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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被囚禁的公主(2 / 2)




在露卡的耳语下,七罪终于回过神来。即使已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但每次都会发出感叹——能如此沉醉,恐怕是风琴的原因吧。



风琴的演奏停了下来。



弹风琴的是仁藤神父。



“啊啊——是七罪同学。真是失礼了。平常不怎么弹风琴的,但今天想着偶尔也该弹弹。”



仁藤神父将手放于胸前,微微低了低腰。高大的神父做出的此般动作,就如折弯了的钢丝一样。



弹奏风琴一直是由深间水鸟来做的。



大概是有与水鸟不在,仁藤神父才演奏的吧。



“嗯嗯——那位是?哎呀真是失礼,是我校的学生、对吧?哎呀,真奇怪呢。我还以为来礼拜的学生的相貌都记着了呢。”



神父边苦笑边挠着头。感到不妙的七罪拼命转动着脑子考虑如何瞒过去。



“不是的,因为我是三年级的,并且很少来礼拜。神学的课程,这三年间一直是由深间修女担任的——仁藤神父没什么印象是当然的事情了。”



“哎呀,是这样啊。虽说信仰淡薄不是很好——临考生肯定很辛苦吧,主大概也会宽恕的吧。”



仁藤神父没有一点怀疑的样子。七罪马上觉得很惭愧。露卡是经验丰富的驱魔师,而且说要到这里来的也是露卡。要向神父进行的解释,肯定早就好好考虑清楚了吧。



“学习的方面也总是不太好呢。”



“主在看着努力的人。请努力吧——跟七罪同学是朋友吗?”



“是的,而且其实是邻居。最近也在帮助远野同学学习。”



露卡轻轻一笑。啊啊,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学姐也不错——七罪如是想着。没想到看上去笨手笨脚的露卡竟能做出这么好的演技。



“啊啊——那么今天是要做什么?陪七罪来的吗?”



“非常抱歉,不是那样的。其实……从远野同学那里停水深间修女失踪了,于是……”



触及核心的语言。



对于水鸟的事情,七罪考虑了很多。虽然比神父知道的稍微多了点,但对于水鸟的担心是一样的。与其笨拙的假装平静,倒不如坦率点更不容易被怀疑。



“啊啊——是那件事情呀。唉、我现在也没搞清楚。”



仁藤的笑容中隐约可见一丝阴霾。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在微笑的神父,就好像某个即便被龙吞掉也在继续着祈祷的圣人一样。



从彩色玻璃照射进来的鲜艳的光芒映衬着神父的脸庞。



“突然间……嗯嗯,突然间就消失了,水鸟她。她是非常优秀的、虔诚的修女……所以想着缺勤也肯定是由于得了急病或出了什么事故吧……然而,她已经从家里搬了出去……完全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七罪注意到了。对水鸟的称呼,从“深间小姐”变成了水鸟。本来两人就有着恋爱方面的传言。恐怕是仁藤的疲劳已经到达了顶点,已经无暇顾及那些事情了吧。



让仁藤担心到这种地步——深间水鸟到底在干什么?



“对于深间修女的失踪,有什么头绪吗?”



露卡故意问了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可能是已经有了点什么线索了吧。



“……啊啊——这么说起来……最近水鸟向主祈祷的时间特别的长呢……但不知道是在祈祷些什么。”



露卡将目光下沉,静听着神父的话语。若不知道实际情况的话,七罪也可能会把露卡当成学生的吧。这演技便是如此的逼真。



“——大概就是这样吧。还有想知道的事情吗?”



“…………啊、没有了。谢谢您了。”



“嗯嗯——虽然是我自己的看法,能治愈伤痛的是时间与圣经上的字句。今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会比较好。”



仁藤神父好像又打起了精神一样,用深深的微笑回应着。



“那么走吧,远野同学。”



“哎,啊啊。”



露卡带头离开。因为七罪慌慌张张的,露卡便拉上了她的手。注意着不被仁藤神父听到,露卡小声耳语道。



“……没有恶魔的。也没有如艾姆那样变成人类的东西。神父与来礼拜的学生也都是普通的人类。”



太好了,七罪这么想着。若还有认识的人是恶魔的话,不知自己还能不能保持神智。



“但是——从结构上来看,这个教会是有地下空间的吧。七罪你知道什么吗?”



