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失乐情人(1 / 2)



‘——一想到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像个小丑一样。我就什么也不明白了。’



岩仔在公寓里上吊自杀,而他的遗书便是如此开端的。遗书中所载的内容虽不尽相同,却大致印证了我那该受唾弃的妄想。



警方调查之下,确认笔记本中的原子笔迹乃是岩仔本人的,且现场状况并无任何疑点;换句话说,岩仔为自杀身亡之事毋庸置疑。



动机自然是因为他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且害怕自己被捕入狱,终老一生;遗书上是如此记载的。



但前些日子岩仔明明还若无其事地与我们相处,为何到了八月十九日却突然自寻短见?原来,亚当尸体的发现成了导火索。



‘——国道沿线杂木林中发现的尸体是安槻大学三年级的宫下伸一,人是我杀的。



当然,我并没乐观到以为宫下学长的尸体永远不会被发现;即使我将他藏在不起眼的地方,我知道总有一天会被找到的。



即使证实尸体是宫下学长,对我而言也无所谓;因为我认为,没有任何人会怀疑我是凶手。



但是,我太天真了。只要警方查出尸体的身份,自然也会着手调查宫下学长搬到何处(后来得知他投宿旅馆,但我原先不知情);如此一来,必然也会从他的房里找出他为了赴美而准备的护照及机票等物——我竟大意得疏忽了此事。



在此,我尽可能简洁地说明前因后果。



首先是我杀害滨口美绪及宫下伸一的理由——’



接下来,岩仔仔细描述自己在七月十五日晚上被小闺叫去替她处理家中突然出现的死尸;他将尸体丢在栈桥市民交流公园的凉亭中,离去之际却发现人还没死。这部分篇幅很长,又与我的想象几乎吻合,因此略过不提。只不过,岩仔或许是不想连累漂撇学长与我,完全没提及我们的名字,写成一开始就是他自己开车到滨口家,一切全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一想到自己终究不必犯上遗弃尸体罪,我真的好高兴;但这份喜悦随即消失无踪。



虽然我也想过美绪说不定已经入睡,还是回到了滨口家。滨口家的客厅与我刚搬出尸体(我当时如此认定)时大相迳庭,变得灯火通明。我想叫唤美绪,隔着落地窗一看,却不由得哑然失声。



因为刚才在居酒屋道别的宫下伸一竟然在里头。为何宫下学长会在这里……?我只觉得一头雾水。



情急之下,我绕到后门。当天,由于美绪的怠惰,滨口家一楼的门窗完全没锁;因此,我猜想后门或许也没上锁。



果不其然,门没上锁,我从后门走进厨房,并躲在相对式橱柜之后,偷听两人谈话。



“——这样很危险耶!”宫下学长的声音传来,他似乎有点生气。“好不容易明天就要出发了,要让别人看见我来这里,一切就全泡汤——”



“又没人在,有什么关系?”美绪似乎在闹脾气。“你就留下来过夜嘛!我今晚怕得睡不着。”



“说什么今晚,都快天亮了,剩下不到几小时啦!”



“那就更没关系了啊!你留下来嘛!要是又有怪人潜进来,该怎么办?要是我被强暴,该怎么办?”



“我不是已经巡视过整间屋子了吗?没人在,只要你把门窗锁好,等到天亮,不就得了?——”



小闺果然以为夏娃(露咪小姐)是被另一个入侵者攻击,因此心生畏惧。漂撇学长、我和岩仔离去后,落单的她越想越害怕,深怕家中还有其他人潜伏;但她又没勇气自行检查,便叫宫下学长前去。至于她是如何在那种时间联络上宫下学长的?原来他们俩早就准备了叩机(寻呼机……?),以防不时之需。



‘——他们两人就着要留要走争执了好一阵子,后来美绪突然发起脾气来。



“你真的在乎我吗?”她开始质问:“真的爱我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说?这种事用得着问吗?”



“骗人,很可疑。你真的已经做好和我在美国共度一生的觉悟了吗?”



“就是做好了才要去啊!”



“你该不会打算半途丢下我,自己回日本吧?”



“别说傻话了。”——’



从岩仔的描述来判断,他们两人的争执可说是无味之极;就岩仔的印象,小闺似乎屡屡击中要害,宫下学长则是节节败退,不断重复牵强的借口。



换句话说,小闺认定是私奔,但宫下学长不然;高千的假设,似乎是一语中的。



‘——不久后,宫下学长拗不过美绪,便答应留下来过夜。



接着,客厅安静了片刻;但他们俩并未离开客厅,时而传来吃吃窃笑与接吻声,气氛相当淫猥。正因为我没直接看见,感觉起来更为淫猥。



我再也无法承受,打算从后门悄悄离去。现在回想起来,假如我早几秒决定并付诸行动,或许就不会犯罪了。



“——那个餐会真是无聊死了,”我听见美绪一面喘气,一面弹舌。“根本是浪费时间。应该一开始就像这样,两个人一起过才对。”



现在写成文字,连我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当时我一听见这句话,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得自己的存在被冷漠地彻底否定了。



和美绪相处的时间,对我而言是万分珍贵的。虽然身旁还有其他朋友,和她之间的互动也并非格外亲密,但我依旧觉得快乐无比。或许我的形容方法太过老套;对我而言,那是段值得珍藏至宝盒中的美好时光。



然而,美绪本人居然全盘否定,让我觉得宛若有人从身后一脚踹开我的宝盒,而当我慌忙寻找埋入泥土中的宝石时,那人又在背后狠狠地嘲笑着我一般。



待我回过神来,我的手上已多了一把拍肉器。我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拿来的,似乎是流理台。厨房并不乱,收拾得很干净;不知为何唯独这把拍肉器没归位,被拿出来丢在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