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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Ad第一次的教育日志(2 / 2)


——怎么可能成真…………



“……我也可以问问题吗?”



回过神时,护一行人的身影已消失在阳台的视野内。太阳逐渐西沉,鲜烈的夕阳正要藏进景色的另一头。从蓝转红、从红转入夜色。



葛蒂和正树互相刺探着。



“你和约翰,想设计我——跟Adastra碰面吧?”



“你对Adastra的外表心底有数吗?”



风吹抚葛蒂的发丝,吹抚那头作为证明的白发。葛蒂没有说出口,随着从胸中深处涌现,一直蔓延到指尖的颤抖心想。



她当然心底有数。



她不可能忘得了。即使往后葛蒂再活数百年,度过近乎永远的时光也一样。



其实她没有时间等待护他们慢吞吞的交流,想立刻揪住Adastra的脖子逼问它。为什么?为什么你选择那个外表?为什么你以那个形体出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离开“他”身边之前,葛蒂始终随身携带某张照片。她和“他”将人生献给比亚特利斯的理由————



‘银之玛莉亚’?你……怎么了?”



听到正树错愕的声音,“嗯,算了。”葛蒂仰望着星星笑着回答。一道泪痕不知不觉间滑过她的脸颊。这么说来,“对抗终点”在帛琉责备过她是背叛者。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



葛蒂的确是背叛者……



“再互相隐瞒底牌也没有意义。不过在告诉你详情之前,我有一个要求。带我到被约翰打倒逮住的‘对抗终点’那里去。像他这种程度的高手,差不多也该恢复到能够说话的程度了?”



正树不明白,没有任何人明白她流泪的意义。



纵然是“他”或“对抗终点”也一样。连葛蒂自己都难以用言话说明白。



如果Adastra在场,透过共鸣的比亚特利斯,它或许将是全世界唯一实际理解葛蒂之泪意义的人。葛蒂闪过这个念头。



“——这就叫因果报应吗?”



这里是正树和约翰为了这趟来日本准备的据点。打开地下室的电灯,房间深处浮现一个人影。咯锵……锁链的摩擦声,掺在充斥室内的杀气与敌意间响起。



“简直像我在帛琉遭到监禁时一样。”



“他在帛琉阻隔你比亚特利斯感应力的药物,虽然是临时性的,但定期重新施打就能维持药效,于是我们反过来用在他身上。药效中断时,他多少能控制一点比亚特利斯,不过——”



正树的视线转向扣住“对抗终点”左手腕与柱子的厚重手铐及锁链。真的和我被关时一样,葛蒂露出苦笑。要顺利监禁优秀的比亚特利斯操纵者,本来就很困难。



“应该没有力气切断那条锁链逃~。他不是会纳入旗下乖乖听话的野兽,话虽如此,我也无意拿他的性命如何。等到Adastra稳定一点之后,再由约翰决定怎么处置吧。暂时就请他安份待在这里了。”



瞪着两人的“对抗终点”没有抵抗的迹象,但他并非已经崩溃,只是理解现在挣扎等于白费力气,当他们走近时依然保持沉默。他的右手已夹板固定包扎,但骨骼粉碎的伤看来惨不忍睹。葛蒂同情地看着他。



“即使是你,在负伤时和约翰交战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是个难以置信的怪物对吧?”



“——要说怪物,你不也一样?”



“对抗终点”苦涩地唾弃道。



“你们算什么?为什么不必付出任何努力,就能够拥有‘他’梦寐以求却不可得的东西?你们的存在本身对‘他’而言就是无法承受的诅咒。上天、比亚特利斯竟然连这种地方都错得离谱……”



“你口中的‘他’是谁?”正树毫不隐藏好奇心地问,“我父亲。”葛蒂轻描淡写地回答。



“……!”正树吃了一惊。



“据说在你还是贝雅特丽齐·亚利基利时,一起研究过比亚特利斯的但丁博士吗!他已消声匿迹将近二十年,应该快满一百岁,没想到还在世……!”



“而在‘对抗终点’眼中,他好像是救命恩人、献上忠诚的对象。那时候你才十六、七岁?‘他’似乎从各地收留身世不幸又派得上用场的人手,教导比亚特利斯控制术。”



葛蒂也不清楚“对抗终点”的详细经历,顶多只透过独自调查掌握到他即将离开她时,以及离去后留下的一些痕迹。



“对抗终点”青少年时过着无药可救的生活,在面临濒死危机时为“他”所救与收养。“他”大概正是“对抗终点”在精神意义上真正的父亲——“不过……”葛蒂边想边摇摇头。



“即使是恩人,就此当对方的走狗也很愚昧。你真该跟现在的艾梅蓝齐亚学习学习。”



她一说完之后,“对抗终点”的眼中转眼问亮起憎恨的光彩。



喀锵!锁链激烈作响。



“只有你没资格说我,背叛者!你也知道,‘他’没有时间了!没有我替他奔走,到底有谁能破坏‘Whoracle’!到底该如何实现重病缠身,甚至无法下床的‘他’的心愿!”