“哎?那个、听说是库房。不过没有进去过。”



倒不如说,本来就是学生不能进的地方。说是不仅是备用的蜡烛与在礼拜时使用的面包,还放有灾害时用的应急食物。



“这样啊,明白了。总之回去吧,七罪。不快点与九罚他们汇合的话——”



“啊,不好意思。我稍微有点事。”



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要回去的样子——但七罪现在停了下来。



“想稍微做下礼拜,可以吗?”



“那么就一起……”



“啊,可能的话,想独自一人……。可能……会变成稍微不太想被人看见的表情。”



七罪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否很好的瞒混过去了呢。因为露卡的表情很僵硬,莫非演技不太好?又或者说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呆着?



若是那样的话,很是高兴。



“知道了。我去屋顶之类的地方搜查下。集合是在闭校时的校门前。”



“知道了,很抱歉……”



露卡果然就像是可靠的学姐一样。之后问一下手机邮箱吧,决定了,绝对要问下,为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联系到。



露卡马上就离去了。前往教会的学生中有很多人(主要是男生)都注视着她,但本人却没有一点在意的样子。



“嗯嗯——?哎呀,没有回去吗,七罪同学?”



从背后跟自己说话的是——。



“啊,仁藤老师。稍微想祈祷下。”



“哦哦——很热诚呢。记得早上的礼拜也有来吧?”



“啊、这次不是的。”



这次的礼拜与一如既往的、已经形成习惯了的礼拜不同。是看到刚才露卡与神父的对话才想起来的。



“那个……想要祈祷水鸟小姐的平安。”



“啊啊——你哥哥也说了同样的话哦。那么就这边请。很简单哦,只要与定时的礼拜一样将圣餐的仪式——”



咣当,传来一声闷响。



当注意到是高大的仁藤撞到横梁的时候,仁藤已经捂着头蹲了下去。或许是因为疼痛,发出了奇怪的呻吟声。



“仁、仁藤老师?”



“疼疼——……啊……。这真是失敬了。因为这个在路上突出的横梁很危险,明明我自己也向学生说要注意这个的……好疼……”



这么说起来确实好像听到过要注意这方面,但怎么说都是与九罚没有关系的。因为横梁的位置太高了,不但是七罪,就是九罚也能轻松通过吧。能撞到的只有仁藤这样的。



“这、这可不行。被水鸟也提醒过……这是第三次了。”



或许是要隐藏起不好意思的神情,仁藤稍稍笑了。被其带动,七罪也不住的笑了。



僵硬的内心,好像稍微舒缓了一点。



九罚确实说要调查。



带着艾姆来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她的话,若恶魔在附近的话马上就会明白。然后只要向学校的学生打听下奇怪的场所就应该足够了。



放学后,九罚马上与艾姆汇合了。想着就这样向着附近的学生打听的。



本这么打算的——



“喔喔!?喂喂远野,那个美少女是谁啊介绍给我,倒不如说应该给我交出来!”



突然登场,并将众多不讲理的要求扔过来的,便是作为同班同学的金发借钱鬼——羽堂。还有一个名是麻烦制造商。



“羽堂——那个台词请在还了钱之后再说”



“诶……爱梦这个名字很可爱呀。与远野是什么关系?”



羽堂没听九罚的话,立刻就靠近艾姆问着很多问题。艾姆也毫无做作的很干脆的将自己的名字报出。



“嗯?那个呢,九罚是我的召”



“重、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妹!最近搬到这里来的!”



很是吃力,倒不如说这种借口完全不行。但羽堂却完全没有怀疑的样子。不过遗憾的是,貌似他越来越有兴趣了。



“嗯哼?啊、但是为什么穿着我们的校服?不奇怪吗?”



“正、正在做转校的准备。现在是在参观,如果觉得的话就可能转进来!她一定有很多想问的地方,就告诉他吧!”



这次肯定不行了吧,九罚这么想着。不过,羽堂在好的意义上背叛了他。



“噢噢噢!?真的吗九罚!好的,爱梦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会将这个学校的魅力一点不剩全告诉你的哦。然后如果方便的话就与我一起讴歌青春吧!”



