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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量500ml(2 / 2)


“啤酒就是为了分出胜负为准备的。”



“咦?”



“苏珊在好奇心驱使之下进入别墅后,自然会探索屋内,并发现二楼房间里的冰箱和啤酒。好了,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怎么做……?”小兔对高千及漂撇学长投以询问的视线,最后耸耸肩说道:“什么都不做吧?”



“当然,也有这种可能。不过,她骑着自行车逛了一整天的R高原,或许正好又累又渴,会顺手拿罐啤酒来喝吧!”



“嗯,那倒是。但是——”



“问题便在于那罐啤酒是从哪座别墅拿的。”



“从哪座别墅拿的……”小兔哑然无语,表情宛如误将苦茶当成可乐喝下,并深深引以为耻一般。“你是说——她喝了谁的啤酒,谁就是赢家?”



“没喝的那一方就得抽身而退——这便是他们事前的协议。”



“老大有九十六罐啤酒,老二却只有九十五罐,是因为苏珊选择了老二——”小兔的嘴唇成了∧字形,仿佛苦茶的味道仍残留在口中。“这就是你的看法?”



“当然,她本人并无选择的自觉,只是当她口渴想喝饮料时,人正好在老二而已。只不过老大——也就是大哥却得因此退让。”



“抱歉,我要挑一下鸡蛋里的骨头——要是苏珊分别在两座别墅里各喝了一罐啤酒,该怎么办呢?”



“这种时候的解决方式,应该和两座别墅都没去时一样吧!换句话说,就是双方都放弃。我想,他们两人应该熟知苏珊的酒量,才定了这个计划。按照常理判断,要骑车逛高原,应该是在白天;而以苏珊的酒量及个性,不会在大白天连喝好几罐啤酒。因此他们料定苏珊纵使想喝酒,也只会在其中一座别墅取一罐饮用。”



“你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那又何必准备四箱啤酒?只要有两、三罐就好了啊!”



“但这么一来,或许苏珊会不好意思喝啊!”



“不好意思?”



“倘若冰箱里只有两、三罐啤酒,或许苏珊会这么想:‘要是啤酒减少,一看就知道是我喝的,还是算了吧!’”



“啊……”对照自己在老大大肆偷喝(严格来说,有留下酒钱)啤酒时的心境,小兔的表情浮现了恍惚大悟之色。“原来如此,是这种不好意思啊!”



“但啤酒有近百罐,只要把空罐带走,喝个一罐也不会被发现;大哥与二哥准备了那么多啤酒,便是希望苏珊能安心饮用,假如只准备两、三罐,苏珊在哪座别墅喝过酒便是一目了然;这么一来,即使成功诱使苏珊进入两座别墅,要是她又顾虑双方感受而刻意不喝啤酒,岂不是功亏一篑?”



“苏珊以为只要带走空罐,就不会被发现;”小兔似乎接受了这种说法,频频点头。“但大哥和二哥只需事后清点啤酒数目,便知道有没有少——这就是他们用的小伎俩?”



“对。我说‘啤酒之家’或许不只两座,也是这个意思。搞不好争夺苏珊的男人有三个——亦即四角关系。当然,这种情况下,第三个男人在R高原也得有座别墅才行。”



“咦?怎么可能!”在赞同过后的反作用力之下,小兔哈哈大笑起来。“哪有这么巧的!”



“你反过来想,正因为三人的别墅都碰巧集中在R高原上,他们才会想出这种形式的‘俄罗斯轮盘’。若是其中一人的别墅在其他地点或是根本没有别墅,他们应该会以别的方式来决定由谁退让,对吧?”



“嗯,是可以这么解释的……”



小兔的笑声中断后,周围便弥漫着一股演员忘词般的尴尬沉默。对于刚发表完假设的我而言,这段空白令我有种被忽视的感受,感觉上颇不自在。



连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明明只是情急之下趁着醉意胡吹大气,但说着说着,我竟开始觉得这是最富整合性的假设,根本是自卖自夸;甚至还以为其他人没展露出钦佩神情而心生不满。



然而,没人为我鼓掌;感觉上像是虽然无法接受,却又无法反驳,只得沉默下来。



“——好了,”高千以手指抚摸她的嘴唇,缓缓环顾四周:“其他人对于匠仔的假设可有任何意见?”



“没有!我勉强可以接受。”



“匠仔呢?有没有要补充的地方?”



“基本上没有。只不过,如我起先声明的一样,这个三角关系故事只是为了方便理解而编造的,实际上的背景故事或许截然不同。”



“不要,人家要苏珊啦!”自从被小兔抡头以来,漂撇学长便安分下来;我原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他却突然复活。“不是苏珊的故事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哇哇哇哇!”



