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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袋清洁队(2 / 2)


>和文当然没事。



>你们在盖中城的时候,做了不少坏事吧。



>这次的三亿日元是理所当然的回报呢,我们会帮忙用在对池袋有好处、有意义的事情上。



「好了。」



西装打扮的黑客说到。似乎是查到寄件来源了。周遭的人振奋起来,但黑客的脸色马上变了,露出骄躁的表情。他的刘海因为汗水而黏在前额上。



「可恶!」



角田问道:「怎么了?已经查到了寄件来源了吧?」



黑客摇了摇头,啧了一声。



「是知道了没错,但范围太广了。位于池袋站西口的无线上网热点,只要有中继天线、在半径达一百公尺以上的范围内,任何人都可以上网。我们不可能调查范围里的所有店家以及停下来的车子。」



怪不得对方可以这么好整以暇和我交换邮件。再次传来邮件寄达的声音。



>无记名公债的事情是认真的,赶快给我先准备好。



>搞黑客入侵没用的啊,你们那边的意图我很清楚。



>和文的健康状态很良好,还不知道会再花几天时间,但不用担心。



>明日此时,会再寄邮件。



读完最后的邮件后,我把笔记型计算机转向对面。已经无计可施了,绑架犯那里比我们还技高一筹。虽然深处最靠近天空的地方,人类毕竟还是有自己无法搞定的对象。



我在庞大财富的包围下,思考着人类的无礼之处。不过,这样的事我平常到时已经习惯了。



回程也是搭那辆高级车。一台车的价格比我家房子还要贵,呆在里头总让人不太舒服。走在路上的男子们以一种好像在惧怕什么般的视线,看着我所搭的车子,但完全没有人看我一眼。有钱会使人孤独,于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桂Reliance的社长会像艾尔•帕西诺了。只要每个人都怕他,最后他就会变成可怕的任务。



在高级车里,我所思考的还有另一件事。



为何赎金会从庶民般的三千万日元,增加到云端的三亿日元呢?



为何会从装着现金的包包变成无记名公债呢?



为何会从查不到身份的手机换成有被骇危险的计算机呢?



还有,为何会找我当交涉人呢?



好像全是一些搞不懂的事,一回神我已经站在铁卷门拉下的我家门口了。是老妈一个人关店的,敌人的怒气相比已经到达顶点了吧?



隔天早上,我在舒爽的心情醒来。好久没出现这种让我的头脑全速运转的工作了。虽然竟是一些不清不出的事,但这样展开一天的生活,还是比脑袋空空一整天卖西瓜要来的有挑战性。



我很快打电话给国王崇仔。和他开玩笑太麻烦了,他一接起我就马上说:「都是你害的,事情便麻烦了。你知道我昨晚在那里吗?」



国王冷冷地抿嘴笑着说:「中城的最高楼层。」



我打从心底讶异。这家伙搞不好是比ZeroOne还厉害的黑客也说不定。



「你怎么知道的?」



崇仔哼了一声道:「Superior警备保全啊。事情不是发生在中城,而是发生在池袋街上。要在这里采用人海战术,没人能做的比G少年出色。昨天半夜他们正式委托G少年了,现在我和你是在同一边追踪绑犯。」



「知道了。那就稍微提供一下协助啰。」



国王似乎变得颇感兴趣。



「我们好久没一起行动了呢。你需要什么?要不要把几个直属我的小队借给你用?」



我自己好手好脚的,不需要什么左右手来帮忙。



「不,我只是想问问话而已。请把G少年李雨和文相熟的人派过来。」



「派到哪里?」



我抬头看着墙上的始终,刚过上午十点没多久。等一下我开店、吃过午饭后再出门,所以……



「正午在池袋西口公园见。」



我的脚又套进了前一天穿的那件牛仔裤里。



在榉树树荫下的钢管椅上,坐着一个绑着黄色印花大手帕的光头男子。光听队名「要町蜇针」会觉得好可怕,但其实是个和平的小队。她们是个适合念「家族万岁、朋友最棒」这种会出现在日本综艺节目、半志工性质般的一伙人。队长的名字是「蜂蜜B」。就算用它当街头绰号,也很难招来蜜蜂啊。