“啊、真的?那么就——”



九罚想着,羽堂那么单纯真是太好了。艾姆以自己的步调,以转学前的事先参观为理由,向羽堂问着问题。听了下内容,大概是些学校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啦之类的。



当然,她好像没有隐藏自己身世的概念的样子,弄不好就可能会出现恶魔啦驱魔师啦之类的单词。拼命进行隐瞒当然就是九罚的工作了。



艾姆忽然将头扭朝这边微笑着。



那带有魔性的微笑——莫非艾姆是故意让我这么劳心伤神的吗。想象了一下,九罚变得更累了。



“嗯。果然不愧是步涅。真是太擅长卑鄙的隐藏了。若是其他的恶魔的话,多数情况下一般人也会注意到的。”



访谈游戏全部结束之后,两人在学校的后院休息。后院的话,既不会引人注目,也有长椅可以歇息。



虽然只是在学校里问了些东西——但实际上却已经相当疲劳了。因为艾姆本来不是学生。被教师或职员盘问的话会很麻烦,而且学生们也有人纳闷为什么之前没见过艾姆。



当然,瞒混这些全是九罚的任务。带有错觉的疲劳感让肩膀如被重物压住一般。



“也就说没有收获?”



“嗯——散布有步涅的气味。那家伙就在这里——亦或者是曾经在这里呢?无论如何,确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与这个‘学校’有着联系。不过除此之外就不清楚了。然后只能一个地方不漏的寻找,看哪地方他的气味比较浓厚。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再靠近点的话,大概就能将范围缩小吧。”



自己现在应该露出了表示很不快的表情吧。



九罚这么想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知怎的,妹妹或者朋友之类与自己关系很密切的人总会让自己容易激动。正是因为有这种自知,反而能让心情平静下来。



干燥的微风吹拂着发尖。12月份的户外空气将九罚的体温多走的比预想的要多。



“九罚…………?”



忽然间,旁边的艾姆将脸靠了过来。这过于突然的事情让九罚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从心脏里传出了奇怪的声音。



从作为火之恶魔的她身上,能感觉到将寒气驱散的热量————



(哎……?)



本应能感觉到的。



“呐……九罚……有火、吗……?”



在耳边的,是妖艳的低语。但却让九罚全身打了个冷颤。



艾姆碰触到了九罚。在胸部附近,温柔的抚摸着。但在那里并没感觉到热。艾姆的体温,甚至比九罚还要低。



“火……火、哪里…………火……不用的话……”



“艾、艾姆?那个,在——在说什么?”



没有回答。艾姆的瞳孔没有对焦,呈现出虚无的表情。但只有手在用力抚摸着九罚的胸部、腰部。现在才注意到,那是在寻找九罚带着的打火机。



“火……不烧掉的话……全部、全部、全部、都烧掉燃掉熏掉焦掉融化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不杀掉不行————!”



“艾姆!”



抱住肩膀,大声呼喊着名字。



“………………哎?”



那声音传达到了吗——



终于,光泽又回到了艾姆的眼睛上。艾姆用一副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表情抬头望着九罚的脸庞。那容貌,正是一如既往的艾姆——



九罚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九、罚?”



“太好了——怎么突然变得很奇怪,吓了一跳啊。”



手上传来灼热的痛感。艾姆的体温貌似回复了过来。在被烧伤之前,九罚将手放开了。



火之恶魔艾姆。她的身体变冷,恐怕其实是相当危险的事情。九罚重新这么想着。



“我、我,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虽然即将要做什么的样子——大概就这样吧。”



“啊………莫不是说了杀人啦放火啦之类危险的话吧?”



九罚没有回答,仅回以暧昧的笑容——



但因为是自己的事情,艾姆也当然明白的吧。发出了“啊呀”的声音,抱住了自己的头。好像是陷入了自我厌恶的状态。



九罚想着,今天净是看些不像艾姆的地方呢。



“那个是……怎么说呢、你看。怎么说呢,只是因为有喜欢的东西在面前,就进如了忘我的状态什么的……还是说露出了本性什么的,在这种人很多的地方,就会变得想放火呢。”



怎么可能。



虽说如此,这么想的只有九罚。从艾姆的视点来说,是无论如何都忍耐不了的吧。从早晨开始就莫名的没有精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九罚一边喝着买来的热可可,一边听艾姆继续说道。深深的将腰靠在长椅上的艾姆看着比往常都要温驯。果然是相当的消沉啊。



“不要告诉露卡……若被知道出现这种‘爆走’的话,下次肯定……会真的被杀掉的……再说你看,现在也一点没事。”



“是啊。——嗯、会瞒着她的。”



最开始就没告诉她的打算。



九罚是在担心艾姆。等到怎么都没办法的时候可能要靠露卡,但现在不是干那事的时候。沉默才是上策。



只是。



(那……是艾姆的、本性?)