“——从什么时候开始……”



是对方倾注的憎恨令不快的愤怒在葛蒂胸中发芽吗?还是——那句“背叛者”的杀伤利葛蒂比想像中更大?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目的变成消灭‘Whoracle’了?我们发现比亚特利斯时、发觉那能够成就一切愿望的恶魔物质时,我们的目标可不是那种东西。如果‘他’只执着于‘Whoraclc’,那是一个龙钟老人被恐惧与绝望囚禁的疯狂。无论如何,都与我无关。事到如今,我不打算针对‘Whoracle’的是非再嚷嚷什么。”



当葛蒂使劲握住他骨折的右臂,“对抗终点”不闷声呻吟。“喂…喂——”正树错愕地开口,葛蒂没有回头一毫不留情地朝碎骨加重力道。



“如果你敢再叫我一次背叛者……我就扯掉你的右手。”



“咕……!”



“虽然有很多话想和你谈,但我今天不是来闲聊的。乖乖听着——我有事想向‘他’报告,我借你电话,转告‘他’我现在所说的话。尽管我不知道,你和‘他’有没有掌握到‘回归起源’计划的情报。”



葛蒂口述时,正树默默守在一旁。



由于正树没有阻止——她也不认为他阻止得了——葛蒂对“对抗终点”说明约翰和正树他们的“回归起源”计划概要、完成的比亚特利斯生命体企图拿绚子当容器、以及为此需要



“Whoracle”一事。



“那又怎么样?”



“对抗终点”沉默地听完后开口,态度流露的并非愤怒而是困惑。



“向‘他’报告这件事又怎样?有意志的比亚特利斯?这的确能勾起‘他’的兴趣,那又能如何?现在的‘他’什么都办不到,你有什么企图?想找出‘他’的所在地?真愚蠢……你以为我会在你面前跟‘他’连络?刚才那些内容,没有任何一点非得告诉‘他’不可——”



“Adastra用我母亲的外表现身。”



她说出无机质的台词,透过气息感觉到站在“对抗终点”后方的正树,动作与呼吸一同停止。



“你应该听‘他’说得很多遍吧?随着对我的强烈憎恨,像诅咒般一再重复。Adastra的外表是我母亲孩提时的模样,你大概也看过,那张我连同本名一起留下的母亲唯一遗照。”



正树插话。



“为什么是唯一一张?”



“那场夺走她性命的火灾,同时烧毁了她所有其他的痕迹。除了那张母亲还是少女时的照片,我对她一无所知。Adastra正是以那副模样出现。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



“对抗终点”当然没有回答。他的双瞳闪过混乱与怀疑,陷入沉默。葛蒂或许也是第一次看到“对抗终点”这么狼狈的样子,“吓到了吧?”她忍不住轻笑。



“你还能坚持,这消息不值得告诉‘他’吗?”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不可能?我很了解~你的心情,但这是现实。我可以断言,创造Adastra的正树和约翰不知道我母亲的长相。据说是Adastra——比亚特利斯的集合体本身自然选择了这个外型。”



“…………”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为什么‘回归起源’中计划诞生的比亚特利斯生命体,会变成那模样?Adastra说它喜欢吉村护,如今正试着回应他们的感情。我越来越搞不懂比亚特利斯这东西了。听我说,塞尔盖,我啊……”



葛蒂挑起“对抗终点”的下巴,探头注视他的眼眸。一瞬间,她被可笑的错觉所困,在那双眼睛彼端看见了“他”。与终点对峙。和绝望对峙的人不是“对抗终点”,而是给了他这名号的“他”。



可怜的孩子,葛蒂心想。为了和“他”自己看见的绝望对峙,“他”培育出不惜牺牲性命的怪物“对抗终点℉葛蒂离开后,“他”需要像“对抗终点”一样能干的傀儡作为代替品。若非已经疯狂,有谁想会仰慕自己的人训练成言听计从的走狗?自葛蒂和“他”的缝隙间诞生的可怜被害者——



“我最讨厌‘他’了,想到就让人不快。我也讨厌比亚特利斯,我们从前的目标让人类发狂。我们的理想永远没有交集,要是‘他’此刻在我眼前,我想我大概会杀了‘他’。不过有句话——只有这句话,我必须告诉‘他’。你要一字不漏地转达给‘他’。”



葛蒂看着“对抗终点”动摇的神情开口。



“自约翰等人的‘回归起源’计划诞生的比亚特利斯生命体,外貌是我们的‘她’。比亚特利斯的意志无意识地体现了‘她’的身影……你好好考虑,是否不告诉‘他’也无所谓。”



葛蒂放开“对抗终点℉扔下装了卫星手机的皮包转身就走。



——这多半是感伤吧。她知道,即使告诉“他”也无法改变什么。尽管知道,却还是想转达。原因恐怕真的……仅止于此。葛蒂走出地下室,正树立刻跟在后面爬上楼梯。



“不久之前……”



“……什么?”



“我和约翰起了争论。”



正树边说边指向沙发,葛蒂犹豫了一会,最后老实地坐下来,从微笑的正树手中接过取自冰箱的冰啤酒。她喝了一口,彻底冰镇的口感十分痛快。



“争论?关于什么的。”



“贝雅特丽齐亚利基利和她父亲全心投入的研究是什么?从各种资料与当时的发言来看,他们肯定有个未发表的大题目,内容却是一片谜团。”



正树低下头喝干自己的啤酒。



“……约翰说过。魔女贝雅特丽齐亚利基利堪称创造了现今大多数的技术基础,既然她隐瞒研究内容,那应该凭现在比亚特利斯技术绝不可能实行的东西——”



葛蒂之所以想诚实回答,或许是看见了正树眼中的迟疑吧。



换成“他”眸中绝不存在的一丝迟疑、或是迷惘。



说不定——那也是感伤。



“——死者的复活,是不可原谅的事吗?”