我决定不理他。



“比方说,也许别墅的主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为了继承遗产而争着奉养老父,因此趁着老父游高原的机会,设下了‘俄罗斯轮盘’,说好一次定输赢,均无怨尤。在这种情况下,事情的过程仍和方才说明的大同小异。”



“我不要、我不要!人家要苏珊啦!哇哇哇哇!”



“不过,匠仔的假设有几处无法解释的地方。”高千冷酷地无视就地打滚耍赖的漂撇学长。“首先是门锁,老大明明上了锁,为何老二没上锁?”



“这个嘛……”我竟粗心地将这点忘得一干二净。不过——“应该是苏珊离开老二时忘了锁,只有这个可能。”



“太不合理了。”



“为什么?人类本来就是粗心的动物,即使再怎么谨慎的人,也会有疏忽之时啊!”



“没错,但是匠仔,你想想看,老二是少了一罐啤酒的地方;照匠仔的说法,苏珊会顾虑大哥的感受,决定会隐瞒她在老二喝过酒之事,并为此带走了空罐。在这种情况下,她会忘记锁门吗?对苏珊而言,忘记上锁等于是大声宣告自己来过老二一样;既然她会为了顾虑大哥的感受而带走空罐,在这方面应该更加谨慎才对啊!”



“呢、呢……”



这倒是。发现自己毫无反驳的余地后,我愕然无语;不,岂止是没有反驳余地,根本推翻了我的假设啊!



不,慢着,倒也不见得!我转念一想,离开老二时因有所顾虑而格外慎重,是套用在苏珊身上才会成立的解释。



相对的,假如代换为夹在同父异母兄弟之间的老父,又会如何?或许老父仍会顾虑儿子们的感受,但他年事已高,离去时极有可能忘记锁门。



然而,高千却宛若嘲笑垂死挣扎的我一般,加以追击。



“我还有一个疑问,不是别的,正是啤酒。”



“啤酒又怎么了?”



“你说准备大量啤酒,是为了让苏珊放心取用;这道理虽然有点牵强,倒还可以理解,我就让个一千步,当做是这么回事好了。但是冰箱问题我可就无法让步了。为何要把冰箱藏在二楼的房间里呢?”



“这个嘛,隐藏在不寻常的地方,发现时心情便会加倍亢奋;这么一来,或许更能提升苏珊喝酒的概率……”



“根本没必要这么做!你还不懂吗?把啤酒藏在衣柜间那种怪地方,搞不好反而会让苏珊起疑而不敢喝呢!”



“啊……”



“把普通冰箱放在普通厨房的位置上,有什么不妥?完全没有嘛!假如希望苏珊喝啤酒,这么做还比较可能如愿,对吧?”



一点也没错。这个道理套用到兄弟争财产或其他代替方案上,依然可以成立——只要利用啤酒进行‘俄罗斯轮盘’这个基本前提不变的话。



“投降,我认输了。”继昨晚之后,我又被迫高举白旗。“高千说得对,我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太难了啦!”小兔似乎累了,维持原来的坐姿伸了个懒腰后,又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要提出让大家完全认同的假设,太困难了。”



“就是说啊!”



“高千,你回答得倒悠哉啊!别光是反驳别人,差不多该说点自己的意见了吧?你没有任何想法吗?”



“这个嘛,倒也不是没有。”



“搞什么?有话就快说嘛!别卖关子了。”



“在说明之前,我想先确定一件事——匠仔。”



“咦?”当时,自知饮酒过量的我正虚心地打开新啤酒,因此一瞬间心惊肉跳,以为高千要喝止我继续喝酒。“什、什么事?”



“你说老大的啤酒有九十六罐,老二有九十五罐,对吧?”



“对。怎么了?”



“这个数字没错吗?”



“我想应该没错,毕竟这是让人印象深刻的相异处。”



“那我问你,你记得昨天我们喝掉了几罐啤酒吗?”



“咦……?”



“我们在老大喝掉的啤酒罐数!是几罐?”



“四十九罐啊!”



漂撇学长与小兔似乎也不懂高千何以有此一问,我们三人之间交错着狐疑的视线。



“确定吗?”



“错不了,因为我们为了付酒钱,特意数清罐数以计算合计金额。”



“我懂了,说不定真是这样。”



“真是怎样?”



“或许我们对‘啤酒之家’产生了很大的误会。”



“什么误会?”



“我们今晚一直以‘啤酒之家’有两座为前提而进行讨论,对吧?说不定这个前提本身就是错的。”



“你在说什么啊?”对苏珊的悲叹好不容易平息,如今在反作用力之下,漂撇学长的口吻变得异常凝重。“哪里错了?实际上‘啤酒之家’的确有两座啊!”



“不,我认为并非如此。”



高千的否定方式活像选择欧式自助餐菜肴一般干脆。



“我认为‘啤酒之家’其实只有一座。”