若真的话,真的很可怕。



不是说艾姆可怕。不对、确实很可怕。但让害怕的不是那个。九罚所害怕的是——另外的事情。



是艾姆变成不知正体的别的什么东西。



(可恶……!什么啊!不要、不要去怕那种事情啊!)



身体想要打颤。但是这个颤动将让艾姆误以为是自己的错误造成的吧。那样的话——就肯定会伤害到她。



所以快笑啊。就算是假装的也行快笑啊。不要让她看见自己怯懦的表情。若那是可悲的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好的行动的话,就算是将自己击杀掉也要笑啊!



“……呐、艾姆。”



握住了她灼热的手。在冰冷的空气中,只有那手像坏掉的暖炉一样,无差别的放射出热量。



即便是无法忍耐之热——即便如此,也要继续握下去。



“若艾姆有着什么痛苦的事情、或是什么无可奈何的事情的话,我想为你做点什么的。”



“真是的呢。到底在说什么呢九罚,那是我的台词哦。”



“嗯……或许吧。我借用着艾姆的力量,没资格说那些漂亮话。但是——”



打个比方,自己憧憬的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与骑士。



但艾姆是恶魔,所以肯定变不成那样吧。从露卡的角度来说,现在的九罚是个借用恶魔力量的邪恶魔法使吧。看到了刚才的九罚,连九罚自身也这么想着。



不过呢。



邪恶的魔法使守护恶魔这种情节展开就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吗?



“绝对————会保护你的。”



可是说是比告白还要令人害羞的语言。



但是是必须要说出的。这是自己的决心、是今后自己存在的准则。可以不向任何人说,除了艾姆。



为了在有朝一日,能成为公主与骑士。



“啊、九罚你看、手很烫吧?已经可以了,烧伤了就不好了哦?”



艾姆慌慌张张的将手拿开。其实已经有了些烧伤,不过是很轻微的于是就没在意。



白发恶魔一边奇怪的慌里慌张的挥着手,一边说着“呀”“嗯”之类的话。无论再怎么说是恶魔,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身着制服的可爱少女。与七罪没什么区别。



“…………真是的,欺负人。”



完全不知所以然的台词。



感觉这是在隐藏自己的害羞,九罚变得更加奇怪了。出声一笑,随即被艾姆轻轻戳了下。



马上就到关门时间了。



夕阳西下,夜幕即将降临。冬日的夜晚总是早早的到来,并长时间的停滞与空中。本来的话会感到相当的寒冷,但身边的艾姆驱走了些许寒气。



“露卡小姐好慢啊……七罪也没来。”



“好奇怪啊。我听的是关门时间在校门前啊。啊、你在怀疑?真的、是真的啊。”



艾姆的话应该是真的吧。那么就是调查不太顺利,亦或者是已经回家了?



确认了下手机,没有露卡或七罪的联络。就算是先回去,也肯定会有什么联络才对。



“啊、来了。”



在即将关门的时候,露卡出现了。只有露卡——一个人。



“露卡小姐,你们怎么了?”



“————完全不能说好啊。仪式场的痕迹完全没发现。学校里也好像没有人是恶魔的拟态……可恶、再有点时间就能好好调查的……”



露卡不爽的表情让九罚沉思着。据艾姆的话说,这个学校里充满了布涅的气味,这个学校确实与布涅有着很深的关联。



即便如此,恶魔也能巧妙的隐藏起来吗————但毕竟还是满不过艾姆的直感嗅觉。



“露卡,小七呢?没在一起吗?”



“啊啊、在中途分开行动了。说了在这个时间集合——好像还没到?”