说不定,她第一次想找人吐露这些话。



葛蒂冷冷的笑声,令正树惊讶地抬起头。



“不可能?不,没这么回事。即使如今已放弃那个研究,我依然认为有可能实现。先不提复活后在伦理上是否能称作本人,只要从广大的比亚特利斯网路收集目标人类所有相关记忆,以超高度的平衡成功让肉体完全重生、将人格与记忆复制上去,就能让过去存在的人复活。在成千上万的研究与灵感堆积的尽头。”



葛蒂既不愤怒也不憎恨,某种更为不同的空虚感,不知为何让她的声音发抖。



“只要确立方法,复活甚至不算是奇迹,只是单纯的技术。正因为如此,我才认为复活——不,比亚特利斯的存在本身是恶魔的诱惑。我爱总被父亲如梦似幻地谈起的母亲,一直好想见她,在成长过程中渴求母亲到几近疯狂。我非常想见母亲,每天椎心企盼有让她起死回生的方法——这时,可能让梦想成真的比亚特利斯出现在我眼前。我当然会以为回应我的意志,能狗自在引发奇迹的存在;从我首度感应以来开始爆发性增加的比亚特利斯,是上天的启示。”



她发现正树露出怜悯的眼神。为什么他这种眼神看着我?葛蒂胸中一阵骚动。不可原谅,那应该是葛蒂对正树他们以及“他”投注的视线。



应该是她看着被比亚特利斯这奇迹诅咒的可悲对手的眼神——!



“发现真是不可收拾。如果比亚特利斯像现在一样遍布全世界,当然不会由我来发现,别人早就观察到了。比亚特利斯大概是在我找到时突然诞生的。我总是想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比亚特利斯这个恶魔的诱惑最早出现在我们眼前?因为我的感应能力高?我不知道——后来,当‘他’对比亚特利斯着魔,我为此苦恼得几乎发狂时,‘Whoracle’诞生了。我也厌恶比亚特利斯的这一面,你以为你是谁?为何总是只诱惑我,让命运走向破灭!要是打从一开始没有比亚特利斯就好了。一但存在,比亚特利斯一定会实现任何愿望。人以愿望为代价,导致命运破灭——”



“——贝齐。”



小时候,“他”这么喊过她。好几十年没人用那个散发阳光气息的昵称呼唤她了。正树抚摸葛蒂雪白的发丝。



“你冷静一点,抱歉,是我不该挖开你的伤口。先前我也说过,我们很感谢你。比起破灭的人数,亚特利斯确实拯救了更多的人。”



“…………”



葛蒂沉默地回望正树认真的脸庞,最后深深坐进沙发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甩甩头好让心情镇定下来,喝干最后一点啤酒,剧烈的心跳逐渐平息。



“……即使是在保护贝雅特丽齐之余顺便安排,你和约翰为何宁可冒着让我掌握研究内容的风险,也要我和Adastra面对面?因为它长得像我?”



“正确说来,不是因为相貌相似。看到Adastra自然选择和你相近的外表,我和约翰推测那可能是你的女儿、侄女或妹妹之类的近亲——在调查范围内没有收获,我们猜想那是你抱着强烈精神创伤或憧憬的对象。”



“…………为什么?”



“不过——原来是母亲吗?因为Adastra外表稚气,这……出乎意料之外。”



正树垂下头,相隔一段寂静之后,他静静地继续道。



“——就像你刚才说比亚特利斯突然是诞生的,我们推测你正是创造出全世界第一个比亚特利斯的人。贝雅特丽齐.亚利基利,你强烈的心愿正是……”







Adastra依然黏着护“卿卿我我”,逮到破绽便发动亲吻旋风,完全不能大意。“……嘿呀!”护在短短时间内闪避Adastra的吻,Adastra大受打击地问。



“护讨厌和我……‘卿卿我我’……吗?”



“咦!?不…不是这样的——”



“太好了。”



噗叽。



Adastra露出欢喜的笑容,看来真的欢喜无比,仿佛让人打从心底放松,获救脱离黑暗。它的笑容满可爱的,呜——护不禁心跳漏了一拍。



“幸好护没说讨厌我,太好了……”



噗叽噗叽。噗叽。



“——你为什么要解开护衬衫的钮扣?”



绚子吐槽,Adastra心中一惊,露出“嘿嘿,被抓包了”的表情停手。绚子和艾梅蓝齐亚嘴角抽搐,眼神直勾勾地俯望着它。“因为,这种事跟‘恋爱’还是有关。”Adastra一脸认真地回望她们。



“瑶子、杏奈、汐音……大家都这么说,所以我才想,也许试试看就能懂得恋爱到底是什么——”



“我们前阵子不是才约好,不可以做这种事吗……?”



“不行!那么不知羞耻的——Adastra,别边说话边摸护的胸口!”



艾梅蓝齐亚的话声和嫣然浮现可怕微笑的绚子相重叠,给了Adastra一记飞身俯冲。呼……从Adastra手中重获自由的护擦擦汗准备穿好衬衫,注意到绚子和艾梅蓝齐亚的目光。



她们不时偷瞄护袒露在衬衫外的胸膛。



“……那个?绚子学姊?艾梅蓝齐亚?”