「诚哥,要问什么你请尽管问,国王已经联络我了。」



我并不是G少年的正式成员,既不太出席他们的聚会,也和他们内部的年功序列没有关系,算是个奇怪的顾问吧。



「我想知道和文的事。你们『蜇针』是G少年内最早参与捡垃圾的对吧?最初是什么样的机缘呢?」



蜂蜜B张望着四周,是在找什么垃圾吗?



「毕竟还是因为和文先生的捡垃圾运动是在给人太大的冲击了。」



我很了解他的心情。对于出现一群没有任何人拜托,却机体捡垃圾的小鬼,我也深深感受得到冲击。



「于是你就找他说话吗?」



「是的。然后他说,自己是因为捡垃圾心情就会好所以才捡的。你知道吗,诚哥?那个人自日本的大学毕业后,又去读美国的大学,听说在两地的成绩都极其优秀。」



就是菁英中的菁英吧?而且他家还经营着位于中城的桂Reliance。



「可是他回日本后没有进他父亲的公司。」



「是啊。」



盛夏干燥的风吹过了已经没有垃圾的西口公园。喷水池在远处散成了白色的水花。



「于是你就开始捡垃圾了?」



蜂蜜B眯起眼,点点头。



「可是我觉得,那只是他在做正事之前小试一下身手而已。之前关于中城,有很多不好的传闻。」



照例一定会有的建地收购者之类的黑暗传闻。我把自己听过的最恶质的一个讲给各位听吧。先抓一只不会离开建筑物内部的沟鼠,把破布绑在它的尾巴上,再淋上灯油。再来就简单了,只要点了火,再把它放回原本的建筑里,就大功告成,完成了不知道是谁放火的可以火灾。



我呻吟般地说:「啊,有听过。」



蜂蜜B的脸看起来一点也不甜,长得很像在NHK节目「歌喉自豪」中演唱民谣的渔夫。他斜睨了我一眼说:「我觉得和文先生是想从捡垃圾做起,再去做其它的什么事情。他的父亲是那样的人,使得池袋这里撕裂成上下两半。但是他却打算把跌到地面而变得分崩离析的人们,全都结合在一起。我认为捡垃圾做的就是这种事。」



把如沙一般散落在M型社会地步的人们结合起来的工作。这种事要是能做到,将会何等美好呢?我对着黄色印花大手帕的不良少年说:「和文到底是希望以此做些什么呢?」



「不清楚。可是他很在意一起来捡垃圾的那些契约员工以及打工族的人。大家都需要一个家。他说,不是那种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宿舍点或网咖,而是让大家能够伸直脚睡觉的家。」



一个提供自立支持之用,属于大家的家是吗?如果能补考公共资金,而以民间的经费兴建这样的地方,会有多好呢?我想象着从捡垃圾做起的和文的远大目标。我的眼一抬,池袋的夏日天空中漂浮着外侧闪着光芒,内测蠢蠢欲动的积雨云。连重大几千吨的那片云都能浮在空中。



因此我们也不能说,不会有从捡垃圾开始改变街道的这种事发生。



「换个话题,在清洁队的内部大家都很团结吗?」



蜜蜂B在胸前盘着手说:「不,这一点和G少年不同。里头并无钢铁般的规则,和文对任何参加者都是来者不拒。」



「所以,里头也有素质不好的成员吗?」



「要町蜇针」将光头转了一大圈。



「嗯,开始固然是有志者的志工活动,但这种事都会变成流行吧?这一个月内,有很多只做做样子的古怪小子,他们以为自己变成了G少年一样,只在星期一的晚上摆肩迎风大步向前走。」



「这样呀。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在这种集团的内部,有没有最近没看到人的家伙?」



