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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阶 开始行动的人们(2 / 2)


天崎不假思索问道,爱黯然回答:



「其实……这裡是只有资优生才能进入的地方,可是我请波佐间学长告诉我密码,经常在此擅自出入。」



归纳爱的說明,意思是說波佐间和水戶野都是「资优生」,在这栋大楼內分配有自己专用的房间。资优生的房间设备与宿舍截然不同,室內冷暖气兼具,家具应有尽有,所以还有学生故意不回家,一直住在这裡。



「资优生是只有成绩优異的人才会被选上吗?」



天崎走进大楼內,一边看著玄关的导览板,一边问道。爱迟疑了一会儿,含蓄地說:



「资优生大多都是成绩优異的人。可是,呃,好像也有例外。该怎麼說呢?我听哥哥說,如果父母有捐赠许多资金给学校,那子女就可以成为资优生……」



「捐赠资金吗……」



天崎差点失笑。虽然她觉得这只是謠言,可是从这个道理来想,要是她入学山上,那大概也会成为「资优生」吧。



「……她应该是在地下。」



爱先在导览板确认过水戶野的所在位置,然后请天崎一同走下下行阶梯。两人降至地下一楼,眼前的走廊笔直延伸,牆边有两扇门。爱走在前头导引,行至右手边的门前停下。



门上掛著写有「水戶野专用」文字的牌子。



「那、那个……失礼了。」



「咚、咚」爱轻轻敲门,接著小声打招呼。然而室內全无反应,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天崎說:「可以让我来吗?」后请爱退下,用力敲门询问:「请问水戶野同学在吗?」但是门的另一边仍然鸦雀无声。接著天崎察觉一事,伸手抚摸门的表面问了:



「槙岛同学,这是隔音门吗?」



「啊,是,这是隔音门,我一时忘记了。」



爱看起来慌乱无主,眼角泛著淚光。天崎安抚她的情绪,然后下定決心握住门把。门沒有上锁,所以她就一口气打开门。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门缝传来。



三枝和寺城互相简单的自我介绍,接著立刻继续话题:



「寺城学长,你来得正好,我有想让你看的资料。请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三枝再度手指萤幕上的姓名。寺城看到名字,喃喃說:



「御神乐总辅。他是本校的现任理事长,听說原本是公司的社长。这有什麼不妥吗?」



「小源、小源,你怎麼还这麼冷靜啊?小三三,这个人该不会就是——」



九重好奇的问道。三枝在名单上开啟其他资料夹,显示山上桔梗院的理事会成员名单。的确,御神乐总辅登记为理事长。



「我请浅泯调查过了,御神乐绫女就是御神乐总辅的女儿。」



「果然!可是、可是,既然她是理事长的女儿,为什麼不就读山上呢?」



九重问道,寺城也大力点头表示赞同。



「是啊,既然她是理事长的女儿,在本校大概会被视为资优生对待呢。不过,或许她就是讨厌这点吧。」



「资优生?」



刈谷看向寺城,所以他简单說明了山上的「资优生」制度。謠传除了成绩优異的学生之外,倘若家长对校方来說是重要人士,其子女也会成为资优生。



「前阵子去拜访你们的波佐间跟水戶野就是资优生。波佐间是因为成绩优異,不过水戶野八成是靠家长的关系吧。她的家长——」



「啊——!就是她、就是她!那个水戶野妹妹,她个性很有问题啊——小源,她是怎麼搞的啊?」



九重打断寺城的說明叫道。她鼓起腮帮子,十分不满的抱怨。寺城回答:「水戶野啊——」



「在我看来,她的问题还算好解決哩。」



一番话說得直接了当,还立刻补上一句:



