,羽陌的手指松了榆幽的衣服,人也闭眼重重的倒在榆幽的身上。而在羽陌倒下后,所有的攻击停止,所有的黑衣人也都退下了。

羽陌闭眼倒下那一刻仿佛空气静止,时间静止,榆幽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她的呼吸一滞一滞,随后,她头脑开始发热,全身开始颤抖不已,她的双手紧紧抱住怀中的羽陌,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她哽咽着,头慢慢低下。

“啊~”一声呐喊发泄出来。这声叫喊撕心裂,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这声叫喊阴森凄凉,似要天地与之同悲。而这中间也包含了她的心酸,不甘与斥责上天的不公。

她看着怀中的羽陌,一时间双目失神,呆呆的坐在雨中。她就像一个被伤透了心,已经心死的人,脸上的表情已不知是悲是喜,可她脑海中却似有一幅画面,那是她与羽陌平常在天玄教打闹玩笑的画面。

那时的羽陌还没有造反,他还是榆菲的护法,自己的哥哥!可一睁眼,他确死在了自己的怀中。

“哥哥!羽陌哥哥!”榆幽不由得哭着低低的叫了两声,眼中的哭腔让她带有鼻音。可由于羽陌已死,所以,没有人回答她。

榆幽脑海中的画面一转,她又想起那个晚上,那个晚上,羽陌执行任务失败了,榆菲想杀他,是榆幽求情,才让羽陌保住了性命,只在大雨里,跪上一天一夜,不吃不喝。那个晚上她还在和羽陌谈笑风生的说天说地,可时间过得太快,如白驹过隙,一转眼,羽陌便离他而去,死在了她的怀里。

一旁的墨啟见到这样的榆幽,不由得摇头,眼神中对她不知是可怜可叹还是觉得她咎由自取!

他向外走去,淋着雨走到榆幽面前,刚准备一掌结束榆幽的性命时,只听见一个声音阻止道:“住手!”

墨啟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华轩与流怀撑伞走来。墨啟见了,单膝下跪道:“殿下!”

看着雨中被雨水侵湿的榆幽,呆滞木讷的表情,一脸狼狈的模样,华轩心中不免生了几分同情。

现在的榆幽那还有一点人气,虽然活着,可看样子,也不过一具行尸走肉,一个不死不活,有气无力的活死人而已!

“榆菲已是废人,翻不起多大风浪!而所有对我有威胁的人都也死完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榆幽本就无辜,所以,放了他们吧!”华轩平静道

“是,只是,殿下,榆菲还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请殿下允许,容我断了他手脚上的筋脉后,再饶他一条命!”墨啟恭敬的请命道。

“行,留他一条性命便好,反正,我也不想再无辜多造杀孽。”

听到华轩应运的那一刻,那恍如活死人的榆幽一下动了起来,她立刻连摔带爬的移到华轩身边,下跪哀求道:“求求你,不要,不要榆菲筋脉,他武功尽失,对你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了,我求你,不要在伤害她了……”

榆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一个劲的磕头求饶道。天玄教的小主何曾这么狼狈过?何曾这么低三下四的求过人?

榆幽为了救榆菲,她什么都不顾了!

华轩虽然心中有些动容,可还是冷淡道:“只是断他筋脉而已,又不是要他性命,榆姑娘,不用害怕!”

这一句华轩说的轻描淡写,可榆幽听的心惊肉跳。

待华轩说完后,墨啟已回来复命道:“殿下,属下已断了榆菲手筋和脚筋!”

榆幽听后,身子再次一软,跪着的姿势再一次软在地上,她不禁自嘲,自己有什么用啊?到底能有什么用?心爱之人都护不了!这样窝囊的活着,有什么意义?

她闭眼,又是一番泪流雨下。

华轩无视榆幽,淡淡道了句,“走吧!”

语毕,他和流怀转身便走,墨啟也是一挥手,所有黑衣人全部撤离,而墨啟也头也不回的离去。

此时,这个不大不小的院内便只剩榆幽,榆菲和地上所有人的尸体。榆幽在地上一步一步艰难的爬着,她爬到牢房大门口,看着榆菲手上和脚上满是鲜血,她从自己身上将衣布撕扯下来,小心翼翼的给他包扎。

她庆幸道,还好榆菲昏迷了,不然醒着,肯定会更痛!

他把榆菲的手脚包扎好后,然后将他打横抱起在身上,榆菲虽是身形修长,可全身却很瘦,瘦的随意一动,便能轻易看见他身上的骨头。可即便很瘦弱,榆幽也抱不起一个男子,可今日也不知是为什么,他随随便便一抱,却能抱得动榆菲,可能是因为此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榆菲吧!

风雨交加的天气,榆幽抱着榆菲,一步一步踏在地上,嘴中确念念道:“榆菲哥哥,我带你回家!幽儿带你回家!”

这句话似一个强大的信念一般,支撑着榆幽,很快,她与榆菲很快便走的无影无踪,只剩院中的尸体,在大雨的洗刷下留着鲜血,尸骨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