我毕竟还是很在意三千万的问题。对于个人资产一兆两千亿日元的桂启太郎,要从他身上夺走这样的金额,应该是表示犯人心目中的「巨额款项」,仅止于这么多位数而已吧?我想到的是没工作的年轻小鬼或打工族。最重要的是,他们与懂得要求三亿日元无记名公债的人相比,无论出生或成长背景都完全不同。



「我知道了。我会找和文先生身边的人一起彻查清洁队的名册。对了,诚哥。」



「蜇针」的光头以认真的表情直视着我。



「请你把和文先生带回来。他是池袋这里绝对需要的人。」



「我知道了。」



语毕,我与密封B老师地握了手。虽然他这街头代号取得很不正常,却是个很有胆识的家伙。我开始拼命构思把和文带回来的方法。



那一晚,我又到中城最高楼层去了。



这次桌面上有齐全的三明治与饭团之类的轻食。我啃了一口第一次看到的考牛肉三明治,超好吃的!我们重新确认过前一天的邮件之后,完成了实现的讨论。基本上,就是以答应对方的要求为方针。



保全公司的每个人都紧张到神经质的样子,唯有桂启太郎完全是与前一天一样的表情。这个望着就算连家人遭到不幸也是这副态度吗?



既定时刻的邮件,从绑架犯那里寄来了,是东京灯火依然耀眼的晚上十一点。



>连续两天不好意思啊,阿诚。



>我想应该不会有这种事,但还是姑且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阿诚。



>在阿诚与国王,还有何文三人在一起的那个星期一晚上,你收到的东西是什么?



我马上输入答案,敌人想必连反应时间都会计算吧。



>捡垃圾用的全新长镊子!



对方马上传来回信



>正确答案。



>答应我这里的条件了吗?



>可以的话,我不想使用暴力手段。只能以钱解决不觉得很便宜吗?



我把计算机转过去给启太郎确认,启太郎点了点头。我又重新开始输入。



>无记名公债OK



>希望可以多给一点时间准备,但不是为了要争取时间。



>要用什么方式交付给你?



邮件回信的速度快得出奇。我想了想接头的那些年轻小鬼,他们的拇指传手机简讯固然很快,但能够自由使用计算机键盘的,即使在G少年李野只有一半以下。这一点我清洁队里应该也是一样。



>送到我等一下指定的邮政信箱去。



>要装在指定的信封中。



莫名奇妙。如果要送到邮政信箱去,出面领取时就会马上被逮个正着吧。还是说,对方另外有什么其它的计划呢?邮件接下来仔细地写了邮政信箱的号码,以及在池袋的东急Hands销售的防震信封袋的商品编号。我回了信。



>了解。



>真的只要送到那里就行了吗?



绑架犯回答极其悠哉。



>关于领取的事或关于换现的事,你可以完全不必担心。



>对和文的人身控制,会在确认去的债券后迅速解除。



那一晚的邮件最后就写到这里了。该怎么说呢,交涉的过程让人很没劲,真是枉费了我这池袋第一把交椅的斡旋者。既然这样,只能打邮件,不用我出马不也是可以吗?



就在我关上计算机准备回去时,和文的父亲出声叫住我:「真岛先生,和你聊一下可以吗?」



这个房间大成这样,光是移动到角落就能够两人独处。我和中城的主人站在面向天空的窗边。自己手里拥有这么高的一座塔,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关于和文,我有事情想问你。这是保全公司的人向我报告的,他们说我儿子在被绑架前,似乎曾经向你说过,他和你很像。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什么底?」