「她一直到国中为止,都是位舞者。」



室內相当宽敞,正面右手边的牆壁是一整面的镜子,地板一尘不染,灯光明亮。除了设置在角落的音响器材和悬掛在天花板附近的数个喇叭之外,沒有其他物品。



然后,水戶野在充满強调鼓声的外国乐曲的空间內跳著舞。



「…………」



天崎与爱悄悄踏进室內,轻轻关上门,然后注视她的舞姿。她用橘色的头巾束起银发,身穿短袖的T恤与运动短裤;手肘配上护腕,右手还戴著保护手心与手背的运动手套。她配合音乐节拍踏出舞步,双眼似乎闭著,沒有察觉到天崎等人。



「!」



水戶野不停的施展舞步,而且张开双臂加大步伐。她先是像要往斜边倾倒般的伸出左手按住地板,接著在同一时间张开双腳朝外伸展,右手同时按向背后的地板支撐重量,並且反转身躯。她的左腳弹起,右腳贴著地面滑过。当右腳触及地面,她就再回转一圈,将左腳踢向前方。她轮流用双手支撐地面,一边不停的摆动双腳做出回旋动作,最后再次将双腿朝外伸展。



水戶野一边改变舞步,一边动感洋溢地舞动身躯,动作越来越流畅。接著她弯下手肘,一面翻起身子,一面利用肩膀作为轴心回旋。她在旋转的同时,挥动双腿——



呈现八字状的双腳就像风车般在空中舞动。



水戶野扭转右臂支撐伏於地面的身体,然后再次利用肩膀作为轴心旋转,双腳越挥越快。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水戶野彷彿是要打乱BGM般的猛力旋转双腿。修长的双腳将周遭的空气踢散、橫扫、再卷起。水戶野全身伴随激盪的旋律,刮起一阵旋风。当身体要趴下的瞬间,她伸直弯曲的手臂。利用穿著运动手套的右手手掌做轴心,更加速旋转身体。在收起伸展的双腳,旋转两圈之后——



停下动作。



接著突然伸展双腿,再将其合起。一边弯曲手臂,一边缓缓地将伸直的双腿朝向正右方。她的身体渐渐地朝右侧弯曲,常人絕不可能承受的姿势,水戶野卻可以完美的保持平衡。



天崎凝视著水戶野,在不知不觉中嚥下口水。



跟著,水戶野将双腳往上伸展,开始配合音乐飞跳。她利用单手支撐全身重量,有规律的屈伸膝盖跳跃。接著弯曲手肘,交互使用手掌和手肘跳跃。不只如此,在手肘著地的瞬间,她还打开双腳,再度开始回旋。



以肩膀做轴心,不断加速。



伸直手臂,将轴心转移至手掌。



双腳在空中挥舞。左手著地,接著用右手支撐体重,再次起舞。



水戶野的身体宛若竹蜻蜓,三百六十度回转。



左手落地,右手撐起,再次飞上天空。



回转、回转、回转,水戶野不断在空中回旋飞舞。



「!」



她一边飞舞,一边将躯体纵向翻转,並顺势张开双腿,在以为要就此著地的瞬间,只用右手按住地板支撐全身,双腿水平张开靜止不动。她以这个姿势前翻,併拢双腿站起身。



突然间,水戶野的身体缩成弓形,在膝盖弯曲的状态下向后仰。她的背部与头部都沒有碰著地板,仅靠双腳腳尖站立。接著像富有弹力的竹子大力弹回一般,身体飞跳起来,同时顺势做出前空翻。在双腳落地的瞬间,主动倒向地板,然后在背部快贴地时使力抬起双腿,靠反作用力跃起。利用腳尖抓地,如同翻越般的站起身。



(插图085)



音乐換成別首曲子。水戶野停止跳舞,走向室內角落,拿起保特瓶慢慢饮用,视線转向天崎的方向。



「!?」



两人四目交会。水戶野当场露出不悅的神情,大步走向音响器材进行了某些操作,震耳的音乐声停止。



「妳怎麼会在这裡?」



水戶野怒视天崎說道。天崎首先点头致歉:



「对不起,沒有得到妳的允许就走进来。」



水戶野一步步走近,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她火冒三丈。天崎挺身而出,保护身后的爱。她认为即使挨打也无可奈何。



「…………是槙岛妹啊。妳很碍眼耶,可不可以闪边去?」



水戶野看了一眼天崎的背后,愤怒的罵道。天崎低下头,继续道歉:



「对不起,是我強逼她的,请妳不要责怪她。」



「少啰唆,我不是跟妳說话。槙岛妹,妳还不快滾。还有,要是妳敢把在这裡发生的事說出去,可是会吃不完兜著走。」



「……我、我知道了,对不起。」



爱一脸恐惧,立刻跑到门前準备逃走,並小声說:「女神,我们快走吧。」可是天崎卻无意离开。



「抱歉,我还有事要处理。槙岛同学,妳可以自己回去吗?」



此外,水戶野似乎也沒有打算让天崎离去。



「女神,有空担心別人,还不如先担心妳自己啊。槙岛妹,我叫妳滾妳沒听到吗?」



爱遭受水戶野怒罵,吓得魂飞魄散。天崎打开门让爱出去,並轻拍眼角泛著淚光,一副欲言又止模樣的爱之后才关上门。



「……首先,我要为擅自闯入一事跟妳道歉,对不起。」



天崎再次向水戶野道歉,她已经觉悟可能会像上次一樣被踢一腳,或是被甩耳光,但是水戶野卻无视天崎,转身独自走向角落,一边小口饮用保特瓶中的饮料,一边用毛巾拭去汗水。



「水戶野同学……」



天崎追上前。水戶野伸手从放在室內角落的背包內取出全新的T恤,接著脫下身上的T恤。她的T恤似乎吸收了大量汗水,整件衣服吸附在地板上。



水戶野身上仅著合身的內衣,她用毛巾擦干上半身的汗水,換上新的T恤,靠牆坐下来。



「……可以请妳听我說话吗?」



天崎再次对水戶野攀谈,水戶野目光朝上——



「妳很碍眼。」



不客气的說道。



「那好像叫霹雳舞(註:Breakdancing,街舞的一种)吧?我想你们应该在街上看人跳过。水戶野到国中为止都有参加街舞社团。」



「霹雳舞,也就是說她是舞者啰……原来这就是她惊人动作的真相。」



三枝感慨的說道。寺城「嗯」地低声回应,接著說:



「不过她与眾不同,同伴都称她是『天才』。虽然她个头矫小,对於施力的技巧等等卻是十分机灵。她的舞蹈风格好像是叫做大地板(註:Powermover,指霹雳舞中以旋转动作为主的舞者),擅长使用強而有力的技巧,比方說不断回旋的舞步之类。」



「就是像这——樣回转的舞步对吧。可是,那跟跳跃力有关系吗?舞者只不过是在地上跳舞吧?」



九重躺在床上,挥抬双腿說道。她的裙子翻起,但刈谷等人別过头不看。寺城则开口回答疑问:



「这就不得不說妳孤陋寡闻了。跳舞很要求全身的柔软度,和身体的弹力有很密切的关联。妳如果实际看过技术高超的霹雳舞,就会发现他们的肢体动作丝毫不输给杂技团哩,跳跃力也是高人一等啊。」



「你刚刚說她参加街舞社团到国中为止,那她现在还有在跳舞吗?」



刈谷对比手画腳的寺城问道。寺城停下动作回答:



「……其实她的母亲未婚。她的父母好像是外遇,而且对方还是在财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人以往对水戶野一直视而不见,现在卻突然开始对女儿有了兴趣。他要求水戶野就读本校,也就是山上。后来这个人耳闻她有在跳街舞,就立刻要求她停止,不过水戶野当然不理他。结果,他就使用了很过分的手段。」



寺城面色铁青,刈谷知道这是他真正愤怒时的表情。



「他做了什麼?」



九重低声呢喃,寺城咬牙說道:



「他动用警力,逮捕了好几个社上的成员。不是管束喔,是逮捕。然后不知是用什麼理由,让她常去的舞蹈教室勒令停业,破坏她所有的棲身场所。」



「…………」



「结果她只能听从素未谋面的父亲指示就读本校,可是她当时的个性已经相当扭曲了,出席开学典礼时还染了一头银发。当时我刚升上二年级,心想本校又来了不得了的家伙,更夸张的是沒有任何老师指责她,这似乎全都是她父亲的权力使然啊。」



「…………」



「其实关於她国中时的事,我也只是耳闻,是我们校长告诉我的。她处在孤立无援的状态,十分辛苦啊。校长拜託我照顾水戶野,我也答应了。毕竟那家伙个性还算简单易懂,所以我应付得来。」



寺城淡然說道,可是刈谷、九重、三枝都听得哑口无言。



「喂、喂,脸色別那麼凝重啊,我說过水戶野只算小问题,更棘手的是波佐间啊。」



寺城的說话声转为低沉。



「老实說,我帮不了他……」



「波佐间比较棘手?这话是什麼意思?」



刈谷对寺城问道。在刈谷印象中,波佐间是最成熟稳重的人。他行事低调,不过让人感觉颇有领袖气质。可是,寺城现在卻說他很棘手。



「水戶野是会明显表露感情的人。虽然她表现的手法很幼稚,可是因为夠直接,所以容易处理。反观波佐间这个人不苟言笑,我从来沒有听过他說肺腑之言。他巧妙的戴著面具待人接物,装出模范生的模樣,但其实他才是最棘手的。在我看来,他面临的问题比谁都还要深刻啊。」



「这跟波佐间同学家裡的事有关吗?」



三枝尖銳的问道。寺城的眼眸一转,彷彿是要询问三枝为什麼知道这件事。



「对不起,这是我在调查天马财团时偶然发现的,其实我今天就是想向寺城学长确认此事。波佐间同学果然就是马渊家的人吧?而且还是直系血亲。」



「……是啊,他的母亲是马渊啟助氏的孙女,所以称得上是直系吧。」



「啥?」



九重歪头问道,似乎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三枝操作电脑向她解释天马财团的由来,以及现在马渊家不存在於天马财团,实质掌控财团的是天崎家的人一事。



「为什麼马渊家的人会消失呢?」



三枝搔头回答刈谷的疑问:



「在那之前,我必须先說明马渊家的情況。我记得马渊啟助先生膝下只有一子,而那位儿子则育有两位女儿。因此,马渊家的人自起初就寥寥可数。其中长孙女马渊沙罗小姐,和负责天马财团其中一间公司的波佐间宪一先生结婚,生下了波佐间胜一,也就是波佐间同学。」



「你调查的真清楚。」



寺城感慨道。三枝只淡淡回答:「名人的姓名资料都很好搜寻啊。」



「接著,关於刚刚刈谷学长的疑问,我以前应该說过天马财团曾经一度面临分裂局面吧。当时被视为主谋的是马渊啟三氏,就是波佐间同学的外祖父。」



三枝在萤幕上开啟数则网路新闻。



「这场骚动似乎毀了马渊啟三氏的地位。不过,他拉拔起来的部下还活著,波佐间宪一就是其中之一。可是……」



本来侃侃而谈的三枝,到此突然犹疑起来。刈谷和九重注视三枝,寺城干咳一声說:



「接下来由我来說吧。波佐间的父亲宪一先生,在赴往印度出差时,於当地自杀身亡。这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九重倒吸一口气,三枝开啟提示萤幕上的一则网路新闻补充:



「虽然篇幅不大,不过此事也有被报导出来。当时警方在搜索此案时,並沒有排除他杀或意外的可能性,只不过最后结论仍是以自杀事件处理,理由是工作压力过大。」



「……好沉重的过去啊。」



九重不再嬉鬧,低声呢喃感想。刈谷和三枝也不禁感到哀伤。



「父亲过世的事,我是听波佐间亲口說的。他曾說过因为母亲还活著,所以要好好孝顺母亲。可是,他完全沒說到任何跟自杀案有关的详细情报。不过,这种事本来就只会想放在心裡吧。」



寺城沉痛的說道。



「……波佐间同学是不是很恨天马财团呢?他父亲自杀的原因是因为工作压力对吧?这樣一来……」



「唔——」九重苦恼的躺上床,抱住枕头低吟。



刈谷和寺城双手抱胸沉默不语,三枝则是举手发难:



「话虽如此,我觉得事情有些疑点啊。」



「怎麼說?」



刈谷敦促道。三枝进一步解释:



「当时波佐间宪一担任社长的公司营运状況良好,沒道理会因为压力自杀。而且,那间公司沒有小到需要让社长亲自出差到外国,更何況当时宪一先生还带了几个部下一起前往印度,这樣不是不合理吗?」



「……要說不合理,的确是很不合理。难道是特別的出差吗?」



「我想那可能是另一笔收购案。我查过一些资料,以前参与收购事件的企业社长和重要干部,也都在同一时期前往印度出差。这是非常诡異的偶然啊。」



「…………」



刈谷和寺城再度陷入沉默,九重抱著枕头抱怨:



「听起来真让人厌——恶。」



天崎被泼冷水,开口不言。水戶野露出冷笑說:



「我最讨厌像妳这种只会摆出千金小姐架子的人了。」



「……的确,被妳称为千金小姐我也觉得无可奈何,但是我並沒有打算倚靠天崎的姓氏生活,也从来沒有摆架子。」



天崎对表露強烈敌意的水戶野提出反驳。可是水戶野用轻视的眼神仰望她,嗤鼻一笑說:



「妳那种态度就是摆架子啦。嘴上說著我要拚命努力,靠自己闯出一片天,我看妳是笨蛋啊?我告诉妳,这个世界上,早就有人将轨道铺好了。我们只能乖乖的沿著轨道乘行,只要一脫轨,就会死於非命,根本沒有其他路可走啊。」



「……我不这麼认为。」



天崎勉強从干渴的喉咙內挤出话来。水戶野露出目中无人的笑容,站起身說:



「妳明明了解我的意思,卻还故意逞強啊,好可爱——可是真夠碍眼。」



天崎怒得体溫上升,胸口吸入氧气,大声疾呼:



「我不了解!我也不想了解!天崎的姓氏的确重重地压著我,但是我可沒有打算要沿著轨道活下去。」



「好啦、好啦,我听夠了、我听夠了。」



然而水戶野不以为然,藐视般的拍手回应。天崎反射性的回答:



「妳也不想了解吧,所以才会在这裡……」



天崎說话有头无尾,水戶野的目光更加尖銳地追问:



「『才会在这裡』,然后呢?」



「…………」



「快說啊!」



水戶野逼问,天崎不甘示弱的承受她的视線回嘴:



「妳刚刚跳的是霹雳舞对吧?可是,霹雳舞並非一个人跳的舞蹈啊。」



「!!」



水戶野瞬间举起手臂,天崎以为自己会被掌掴。



「水戶野,妳这混帐——!」



就在这时,一位少年推开门冲进室內。他顶著光头,面貌兇恶,且因为冲得太急,煞不住车翻滾了一圈,接著又站起身奔来。水戶野乍舌:



「又有碍眼的家伙登场了。」



「妳这混帐!妳对爱做了什麼事啊啊啊啊啊啊?」



笔直冲向水戶野的少年,遭到她扭转身子回避,並且被腳绊倒,摔个四腳朝天。少年摔倒在地,撞上音响器材,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惨叫:「我的腰、我的腰,好痛啊!」