到底是什么事能一直干到现在这时间呢?九罚想着。也不可能是独自一人进行学校的调查。莫非是碰到了什么朋友一直在说话?



“不管怎么说,最终离校时间是7点吧?在那之前会来的。还有10分钟左右吧?”



九罚之外的两人都轻松的舒展着腰。正是因为总是如此担心妹妹,才被艾姆与羽堂奚落为妹控吧。没有过保护打算的九罚轻轻叹了口气。



九罚抬头望了下天空。是阴天。天气预报里说晚上可能会降雪——不巧,九罚没有带伞。在淋湿前赶回去比较好吧。



“啊、大概…………是吧?”



然而



“哎?…………那是?”



凝视过去,虽然背影很像,但马上明白那完全是别的人。那个不知名的少女向着聚集据校门前的九罚他们投以表示可疑的目光。



“喂喂。7点了哦——你们几个,在听吗?”



并不是想到了些什么,有的话早就说了。



九罚慌慌张张的跑向正准备关校门的职员那里。那职员则也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九罚他们——幸好,这个正在关门的老人认识九罚。



“藤间先生、那个——”



“什么啊,是远野啊。从神父那里听说了,你翘了礼拜对吧?净干那种事的话之后会——”



现在没空听那些乱七八糟的景教说教。九罚打断了他的话语,快速的说道



“里面谁也没有?真的吗?”



“嗯,当然神父与老师们留在里面。学生一个人也没有的。当然,如果藏起来的话就另说了——老师们已经察看过了,若不是藏的相当好的话,肯定是没有学生在里面的。”



好像是在说着理所当然的事一般,藤间职员快速的关上了门,“快回去”就像是临别的赠品一样,将这句话送给了九罚他们。



好像有点不妙。手脚冰冷,就好像血管全都收缩了一样。



“九罚,别发呆。手机怎么样了?”



“啊…………”



露卡冷静的话语终于让九罚注意到了这件事。九罚慌忙将手机掏出,给七罪打电话。电子感的呼叫音长得过分。



“已经回去了吗……?不对,那样的话至少会打声招呼的。不然的话,是绕道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露卡小声低语着推测着七罪的所在地。



然而,九罚知道那些肯定都不对。因为那个非常认真地七罪,是知道若不按时到达汇合地点的话,哥哥就会有过度的担心。所以说,肯定会发个邮件来的。



等待音仍然在持续着。手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露卡,最后是在哪于小七分开的?”



“运动场边上的某个教会那。七罪说是想进行礼拜——果然,虽然不像朝那方面考虑,莫非是恶魔干的?”



“可能性很高的。毕竟九罚于小七曾被盯上过一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袭击————露卡,注意到了吗?这个‘学校’里充满了布涅的气味。”



“嗯。不愧是恶魔,很清楚同族的气息嘛。”



艾姆与露卡的会话让人感到恐怖。是恶魔干的。单单只是考虑着这种可能性就让人抓狂。敲击着鼓膜的,只有无机质的等待音。快点接啊!九罚仅仅是这么祈祷着。因为只要能听到七罪的声音,只要能听到,就能安心下来。



哔——的一声简洁的声音。



“七罪!?太好了现在在————”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所听到的,不是七罪的声音。令人不快的笑声宛如回音一般。电话就那么断了,好像将呆滞的九罚抛弃了一般。



“————九罚?喂,怎么了啊别发呆。”



好像脑髓死掉了一样。向七罪打了电话,却不是七罪接的。仅仅如此,就足够将九罚的机能停止下来。



“水……鸟小姐……接了电话……”



是的,那个笑声就是水鸟的声音。回响于耳边刺入心脏的笑声,是曾听过的。



“……这样啊,已经定下来了吧。露卡?”



“啊、啊啊……不会错的、吧。被劫走了吗……”



露卡好像有点动摇,但现在不能去在意那些。



“开玩笑…………”



冰冷的心脏。好像现在从喉咙里发出的不是自己的声音。那是潜伏于内心深处的———可以称之为怨恨、仇恨、愤怒的正体不明的怪物。



“他妈的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裂喉咙的咆哮如犬吠一般,直插入寒冷阴黑的天空。



全身如死一般的冰冷——只有一直握着艾姆的那只手里灼入骨髓的痛感宣示着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