这个帝国的王位继承者与切香瓜利落到不行的我,再怎么看都没有相似之处。



「和文在日本语美国度过两所大学对吧。他的头脑很好,成绩也优秀。可是,他却也拥有率领群众的魅力。他和我条件完全不同。」



启太郎叹了口气。他那件剪裁出色的西装,肩头稍下沉了区区五公厘左右。



「那个孩子从小就很优秀而率直,但上了大学之后,他人就变了。无论我给他什么,他都严词拒绝,说他不需要。」



我没有爸爸,也没有人给我好条件或资金,但我还是稍微懂得当儿子的心情。



「任何做孩子的,都会想要只靠自己的力量做些什么事。和文的父亲很成功,甚至盖了那样的大楼;和文不也是想要做些自己做得到的其它工作吗?只不过……」



桂Reliance的社长看向我这边。窗外是一整片豪华绚烂的半个东京。



「只不过什么?」



「他想采取的,或许不是像你那种朝天空高高延伸的方式,而是紧贴在地面上的方式。他做的或许赚不了什么钱,但今天下午有个头脑不好的小伙子拜托我,他说对池袋这里而言,和文是个相当重要的人,因此希望我无比要把他带回来。我可以问您一件失礼的事吗?」



个人资产一兆两千亿日元的开发商静静的点点头。



「如果您像和文那样被绑架,会有几个与您没有一毛钱厉害关系的人,帮您将这种话呢?对您来说,他或许只是一个莫名其妙、没有出息的儿子,但我在池袋却认识几百个回味和文讲这种话的小鬼。这不就表示您的儿子其实是个很丰足的人吗?」



启太郎保持沉默,没有回答。就好像艾尔•帕西诺在「教父」第二集中下令处决家族成员时的表情。如果这样讲他无法理解,也没办法。



「我先告辞了,明天见。」



就在我欠身准备离开时,中城的国王背对着我说:「无论到几岁,有些事还是得要有新的想法才行那。」



我再次鞠了躬,离开了国王的起居室。



隔天上午,我一开水果行,手机就响了。



「是我。」



池袋到底有几个国王啊?这位不是建筑开发的国王,而是孩子王。



「你要蜂蜜B调查的结果出来了。」



我在装了三个大玉西瓜的瓦楞纸箱上坐下。这箱西瓜随便都有二十公斤。崇仔的声音好像一根快活的冰柱一样。



「你听好,他们检视名册后,找到了和文事件发生后就不见踪影、素行不良的三名小伙子的名字。」



我想起最初打算夺走赎金的那三个人。宾果!



「这几人都住在同一栋公寓,靠着搬家与工厂的作业过着勉强糊口的日子。住址在板桥区的相生町。」



国王讲了门牌号码与公寓的名称。



「阿诚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袭击对方一下?」



弟弟的笑声,似乎是真心愉快。



「等一等。我稍微有一些想法。那些家伙固然没大脑,但光是抓到他们,问题也不会解决。给我一点时间。」



「可以啊。我就奉陪吧。」



真是个很懂事的国王。



我试着找寻柔性解决的方法。



这次不能光是解决事件而已,我还希望能为扭曲的亲子关系架起桥梁,让桂Reliance这台大机器维池袋而运作。我一面切着香瓜一面想着的就是这样的事。而且,如果只解决绑架事件,你也会觉得很无聊吧?



然而,现实永远都超乎我们预先的想象。解决事件的关键,居然在桂Reliance社长的脑子里。虽然,当事人原本完全不期望发生这样的状况。



我第三天到中城区了。毕竟也去惯了,我已经看你了夜景,几乎不会去看窗外了。在约好的晚间十一点,第一封邮件寄来了。



>信封的准备于邮政信箱的确认已经完成了吗?



>今天会是最后一封邮件吧。



>阿诚,辛苦你了。



他的用词好像在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一样,得意忘形!还不知道已经有人在向自己下手了。确认过液晶画面之后,启太郎离开了桌子。我正打算回信,指尖放在键盘上。



那时候,我听到类似废弃物在下水道流动般的咕噜咕噜声。我抬头一看,在床边的启太郎整个人趴在地上,头无力的垂着,还在地摊上吐了。不只有东西从嘴巴流出体外而已,昂贵的夏季西装也被小便弄湿的黑了一片。角田大叫道:「是脑中风!我以前的主管曾在我眼前因此而过世。赶快帮忙叫救护车!」