“——————!”“——————!”



两人刹时面红耳赤,慌张别开头。



唉,每天的日子差不多都是如此。绚子和艾梅蓝齐亚天天吃醋,护可说在感情方面精疲力竭,但大体上算是顺利的。Adastra——看起来很愉快。



透过护感应并微加控制的比亚特利斯,也能察觉进展。Adastra确实接收到他们怀抱的种种感情,虽然不知道它理解多少,不知道和Adastra追求的“恋爱”答案接近多少,最少护他们的存在,如今填满了它的心。



自从第一天以来Adastra,连一次也没有失控过。跟绚子争夺护隔壁的位置时,它曾有一次生闷气而险些失控,却回应大家的心愿与感情拚命地保持自制。



自从开始放暑假后,也就是和Adastra相遇后,大约过了一星期。这一天,吃完Adastra也帮忙料理的午餐后,大家集合在一块,为了尽可能协助它“求知”的愿望,替Adastra补习。



绚子间起比亚特利斯的问题。



“Adastra,你本身对于比亚特利斯有多少理解?遍布全世界,回应人类意志的粒子……你知道自己是比亚特利斯所创造的吧?”



理解?变化出东比大附属高中制服的Adastra歪歪头,烦恼了一会。



“我隐隐约约明白,我是比亚特利斯,比亚特利斯就是我。”



随着Adastra的回答,周遭的空间亮起轻柔的光芒。



光是眺望、接触那些光,就让人胸中温暖起来。护露出微笑,摸摸Adastra的头。它正要绽放笑容——却表情一动,垂下头去。



“可是……我只有模模糊糊的感觉。回应人的意志?没错,我想实现——为了实现愿望才在这里。可是,这是我的意志?还是我们的意志?我和遍布到远方的比亚特利斯,两者都是我。到哪里为止是我,从哪边算起是我们?我想回应护的意志……”



或许是越说越混乱,Adastra的口气变得缺乏自信,不断自问“为什么?”反应Adastra的不安,空气中一瞬间迸开白色火花。



“为什么我想回应?因为喜欢护吗?我好喜欢护,现在大概也……不讨厌大家。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咦……?我为什么、是从什么时候起觉得开心的?比亚特利斯是我,比亚特利斯为了实现愿望而存在,我————”



Adastra开始发热冒烟,缩成一团。



“对不起,我是什么?我们是什么?我果然还是……搞不懂。好想知道,好想知道……”



“是比亚特利斯总体的意识,与Adastra的自我交织在一起吗?”



艾梅蓝齐亚推测,“无论如何……”汐音展颜一笑。



“除了护,你第一次也对我们表达好感,老实说真让人高兴。”



“不必心急,Adastra。虽然速度不快,你的确正逐步接近自己。只要继续累积许多经验,你就能解开你想知道的许多问题。护和我们都会一起陪你——”



绚子微笑告诉它,“——嗯。”Adastra抬起头。“对呀!”汐音他们也强而有力地笑着回应。护一如往常地施展比亚特利斯控制,又摸摸Adastra的头,也许是这个举动传递了某些东西,它安心地放松嘴角。就在这时,一通电话响起。



绚子接电话时,护他们留在大厅等候。不久之后,带着海狼一行人的葛蒂和正树、许久不见的约翰都到场了。当约翰一踏入大厅,艾梅蓝齐亚与摩耶脸上闪过一阵紧张。护望着约翰,对方也正好看向他。



“护?”Adastra探头注视着他。



“怎么了?”



护和约翰什么话都没说。



不过,双方不假掩饰的强韧意志却是相通的,以绝不肯退让的眼神互瞪。约翰说过必须支配;护说过不信任又该如何的Adastra,就在一旁——



咦?正树环顾大厅,挑起一边眉毛。“绚子人呢?约翰好像有事找她——”



“她正在接电话,据说是爷爷紧急连络。”



“……啧,是老爸啊。”听到汐音的回答,正树吐吐舌头。绚子最爱的爷爷,拥有前总理大臣的辉煌头衔。正树似乎也不擅长面对尚幸。“正树!”由良理雀跃地喊。



“绚子姊姊的爷爷,就是那位鹰栖尚幸吧?我第一次听说时吓了一跳!他是什么样的人?”



“……对我而言很可怕。”



正树别开目光。“一位很了不起,但也很让人头疼的老先生。”葛蒂苦笑着摆摆手,身后的海狼和冰雪深深点头。“他非常厉害。”摩耶同意道。



“具体来说,他不但把绚子抱起来玩飞高高,还按着她的头强迫她向大家行礼,一晃眼又化为斗篷面具怪人在校内散播恐惧。顺便一提,虽然他不会操纵比亚特利斯,年轻时却有靠着手边的铁管战胜棕熊的经验。”



“那是怎样的人物啊……”和由良理一样没直接见过尚幸的龙照战栗地说。“为什么手边会碰巧有铁管?”由良理也发出呻吟。不过护曾和尚幸全力玩过你追我跑,觉得这些事迹都很有可能。“护护!”Adastra紧抱住他。



“爷爷?有血缘关系的人。那是什么?绚子为什么那么慌张,一脸紧张地走出去?”