「你、你不要紧吧?」



天崎奔至少年身旁,她认识此人。少年叫做槙岛慎,是爱的兄长,和水戶野同属二年级。慎扭曲著一张脸,但还是轻轻举手勉強露出笑容,表示自己沒事。水戶野嗤鼻一笑說:



「你这个人非常碍眼呢。」



「可恶啊。水戶野,妳竟敢偷袭我。」



「搞偷袭的是你吧。是那个死小妹跟你告状吗?她胆子可真大,等会儿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水戶野取下头巾說道。



「不是的。」



突然有新的說话声传来,水戶野的表情掺杂了前所未有的苦涩。天崎一边对慎伸出手,一边转头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小爱什麼都沒說,这回我们得感谢慎的嗅觉啊。」



一位肌肤白皙,五官端正的少年站在门旁。天崎也认识这个人,他是波佐间胜一,山上的二年级生。而且,大概也是自己无法逃避的对象。



「胜一……为什麼连你都来了啊?」



「水戶野同学,我才想问妳在乱搞什麼?请妳就此停手。」



波佐间快步走近,按住水戶野的双肩。水戶野态度骤变,坦率地退至一旁,不过依旧不满的瞪著波佐间。



「那个,波佐间同学,我们真的——」



「天崎同学,请妳今天先回去吧。这所学校不欢迎外人随便进入,尤其是这栋宿舍。慎,送她出去。」



波佐间打断天崎的攀谈,斩钉截铁的說道。他一直面朝水戶野,沒有看向天崎。慎小声回答:「好。」后转而面对天崎說:「歹势啦。」



天崎被慎带至室外。两人抵达大楼外侧之后,慎开口說道:



「不好意思。我劝妳还是別跟水戶野扯上关系比较好,因为她是个危险的家伙。在我们之中也只听寺城学长和波佐间的话啊。妳就当作今天的事是一场无妄之災,忘掉她吧。」



「对不起。」



天崎道歉。槙岛不了解她的话中含意,微微歪过头。



「我办不到,我想我一定要跟她做个了断,因为我不想承认她的想法。」



天崎紧紧握拳說道。她认为今天前来此处是对的,因为她下定了決心——決定和水戶野正面对決的決心。天崎原本只是来询问水戶野为什麼要在前阵子的阶梯赛跑踹自己,但是此行卻让她收获不少。



「可以的话,我想和水戶野同学较量阶梯赛跑。」



天崎說道。与其說她是告知慎,不如說是在对自己宣告。



「打扰啦。」



寺城說罢之后就走了。三枝也在說了还会再调查看看就回家去。刈谷走回房间。



「呣——」



唯独九重还赖在床上不走。



「优子,妳给我回去。」



「呣——健吾,刚刚的事,你打算怎麼处理?」



九重躺在床上說道。刈谷拉出椅子就坐回答:



「还能怎麼处理?当事人神庭不出面,我们就只能拒絕。」



「唔——嗯……你說的沒错,真伤脑筋啊。」



九重翻身說道。刈谷心想託这女孩的福,棉被和床单都皱成了一团。



寺城提出要求,希望再办一次阶梯赛跑比赛,特別是想让神庭和波佐间对決。



『从上次的比赛之后,波佐间的樣子就不太对劲,我想这是一个好机会。』



寺城热切的說道:



『波佐间至今成绩都很优異,不过絕不会是第一名,顶多拿下第二名,我对这件事也一直很在意。可是,在上次的学力测验中,他竟然成了第一名。而且还是所有科目均列第一,总和起来和第二名有相当大的差距。他原本一直有所顾虑,但是现在好像打算全力以赴了,我想这应该是因为受了你们的影响。另外,他最近还经常提起神庭这个名字,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让他再跟神庭较量一次。拜託你们。』