对于爆发性的脑血管破裂,一兆两千亿圆的个人资产,似乎也一样完全无效。社长室里的每个人都开始失去了镇静。秘书室不知道谁用手机打了一一九。出于当下的判断,我决定变更邮件内容。



>不要再假装绑架犯了,和文。



>刚才你父亲在我眼前倒了下去,似乎是脑中风。



>现在正在叫救护车。



>如果王八机还能用的话,赶快打电话过来。



>这是紧急情况。



在我寄出邮件十五秒后,社长室的电话响了。电话放在有床那么厚的黑檀书桌上,是我接的。



「我父亲没事吗?」



是和文的声音。



「不清楚。无论如何,你马上过来。」



「知道了。但,你是从何时开始察觉到自己是和我在互通邮件的?」



大家似乎开始注意到我在和和文通话。



「从你把要求提高为以无记名公债支付三亿日圆时开始,我就在怀疑了。好像是在板桥的相生町吧?因为住在那边公寓的家伙,不可能知道什么税务署的事啊。」



和文轻轻地笑了。



「或许真的是这样啊。不愧是池袋麻烦终结者的第一把交椅。现在我要往中城移动了,如果中途你知道我父亲被送到哪家医院去,请你和我联络。」



「了解。」



那群人围住了依然倒在地板上的社长。我离开他们,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都立大冢医院是位于南大冢的综合急救医院,也专设有脑神经外科。桂启太郎倒下三十分钟后,被送到了急诊室。脑血管破裂从发作开始的几小时最重要,重要到攸关性命。



一声诊断启太郎是蜘蛛膜下腔出血,投以镇定剂后,让他在昏暗的治疗室里出于绝对安静的状态。手术是在确认脑内已经止血的隔天进行的,据说是以钛金属将动脉瘤夹闭的开脑手术。当然,我没有陪伴他手术。



那是回来的和文的工作。



手术后几天,我出门到池袋中城去。



在一整片绿色草地的公共绿地上,我在长椅上坐下后,和文从五十五楼的社长室下来。他穿着夏季羊毛的细条纹藏青色西装,打着藏青色丝质领带。衬衫是看起来忧郁的淡蓝色。我对着在我身旁坐下的新人专务说:「你父亲的状况如何?」



和文看着夜间的草木。



「讲话有些不清楚,左半身还留有麻痹,现在已开始做复健。那个人的意志真的很强,我并不担心。」



「这样呀,那很好嘛。」



夏天的夜风吹过我们所坐的长椅,像是让人想起莫扎特嬉游曲、没有重量的舒服翅膀。



「可是,阿诚真的让我吓一跳。那晚我一离开房间,就看到G少年的成员在等我,我根本不必叫出租车。崇仔的车子直接载我到医院去。」



那天,G少年从早晨开始就在相生町那里盯梢,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倒是你,为什么会变成绑架犯呢?」



和文松开领带,解掉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大概是有点临时起意吧。毕竟,公司在做法上太过粗糙了,而且或许也有一点想要惩罚父亲的感觉在。」



「这样啊。」



这是不需要给予回答的告白。



「我心想只要有那三亿日元,就能在池袋兴建用于自立支援的家。该怎么说呢,那些绑架犯般的人可以一起住进去。桂Reliance有三百亿日元以上的内部保留金,只要有那么多的钱,做什么都不是问题。」



遭绑架的被害人为了兴建一个给绑架犯住的家而勒索金钱,真是个奇怪的事件。



「那个邮政信箱,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呀。我考虑过警备保全公司的人力,只要古来打工的五十个学生都到同一个邮政信箱去,他们应该就很难收拾了吧?毕竟,每个人都拿着相同的信封啊。」