“因为绚子学姊的爷爷,她重要的人打电话给她呀。”



“……重要?因为有血缘关系,所以重要?”



“这当然是理由,但说是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定很重要,好像也不对~”



“哎呀?你在拍我马屁?”摩耶对苦思的汐音开起玩笑,“才不是。”汐音苦笑回答,护注视着Adastra眼睛说出想法。



“我想是双方互相喜欢,所以很重要?”



他向一脸不可思议的Adastra微笑。



“绚子学姊的爷爷一直守护着她,绚子学姊一直很尊敬爷爷。爷爷很喜欢绚子学姊,绚子学姊也很喜欢爷爷。所以,当然很重要啰?”



“因为互相喜欢。”



不知想到什么,Adastra理解地垂下目光反刍着,周遭的光轻柔地闪动,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它仿佛要拥抱这番话般重复一遍。



“因为互相喜欢————”



护突然察觉一道视线回过头,对上葛蒂的目光,她仿佛感到很炫目地眯细眼眸。她的眼神流露悲伤,仿佛看着一场无法处及的美梦,护想起从帛琉归来时,葛蒂在机场说“我想消灭比亚特利斯”的回忆。



Adastra指控她是“背叛者”的台词闪过脑海。



“葛蒂小姐……?”



“护,Adastra真的开始信赖你——不,是你们了。我也不知道,往后将有什么发展。”



葛蒂的笑容很温柔。



“不过,可以让我再看顾着你们和Adastra一下子吗?”



“咦——?”



困惑的护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正树露出怜悯之色,“……‘银之玛莉亚’——”约翰神情严厉,站在大厅角落的希实子右眼浮现难以置信的惊愕,纷纷看着葛蒂。



然而,她没有再往下说。



没多久之后,讲完电话的绚子带着菊川走来,“绚子。”最先留意到她的约翰开口,“贝雅特丽齐!”“欢迎回来,姊姊!”“——绚子。”艾梅蓝齐亚、由良理与Adastra各自接着打招呼。



护也转向他们。



“……绚子学姊,发生什么事了?”



她散发的气息与刚才为之一变。



绚子微低着头,仿佛受到打击般陷入沉思。“绚子学姊。”护再度呼唤,“啊,嗯。”令她慌张地抬头。摩耶露出警戒之色,“——绚子?”汐音担心地甩甩头发。



“难道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我不觉得老爸那个活力老爹会出什么事,那么……事情与你有关吗?老爸怎么说?”



当正树一间,“……消息不知是从哪里外泄的……”绚子叹口气,接着不高兴地从鼻子哼了一声。她好强地吊起眉头,仿佛在说要战就来战吧。



“——爷爷问我,‘魔女贝雅特丽齐’暂时失去比亚特利斯感应能力的谣言正迅速蔓延,是真的吗?听说嫌我碍事的家伙非常兴奋,认定这是袭击我的大好机会。都是些只会想这种无聊事的笨蛋!”



“…………!”



“什——”汐音他们发出骚动,护不知不觉地握起拳头。



魔女贝雅特丽齐,比亚特利斯的死~天使。置身于强烈的怨恨与憎恶中,即使少女自己什么也没做,却因为拥有足以左右国家未来的出色才能,不得不过着树敌众多的生活————







“爷爷相当担心,代表我遇袭的可能性很高。”



绚子谈起和尚幸的通讯内容。在聆听的同时,艾梅蓝齐亚忍不住望向义兄。



——哥哥……?



“流传出去的传闻并非单纯的戏言,具有一定的真实性……真伤脑筋,老实说,我正因为放暑假后不必神经质地注意情报外泄问题而松口气……试着想想,现在约翰和葛蒂在这里,等于是从旁佐证我出了状况。”



义兄坐在沙发上听绚子说话,脸上看不出动摇与焦躁之色。“……到底是什么时候……”想到谣言可能传来,汐音的脸庞蒙上不安的阴影。“根据爷爷的调查……”绚子回答:



“他昨天听说这个消息,情报本身应该是在几天前——放暑假前两天一口气散播开来,也就是Adastra前来后的第二天。”



“绚子学姊怎么回答尚幸先生?”



“……要给你们多添麻烦了。”面对护的问题,绚子歉疚地微微一笑。



“我回答他…别担心,不可能有这回事。如果让爷爷处理,他很可能送来数百人单位的佣兵部队当我的护卫。爷爷说既然不是真的,那他会尽全力平息谣言,说情报是空穴来风……说是这么说,即使靠爷爷的力量,也得花些时间才能平息谣言。”



“对啊,请别担心,姊姊!”



由良理身上熊熊燃烧着斗志的火焰。



“我之前不也说过吗?不论哪个蠢蛋胆敢阴险地暗算姊姊,我绝不会让他们碰你一根手指!尽管依靠我们吧!对不对,护!?”



