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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2 / 2)


  做镖师的,随身都带着些家伙事,张云天当即拿出火折子,寻到油灯重新点上。

  屋里恢复亮光,楚怀安便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借着油灯把缠在手上的绢帕解下来。

  “侯爷怎么受伤了?”张云天问着,又摸出一瓶金疮药,抖了点药粉在楚怀安手上:“这是我家特制的金疮药,很有效果的,还望侯爷别嫌弃!”

  “……”

  你都抖上去了,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楚怀安无语,张云天从自己衣摆上撕了一截布条重新给他包上,一回头看见楚怀安把那方染了血的绢帕对着火光细细查看。

  “这帕子可是有什么不同?”

  “这不是正看着吗!”楚怀安随口应了一句,当时温陵给了他信号明显是不方便说话,又把随身的手绢给他,怎么看都像是想借这东西传达些什么。

  楚怀安这些年看过不少猎奇的话本子,知道有些人会用药水写在纸上,用火烤或者用水泡一泡就能看见,不知道绢帕是否也一样。

  对着火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楚怀安让张云天帮忙打了一盆水把帕子洗净再看,依然什么也没有。

  “你们镖局平日传信可有什么特别的法子?”

  楚怀安不死心的问,张云天张嘴想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楚怀安正着急,当即一巴掌呼在他胳膊上:“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吞吞吐吐还是不是爷们儿?”

  “其实说了多半也无用,只是草民认识一个人,她曾用绢帕给草民传信,用的是双面绣的特殊绣法,将绢帕线拆了,才会有字显现出来,侯爷这帕子如此重要,怕是不能……”

  张云天的话还没说完,楚怀安抬手就拆了帕子。

  “你说的是这样拆?”

  楚怀安问,张云天脸上写满了惊愕,因为第一个字已经出来了。

  看见那字,楚怀安眼睛一亮,手上动作更快,不多时,那方帕子的丝线散落在地上,余下娟秀的几个绣花字:李大人,花名册。

  不知是时间不够,还是温陵得到的信息就很少,绢帕上就只有这六个字。

  朝中姓李的大人不少,这上面指的是哪一位李大人并不清楚,至于花名册就更难猜了,各部都有花名册,哪一本才是他们需要找的?

  楚怀安有些焦躁,不过好歹是得到点信息了,他拿着东西就要走,被张云天一把抓住,不耐烦的回头,却见这人红了眼睛。

  “这方绢帕,侯爷从何得来?”

  “张兄莫不是与这帕子的主人是旧识?”楚怀安反问,警惕的把那六个字揣进怀里,张云天没撒手,面色沉沉,竭力克制着怒气:“这传信技法,乃草民未过门的妻子独创,前些日子草民本是要接她到京中完婚,不成想却等到她前来悔婚,还请侯爷告知草民她的下落!”

  楚怀安:“……”

  什么玩意儿?你就是她那个未婚夫?

  向来活得没心没肺的逍遥侯被实打实的震惊了一番,然后破天荒的心虚起来。

  仔细算起来,这桩婚也算是他在背后助推才退的,现在人还因为他留在揽月阁,这事他要怎么跟张云天说?

  “张兄口中的未婚妻可是一位叫温陵的女子?”

  “正是!”

  张云天毫不犹豫的回答,手上越发用力,表情浮出急切,可见对温陵的确用情很深。

  楚怀安知道自己这事做得不厚道,犹豫片刻先冲张云天拱手行了一礼:“张兄,此事是我做得有失妥当,我在此先给张兄赔个礼,请张兄听我说完前因后果再做决断!”

  这一礼行得叫张云天雷劈了似的失了魂,究竟是什么样的事会让逍遥侯这样身份的人跟他道歉?

  接下来楚怀安用极简洁的言语说明温陵之前的遭遇,自己又是如何遇到温陵,被温陵求助,然后与她做下交易。

  张云天听得目眦欲裂,几度握拳,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拳砸烂了刚刚被撞得摇摇欲坠的桌子。

  “我去带陵儿回家!”

  张云天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楚怀安抢先一步堵在门口:“张兄,此事温小姐的确是无辜受连,但如今的局势,已不是你我个人的恩怨情仇,此事牵连甚大,本侯断然不能允你冲动行事!”

  楚怀安说完,张云天的怒气达到极致,抬手一拳揍在楚怀安脸上:“那是我的妻子,不是你逍遥侯可以随便利用的工具!”

  他那一拳揍得极狠,楚怀安本可以避让开的,却一动没动,任由他打了一拳。

  口腔内壁被打得破裂,楚怀安咽下一口血腥,掀眸看向张云天:“张兄现在好受些了吗?”

  只是一拳而已,张云天哪里能消气?

  他抬手还要给楚怀安一拳,听见楚怀安拔高声音冷斥:“张兄以为受伤害的只有你爱的人吗?张兄可知这安乐世道,有人食不果腹,有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想要揭露这浮夸虚荣背后的贪腐黑暗?”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张某愿为国而战,但陵儿只是一介弱女子,这些不是她该承受的!”

  张云天一字一句的说,眼睛被怒火烧得一片血红,楚怀安一拳砸在他肩上:“这不是她该承受的,你他妈就保护好她啊!为什么不亲自接她回京?为什么她来退婚的时候要放她走?你不知道她这一走,就是只身独行奔赴龙潭虎穴吗?!”

  楚怀安陡然激动起来,张云天被他吼得有些发懵,目光涣散找不到落脚点,好半天才喃喃的回答:“我……不知道!”

  楚怀安把他丢到地上,耗尽力气一般靠在门框上。

  那些话,他明明是说给张云天的,却又字字句句都砸在他自己心头。

  他不知道当初苏梨一走,会奔赴边关的尸山血海;不知道苏梨一走,会背负上这样沉重的责任与枷锁。

  明明那些东西,并不是她那样娇弱的人能背负得起的。

  如果他能事先预料到这样鲜血淋漓的后果,当初又怎会让她那样伤心绝望的离开?

  一通宣泄以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云天站起来,连身上的灰尘都没拍,径直朝外面走去。

  楚怀安懒洋洋的抬脚拦了他一下:“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