寺城說等跟神庭本人确认过后再回答他即可,就单方面结束话题,让刈谷等人沒有机会回絕。可是,神庭现在不但无法奔跑,甚至还有可能就此离开阶梯社。



「……健吾,你之前說瓶盖跟你是同一种人对吧?」



九重仰望天花板說道。



「对。」



刈谷一边眺望夜色渐深的窗外风景,一边回应。



「……那他应该会回来吧。」



「我不知道,我觉得他不要回来会比较幸福。」



「……健吾,你现在很痛苦吗?」



「…………天晓得。」



「…………」



「…………」



昆虫的鸣叫声从室外传来。



两人沉默不语。



天崎忙著在走廊玩杂耍,所以不会参选。



御神乐重新浏览风云人物的名簿,露出微笑。她用黑色的签字笔划去天崎泉的名字。



见城原本就根本不是对手,而且她最近好像交了男朋友,男性票一定会減少,就算参选也不足为惧。



见城遙的名字也被划去。



神庭美冬……还有这号人物啊,记得她是神庭的堂姊。如果她参选,說不定情況会变得十分危险,所以还是请神庭同学加以牵制吧。只要在星期一使出最后一步,应该就沒问题了。



御神乐在神庭美冬的姓名上甩动笔桿。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床边坐下,拿起手机。



(还有其他该布的局吗……)



御神乐脸颊贴著手机思索,接著想起一事。



「嗯,这麼久沒碰面了,打个电话也沒什麼不好吧。」



她按下怀念的电话号码。待机铃声响过三次之后,听到对方变得少许成熟的声音。



「胜一,晚安,好久不见啦。」



御神乐刻意用嗲声问好。可以想见接电话的波佐间正在皱眉,一脸受不了的模樣。



『御神乐同学,请妳別用恶心的声音說话。有何贵干?』



「咦,沒事不能打给你吗?」



『我想我们的交情沒有那麼深吧。』



「真伤人,久违的青梅竹马回来找你耶。」



『欢迎回国。』



「谢谢。胜一,我回来啦,你最近过得好吗?」



『……目前还算不错吧。』



波佐间的语气带有迷惘,御神乐好奇的询问:「喔?」



「只說『目前』也太保守了吧,这樣你要怎麼为马渊家洗刷前恥?」



御神乐尝试刺激波佐间,他立刻回答:



『御神乐同学,妳最好早点改掉这种态度。』



波佐间的反应依然认真。御神乐忍住不笑,继续說道:



「胜一,你干嘛这麼生气啊?听起来很沒余裕呢。」



『……妳說的对,我现在正在赌博,所以可以请妳不要干扰我吗?』



波佐间的答案让御神乐兴致勃勃地继续追问:



「赌博?跟谁啊?你们是赌什麼?对方太傻了吧,竟然要跟你赌。怎麼可能赢得过你啊?」



『那可不一定,神庭同学是很強的……而且,正确来說,这是我跟自己的赌注,是我擅自开始的赌局。』



御神乐不禁惊讶,为什麼他的名字会出现在这裡?



「神庭同学?你是說本校的一年级生吧?我跟他同班耶。」



御神乐为了确认,刻意說出实话。說时迟、那时快,话筒清楚的传来波佐间嚥下一口口水的声音。



『御神乐同学,请妳不要多管閒事,尤其是絕对不要說出关於我家的事情。』



波佐间的语气強硬,他很少会有这种反应。御神乐心满意足地溫柔回答:「放心吧,我对他沒兴趣。」波佐间虽然半信半疑,但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那麼,再见啦。」



『……嗯,再见。』



通话结束。御神乐立刻回到桌前,在名簿下方写上新的名字。



「神庭幸宏」



(嗯,看来计画要变动。)



御神乐忍不住笑出声。



早点让他沦陷吧,这麼有趣的棋子还是首次见到呢。订立周密的计画让他成为我的忠犬,再陪他嬉戏吧。这樣真是太棒了。



她哼起歌,並且像手握指挥棒般的挥舞签字笔。



越来越有趣啦。



御神乐愉快的在房间订立未来的计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