“当然。”护接到话题后点头直视着绚子,他的眼神带着坚定得令人发寒的激烈决心,展现出为了她,不会输给任何困难的坚强心智。绚子眼神一动。



“……谢谢你,护————”



“艾梅蓝齐亚学姊也一样吧!?”由良理转过头问。



“——咦,啊。”艾梅蓝齐亚回过神,“当然了,贝雅特丽齐!”慌忙挤出笑脸回答。当然,她要和他们一起守护绚子,没错,不论对手是任何人都——



艾梅蓝齐亚偷看义兄的表情。



他直盯着绚子与她依偎的护,侧脸突然和他前几天表示“我得不到绚子的心。”——承认之后有点寂寞的神情重叠在一块。义兄的确爱着绚子,不可能做出害她直接受害的举动来——可是……



‘魔女贝雅特丽齐’暂时失去比亚特利斯感应能力——”



难道就是哥哥——?即使想说服自己没这回事,艾梅蓝齐亚却突然有种感觉。他这几天没在护他们面前出现,也没跟艾梅蓝齐亚说太多话,总是一个人行动。



——怎么会?不,即使是哥哥也不可能那么过火……吗?



“——一解除‘Whoracle’。”



希实子心神不宁地把玩发梢,今天首度开口:



“就算吉村学长你们很努力,我认为鹰栖绚子学姊还是有可能遇险。那现在解除‘Whoracle’不就行了?虽然对Adastra过意不去,破坏——”



“不,希实子。”葛蒂语气认真地打断她。



“现在解除‘Whoracle’,Adastra或许会出乎意料地自制,不危害贝雅特丽齐、不冲动地寻找容器喔?我认为这可能性已经很高了。”



大家并非特别去意识,也没有投注不合理的期待,却忍不住要看——以护与绚子为首,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Adastra身上。



Adastra抖了抖,啊……它发出叹息,回望护、回望绚子、回望大家,目光再度停驻在绚子身上。它已经理解,绚子和比亚特利斯的连系被“Whoracle”阻隔,她原本是自己的“容器”。



Adastra垂下头,嘴唇颤抖。



“——我不…知道。我………………”



如果对象并非绚子,如果不是护表明“她对我而言比任何人都重要”,一旦Adastra真的伤害到会让自己被护讨厌的绚子,Adastra应该会强而有力地回答…不要紧,我忍得住。艾梅蓝齐亚这么感觉。然而,Adastra脸上刚刚闪过明显的胆怯。当绚子解除“Whoracle”,万一Adastra伤及重获自由的她……



万一它无法压抑“求知”的冲动,失控地袭击绚子——



Adastra将遭护厌恶,护不会原谅它。



大概是这层顾虑令Adastra踌躇不前,受到恐惧束缚。Adastra还没有百分百了解自己,无法控制自己所有行动,没办法点头答应。



“可惜Adastra本人无法充满自信地同意……”



正树犹豫到最后,大大地叹口气。



“‘银之玛莉亚’的话并非没道理,但我还是反对。只要对方不是‘对抗终点’那样的怪物,有护你们和艾梅蓝齐亚、海狼一行随时在旁监控,约翰和‘银之玛莉亚’又在附近,我不认为绚子会有性命危险。不过……”



正树停顿一下,摇摇头。



“Adastra另当别论。它拥有足以跟绚子、约翰匹敌的力量,万一面对解除‘Whoracle’的绚子失控,约翰和‘银之玛莉亚’有准备时还挡得住,如果像德国那次被打个措手不及——”



“对于重视贝雅特丽齐安危的你来说,或许是吧。”



葛蒂干脆地放弃,耸耸肩继续道。



“那为了保险起见,我会指点几个人‘Whoracle’的解除方法——应该说是操纵方式。如果贝雅特丽齐危险无计可施时,可以解除‘Whoracle’……当然,约翰想必反对解除贝雅特丽齐的‘Whoracle’,我了解你的心情——”



“——或许我……”这时,在意料之处传来的声音打断葛蒂的台词。大家望向声音的主人。



义兄从沙发上站起身,蠕动优美的嘴唇。



“开始认为,就算解除绚子身上的‘Whoracle’,也有可能控制Adastra的行动了。”



“——————!?”



不只艾梅蓝齐亚和护,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地屏住呼吸。义兄有些不快地哼了一声,认真的表情却没有嘲讽或开玩笑的意思。“哥哥……?”艾梅蓝齐亚忍不住困惑地问。



——哥哥刚才说了什么……?



“别搞错了。”义兄对护挑明前提。



“我不认为相信比亚特利斯之类的戏言是正确的。只要放着Adastra不管,即使现在没问题,迟早也会失控。不过,你们的尝试远比我想像中成功得多,也是事实。你们的确暂时控制了Adastra。”



绚子微微警戒起来。



“约翰,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在某种程度上赞赏你们的表现。身为研究者的人,可不会愚昧到否定眼前发生的状况……我原本以为Adastra会马上失控,这点程度上不得不承认你们,真遗憾。”



“……总之,你以为Adastra会立刻失控伤及护他们,你就能藉此嘲笑护的决定。然而实际上——”



“Adastra却意外地……”正树接在摩耶的话头后说道。



“回应了他们。即使Adastra迟早将失控的想法没变,但你重新认定,那个‘迟早’不是一、两天之内的事……这样吗?”



从表情看来,正树也不知道义兄的心思,眼中难掩一丝惊讶。约翰点点头。



“没错,没想到我也有做出妥协这等没出息举动的一天。”



学生会的大家骚动起来。



“约翰先生妥协……?对我们?”汐音说道。



“咦,骗人吧?他…他的字典里有妥协这个字吗?”瑶子表示。



他们小声地说着,意外肆无忌惮地发表意见。



但义兄好像没注意到——不,要是注意到了,他会很孩子气地大发雷霆———走向Adastra身旁的护与绚子,重复一遍。



“绚子、吉村护,实际上看着你们的作为,我重新考虑过解除绚子的‘Whoracle’后,也许有可能不破坏Adastra,将它带回德国。”



护回望毫无尴尬样子的义兄。



“——你有事找我们,就是这指这件事吗?”