我不由得笑了。就为了让那三个呆子逃走而已,如果使出这种出人意表的数量作战,关你事Superior还是什么公司、什么警备,一定都会漏洞百出。



「我有一点不懂。你在被绑架之前曾说过,我和你很像对吧。那是什么意思?」



舒服的风又吹来了,我使劲对着夜空伸懒腰。



「我读的是纽约近郊的大学,是社会学的研究所。阿诚你知不知道,在那种地方,人才中的人才毕业之后都会做些什么吗?」



我是个池袋普通中的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那种事?我沉默不语。



和文说:「成绩最好的百分之十到二十,在担任高级公务员时,就可以刀年收入高达二十万至三十万美元的投资银行或证券公司上班。我有个朋友叫安东尼奥,是个波多黎各血统的男生,优秀到连教授都赞不绝口。我没看过有谁的头脑好到像他那样。我失去了自信。他的毕业论文直接出版,甚至在学界成为话题。当然,找他去上班的单位也多到不行。」



「是哦,原来有这么厉害的人存在。」



那是个我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世界。



和文微笑道:「可是这一切安东尼奥他都不要。」



有趣的男人。我想象着英俊、波多黎各血统的大联盟选手。



「结果他做什么工作?」



「和阿诚你一样啊。为了拯救生活在那里、感到绝望的年轻人,他回到了自己出生的贫穷移民区去。由于他可以在那里从事社会学的田野工作,也算是一石二鸟。安东尼奥到现在也还在那里帮助别人。你知道吗,阿诚?真正最出色的才能,是三十万美元年收入也请不动的,那是一种为大家服务的力量啊。」



我并不觉得自己拥有那个波多黎各人一样的才能,不过我所做的事确实与他很相似。



「回日本后,我有这样的想法。父亲的工作很了不起,可以创造莫大的经济财富,但我要走不同的道路,我只要能创造社会的财富就行了,像安东尼奥或阿诚那样。我父亲盖了垂直的建筑物,我就帮忙从水平的方向把因为M型社会而撕裂的人与人结合起来。」



「因此你才开始捡垃圾,接着还变成绑架犯的顾问是吗?」



和文笑了。



「对呀。可是因为父亲的病,一切都变了。不过我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即便如此,我还是要感谢你。」



「欸,为什么?」



「父亲病倒的前一天,你和他讲了一些话对吧。我父亲用不灵光的字词和我讲了。他说你告诉他,即使和一毛钱都没关系,还是有人会担心我;你还问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这样。我父亲又在反省了。」



和文一笑,夜风吹动这他看来柔软的刘海。



「我和父亲约好了,既然我已进公司服务,我请他把公司利润的百分之十让我用来回馈社会。这样的话,我愿意全力帮他赚钱。」



我发出声笑了,看向坐在我隔壁的中城王子。这个男的如果卯起来赚钱,池袋下个月的景气或许会状况绝佳。



「知道啦,是你赢了。」



和文用力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今后是大家全都赢。」



我们互道再见,在超高层大楼的边缘分道扬镳。



星期一晚上,我和崇仔碰面。



那是有一次的池袋西口公园捡垃圾机会刚开始前不久。我拿着他送我的亮晶晶长镊子以及塑料袋,和文站上了舞台,掌声响了起来。



国王宰我耳边说:「那个男的看来老师,其实出乎意料的扮猪吃老虎呀。」



我放声以不输掌声的音量说:「嗯,和我一样优秀到不行啊。」



「如果说是烂好人到不行的话,那我倒是赞成。」



我看向围住圆形广场四周的建筑群。都心的公园位于玻璃溪谷的底部,不分昼夜都很明亮。



「我问你,崇仔知不知道真正优秀的人,会做什么事?」



「我连想都没想过咧。」



我看着崇仔一片冰河般的侧脸。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城市里的大家而辛劳。」



崇仔不愧是国王,只皱了一下眉头说:「真无聊。我们两人,不是打从好久以前就在做这样的事了吗?」



「确实是这个样子呢。」



和文有一如既往向大家宣告捡垃圾时间的开始,周遭热闹得好象夏天的祭典一样。我和国王一起,开始捡起池袋西口公园的垃圾来。风吹动着,夜晚的积云在天空中奔驰。我问你,你难道不觉得,在都心的公园里捡垃圾是一种很酷的嗜好吗?如果你这么觉得,下个星期一你也一起来捡捡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