“没错。今天刚好满一星期,正好告一段落。既然现在绚子的危险增加,就更是如此。我说过这一星期以来,都在思考这么做对你们而言才是幸福吧?”



葛蒂露出刺人的怀疑表情看着他。



“——你想说你动摇了?不会吧。”



“哼,那怎么会。我不可能动摇的。我并没有接受,也没被说服,只是客观地检视现状后对绚子他们提议——现在,我在此正式邀请你们。一



义兄停在护与绚子前方,Adastra像逃跑似的微微退后。义兄俯望两人,展开双臂告诉他们。



“给我答覆吧。和我一起到德国去,我想要你们的力量。见到Adastra之后,你们也了解‘回归起源’是多么重要的计划吧?你们应该明白这研究的魅力。和我一起走。为了绚子的安全,为了研究——为了Adastra。”



为了绚子的安全这句话,令艾梅蓝齐亚心中一惊。



由于绚子和“Whoracle”的情报不知从何处外泄,增加了她的危险。这状况对护他们来说并不乐观,可是对义兄来说——岂不是能够更轻易邀请、说服两人的有利状况?



——你刚刚说公平的恋爱?有些东西只靠公平无法夺得,无法触及。



——无论使用多卑鄙的手段,我也要夺走绚子。



然而,护反应并非针对这一点。



“约翰先生——你认为没受控制的Adastra迟早会失控吧?可是你却不破坏Adastra……?为了Adastra,是什么意思?”



“尽管明知困难,如果你们希望,我答应你们愿意寻找不破坏失败作Adastra的方法。不破坏Adastra,继续进行‘回归起源’研究。因为你们成功在某种程度上控制Adastra,我才会做出让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条件!?”由良理大声驾呼。



“呜…呜喔!?简单的说,你打算拿不破坏小Ad当条件,把姊姊玩弄上手,做出这样和那样的淫秽勾当……!?太…太让人羡慕了,让我掺一脚……不对,卑鄙的家伙i!”



“首先,是吉村护必须同行,否则不必多谈。Adastra奇迹般的自制成立在它对吉村护不可解的好感以及‘Whoracle’的存在上,绝非‘相信’这种幻想的成果……另一个条件是……”



义兄彻底无视由良理,竖起第三根手指。啊,由良理的眼神好可怕——



艾梅蓝齐亚虽然发现了,却假装视而不见。



“由我亲手在Adastra身上埋下应该称为‘制约’的禁忌。毫无防备的绚子曝露在Adastra面前,只靠幻想可无法原谅。就像正树所说的一样,只要条件齐全,Adastra甚至可能杀害我或绚子,是近乎诅咒的存在。”



“诅咒……?”



Adastra或许是感应到约翰的感情,比亚特利斯悲伤地摇曳,艾梅蓝齐亚也感觉到了,护愤怒地沉下脸色,往前踏出一步护住Adastra。



“Adastra才不会——”



“我在说明事实,吉村护。”



义兄强硬地打断他。



“在这个结骨眼上,不必讨论Adastra会不会动手。我认为‘它会’。我所说的是有没有能力这么做,答案是Adastra有。如果它哪一天失控,力量足以将绚子纳为容器。既然涉及绚子的安全,我在‘制约’这一点上不会让步。”



从义兄的立场看来,这话——有他的道理在。



不拟定任何对策就解除绚子身上的“Whoracle”,也不破坏Adastra,代表深深信赖比亚特利斯。Adastra不会伤害绚子,代表承认护的想法比义兄正确。



“不破坏Adastra又要解除绚子‘Whoracle’的限制一起进行研究,这是唯一的方法。替Adastra带来比亚特利斯控制制造的枷锁,以回避‘迟早’将发生的事。这点程度的拘束一般来说不可能关得住Adastra,但有吉村护在身边,说不定就能控制支配它,不让决定性的失控发生。”



——哥哥在想什么?



艾梅蓝齐亚还不明白。至少刚才那番话——带着未经掩饰的真挚。义兄的表情与发言、这几天蛰伏不动的事实、绚子和“Whoracle”情报的外泄,这些讯息在她脑海中盘旋。不是全面让步,当然不是。



虽然不是全面让——



之前嘲笑护选择不破坏Adastra的义兄,现在为了表示敬意,对护做出部分让步。还认真地邀请他们加入“回归起源”计划,表明研究需要两人的助力。正如义兄所说的一样,这是让步。



考虑他的性格和状况,这是最大限度的评价与让步r。



“你……是真心邀请他们?”



摩耶忍不住发问,“如果不是真心邀请……”约翰笑着带过。



“你以为我会做出让步这种屈辱的行为吗?我是冷静判断状况后,真心提出邀约。当然,想到绚子的安全,有许多困难必须克服。我依然认为破坏Adastra是最好的法子,不过若能藉此得到绚子和吉村护的协助,这代价很便宜。我有说错吗,正树?”



“……不,没有错。平常的确——不可能限制得住。不过现在的Adastra,有你施加强力的‘制约’,说不定能控制它别攻击绚子。为了邀请护与绚子,值得一试——”



正树在点头之余仍显得讶异,似乎对义兄这么坦率……最起码听起来坦率的发言感到吃惊。



护与绚子似乎也感受到约翰的认真。



“约翰…先生——”



护说不出话来,“……护,Adastra……”绚子有点为难地呢喃。



“在发抖……我…我没办法碰触她,你……”



Adastra以摇曳的眼眸仰望义兄,紧抓着护的衣袖躲在他背后发抖。看到它害怕的模样,艾梅蓝齐亚的确看见护眼中一瞬间浮现的犹豫消失无踪。



“——绚子学姊。”



她看见护再度下决定,以充满信念与爱情的自我意志选择未来的瞬间,他眼中闪现坚强光芒。当她发现护与绚子一瞬互望一眼确认对方的心意,艾梅蓝齐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护握住Adastra的手,转向约翰。



“我认为……约翰先生刚才的邀请并非谎言。你愿意为了邀请我们而让步,令人十分光荣,我也明白你很担心绚子。当然,我觉得‘回归起源’研究很有吸引力。要是没发生这次的事件——我和绚子学姊说不定会接受。所以……”



一瞬。



刚才的眼神交会真的只有短短一瞬。



“所以,既然约翰先生真挚地邀请我们,我也该真挚地回答。”



在闪耀的一瞬里,护脸上浮现勇气与坚强,绚子脸上浮堄玾解与骄傲。太过短暂的一瞬,令艾梅蓝齐亚感受到美好恋情的光辉、恋爱的奇迹。



“我们不同,约翰。大概是——决定性的差异。”



绚子摆出摸摸Adastra头的手势,插口解释。“不同?”正树很感兴趣地扬起眉毛,“没错。”绚子露出微笑。“你……”她转头看着约翰往下说:



“不记得吗?我想起来了。”



仅仅四目相对,他们就得以理解对方的想法,替彼此打气。那是奇迹般的感情,护与绚子之间的“奇迹(Liebe)”。艾梅蓝齐亚没有看漏,义兄眸中掠过一丝动摇。



“…………!”



艾梅蓝齐亚倒抽一口气。



哥哥……她在胸中低语。



多半只有由义兄扶养长大、一直对他怀抱憧憬的她,才能发现那个神情。义兄现在和文梅蓝齐亚一样,确然无疑地发觉了护与绚子之间的小小奇迹。在护和艾梅蓝齐亚之间、绚子和义兄之间绝不会发生的奇迹。



平常充满绝对自信,展现统治者风范的义兄……刹那之间,眼神如遭受重击般摇曳着。



就像无法那承受耀眼的光辉,他从两人身上别开目光——



“……记得?记得什么?”



“你也一样吧?比亚特利斯从小就在我身旁,温暖、美丽地包围着我。即使不由我的意志去支配也都在。只要你无法回忆起第一次得知比亚特利斯时,仿佛被人紧紧拥抱的怜爱感觉,我们感受比亚特利斯的方式——大概和你感受比亚特利斯的方式不会有交集。”



只要其中一方的信念没有粉碎,都是平行线。



护点点头。



“就算我们跟约翰先生进行同样的研究,一定……也不会相同的。我们想以我门的方式解开Adastra的意志,不对Adastra的意识施加禁忌。”



“……护……”



Adastra的神情悲伤地一动。艾梅蓝齐亚不知道它理解多少会话内容,不过护依然维持着那温柔的比亚特利斯控制,它想必连内心深处都感觉得到护的心情。



“而且,一星期前的夏日祭典之夜……”



护再往下说,充满攻击、凛然的有力眼神,足以令艾梅蓝齐亚心跳加快、吐树和葛蒂发出惊讶的叹息。甚至连义兄都无法立刻反驳。



“你对绚子学姊所说的话激怒了我,你差点破坏了她比任何人都更高贵的自尊,我无意原谅你。你口头说爱着绚子学姊,却不惜伤害她,我不会把她留在你身边,哪怕只是一会。”



“护…………”



绚子呢喃。大厅内充满寂静与紧张感,学生会的众人知道义兄脾气激烈,担心地在一旁守望着,怕他随时可能爆发。然而,他们忧虑的状况并未发生。



“————这样吗?真遗憾,那也无可奈何。”



义兄回望着护叹口气喃喃说道。



残留在他胸中的是邀请遭拒一事,还是……那近距离目睹的,唯有护与绚子能引发的小小奇迹?出乎艾梅蓝齐亚他们的预料,义兄干脆地转身离开,离去时悄然说道:



“艾梅蓝齐亚,好好保护绚子背后。”



她不明白义兄的真意。也不明白情报为何外泄、义兄这几天在思考什么——虽然不明白:



“——是的。”



艾梅蓝齐亚充满决心的眼神注视着义兄回答,然后……她打了个冷颤,暂时平息的不安再度昂首。



————咦?



在场众人之中,只有艾梅蓝齐亚看见义兄对护与绚子的感情产生动摇。其他人应该都没注意到,他的苦涩感情却逃不过艾梅蓝齐亚的眼睛。义兄不惜让步提出的邀请遭拒,又目睹护与绚子恋情的奇迹。应该如此的。可是……



义兄转身背对大厅时,露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